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把菲斯克惹毛了。 待在酒店的第三天,尼诺开始焦躁。他得联系马特,那些递交出去的证据和线索需要夜魔侠的配合——或许纽约警局的效率比哥谭稍微好点,但尼诺不乐意赌这个可能性。 再者,凯伦在报纸上公开了菲斯克的全部罪行,弗吉打出的竞选口号是宣布重整纽约的司法系统,马特穿着那套黑色的睡衣战服每晚在地狱厨房流血! 尼诺呢?他在和凡妮莎喝下午茶。 凡妮莎是个很美的女人,但即使她再美,现在也不会对尼诺有一点好脸色了。尼诺对她更是不客气,这让美味的点心变得难以下咽。他们每次用叉子戳向盘子里的蛋糕,或者把酥皮分开的时候,力度大到都像是要戳烂彼此的脸。 一起吃过三顿饭后,凡妮莎事先提出单独用餐的的建议,而尼诺立马鼓掌支持,表示既然我们不得不共处一室,那还是尽量别给对方恶劣的心情雪上加霜了。 马特就是这个时候和尼诺联系上的。 最开始的几个晚上,尼诺只听见酒店窗外的轻微响动。在凌晨三点的纽约冬天,尼诺的眼皮直打架——是菲斯克的人?让他们盯着吧!他工作了一整天,值得一个完整的睡眠! 可这个声音持续不断,每晚都准时来打扰尼诺本就不健康的睡眠,以至于尼诺终于忍不了,光脚侧身慢步走到窗边,左手藏着枪——唰!他拉开窗帘! 窗帘后什么也没有,空空荡荡的,只有落光了叶子的行道树。 尼诺眯着眼四处打量了片刻,一只倒挂在树上的亡灵冲他挤挤眼,“他在等你。”亡灵说。 这只幸运亡灵被尼诺当场抓获,他带着尼诺·佩蒂特本人的视野飘荡在寒冷的冬夜,而尼诺则缩在被窝里。亡灵往高处升去,一路上离开了繁华的住宅区,飘向地狱厨房某幢废弃大楼。 夜魔侠晃晃悠悠坐在楼顶,手边放着一杯已经温掉的咖啡。 尼诺好久都没这么近距离地瞧过马特了,他瘦了许多,肌肉在骨架上紧绷着,右手的动作有点不自然。胡渣从下巴上冒头,他形状优美的嘴唇那儿有一处伤痕,瞧着像是被人用拳头暴揍过似的。 而这只幸运亡灵的力量格外微弱,微弱到即使尼诺给他注入了自己的魔力,他都没法发出常人能听见的声音。 尼诺只好在被窝里懊恼地锤了一下床板,“该死!” 夜魔侠的嘴唇又抿紧了些。 “马特?”尼诺迟疑道,他在房间里自言自语得像个傻子,“你在听我的声音……隔着半个纽约?” “只是确认一下,我不会特意去听……我平时一直很尊重你的隐私,”马特似乎意识到这样越描越黑,沮丧地叹了口气,“我只是想确保你没事。” “你知道这样很怪吧?”尼诺诡异地有些感动,“哪怕我爱你,马特,这还是很怪——你的右手?” 马特无所谓摆摆手,像是说起早上咖啡那样平常:“只是拉伤。” 尼诺长长地吐气,伸手拉高被子把整个人埋进去,他心中有万千思绪要和马特讲述,他想飞奔过半个城市去亲吻脏兮兮的夜魔侠,想把脸埋进马特的怀里讲述海面上他与凡妮莎的对峙和挣扎。委屈不合时宜地爆发出来,被尼诺死死咬牙忍住。 他只是说:“金并和阿尔巴尼亚人的帮派一直有矛盾,他借着联邦调查局的手在重新洗牌——那个刚刚被戳穿身份的冒牌货有着不低的地位,你该注意一下和他地位相同的人——菲斯克肯定会发展新成员。” “好的。”马特说。 “我和他达成了交易,起码在明面上,他不会针对你,凯伦或者弗吉。” “怪不得我的通缉被取消了。”马特抱着那杯已经凉掉的咖啡。 他们接着有足足一分钟时间没有讲话。 夜魔侠坐在高楼的边缘,抓着纸杯反复摩挲,尼诺躺在酒店的杯子里,反反复复地翻身——有关于他们离别前的争吵,那真是又狼狈又有点可笑,尼诺犹豫着要不要重新提起这个话头,又怕引起新一轮的不快。 被迫加班的幸运亡灵十分不解。 “哥们,”他诚恳说,“快点吧,求你了,我留在这个他妈的破世界是为了看乔治马丁写完他妈的大结局——总之我不是来深夜看夜魔侠谈恋爱的好吗?你俩的感情戏比电视剧的结局还烂。” “滚蛋。”尼诺在心里暗骂。 他咬着牙,在被窝里做足了充分的心理准备,“所以,呃,”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最近睡得怎么样?” “……我睡得怎么样?”马特扶住额头。 “你瘦了。”尼诺听见亡灵发出嘲讽的笑声。 “你要是过去也用这招和别人调情,”马特无奈道,“我都怀疑你是不是靠着骗走灵魂才能有一屁股人对你念念不忘。” 尼诺气得一脚蹬开被子:“哦——那我该对拒绝我求婚的混蛋说些什么?” “我不知道?或许是你的真心话?” 亡灵飘荡在高空的风中,“妈的,我受不了你们了,”他面无表情,“我宁愿再看一次剧版大结局。” “——我抢劫了一家美术馆!”尼诺像个疯子一样对着酒店的空气,“我差点杀了凡妮莎,因为她死后对我的利用价值更大——我在康斯坦丁面前哭得像个傻逼,我的手受伤了还没好,它很疼,医生说可能会留疤,该死我不想那儿留疤——我在西班牙的每一天都很想你,但我不敢给你回消息,因为你肯定会又生气又担心。” “好吧。” 尼诺冷着脸,他不需要超级听力就能知道自己的心跳究竟有多快。 “我接受,”夜魔侠从高楼边缘站起来,伸伸腿脚,“你抢劫,行骗,试图杀人,每天都在自我怀疑,自称为骗子人渣——我接受这个。” 尼诺无话可说。 马特又问:“要是这一切能顺利结束,我打算重新租一个大一点的公寓,是的,我有存款,有笔律师费还没打到我的账户里——我想问问你窗帘打算要什么颜色?” “……蓝色。”尼诺说。 他断开链接,向后倒去,躺在柔软的枕头上。枕头还是有点高,被子和床单也不是尼诺喜欢的面料,他过去几天睁着眼睛翻滚的床突然就有了别样的魔力。 这是尼诺这一周以来最安稳的一觉。 作者有话说: 感觉这个月有望正文顺利完结!!!!
