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臣规规矩矩听话了一辈子,只在这件事情上,想要任性一次。” 从未这般对一个人魂牵梦萦牵肠挂肚,从未奢求一个人的目光只落在自己身上,也从未如此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人的心。 他向父母亲道了歉,向蓝家列祖列宗道了歉,也亲自去给蓝启仁道了歉。 休息几日处理完家中事务,便下山了,他要去莲花坞,他还是要弄清楚,他们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然,还有那件事,那个猴脸人的事。 可惜身体并未完全恢复,御剑不过小半个时辰,体力就到了极限,他迫降于闹市。 “泽芜君!”蓝柯未的声音传来,蓝曦臣回头,正好看到少年从天而降,一脸焦急。 “你怎么跟来了?” “您身体这样让我怎么放心您一个人出来,先生也不放心。” 蓝曦臣道:“叔父让你跟来的?” 蓝柯未道:“是,先生很关心你的。” 蓝曦臣拒绝道:“不必了,你回去吧,不日便要开学,我身体没问题。” 少年不说话。 蓝曦臣笑了笑,“柯未,你何时也学会说谎了?” “对不起,泽芜君。”蓝柯未一脸歉疚,而后又逼近,道:“您要去莲花坞,弟子也没别的要求,只要您安全到了云梦,便返回云深不知处向先生请罚,您一个人上路,弟子实在不放心。” 罢了,难得这孩子有这份心,跟着就跟着吧。 因为蓝曦臣的伤势,姑苏到云梦并不算远的路程,他们走了两日,第三日日落前,才到了莲花坞。 得到的消息,却是江澄去了兰陵未归。 蓝曦臣便在先前与江澄住过的那家客栈住下了,蓝柯未细心的为他打水送饭,抓药熬药换药。 “泽芜君,天崇他拿走了衍石,真的没事么?”蓝柯未一边小心翼翼的给他上药一边问。 蓝曦臣道:“你是怕他参悟了衍石,对人间不利?” 少年的脸上漫上了哀伤。 蓝曦臣摸摸他的头,“我知道你想报仇,可眼下时机未到,天崇也不一定能参悟衍石,不必忧心。” 蓝柯未道:“万一他参悟了呢,从前能有人参悟,天崇也能,弟子听说那个穿黑袍子的神秘少年,他小小年纪都能参悟,何况活了几千年的天崇。” “少年?”蓝曦臣头疼,脑中零零碎碎闪过好些片段,他知道有一个叫长生的黑袍少年用衍石跟天崇换了他的性命,可这个少年长什么模样,完全想不起来了。 “抱歉泽芜君,弟子忘了您不记得了——” 蓝曦臣总是喜欢站在客栈外那颗大槐树下发呆,趁着夜晚,也会坐上树杈,回想那一晚江澄在树上喝酒的情形。 江澄从外面回来亲自买了酒准备回家,鬼使神差的路过这里,就看到这样一副情景:神仙似的男人皎洁若月,坐在树上,瞭望满天星辰,也望着远方灯火通明的莲花坞方向。 这家伙怎么来了?身上的伤好了么? 原本打算当做没看到溜之大吉,可才转身,就撞上抓药回来的蓝柯未。 “江宗主?”蓝柯未有些不确定。 可这一声招来了树上的蓝曦臣,他翩然落地,站到跟前,“江——江宗主。” 江澄冷冷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身体好了?” 蓝曦臣面露喜色,“已无大碍。” “哦。”江澄道:“没事便好,上次,多谢救命之恩。” “哪里的话。”蓝曦臣内疚道:“是我在幻境中差点杀了你。” “行,正好。”江澄道:“一命抵一命,正好两不相欠,对了,既然到了云梦,一切花销都算江某头上,免得外人说我刻薄,告辞。” 看到这个人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应该安心才对。 可是,哪怕极力忍耐,心脏还是突突跳得鲜明,他站在那里不动,晚风便吹来那人身上的味道,和着淡淡的药香,所以,他呆不住,要离开。 “江澄——”蓝曦臣情急之下拉住他。 江澄心跳更猛了,却依旧隐忍道:“还有事?” 蓝曦臣目光灼灼,攥紧了他的手腕,“有,有许多前尘往事想跟江宗主聊聊。” 之后便不由分说拉着他进了客栈。 江澄眼皮一跳,莫非这货想起来? 回到那间屋子,之前俩人住过的那间,江澄的目光下意识落在那张床上,他们曾在这张床上翻云覆雨,无比亲密,哪怕眼前这个人不记得。 “放开!”江澄挣开他的手。 蓝曦臣插上门,继而脉脉含情又带着些许急切的目光看着他,静静看了片刻日思夜想的人儿,忽然,下了决心,想要赌一把。 他揽住了眼前的人,紧紧搂在怀中,埋头在他颈侧,贪婪的呼吸着他的味道,他记得那日江澄去云深不知处,任由自己拉着他奔跑了许久。 在雨里抱着他,他也没有急着推开,又是睡在一张床上,他那般熟稔的拱进自己怀中—— 他们之间,不仅仅是互相利用过而已。 第85章 明明相爱 “晚吟——”蓝曦臣哑声呼唤。 江澄挣了几下,没能挣脱男人的怀抱,“蓝曦臣,你放开我。” “为什么?”蓝曦臣痛苦的声音传来,“你为什么骗我。” “我骗你什么?”江澄被他的气息包裹,呼吸间尽是他的味道,心跳得想要冲破胸膛,说话忽然就没了底气。 “你就这么不想让我记起来?