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离说:“我蛮横?” 东方不败语带笑意:“刚才是谁要把我赶出去?” 白离扭过头去,不想再理他。 东方不败说:“兰儿究竟在害怕什么?” 因为咳嗽得不停,偶尔还会咳血,东方不败又找了大夫来给他诊治,这才发现他的肺脉伤情反复,又重新复发了,或许是体质问题,他受伤后好得特别慢,加上心中郁结,身体变得越来越差。 东方不败知道他在为了眼睛忧愁,可是帮不上忙。 思及白离的噩梦与自己有关,东方不败很想弄清楚他具体梦到了什么,可是白离总是避而不谈,东方不败实在没有头绪。 白离突然靠在他身上,沉默地没有说话。 东方不败以为他愿意敞开心扉,安静地等待着,等了好久都没听到白离的声音,低头一看才发现他呼吸平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东方不败叹了口气,动作小心给他脱掉衣服,把他抱到床上,盖好了被子。 他去灌了个汤婆子,在外面裹上一层绸缎,塞到白离的脚边,然后去吃掉自己方才煮好的面,洗干净碗筷后,回来坐在床边, 静静地看着白离。 玉宵等了很久,见外面没有了声音,在床下探出脑袋,巡视自己的领地,熟悉完屋子里的气味后,它跳到床上,趴在了二人中间。 东方不败揉了揉猫:“若是他的心思也像你这般好猜该有多好。”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白离觉得头脑昏沉,好像有点发烧。 但是他的体温一直很低,就算发烧也没有参考物,不清楚究竟到了什么程度。他只觉得呼出的气体是热的,其他的感受都变得迟钝。 白离睁开眼睛,发现眼前坐了一个人,似乎是东方不败。 他伸手过去,摸了摸对方身上的衣服,发现他穿的仍旧是昨天那件,似乎在这里坐了一夜。 “兰儿醒了?”东方不败柔声道。“是再睡一会儿,还是现在起来?” 白离咳了几声:“不用管我。” 东方不败见他坐了起来,便拿过旁边的衣服,摸到白离的皮肤后怔了一下,试了试他的额头:“兰儿,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白离说:“没有。” 他的脸色惯常苍白,东方不败无法从中看出什么,只是隐约觉得有些不对,思考着过会儿去叫大夫来为他诊治。 白离靠在床边:“你去处理教内的事吧。” 东方不败道:“你还病着,我哪里走得开?” 白离皱了皱眉:“我说让你去前面!” 东方不败哄道:“你别生气,现在天还早,我先服侍好你,然后再去前面,来得及的。” 白离越发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他重新躺了回来,侧过身,背对着东方不败,闭上眼睛不再理他。 东方不败叹了口气,俯身在他的侧脸落下一吻,“再睡会儿吧,我去煎药。” 白离抽离意识,回到本体那边,没有进行系统挂机,直接让萧兰的马甲陷入沉睡。 他需要从烦躁的思绪中抽离出来,冷静地思考他和东方不败的关系,再决定选择什么样的方式结束。 本体在练功房里盘腿静坐,暗室里温度很低,白离的心绪沉静如渊,头脑清明极了。 他安静沉思了很久,做出决定后,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切到江南那边,去拜访了一下花满楼。 花满楼身上有一种温和的气质,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会忘记烦恼,心情也会好起来。 他是陆小凤的锚点,也不介意做别人的锚点。 白离过来蹭一蹭,尝试缓解一下披着萧兰马甲的不适。 冬日的小楼里盛开的花很少,只有零星几丛,花满楼正在外面晒太阳,听到脚步声后,他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准确地看向白离,微笑着打招呼:“白离。” “我有些无聊,过来看看你。”白离说。 花满楼了解他的懒散,知道他很少有无聊的时候,此次过来大概是有什么事情。但他没有多问,仿佛白离经常会主动过来那样,表现得很平淡自然,没有任何好奇。 “正巧,我也想跟人说说话。”花满楼道。 白离坐在他的旁边,沉默地看着不远处的花丛。 花满楼没有出声,就这样安静地陪伴。 很久后,白离说:“不知道陆小凤现在在哪里。” 花满楼笑道:“大概又在什么地方喝酒,或者哪个朋友又陷入了什么案子,需要他的帮助,总之不会太平淡。” 白离想到他正在和萧夙到处跑,露出些许笑容。 不知道六大门派还会不会围观光明顶。 如果正道真的要铲除明教,只靠六大门派是不够的,大概五岳剑派会先对黑木崖发难。 陆小凤掺和到这些事里,可就有他忙的了。 白离问 :“你一个人呆久了,会觉得寂寞吗?” 花满楼笑道:“我每日出了吃饭睡觉,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尤其是春天的时候,最适合种花,有时会忙上好几日,无暇去想其他事情。若是能有些空余的时间,我便可以泡茶弹琴,听风赏雪,或者出去走一走,散散步。” “听起来很惬意。” “生活本就很惬意,只是我比较有这个闲心。” 