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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借着目不能视这一个理由肆无忌惮的待在先生的怀中，被先生抱着下楼、吃饭，拥有着先生独一份的照顾……可如果他能看的见了，先生是不是就会收回这些特权。 伊恩不敢确定，他一边在内心狠狠唾弃着自己的贪得无厌，一边飞速的想着如何圆回差点脱口而出的话语：“我……我，其实，早就已经醒了……”话到最后，他声音愈发微弱。殊不知，自己紧张的模样、犹豫的神情全权落在了卢修斯的眼中。 “是昨晚没休息好，还是做噩梦了？”卢修斯坐在床边，轻蹙起眉，柔声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还是让西弗过来看一下。” 眼见卢修斯要起身，伊恩赶忙扯住卢修斯的袖角：“不，不用麻烦斯内普教授，我没事的。真的没事，先生。” 卢修斯轻叹，回身把伊恩抱进怀中：“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我很怕，自己没有照顾好你……” “先生，您对我已经很好了……”只是我自己太贪婪罢了。若从未感受过温暖，自然可以继续忍受寒冷。现如今，他已经知道了被人珍惜爱护的感觉，自然也就无比惧怕孤独和冷漠了。 接下来，卢修斯就像丝毫没有察觉到一般，依旧如往常一样帮伊恩穿衣、束发。伊恩也终于看见了如今自己的模样，一改先前的苍白无力，本就精致完美的容貌在褪去灰败之气后愈显清俊。 在看到那条银丝勾边的墨绿色发带被系在自己的发上时，伊恩再难掩饰心中的激动与颤抖。他以前常见先生用这条发带绾发，而现在，它正被系在自己的发上。 除此之外，伊恩还注意到了房间各处的边边角角，凡是稍微尖锐的地方都被带有绒毛的布裹了起来。还有房间地上原本铺着的那张华丽的地毯，竟也被换成了更为柔软的兽皮毯，纯白色的细软绒毛踩在脚底下异常舒适暖和。 不仅是卧室，走廊、楼梯、客厅、书房等，可能所有他能接触得到的地方，卢修斯全部都考虑到了。伊恩坐在书房的沙发上，正捧着热可可小口小口的抿着。思及上午的刻意隐瞒，再联想到庄园别墅中那些因自己而特意布置的所有。伊恩突然觉得，自己先前的那些想法简直就像一个天大的讽刺。 他转头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翻阅着魔法部信件的卢修斯，彳亍着，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 卢修斯注意到了伊恩的目光，他收起信件，随手撂在一旁。而后拿出干净的手帕，为伊恩轻轻擦去嘴角残余的可可。 “是不是觉得很无聊？想去对角巷转一转吗，或者别的什么地方。我记得再过两天可能会有一场雪，一直听说霍格莫德村的雪景很美，到时候我带你去看吧。” 伊恩闻言不可置信般睁大双眼：“先生……您怎么知道我能看到了！”紧接着，他又满含歉疚道：“抱歉先生，我不是故意要隐瞒的，只是……” 卢修斯看着伊恩难得可爱的表情，不禁莞尔：“西弗告诉我，你的眼睛近期可能会恢复，让我多留意一些，一旦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随时通知他。” “早上见你神情有些不对，就猜测可能是因为这个。不需要道歉，怪我太粗心大意了，没有及时注意到。”卢修斯倾身，执起伊恩的手在其手背上落下温柔一吻，“而且在以不伤害自己为前提的情况下，你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用怕，我会尊重你的想法的。哪怕是谎言也没关系，我都可以等，等你愿意说的时候。” 恍惚间，伊恩觉得心脏某处好似有羽毛翩然抚过，带起一片涟漪，令他心颤不止。 先生待他，真的好温柔啊…… 那他是不是可以稍微放肆一些…… “先生……” “嗯？怎么了。” “真的，可以带我去霍格莫德看雪吗？” “当然可以，如果你想，还可以让小龙、哈利一起来陪你。” “谢谢先生，只要，只要是和您一起，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 习惯果然是一种非常可怕的本能，居然可以让他从最初的提心吊胆，到现在的……放肆任性。
第43章 霍格莫德村——英国唯一一个全部是巫师的村落。这里由伍德克夫特的汉吉斯创建，霍格沃兹三年级以上的学生在获得父母或者其他监护人的许可之后，可以在周末到这里旅行。 此时，零零散散的雪花正随微风轻缓落下，巫师往来的街道上，一对身影格外显眼。身形纤长优雅的男子牵着不及他肩膀高的男孩慢步走着，男子身着墨绿长袍，其上铂金丝线交错，勾勒出繁复的花纹；男孩一身素白，简约且低调，宽大的斗篷帽更是遮掩住了他的大半张脸，让人不禁想一窥究竟。 感受着他人好奇打量的目光，伊恩拉低了帽檐。下一刻，却突然被眼前飘落的雪花吸引了注意力。他伸手接住面前即将被错过的雪花，任它在自己掌心慢慢融化。 回味着掌心中的冰冷，伊恩不自觉地想起了今年冬天的初雪。那时，雪花纷飞，寒冷入骨，四周一片洁白。而他却满手脏污，一身狼狈，与周围的圣洁格格不入…… “怎么了？”卢修斯敏锐地察觉到了身旁之人的落寞，他顿住脚步，轻声询问。伊恩收回手，歉然一笑：“抱歉先生，情不自禁就……就回想起了一些事情。”他眸中哀恸未褪，衬着那抹歉意的笑，令卢修斯心中一痛。 想来，一定也不会是什么开心的事情吧。卢修斯握紧了伊恩的手，可仍有一种抓不住、留不住的错觉，心中也油然而生了一种名为患得患失的情绪。苦涩自喉头蔓延开来，自作自受的滋味他算是彻头彻尾的体验了一遍。 二人走进一家咖啡店，进店后，还未等伊恩有所动作，就突然被一个稍矮一些的身影迎面抱住。