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华达州。”琴酒很快回道,他皱眉用手撑住旁边的扶手,略微起来了一点。 “……好远。”池川奈想了想这个地方在哪里,然后让自己陷进椅子上柔软的垫子,又探头去看对方领口处露出的绷带,“你身上的伤哪里来的?” 嘴里这样问道,其实他早就有了答案。 这种位置和形状不像是意外受的伤,明显受伤的人根本没有丝毫反抗,大概只是这次任务进展的不顺利衍生出的惩罚措施。 果然得到了“任务”这个答案,池川奈低低应了一声,转头看向别处。 书房里有不大的一扇窗户,正对着后院,现在刚刚好好是日落,一成不变的落日余晖撒在外面白茫茫的雪地上。少年盯着外面,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然后他从椅子上起来,捡起了掉落在地毯上的□□,将其放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我把它放回房间。” 说罢,也不管身后那人准备说什么,他脚步轻快地踩着地毯离开了书房。 □□被妥善地放进了书桌旁的柜子里,在关上卧室门时,池川奈脸上已经不复刚才的表情,他伸手抱起今年那位先生送来的生日礼物,一只尚在幼年期,在团在他的床上睡觉的雪豹,用手抚摸着对方的肚子。 “我想好了。”池川奈闭上眼睛,看着它幼年时更偏向于墨绿色的兽瞳,将脸埋进了小声叫着的雪豹柔软的腹部,自言自语道。 说完,他起身摸向旁边的床头柜。 上面有一点凹凸不平的痕迹,那是他记录信息的方式。 从别墅到外面……管家当时往返用了近三个小时,他徒步肯定要慢得多,最好在山脚下找到其他的交通工具,要不然恐怕连这一片都走不出去。 不过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恐怕需要高铁或者其他东西吧,比如书上说的飞机之类的……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他只需要把自己逃跑后一定会受罚的琴酒赶走,然后再等一段时间,等自己离开这件事情彻底和他没什么关联之后,就可以尝试着找机会离开了。 别墅外面的围栏上方有电网,要不从别墅里招到能破开铁栏杆的东西,要不找到停电的时候。 他知道自己跑不掉,但比起待在这里用尽浑身解数求他们让自己出去看看,不如直接动身,然后逼对方到彻底明白不打开别墅的门,他就不可能再活下去的地步。 反正等被抓回来之后,他和那家伙也不可能再见面了。如果等他被抓回来后,真的能坚持住,然后搏得从这里出去的机会的话……到时候再见面应该也不迟吧? 之后完全按照计划进行,迅速的疏远、矛盾,在别墅走廊里无数次抱着那只柔软的新宠物,目不斜视地与对方擦肩而过,将自己的语气放得和表情一样漠然,一直到…… 闪回的记忆当中,男人被带着怒火的不知名情绪照亮的墨绿色在黑暗中亮起,之前的画面碎成一片又一片的残影,过去的记忆随着窒息感的消退逐渐退却,在无数雪花一样落下的声音和画面当中,池川奈听见了自己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 “那就滚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出现在这。” ———— 脖颈上的束缚松开的那刻,黑发男人已经没有力气用手撑着身体往后撤。 他侧身过去,下意识用蜷缩的姿势保护住内侧脖颈和柔软的腹部,然后断断续续地呛咳起来,新鲜空气顺着鼻腔涌入喉咙,带来一股浓烈的灼烧和痒意,让他咳得更厉害了一些。 生理性的泪水顺着眼角随着重力往一侧滑落下去,脖颈间很快浮现出大片大片的指印,伴随着刚才挣扎时自己抓出来的痕迹,显得格外可怖。 琴酒轻易地掰开了他蜷缩起来的身体,像是用小刀撬开蚌的壳一样容易。 他没有做其他动作,只是将手按着对方的腹部,看着黑发男人因为缺氧造成的思绪迟钝,在最脆弱的腹部被人轻而易举触碰着时蜷缩起身体。 池川奈泪腺浅,似乎因为平时很少再有和情绪关联的泪水,所以那些没处消耗的眼泪要借着生理刺激的借口发泄出来一样,他往后面躲去时,眼泪还在因为接连不断的呛咳从眼眶里掉落出来,顺着眼角流淌下去,划过鼻梁,润湿了一小片沙发表面的布料。 他知道这位少爷的毛病,就算之后拼命忍着,在处理伤口的时候眼睛也是润的,在那种情况下更不必说,恐怕能从头哭到尾,把眼尾和鼻尖都弄得一片通红。 于是琴酒嘲弄般用手指刮掉了他鼻梁和眼窝处的泪水,忽略掉自己想到刚才这个事情时,心里泛起的阵阵烦躁,“你平时和别人上床也能哭成这样?” 池川奈用力挥开了他的手。 到了这种时候,饶是他也不住咬牙骂了一句脏话,黑发男人伸手胡乱把脸上的泪水擦掉,不想让自己表现的过于狼狈,但手上动作没几下就被人拦住,琴酒冷着脸看他的动作,“少费点力气,一会儿还有的是你哭的时候。” 男人瞬间睁大眼睛,瞪圆的异色瞳中满是错愕,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情绪,这次不准备再硬碰硬,只想迅速从这个房间里离开,尚未来得及行动就已经被看穿了意图,重新拉拽回去。 敲门声在此刻传来。