花满楼是故意这样说的,因为他觉得白离也有这个闲心,或许是一个人呆久了有些焦虑,需要他开解一下。 他很清楚为什么会焦虑。 闲暇的时候,难免会担心未来,人会畏惧衰老和死亡,会怕到终点时,身边无人相伴。可是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不如珍惜当下。 花满楼明白一件事,只要他对今日的生活感到满足,那就不会畏惧未来的日子,因为都是一样的,唯一的区别是,他的身体可能不再健康。 花满楼问道:“你的身体还好吗?” 白离愣了一下,他的身体一直很好,可是萧兰正处在那样的忧虑中。 白离不得不敬佩他的敏锐。 花满楼见他不答,有些关切地问:“莫非你真的身体不适?” “我很好。”白离想了想,“是白树,前段时间生了场病。你知道的,白树是习武之人,有内力护体,他的身体一向不错,突然间就病倒了。如今他已经好全,但是我却有些唏嘘,人生无常,生老病死对所有人都是平等的。” “既然无可奈何,不如坦然一些,放宽心。” “多谢。” 白离可以放宽心,但是萧兰不行。 他的冷漠和在意是两个极端,没有被他放在心上的人,哪怕当着他的面死去都无所谓,他自己在意的人,便会掏心掏肺地对他好。 这些日子他对东方不败的反复磋磨,不止是让东方不败伤心难过,萧兰自己也非常痛苦。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白离坐到傍晚,跟花满楼告别,离开小楼后,切回明教基地,然后回到了萧兰这边。 他动了动手指,听到东方不败阴柔的声音:“兰儿,能听到我说话吗?” 白离头脑昏沉极了,口中干燥,似乎很久没有喝过水了,他正想应声,猛烈地咳嗽起来。 东方不败抱住他,让他微微起身,避免呛到。 白离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混沌的黑暗,只有远处的蜡烛闪烁着光亮。 “你睡了一整日,真是吓坏我了。”东方不败道,“大夫过来为你诊治了,只是普通的风寒,不过你的内力深厚,与常人不同,那庸医不敢乱开药,只能先给你擦拭身上,等你自行退烧痊愈。” 白离声音沙哑:“嗯。” 东方不败说:“兰儿先吃些东西吧。” 白离靠在他身上,喝了没什么滋味的一碗白粥,有了些精神。 “教内没有出岔子吧?” “你放心好了,有向左使和童长老在,能出什么乱子?这半年来的大小事宜,我全都看过了。自从你担任教主,明教便对我教亲善了不少,不论是名下的镖局当铺,还是武馆布庄,生意都比从前好了许多。” “五岳剑派呢?” “不过是群蝼蚁罢了,不值得放在心上。” 白离握着他的手:“这几天,外面的事就交给你了。” 东方不败道:“你安心就是,我虽然没做多久教主,却从光明左使时就开始处理教务,至今也有将近十年了,自然会处理得当。等兰儿病好了,再回来主持大局。” 白离没有说话,看向远处的蜡烛。 东方不败想了想,没有阻止。 东方不败的 能力很强,把明教的教务处理好根本不成问题,他甚至还能闲下来照顾白离,并且兼顾自己的武功。 白离的烧退了以后,身体缓慢地恢复,仍旧咳嗽个不停。 不知道玉宵是不是感知到了什么,哪怕白离的体温很低,还是会跑过来凑在他的身边。 白离抱着玉宵,在外面晒了会儿太阳,浑身都暖洋洋的。 杨莲亭不敢劝他,但是等东方不败回来,就悄悄跟他说了。 东方不败拿白离没办法:“他既然喜欢,那就随他去吧。若是能让他心情好些,说不准身体就好了。” 白离在屋子里听到了他的话,心中动容,下定了决心。 他对朝着自己走来的东方不败说:“我们分开吧。” 东方不败道:“晚上有什么想吃的吗?要不要吃鱼?鹿肉怎么样?前不久童长老送了些肉过来,一直都没来得及弄。” 白离起身,去了卧室里。 现在不止他在回避,东方不败也在回避了。 东方不败做了清蒸鱼,将炙烤的鹿肉切好装盘,两人如以往那样,安静地吃完饭。 白离拿了片鹿肉喂猫,玉宵过来闻了闻,嫌弃地去了一边,半口都没碰。 东方不败清理好碗筷,把地上也打扫干净:“要不要去外面走走?” 白离说:“不去。” 东方不败道:“那……要不要亲近?” 白离说:“不了。” 东方不败说:“那就早些休息吧,你昨夜没有做噩梦,睡得很安稳,好好安睡,再过几日,身体就能康复了。” 白离说:“我要跟你分开。” 东方不败沉默。 过了许久,他嗓音沙哑:“为什么?” 白离说:“厌倦了。” 东方不败道:“厌倦了我吗?” 白离冷酷地说:“每日的生活都是一样的,每次外出也都是一样的,周而复始,日复一日,这才只是第二年,一想到未来还有很多个这样一成不变的冬天,我就觉得厌烦。我不想呆在你的身边了。” 东方不败仍旧沉默。 白离用与从前一般无二的温和语气,带着笑意说:“你可以处理好前面的事,也能解决好日常生活,有没有我在,都是一样的。不对,若是没有了我,你更能大展身手,开创一番事业,我不能拖累你,所以我们分开吧,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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