他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地就想与之拉开距离。 “哥哥，我好想你！” 闻言，伊恩挣扎的动作猛然顿住。他这才发现，刚刚那个莽莽撞撞的人竟然是此时本因在霍格沃兹上课的哈利！ “你怎么……”接着，伊恩略微抬眼便看到了靠窗而坐的斯内普教授和正在向他走来的德拉科，他茫然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德拉科赶忙将哈利从伊恩怀中拎了出来，颇为无奈道：“果然，我不能指望一个格兰芬多能有多么稳重、矜持。伊恩身上的伤可能还没痊愈，经不起你这一撞的。”而后，德拉科看向伊恩，解答了他的疑问，“教授应该有很多话想对你说，虽然他应该并不擅长表达。哈利他也很想你，时常嚷嚷着想要见你，但又怕你会讨厌他。” 哈利闻言，一脸自责地拉着伊恩的衣角，小声道歉：“抱歉哥哥，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太激动了。”翡色的眸子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慌乱、紧张，他将伊恩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唯恐对方真被自己撞出个好歹来。 伊恩笑了笑，轻拍着哈利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我又不是泥巴糊的，不会一碰就碎的。”得到了哥哥的谅解，哈利这才放下心来。 咖啡店里的桌椅都是成套的，四把靠背椅配一张桌子。不过显然，四把椅子是完全不够分的。哈利刚想从隔壁桌搬一把椅子过来时，却被德拉科一把扯住。在德拉科凑近哈利耳畔，小声的说明完原因后，哈利这才恍然大悟，同时，他的耳尖也染上了一抹不明所以的绯红。 在另一侧邻近窗户的位置，正对着斯内普，卢修斯优雅落座。伊恩见只空着两个位置，身体自觉的就想要让出座位：“先生，我先去隔壁桌等着……” 他话音还未落，就被卢修斯轻柔地揽住腰。再回过神时，就已经稳稳地坐在了卢修斯的腿上。大脑先是宕机了片刻，在抬眸又对上了斯内普教授欲言又止的神情之后，伊恩的脸色骤然通红，连说话也结巴了起来：“先，先生。请您，请您放我下来。这里，这里……” 有太多人都在看着，他一个被世人所厌的可怜虫，一定会给先生带去非议的！卢修斯低头柔声安抚：“没关系的，只是和在家里一样不是吗？没有什么可以害怕的。” “这里不是学校，没有人会嘲笑、讽刺你，也没有任何一句流言蜚语会因你而起。别怕，不会有事的。任何行为都是自由的，不用怕。”对面斯内普教授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嗓音也缓缓响起。如同带着能抚平心中慌乱的魔力一般，使伊恩不再继续抗拒着。 的确，这里不是霍格沃兹，来往走动的人们也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或是端着酒水饮料的服务生；或是座位上焦急的等待着伴侣的青年；再或者是窗外行色匆匆的路人、三五成群的男孩。他们都不会去关注伊恩这里发生了什么，不敢去深究一个贵族的行迹。 更加不会招惹来无端的嫉妒、嫌厌…… 这时，一位服务生递上了菜单。面对卢修斯怀中紧张局促的伊恩，他也只是惊讶一瞬后友善一笑。卢修斯将菜单摊开在伊恩面前，此前从未来过这里的伊恩根本不知道那些稀奇古怪的名字背后都对应着什么。唯有菜单角落里的棉花糖热可可好像还算正常。虽然，它的甜度可能不是正常人能接受得了的。 在所有人都点完单后，卢修斯突然叫住服务生问了一句，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一般……十四五岁的孩子们都会喜欢些什么？”这家店坐落在霍格莫德村较为显眼的街道中心处，每年也一定会有许多霍格沃兹的学生光顾。 所以，对于卢修斯的问题，服务生仅思考了片刻就迅速地给出了答案：“大概会是些很有趣的食物吧。比如薄荷蟾蜍糖、生姜蝾螈饼干、飞天扫帚巧克力、粉色蜜蜂面包等魔法衍生食品。它们不仅外观奇特，味道也是非常不错的。” 卢修斯点了点头：“那这些都要一份吧。”等服务生离开后，卢修斯垂眸，微皱着眉显出些许忐忑。他轻声道：“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与那些自幼娇纵的孩子相比，哪怕只是最为寻常的东西，到了伊恩这里也只显得极为奢侈。“喜欢的……谢谢先生，您待我，已经足够好了。我怕……”怕自己会太贪心，怕自己会愈发不知足，更怕恃宠而骄之后惹来厌烦。 但在转头看到卢修斯那双蕴含无尽深情的眼眸时，伊恩却渐渐止了声，他从一些细微的动作和语气中，能清晰地感受到先生的不安。会是因他而起的不安吗？伊恩脑海中忽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大胆的想法。 卢修斯敛眸无言，只默默将怀中之人抱得更紧了些。有了那个猜测之后，伊恩终于开始尝试着放松身体，让自己彻底依偎在卢修斯怀中。 “我们对你的亏欠实在是……太多了。此前，我们都忘了，你也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是需要关心和保护的，而不是一次又一次的苛责。”斯内普看着伊恩，如黑曜石般漆黑的眼眸中盛满了愧疚，语气也夹带着苦涩与沉痛，“我根本不配做你的教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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