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江真的会因景禹哥哥要撤掉悬镜司而对景禹哥哥下手吗? 谢玉真的会因军功,因爵位,对付连父帅在内的赤焰军同袍吗? 如果说他们是。 那么璇玑和卓鼎风呢? 璇玑是为了报父帅的灭国之仇,为夏江谋了这件阴诡之事。 那么卓鼎风又为了什么要杀了李重心? 如果他的推测成立。 这些人是为了彼此的私利勾结在一起,可又是怎么做到将景禹哥哥和林府弄个罪证确凿? 聂峰大哥的告发信不过是源头。 就算寻获景禹哥哥和父帅来往的其他书信也不过是旁证。 景禹哥哥“谋反”的证据之一是伪造的书信,但旁证又从何处得来? 父帅的“屯兵举旗”又从什么地方得到了证实?就凭夏江、谢玉的口说吗? “长苏,你这样不行的。带着过往的情感,很多事情你会看不清!”蔺晨叹气道,“我也是过激了,这事本该在你立足江左后再和你说的!” “你真的要跟我去江左?”如今他只能乘车缓行,此去江左也必定波澜重重。蔺晨也该知道他到了江左有很多事情要做,根本没空陪着他,那蔺晨跟着去是为了? “帮你寻个能罩得住你的大夫!”蔺晨翻着白眼道。 帮他找大夫? “阁里像是有事,我先走了,晚上再来看你!”山头升起一缕黄色的烟,蔺晨起身拍了拍落在他衣裳上的山樱道,“记得在离开前让人把竹屋打扫干净!” “好!” “我的那间也记得打扫下!” “……好!” “记得留几套替换衣物在竹屋,你需要回来复诊的!” “……好!”心知蔺晨好意的梅长苏已不会去辩驳蔺晨曾许下的一年之约了。 一点都不好,这人害他一年没有好好玩! 蔺晨不悦地看着梅长苏,脚尖一点,几个纵身就消失在梅长苏和黎纲的视线中。 “少帅,蔺公子跟着我们去没问题吗?”黎纲担心地问,“到了江左不会给我们添乱吧!” “添乱是肯定的,但乱的不会是他这头。”秉着一年多的相处,梅长苏眉宇微扬,浅笑道,“不过爱玩爱闹罢了,随他去吧。” “是少帅!” “他说的是跟,对吧,如果跟不上就不是你我的问题了!”梅长苏单手拨动琴弦似笑非笑地道,“黎纲,你说我们挑几件顺眼的东西带走,他会不会气疯!” “少帅,您是说……!” “这琴、这茶盘、茶壶、茶盏、香炉可都是好东西。我床榻旁案几上的孤本、墙上的波斯挂毯千金难求,案几上的文房四宝也都为上品。你在他的铺子里混了一年,应该知道哪些是好东西吧,挑上好的,容易携带的登记入册,我们走到时候全部带走!” “少帅……您这么做蔺少阁主会气疯的。” “哦,气疯以后蔺少阁主会怎么做?” “全部拿回去放好!并仔细检查有没有其他少了的物件。” “这样一来至少一日吧!” “至少一日!” “行军中泯灭踪迹,是我擅长之事。我想看看换了江湖,我是不是也能做到。他如果查不到,跟不上就不是我的事情了。” “……!” “躲过琅琊阁的耳目并不容易,我只是想试试!” “少帅是想拿蔺少阁主试手?”明知蔺晨早就离开,黎纲还是压低声音道,“这合适吗?” “他能拿我试药,我为什么不能用他练手?”梅长苏不解地反问,“江湖规矩之一,礼尚往来,我这么做他指不定还高兴呢!” “高兴?为什么?”黎纲诧异地问。 “高兴有人陪他过招!”换成林殊,蔺晨会更闹了吧。梅长苏苦涩地暗想。 “黎纲,从今天起,你们不能再称我为少帅,要改口叫我公子!” “是,公子!” “梅长苏毕竟是用于立足江湖的,此行前往江左还得另起一个名字。”梅长苏思忖片刻后,就道:“就叫苏哲吧!” 十日后,子夜时分。 一辆小巧却精致的马车和二匹骏马自琅琊山上驶下。驾着马车的是黎纲,骑着马的是聂铎和甄平。黎纲将马车驶得很稳也很慢。而聂铎和甄平则一左一右行在马车的旁边,警惕地查看着四周的情况。 月色朦胧,春意正浓。琅琊山的子夜,偶有信鸽飞过的震翅之声。 琅琊阁人来人往,唯有这条路鲜为人知。而梅长苏就是借着这条路乘夜而行。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马车也驶下了琅琊山。甄平凑近马车说了几句,就调转马头,重返了山上。 半山腰上,挂在枝头上的蔺晨,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看着远去的马车,翻身跳下了树,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捏着一张纸条,喃喃道:“第一回 合,我赢了,长苏!” “公子,要起了吗?”半夜行路对于赤焰军来说是家常便饭。但就这半宿,就让聂铎和黎纲看到了梅长苏的体弱。 离开琅琊山的山头,只不过行了一日一夜,梅长苏已尽显疲态。黎纲只好找了个客栈落脚,在勉强喝了半碗米粥后,梅长苏便在聂铎和黎纲两人的强烈要求下,服了汤药沉沉睡去。 药是蔺晨早就准备好交给黎纲的,共十个药包。按着他一日两剂的量,蔺晨是算准了会在五日内找到他吗? 