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不经心地像是随手丢掉什么没必要再使用的东西。 琴酒看着对方被房间里的烛火映亮的眉眼,从他异色的眼睛里看见了好几年之前那种相似但又刻薄得多的神情,于是比以前更加高大的男人冷笑着逼近过去,没再像很多年前的那次一样转身就走。 “这是你这位小少爷一贯的准则?”他的声音里没什么情绪,但又像是压抑着什么,随时都能喷发出来。 “什么……?”脑内的雷达已经响到快炸开了,是和当时在安全屋里被袭击时完全不一样的危机感,池川奈瞬间警惕起来。 他一边反问对方这句话的用意,一边迅速伸手摸向自己腰侧可以防身的东西。 在摸到空空荡荡的腰部时,男人的表情空白了一下,这才猛然想起自己当时为了防止在歹徒搜身时引起什么骚乱,把那把一直随身携带的手枪和匕首扔给了当时在包间里的男人。 琴酒嗤笑了一声,像是在嘲讽他在此刻致命的迟钝,“你在找这个?” 他从衣服暗袋里拿出一把改装过的手枪,银色的表面无论和池川奈哪身衣服都足够适配,银发男人垂眸看了一眼手里这把定制的手枪,手指在侧面雕刻着‘哥伦白’字样的地方磨蹭过后,将其扔在了身后的地板上。 手枪砸在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声音让快被逼到墙角的男人听在耳朵里,他的面色更差了一些。 “我以为你不是会死缠烂打的那种人?”他往后方退去,在确定了这次琴酒丝毫不准备让步之后,干脆腿部发力整个人冲了上去。 琴酒立刻伸手挡住对方袭来的一拳,随后另一只手拽住他的同一只手腕,轻松将人整个往上拎了一点。 对方的体格和力气都是压制性的,在被拎起来的那刻池川奈就改变了策略,他顺势抬腿用膝盖去提对方的胸口,在对方向后方躲避时很快挣脱开束缚,灵巧地落在了沙发上。 手枪就在旁边,他不准备用里面的子弹伤到对方,但是拿着一个热兵器至少能起到威慑作用。 ……虽然这种威慑力对于琴酒来说应该趋近于零。 他刚要动,就被后方逼近过来的人拽住了脚腕,铃铛在空气中荡出一连串声响,在迈腿的那刻被拽住,池川奈一时重心不稳,整个人摔在了沙发上。 琴酒一手撑着沙发,拽着他的那只手发力,几乎是轻松地将人直接拖回了自己这边。 “松开!” 根本挣脱不了,脚腕上传来阵阵疼痛,刚才手不小心划破的伤口根本没有消下去,显然吸血鬼buff在这个关键时刻消失了,黑发男人咬牙转头看向自己身后那人,声音不住拔高了一些。 “你似乎还没有搞清楚情况?” 琴酒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后者不断挣动着,想要摆脱脚腕上束缚,却只能徒劳地让银镯上的铃铛晃出一阵濒死般的响动。 现在可不是什么对方喊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能得到其他人完美执行的时候。 “你……唔……!” 池川奈尚未明白过来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就感觉脖颈一疼。 男人握着他的脚腕再次往自己那边拉拽了一大截,然后毫不留情地伸手掐住他的脖颈,将那人翻过来,正面朝上地按在了套间格外柔软的沙发上。 呼吸和话语都被脖颈间加重的力道挡在里面,池川奈下意识伸手握住了对方掐在自己脖颈间的手腕。 他张开嘴试图喘息,手因为连续不断的窒息不断抓挠着对方的手腕和自己的脖颈,在上面留下道道红痕。 “这难道不是你这位少爷一贯的原则?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那你不应该找搭档,应该养条狗。” 琴酒盯着陷进沙发里的那人,说话间露出的尖牙说话间若隐若现,在黑暗中反着寒光,“准备再用这种方法打发走人一次,你以为现在脱身还能这么……” 视线略过对方因为缺氧浮现出大片潮红的脸,男人哑声吐出最后一个词来,“容易?”