第72章 门外,安室透皱眉又敲了敲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贴近过去听了听里面的动静。 什么都没有,房间良好的隔音效果完全阻隔住了里面所有的声音。 于是金发男人有手指点了点右耳上别着的微型耳机,很轻的声音从窃听器来传来。 “唔……” 接乱不断的呛咳声从里面传来,但是因为已经脱力,连咳嗽声都显得格外虚弱,像是随时能把自己搞断气一样。 没过多久,呛咳声又结束了,变成像被掐住脖子努力挣脱时喉咙会发出的气音。 安室透再次深吸了一口气,一时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管这个闲事。 他还没有取得代号的时候为了获得情报和一些组织里的人接触过,那些人在某种时候也热衷于使用暴力手段,像是要把无处安放的恶意用另一种方式宣泄出来。 ……只是没想到现在处于这种困境的变成了哥伦白。 因为之前没发现什么线索,他在离开前干脆在两个房间都安装了窃听器,然后在门口留意了一番两人到底在哪个房间。 原本他以为必然是那个伪装成审讯室的时,没想到进去后却没有任何回应,琴酒这家伙居然做了两手准备,又是审讯室一样的套房,又是什么玫瑰浪漫房间。 安室透一时不知道应该先感叹这位top killer在这种时候有能两手准备,还是先因为他居然真的崩人设准备了玫瑰花而倒吸一口冷气。 但是那边很快传来了并不妙的打斗声,显然琴酒并没有崩掉在其他人心里的人设,还在心狠手辣这个方面再进了一大步。 金发男人蹙着眉头,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他原本就因为那位程序设计师的突然身亡受到了组织新的短信,内容和哥伦白也有联系,找上门来并不会惹人起疑,只是打断琴酒的‘计划’,估计之后不会再从这位代号成员那里看见什么好脸色了。 ……哥伦白也是组织成员,他们两个互相折腾,自己好像也没必要插手。 男人沉着脸,这个想法在脑内转过半圈,手却没有丝毫迟疑地再次用力敲了敲门。 —— 房间内。 池川奈用力打开了银发男人按在自己眼角上的手。 脖子连着喉咙因为刚才的举动扯起一片火烧一样的疼痛,他侧头再次咳嗽了几声,因为刚才男人的话语在心里憋着一口气,没再让生理性的泪水浮出来。 门外的人可以说是来的十分及时,但现在也没人去怀疑对方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到底是巧合还是什么预谋。 黑发男人将自己从沙发上撑起来,觉得这场闹剧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他脑子因为刚才的记忆混乱的厉害,头疼得快要炸开,无论是当时选择远离对方的原因还是示意的真相显然都不是能和琴酒谈论起的内容,说不定说完下一秒就要被这位劳模以叛徒的罪名提溜回最近的基地。 他可不想现在就折在琴酒手上。 以为敲门声就宣告着结束,池川奈站起来,动作当中身体都有些摇晃。太阳穴炸开的疼痛和尚未消散的回忆让眼前呈现出大片大片斑驳的色块,他扶了一把沙发想往外走,刚迈出去就感觉脚下一空。 琴酒那家伙居然不依不饶地直接伸手把他捞起来,扛在了肩膀上。 “你疯了?!”他咬牙借着这个动作拽住对方的银发,手上没收着力气,在发现对方目标明确地走向里屋后,他拔高声音骂道。 银发男人充耳不闻,似乎早就习惯了被以这个词形容,连被拽着头发眉毛都没皱一下,反手就锁上了卧室门。 他现在唯一的举动就是牢牢把人控制住,根本不管对方落在自己身上的攻击。 挣扎未果后池川奈已经有些气急败坏,头疼愈发明显,在被拽着腰从身上放下来的时候他干脆恶狠狠地在对方脖颈上咬了一口,嘴里立刻有血腥味扩散开来。 动作间,他踢到了床上那两个黑色的盒子,里面的东西很快在盒子落下时散落了一地,原本已经撑到床铺边上准备下去的池川奈瞳孔紧缩,像是旁边放了黄瓜的猫一样整个人动作迅速地往后撤了一步。 身后就是琴酒,他错愕之下直接把自己送回了对方怀里。 要是他有耳朵和尾巴,此刻上面的毛应该已经炸成毛团了,他盯着地毯上大大小小的道具愣了半天,被拉着拽过去都没反应过来。 一半的东西散落在床上,等池川奈回过神来才感觉手下触感不对,又转头去看,只见自己手下压着一个毛茸茸的猫儿夹,耳朵尖的位置还缀了铃铛,存的什么心思简直昭然若揭。 不远处还有配套的尾巴和项圈。 恰在此时,琴酒伸手过来拉他脚腕,银铃在套房内晃过一圈,荡出一声比猫耳上的铃铛温润得多的声响,传入耳朵时却格外刺眼。 池川奈脸色一变再变,最后定格在了不知道是恼怒还是羞愤的潮红。 一改刚才以退为主的策略,他气得转过身伸手拽住琴酒衣领,直接把人按住了,饶是再被那位管家要求什么教养得体,此刻也骂出了句脏话来,“你他妈在房间里放这种东西?!” 他只约了这家伙吃饭,提前准备了包间里那些花样和套房就算了,还提前准备这种东西! 池川奈气得不轻,他恶狠狠按着对方胸口,骂道,“准备搞霸王硬上弓这套?你想都别想!” “想都别想?”对方这幅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态度让琴酒从喉咙里挤出一声满是嘲笑意味的冷笑,他捏住那人拽着自己领口的手腕,“难道不是只要有绿眼睛的人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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