也许真的会。 梅长苏勉强笑了笑:“我睡了多久?” “公子,您睡了一昼夜呢!”黎纲递过热巾帕回道。 “……!”蔺晨放了安神药?他不会一上手就落败了吧。那么甄平? 梅长苏神色一窘,忙问:“行路一昼夜,我又睡了一昼夜,甄平还没有追上来?” “甄平下午就到了,正在查看我们几个的行李!”聂铎不悦地道。 “怎么了?行装你们不是都查过了?”他和聂铎、黎纲、甄平刚到琅琊山的时候一无所有,本以为他们离开琅琊山的时候也会是简装轻骑。可前几日他们几个打理起行装,才发现很多事情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 根本做不到简装轻骑,因为单是他的行头就塞足了一只衣箱,而聂铎、黎纲、甄平的衣服虽少,加起来每人也有十来套。 “你们从我的山头出去可不能丢了我的脸面!”摇着羽扇的蔺晨嘴角上扬道,“再说你不是要做琅琊榜榜首吗?我可不希望因为你砸了琅琊阁的招牌!” 嘴硬心软的家伙! 梅长苏已懒得去揭穿,至于致谢,对那个家伙是多余的…… 所以当时他淡淡地回了一句:“因此你要离我远一点,今后在路上遇到我,千万别说认识我!” 正在喝茶的蔺晨当场就被茶水呛了小半天,而他神色不改地为蔺晨添了新茶,并追加一句:“陈述事实,蔺公子别太多心了!” …… “公子!甄平回来了!”眼尖的聂铎退开一步道。 “公子,我们的行李内并无他物。蔺少阁主把信放在了马车内的坐垫下!”甄平黑着脸将书信恭敬递上。 “……!”第一局的交手,他惨败。 这辆马车是蔺晨带着他一起设计构造图纸,然后让琅琊阁的工匠们依着图纸做的。凭借全程的监督,他将马车内的暗格机关熟悉掌握。当马车交到他手上的时候,他的注意力全都在检对机关暗格上,在查对无误后就交给了黎纲、甄平,而后…… 展信而阅,此书并非蔺晨写给他的书信,而是一张药方。 所以……之前的药只是让他安睡的安神汤。 梅长苏哭笑不得地将药方递给了黎纲:“黎纲,照着这方子去开药吧!抓十贴,他会让我们先行三日,在第四日起开始找我们。如果他在七天内找到我们,就是我们输,反之就是他输!” “……”黎纲不解地问,“蔺少阁主真的能找到我们吗!” “会吧!”他也想试试蔺晨到底有多少能耐,想知道琅琊阁的势力是不是真的遍布天下。 药的剂量为十天。 药方上有个被蔺晨圈出除掉的药名:三七。 这不是蔺晨的笔误。 而是给你三天,以七日为期的约定。 三加七恰为十。 刚好印证了他的推测。 而让甄平找出这封信,便是第二场约战的开始。 “甄平,蔺晨没有责难你吧。他有没有其他的话或者什么东西让你带给我?”对蔺晨的爱玩爱闹,他已释然,但不意味着聂铎、黎纲和甄平能接受。如果蔺晨真的要跟着去江左,以后又常去江左找他的话,他身边的人还真得适应蔺晨的性子。 “公子,我就没回到山上……!”甄平苦着脸道,“你们离开后,我折返山头,却在山腰处迷了路。来回转悠了一天都没找到上山或下山的路。” 奇门遁甲? 蔺晨不但会机关,也会奇门遁甲之术? 他到底有什么不会的? “……!”梅长苏苦笑地看向甄平,“你转悠了一天后,他把你带下了山?” “是……!”甄平低着头道,“他说……等您在江左有了立足之地,就把您挑的东西借您撑门面!” “……!他人还不错……是不是?”梅长苏轻笑摇头。 “……!蔺少阁主确实不错!”至少他在的时候,公子格外轻松,还会笑,聂铎点头附和。 接下去该如何隐藏行踪呢?梅长苏攥着衣角,揉搓着,思考着。 “公子,他还说找你的人不止他一个!”甄平皱眉道,“我曾向他进一步追问,他就开口问我要银子,要一千两!” “……!”梅长苏。 “我哪有一千两啊,所以……!” “你真有一千两他就要一万两了!”梅长苏没好气地道,“没听出来吗,他就是不想给你答案!” “啊,为什么!” “……!”为什么的理由有很多,比如蔺少阁主不高兴告诉你答案,比如蔺少阁主就是想看我们几个乱折腾,比如…… “他可以卖消息给我们,但我们不能有伸手要消息的习惯……需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梅长苏炯炯的目光从聂铎、黎纲和甄平身上逐一扫过,“你们……明白了吗?” “是,公子!”聂铎、黎纲、甄平齐声答道。 “如果真的要向琅琊阁买什么消息,我会亲自出面,你们就不要去蔺少阁主那里自讨没趣了!” “是,公子!” 消息渠道的铺设总需要时间,且再完善的消息渠道也有局限。真有什么不方便或者局限之处的话,以蔺晨爱玩的性子不用他多说,就会闹着去查了吧。梅长苏暗自忖道。 “可是公子,这次……!” “无妨,我已经猜到对方是谁了!饮食、夜宿、行路多加小心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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