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嘎低头看了一眼郑云龙,抬起头来是,眸子亮的惊人,巴特尔心里不禁一跳,接下来也不再问。 (五) 巴特尔自从知道他俩关系好后,晚上安排住处也十分遂意。郑云龙觉得巴特尔和阿云嘎欺负自己听不懂蒙语,说了好些话,让自己又懵逼又气,却又生着闷气不肯亲近阿云嘎。 直到巴特尔的妻子乌日娜塞给他和阿云嘎一人一床被子,笑着指向旁边一座毡房,郑云龙才知道他俩被安排睡在一个毡帐里头了。 阿云嘎比他更先做出反应,铺好了自己被子后,还接过郑云龙手里的被子在一旁铺好。 然后继续歪头,用肢体动作示意他可以歇息了。 “你哑巴了,怎么不说话了。” 郑云龙没好气地说。 “你不是不想和我说话嘛。”阿云嘎嘴巴一瘪,也有些委屈,但他包容他惯了,转瞬又笑出了几颗兔牙: “我们这样又好像回到了大学宿舍,你睡我对床,转个头就能看到你的脸。” 郑云龙闻言一愣,阿云嘎的话不意外的勾起了他的回忆,那些大学时浓烈绵绸的、充斥着青春荷尔蒙的爱恋气息,久违的席卷他的大脑。 从什么时候开始动心,从何时开始牵手和接吻,渺远又清晰。 从什么时候开始天各一方,从什么时候开始争吵,因为思念而心酸,因为分离而嗔怨。 从什么时候起,音乐剧仍是他们共同的梦想,最熟悉的伴侣却只能成为从别人口中听闻的讯息了。 从什么时候说出一句“分开”,什么时候起那句“分开”成了实质。 “大龙,你要不要抱抱我。”阿云嘎望着眼前高大却又单薄的人,心尖依旧柔软,张开双臂,向前迈了一步,距离又近了一些。 “或者,你让我抱一抱好不好?” 阿云嘎的说话的尾音消失在毡房外呼啸的风声里,郑云龙分明是听清了,却等了好一晌,才点了点头,低着头,由着额前的碎发遮住迷蒙的泪眼。 待到这个拥抱成为实质,怀中感受到对方的实感,两人才觉得如梦方醒,失而复得。 “那匹马我叫他‘追云’。” 阿云嘎抱了他很久,久到两人的体温相融、气息交杂,他又没头没脑冒出这么一句。 “傻帽儿。” 郑云龙脸埋在他颈间,轻轻出声笑他,温热的鼻息洒在他跳动的脉搏上,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肤。 “追云”,取名字这样的套路真是老掉牙,真的非常的俗气,非常的“阿云嘎”。 可偏偏把郑云龙吃得死死的。 “录节目的时候,我每天都在想,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人生有几个十年,这辈子也许就再也没有一个阿云嘎了。” “可是你这个傻子,真的是个傻大个,你去看看,有哪对营业CP比我们更RIO的,成天就知道在镜头面前撩我,其他时候怎么就怂了?” 郑云龙憋了好多的闷气,总是要说出来的。 阿云嘎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惋惜,其实他也只差一步就把挽回的话说出口了。 “我跟了你一路,你知不知道?” 在这里不是偶遇,是我处心积虑的谋划。 阿云嘎做了这辈子最腹黑的一件事。 “你说得对,我们能有几个十年,我也没有运气再遇到一个比你更好的人,不论如何,我都舍不得放手。” “那就这样说好了吧,我们还在一起,尽自己所能一起走的更远。”阿云嘎说。 他们望着彼此的眼睛,捧出相同的一份诚挚与坚定,谈露出相同的一颗真心,做一个等价的约定。 (六) “嘎子,你唱歌儿哄我睡吧。” 其实他半分睡意都无,也舍不得睡着,他只是想找个理由,听阿云嘎唱歌了。 许是心有灵犀,阿云嘎敲了敲床边的柜子,打了几声鼓点做伴奏,开口仍是那一首蒙语版的《乌兰巴托之夜》。 郑云龙躺在他怀里,慵懒的像一只猫儿,也跟着他哼着调儿,良久,阿云嘎的耳边传来郑云龙黏黏的的呢喃: **“爱在温暖的夜晚,靠着彼此的肩膀,享受着无尽的幸福,乌兰巴托的夜那么的静,和想见的人说话如此悦耳。”** **很久之前他就留心查了歌词,原来那时候就说过了未来和永远。** **“谢谢了,圣诞老人,送来了我这一生最好的礼物。”他没头没尾的说了这句话,笑着闭上了眼。** ——end——
第2章 再会 ==== **“Adieu,et tache d'être heureux.”** **再会,务必要幸福啊。** (一) 阿云嘎下了戏,草草卸了妆,便被助理方方拉着上了保姆车,然后掏出手机,一边调出经纪人王晰的通讯界面,一边递了杯水,对他笑嘻嘻开口道: “嘎子哥,晰哥打了好几个电话来了,你给他回一个吧。” 刚被新来的化妆师暴力卸妆,阿云嘎皮肤状态最近有些不好,脸上还有些不适,一听是王晰的催命连环call,更是不情不愿:“什么事儿啊?就不能跟你说吗?” 嘴里是嫌弃,手指还是认命回拨了过去:“什么事儿啊?这么急。” 阿云嘎语气乍一听还有些冲,其实身边人都知道他只是变相撒娇。 “祖宗,你还记不记你说你压力大想要休假来着?