第70章 喘不过气了…… 池川奈徒劳地握着那只掐在自己脖颈间的手,蓄力用手臂和膝盖去攻击对方的薄弱位置,甚至想以腰部的爆发力扭转两人之间的位置,来摆脱掐在自己脖颈上的禁锢。 但是无论是哪种方法,都被琴酒轻易地化解了。 他仅凭单手就按住了对方蓄力腾起的腰,用手拐位置压住一同袭来的膝盖,在压制住攻击的动作后,男人看着那双已经变得湿润的异色瞳,嗤笑道,“白费力气。” 他手臂往上,拽住了池川奈挣扎着想要掰开脖颈上束缚的手,然后一寸寸往下,滑到了手腕的位置,轻松将对方的手臂拽到了旁边。 对方所有的攻击招式和动作都是他一点点教出来的,想在这种情况下用琴酒再熟悉不过的动作打赢,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银发男人加重手上的力道,看见对方仰起头,被之前的酒润得红润的嘴唇微张着,试图吸入更多赖以生存的氧气。 从他的角度能看见对方嘴中猩红的舌尖。 池川奈的虎牙牙尖很小,和他经常被其他人暗暗腹诽成犬齿的牙完全不同,带着种古怪的未长开的稚嫩感,平时被包装在彬彬有礼的成熟的外壳下,只有说话时才能隐约窥见些许。 就像现在一样,在将嘴张开时,才能隐约看见犬牙小巧的尖端。 琴酒不是什么会压抑自己想法的人,在捕捉到这抹猩红的那刻,他就利落地伸出另一只手,按着下颚撬开了对方根本就没有紧闭着的唇齿,用指腹去磨蹭不算尖利的牙尖。 池川奈皱眉想咬下去,但是窒息带来的脱离让他只在对方手指上留下了轻微的咬痕,男人仍然蛮横地将手指探了进来,在口腔里肆虐,甚至用手指夹住了柔软的舌尖,用手指慢慢摁了过去。 过于暧昧又带有指示性的动作激得对方因为羞恼润红了一圈脸颊,和窒息导致的潮红叠加在一起,分不出来到底是来自于哪种原因。 他扭开头想要摆脱琴酒的手,但是在绝对的压制之下所有逃避的行为都是徒劳。 比起摸着他牙齿的手指,掐在脖颈上的手恐怕才是最要命的存在,在连续不断的窒息之下,原本还带有技巧性的回击渐渐消失了。 迟钝的大脑让池川奈只能毫无章法地拽着对方的手腕,或是胡乱在沙发表面上拉拽挣扎,天真地希望一次来摆脱束缚。 他的意识已经有些涣散,冷汗和生理性泪水模糊了视线,但仍然努力睁开眼睛想要看清面前的画面,男人墨绿色的眼睛在黑暗的包间内像是两颗幽暗的石头。 在这种情况下,恼人的有关于过去记忆的低语反而渐渐翻涌上来,在耳边接乱不断的喃喃,头疼得快要炸开,池川奈甚至一时分不清楚自己脸上的痛苦到底源于窒息,还是源于头部的疼痛。 ———— “我不想练了!” 七八岁模样的男孩撇着嘴,手腕和手臂乃至小腿上都是大片大片的青紫和红痕,他吸了吸鼻子,从专门腾出的训练室走出来一头就扎进了端着托盘的管家怀里。 他对这位从小将自己养大的管家仍然满是眷恋。 “请先坐在这里,我给您涂药。” 管家用手帕细细擦掉了男孩因为刚才的剧烈运动而出现的汗水。 他像每个对自己孩子宠溺过头的家长一样,用不赞同的眼神看了一眼训练室内,明明是被这位少爷要求才教他那些格斗技巧的银发青年,然后才起身离开。 当时尚未得到琴酒这个代号,连称呼都只是数字编号的人目光隐晦地看向那位少爷称得上细白的手臂。 是和训练营里的小孩完全不同的感觉。 他甚至觉得自己稍微用点力气都能将这节手臂拧断,即使已经在要求下收了很多力气,对方的身上仍然留下了大片骇人的青紫。 男孩显然也不会忍耐疼痛,稍微重一点圆润的眼睛就会立刻被泪水润湿,整个人就差把‘娇生惯养’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被用外敷药处理伤口时还小声吸着鼻子,看上去可怜得不行。 “您其实根本不用学这些。”管家小心处理着伤口,低声劝道,“少爷,您在这里不会有什么危险。” 被这句话说动了,原本就是图好玩的男孩点了点头,很快被晚餐的香味吸引走了注意力。 处理完淤青,又吃完了为了安慰他而专门没有放蔬菜的晚餐和甜点,原本因为下午训练时自己那位保护者身上流露出的戾气,一直没敢再靠近对方的少爷又好了伤疤忘了疼。 他从书架里找出一本厚实的书来,再次要求银发青年坐在那把宽大的椅子上,然后又像是对待特大号的玩偶熊一样蜷缩在了对方身上。 在能把自己一直冰凉的四肢都捂暖的‘毛绒熊’身上,池川奈认真看起书来。 留着银色长发的人垂眸看着对方,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他这段时间已经完全领略到了这位少爷的脾气,似乎真的是无聊透顶了,就算他一句话都不说,对方也能自顾自地‘和他’玩得高兴。 没人说过作为唯一一个活着的人从基地里走出来后,第一步会是给一个小少爷当保姆。 蜷缩在他怀里的人没有分毫基地里再常见不过的血腥气,身上是洗衣液很淡的味道混着甜味。 后者自然来源于晚餐最后的那道甜点,但是用不了多久被那位管家拉去洗漱之后,就会变成薄荷的味道,等晚上睡觉又会因为睡前的热牛奶变成很淡的奶味。 银发青年很少接触到这么干净又脆弱的人。 这两个词在他的成长环境里并不能同时出现,没什么能力的家伙通常会满身血污地被从狭窄的休息室里拖走,然后再也不出现。 尚未长开的人蜷缩着时也小,男孩的发育大概通常还要更晚一点,让他此刻显得像是能轻松被一只手掐死,但是他显然不会去做这种事情,所以只是坐在椅子上当靠枕。 奇怪的任务和要求,谈不上受用,也不能说讨厌,比起其他布置的任务时轻松,但是又比执行那种能肆意掏出手枪来的任务时拘谨,分辨不出到底是哪个更好,他干脆不再想这些。 青年低头再去看时,发现对方已经抱着书栽在自己身上睡着了。 在这种平时最大的威胁来自于野生松鼠和不长眼翻上山来的小孩的别墅里,他这位被从小培养出来的杀手,唯一的作用只剩下给小孩当靠枕。 ……还有临时运载车,负责把不想自己走路的男孩运到各个地方。 —— 晚冬。 来这里已经一个多月的青年走出别墅,在管家的示意下用毛毯把在秋千上蜷缩着睡着了的男孩抱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在睡觉时总喜欢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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