我朋友说,虽然马丁真的很棒,但冯梦龙才是永远的神,永不拖稿冯梦龙(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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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星期一。 纽约的气温已经很低了,尼诺和凡妮莎把下午茶时间移到了室内。几经磨合以后,他俩默契地只在固定见面——现在局势基本平衡,菲斯克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尼诺手上握着凡妮莎的灵魂,尼诺也不再得寸进尺,他的软肋比常人了解的更多。 餐盘里装着马卡龙,尼诺只尝了一点,叉子戳破酥脆的外壳,糖粉碎满了盘子,这是道对他而言过甜的餐点。坐在他对面的女人却很欣赏,凡妮莎喝着茶,时不时扭头,同尼诺一起望着窗外的街景。 “我们的案子进展到哪一步了?” 尼诺放下叉子,像个真正的好律师那样回答:“距离开庭不到两周时间,凡妮莎,我们已经进行过几轮证据交换,目前来说——一切进展顺利。” 女人偏了偏头,柔软的卷发扫过她的肩膀,“我不太了解这些,可这是不是比一般案件进展要快?” 尼诺笑出声,他没再理会盘子里被他肢解的甜品,“一般案件不会有这么多人的死亡,也不会涉及到几乎整个纽约市的司法系统,亲爱的。” “你很清楚我丈夫的势力——” “未来的丈夫,凡妮莎,你们俩现在没有法律意义上的婚姻关系,所以别想用配偶特权来逃避责任。” 尼诺放缓声调:“哦,当然,要是菲斯克被关进监狱后,你依然没有放弃对爱情的追求,那我由衷感到钦佩。或许我到时候可能会免费帮你写写婚前协议。” “不必劳烦了,我想我应当到不了那一步,佩蒂特,法槌还没敲响呢。” “整个美国都清楚他干的那些事,别小瞧互联网,”尼诺喝空最后一滴茶,“哪怕菲斯克能买通法官,能买通所有的陪审团,我想他还没有钱到买通每个美国公民的地步。” “明天见,凡妮莎。”尼诺微笑道,他起身离开,缓步走向紧闭的房门。 他坐在书桌前重新对付起如山如海的文件来,直到太阳沉没在地平线以下,他这才合上电脑,随意吃了几口晚餐,早早地躺在床上。 夜幕降临,亡灵升起。 今晚的幸运鬼魂力量要更强些,足够带起一阵轻风,拂过马特的面部。 “嘿,”尼诺在被窝里轻声说,“今天怎么样?” “我吃得很好,睡得很好,”夜魔侠勾起嘴角,“全身骨头都还在顺利运作。” 红色的身影从高楼跃下,自打冒名者被关进监狱后,马特又重新换上这身红色的制服——尼诺最喜欢的那套。尼诺不会告诉马特,这套战服究竟显得他身材有多棒。 那简直让人垂涎欲滴。 “我和一位FBI探员聊了聊,”马特敲断了一根骨头,那是这群帮派成员最后一位战力,肮脏的地面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哀嚎的男人,夜魔侠重新蹲上路灯,“他同意给我们一些帮助。” “什么?FBI里竟然还有不是菲斯克的人——我差点以为他们被渗透的程度和神盾局差不多呢。”尼诺嘲讽。 “他有妻子,有孩子,”马特说,“弗吉明天会把他的家人送出国。” “他叫什么名字?” “雷·纳迪姆,他们一般这么叫他。” 一个印度裔男人的形象从尼诺回忆里冒出来——高个子,棕色皮肤,有两条很粗的眉毛。 “我会试着去接触他。” 尼诺舒了口气,他强忍住困意,马特却先一步开口:“睡吧。” “我还不困。” 夜魔侠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白天有多少工作量,亲爱的……你没必要陪着我,今晚很安全。” 大脑的疲倦让尼诺快要罢工,他的心脏没法再多负担一点咖啡了,但他强撑着,把意志力都花在了熬夜这方面。“我已经这么久都没见过你了,我为什么不能多看看你?” 马特不再说话,警车呼啸而来,把地上的躯体丢进去。夜魔侠红色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新的犯罪现场,尼诺的呼吸时而迟缓时而急促,他眼前的两个世界重重叠叠,纽约的雪夜和酒店的天花板交织在一起。无论哪一个都在把尼诺往睡梦中拉去,让他恨不得拿胶带把眼皮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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