你就这么想要我忘记我们之间的种种?晚吟,你好狠的心,你明知我对你的感情,明知我爱你如命,却又狠心让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任由我扔掉我们之间所有的回忆。” “你……你……”他想问蓝曦臣是不是想起来了,可这样问了,便证明他们之间真的不单纯。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江澄故作冷静。 “你知道的。”蓝曦臣轻轻地道:“我们明明相爱过。” 啪~~江澄抱着酒坛的手一松,酒浆四溅,酒香弥漫了整间屋子。 相爱过—— 蓝曦臣爱他不假,可自己呢? 是有些非同寻常的感情,可以称之为喜欢,可那是爱么? 应该不是吧,爱人应该是像蓝曦臣那样,心里知道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即便失去了记忆,可还是想忍不住靠近,哪怕付出生命。 这些事,他江晚吟做不到—— 所以,应该是不爱的吧。 “蓝曦臣,从始至终都是你一厢情愿,我从未对你动过情,谈何相爱?你若是恢复了记忆,就该知道我对你的态度,若是没有,便不用再来试探,最后伤的只能是你自己。” “是。”蓝曦臣心痛不已,却仍旧没舍得放开他,“我是没有恢复记忆,可我知道我们中了情咒,情咒需要交合缓解,我们……我们可是有过肌肤之亲了?我梦里那些亲昵画面都是事实对不对?” 情咒?江澄皱了皱眉,“谁告诉你情咒的事?” 这件事,除了他俩和长生,还有一个万事通,没有人会知道,长生在昆仑闭关,难道是万事通? “是叔父。”他松开江澄,目光灼灼的望着他,“叔父告诉我,说我们曾经在一起应对过情咒,情咒只能交合以缓,所以,我们是不是……是不……” 蓝启仁怎么会知道这件事?蓝曦臣告诉蓝启仁了,不是答应过不告诉任何人? 这家伙脑子究竟是怎么想的,这种事,他怎么敢告诉蓝启仁,他怎么敢! “谁让你告诉蓝启仁的!你答应过我不告诉任何人,你答应过我的!”江澄揪着他衣襟质问。 蓝曦臣哀伤道:“我不记得当初为什么会告诉叔父,不过,还好告诉了叔父,否则,你是不是永远也不会承认跟我有过肌肤之亲?” “有过又如何!”江澄气得不轻,“我说过很多次,我是男人,不会怀孕不用你负责!只求你离我远远的,离我越远越好!” “所以你才不想我恢复记忆?” “是,这样你就不用再缠着我,弄得我心烦意乱。” “是心烦还是意乱?”蓝曦臣轻声道:“不管心烦还是意乱,都是因为我,你把银铃给了我,江家的银铃从不轻易赠人,晚吟,你是不是、是不是也心悦与我?” “没有!”江澄大声道:“银铃根本不是我想给你,是你非要拿走……” “若你想要回去,我又怎么会不给?” 江澄简直想打死他,还不是因为你丫说什么都不肯还给我,后来也就不问了。 “你不要,便是默许给了我,对不对?” 江澄说不出反驳的话,事实确实如此。 “唔……”江澄后退一步,又很快被扣住了要,嘴上一热,蓝曦臣吻了上来。 他张嘴想骂人,蓝曦臣的舌头便趁机而入,蓝曦臣吻得急切,强吻一般,左手被扣住高高举起,右手无处可放,搭在他的肩膀。 江澄这下是真的心慌意乱,呼吸间全是他的味道,这味道使他动情不已,仅仅一个吻,便让他头晕目眩,身体诚实的起了反应,甚至忘记了反抗。 甚至,他想回抱住这个男人,热情回应,这样,男人便会更加热烈的亲吻着他,吻遍他口腔每一个角落尝遍他的味道,吻到他浑身发软,只能软软的依靠在他身上。 “咚咚咚——”敲门上传来,“泽芜君。”蓝柯未在门外叫喊,“药煎好了。” 江澄惊醒,推开了蓝曦臣,满面潮红,撑着桌面,低低喘息。 蓝曦臣心头一阵欢喜,他道:“我明白了。” 江澄回眸看他,正好对上那双带着雀跃的眸眼。 “你瞒我,不是因为你心里没有我,只是因为你是江晚吟。”说完,他打开了门,蓝柯未端着药进来,奇奇怪怪的看着屋内俩人,也看到碎了一地的酒坛。 因为他是江晚吟,一个用强硬外表包裹自己的的江晚吟,一个口不对心的江晚吟,他的很多话,是不能听不能信的。 蓝柯未很快收拾好了地上的碎片,蓝曦臣喝着药,江澄坐在椅子上,低着头。 他脸红了,心也跳得厉害,都是因为刚才那个吻…… 或许,还有蓝曦臣有些晃眼的笑,像是变回那个没皮没脸的男人。 “江宗主。”蓝曦臣搁下药碗,“此次来云梦,是找你有事。” 江澄抬头,却不敢看他,“何事。” “有关猴脸人的身份……” 之后,江澄带着蓝曦臣回了莲花坞,安排在了客苑。 江澄也在考虑,要不要告诉蓝曦臣他封存记忆的事,毕竟,无论他忘与不忘,都改变不了喜欢自己的事实。 何况蓝曦臣因为他又一次差点丢了性命,江澄心软了,内疚了,这个人在他心中,始终是不一样的。 自从上次蓝曦臣到家里住过一阵子,看家里一切摆设都有些不一样,尤其是卧房外面那颗玉兰树,如今开得正是繁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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