哥给你寻了个机会,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隔着听筒阿云嘎都能猜到王晰在那端笑得猥琐,要是好事儿的话,他王晰早就拿着扩音器在公司顶楼唱《炫境》了。 当然,这是个不存在的假说,因为王晰在转行开经纪公司之前,就是个唱low C 的歌手。 “卖什么关子呢?赶紧说吧,一会儿我还想在车上补个觉。”阿云嘎心里也有期待,但他不惯王晰的臭邀功。 “哥给你谈了个旅行综艺,你要是接了,就是躺着赚钱,还能游山玩水!”王晰大概觉得很满意,笑得志得意满。 “……” 阿云嘎听了心里一阵无语,心想果然是奸商,死活不肯给自己一口气喘的,“行啊,王老五,嫌我还没有过劳死,来给我补一脚呢!” 他这两年太累了,拍完这部戏,他真打算给自己放个假了,再这么下去,保不齐哪天自己就上了全国各大新闻头版头条了: “影帝阿云嘎的遗体被友人于家中发现,疑为过劳猝死。” 得,新闻标题都取好了。 “嘿,嘎子,你这话说得可伤哥的心了,你看看拟邀卡司再来喷我成不?” 王晰嘿嘿一笑,电话一挂,不一会儿,阿云嘎的邮箱里就收到了一封邮件。 方方手快点开了,半晌都愣在那儿,阿云嘎还有些疑惑,他在圈里向来与人为善,极少交恶,该没什么对头啊? 阿云嘎视线扫到了“郑云龙”三个字,心里一颤,心想,这位冤家在这儿等着他呢! (二) 阿云嘎和郑云龙领了离婚证大概大半年了,热搜飘红了好几个月,稍稍消停了,也还算是新鲜热乎的离婚夫夫;他们八年前领的小红本,老夫老夫熬过了七年之痒,第八年倒是过不下去了。 而满打满算,他们已经认识十二年了,已经是人生的一轮了。 离婚这事儿是郑云龙提的,他小阿云嘎几岁,好打直球,除了追自己的时候愣头愣脑了原地打了几个圈儿,其他时候都是直来直去,爱就爱了,不爱就分了,世人想象的艺术家形象像了个十成十。 签离婚协议书那天,阿云嘎如往常一样下了戏就赶回来,时间不晚,六点半,恰好可以赶回来和郑云龙吃晚饭。他这个年纪有了这个地位,普通的应酬早就不用出席了,拍戏的行程满满当当,但私人时间倒还稍稍清净。 桌上已经摆好了热腾腾的饭菜,标准的三菜一汤,碗筷也收拾好了,只等着盛饭。电饭煲叮了几声,饭熟了,郑云龙抱着两个碗从厨房出来,见他站在门口,还如常对他笑了。 这是平常的一天,有多年婚姻生活该有的平和熟稔,还有不尽的烟火气。 除却餐桌上摆了一份文件,不是阿云嘎熟悉的郑云龙的剧本,白纸黑字,赫然是一份离婚协议书,自己和郑云龙的名字正好在离婚双方那两栏。 “回来啦,先洗手吃饭吧。”郑云龙盛了饭,解了围裙搭在椅背上,围裙是他们去年去丽江时买的民族风款,当时纯属恶作剧,既然买回来了,郑云龙也没什么好嫌弃的,做饭一直穿着。 阿云嘎望着郑云龙一张平静的脸,心里直惴惴,努了努嘴,到底没忍住开口: “大龙,离婚协议书怎么回事儿?”他顶着一张满是异域风情的俊脸横扫娱乐圈,一双眼睛笑起来很好看,不笑的时候仍旧很精致,嘴角却是向下,颇有几分冰霜美人的感觉。 “嘎子,咱们离婚吧。”郑云龙撩了一把头发,在阿云嘎对面坐下,闻言强扯出来的笑登时就僵在了脸上,干巴巴说出这么一句。 “理由。给我个理由。”阿云嘎心里梗了千头万绪,盯了郑云龙半晌,才冒出了这么一句,他的目光忍不住有些凶狠,眼里的光明明灭灭,无数假设也曾冒出来,但最后只想听郑云龙亲口说。 “没什么别的理由,就是觉得咱俩这么过下去没什么滋味儿了,这个理由成不?” 郑云龙搓了搓手指,他这是又馋了想抽烟了,但是阿云嘎管他管得紧,无论如何饭厅不许抽烟不能抽烟,郑云龙眉头皱的更紧了,忍不住“啧”了一声,像是有些不耐烦。 阿云嘎听了,心里凉了半截儿。这话是郑云龙说得出来的,换别人早就要气得掀桌子,要么也要骂一句矫情事儿多,好好的日子过不下去了,非要折腾,生活平淡总比每日鸡飞狗跳要好吧,要哪样才算多姿多彩呢? 阿云嘎有些认命,他前半辈子就栽在郑云龙手里,他认,毕竟眼前这人拿捏着他的七寸拿捏了太多年。 他们从考大学那会儿开始,一连三场考试都是一个组,后来又是住一个寝室。 自那时起,他们从没真正的分离过:念书时朝夕相对,练功上课,郑云龙小他三岁,爱睡懒觉的时候就黏着阿云嘎,也不让他起床,躲懒时黏着他撒娇;排毕业大戏的时候,非得换角色和阿云嘎演情侣,借着表演大肆秀恩爱;毕了业就扯了证,还在一起打拼,在逼仄的出租房里,对剧本磨戏,亲吻zuo爱。 “北京我呆腻了,我准备去上海转转,换个口味过日子、排部剧。” 你看,郑云龙像是什么都考虑好了,只等着阿云嘎松了手,签了字,改日一起去民政局换个本儿,就算是放了一只被缚的的鸟儿重返天空。 婚是他求的,离婚也是他提的,也算是有始有终。 阿云嘎长叹了口气,看不出悲喜,他很少对着郑云龙生气,这样被突然地提出离婚,连一句重话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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