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游by烟锁月眉 简介:轻松 穿越 古代
第一章 乌云叠重,寒风凛冽,片片白雪似迎风柳絮般飘飘洒洒落下,素裹银妆未能将天地染白,反更衬出倚山而建的不净世怪石峥嵘,乌沉冷肃,象是柄直刺大地中心的玄刃般,带着凛凛不可犯的威严。 闲云阁,青玉香炉中淡淡水沉香的气息随青色烟雾逸散开,与门外那树绿梅幽香混合,化为另一种清冷幽淡香气,到是别有意境。 聂澜小心的窥看着自家叔父的脸色,语声轻缓: “云深不知处传来讣闻,昨日仙督已仙游,泽芜君晕过去了数次,如今全仗蓝启仁老先生坐镇,才未令蓝氏生乱。 今日有蓝氏内门弟子蓝思追亲送讣帖上门,孩儿已依礼送祭,并请叔父示下,是否、要往云深不知处一行。” “这一趟确应当去。” 聂怀桑手中折扇轻轻击打在掌心,眸光幽沉凉淡,语声清冷得象掠过竹梢梅枝的风,有些飘渺: “自那年别后,我就在等这一日,又岂会不往送故人一程?” 聂澜不自觉的微微缩了下脖子,他今时今日已然是清河聂氏家主,可面对自家叔父时,依旧宛若稚子,天然有些畏惧,尽管聂怀桑从未曾对他疾言厉色过。 聂怀桑,玄冥尊聂嘲风之次子,赤锋尊聂明玦之胞弟,少时顽劣,喜追鸟捉鱼,画扇琴书,懒经书,怠修行,仙门中有名的纨绔公子,虽在其兄故后成为家主,却被人称“一问三不知”。 可便是这般不入人目的聂怀桑,却是布棋天下,玩仙门百家于掌中,复生夷陵老祖,灭了“敛芳尊”金光瑶这前仙督的翻云覆雨背后掌。 而聂澜,则是二十三年前赤锋尊聂明玦与白家大小姐白灵儿之子。 徐州白氏为不净世之附庸,白灵儿与聂明玦幼有婚约,在聂明玦金麟台失踪前两家已过完书礼,除了未行成亲之典,白灵儿已是聂氏名正言顺的家主夫人,所以…… 聂明玦金麟台入魔走火失踪后,白灵儿忧急万分,彼时聂怀桑已觉查有异,出手遮掩了白灵儿与聂明玦的关系,以及白灵儿有孕之事。 故,除了不净世的族老们,无人知聂怀桑收养在膝下小儿,竟是聂明玦之亲子。 至于白氏与白灵儿,在确定聂明玦身故后,白氏家主便接走了刚生下孩子的女儿,一封和离书了断前缘,转头将白灵儿许予关外豪客为妻。 虽说白氏家主此举有些欺聂氏无强者可支之嫌,但却也不能不说他也是为了自家女儿以后打算。 因此,藏锋隐芒十三年后,清算了金光瑶的聂怀桑才没有再去寻白氏的晦气,也未让聂澜不认这个外家,一切随其心意。 正因聂澜受教于聂怀桑,所以对自家叔父的脾性还是多少知晓的,才会求问是否往云深不知处。 ——毕竟,也就含光君蓝湛登仙督位时,聂怀桑亲往过一次云深不知处,此后这十年,便是蓝氏的清谈会,聂怀桑也不曾去过,更不曾再见泽芜君蓝曦臣。 即使,蓝曦臣或传书,或亲至,聂怀桑也未予一字之复,未传片语只言,更未见一面,浑似世间本无此人。 为此,夷陵老祖魏无羡与仙督蓝湛也曾亲临不净世动问、相劝,却均无果而终。 今日,聂澜却听得聂怀桑说要往云深不知处,不由得他不惊。 聂怀桑浅笑不语,手中折扇轻灵的耍了个扇花,一如当年。 云深不知处最出名的,不是夷陵老祖魏无羡与仙督蓝湛的二三事,也不是近年声名鹊起,被称“小含光君”的蓝思追与不净世少年家主聂澜若有似无的纠葛,更不是蓝老先生启仁才方修订的书册,而是山门前石壁上那都快刻满的家规,足足快上万条了。 此刻,聂怀桑一袭青黛暗纹袍服,执扇而立,一如当年。 常闻:岁月从不败美人。 聂怀桑不是美人,可是岁月流年却也似对他格外眷顾,未曾在其身上留下痕迹,除了那双曾经明悦似清泉溪水般澄澈的双眸,变得深邃幽沉恍如古井深潭外,依旧是昨日少年。 以至于魏无羡乍见之下,神思有些恍惚,似乎那次山门前的对话仅在昨日,可事实却是流年偷转,光阴荏苒,已是十载已过。 魏无羡是献舍转生,原当颜容不过而立,可此时却是,比他大出十几岁的聂怀桑到似少年,而魏无羡却已是鬓发成霜,颜容枯槁,比之仙门半百之龄者还显苍老,只是依旧性似少年,语声灵动: “聂老家主如今是越发年少,到显得我老木枯朽,实在汗颜。” “仙督仙游,做为昔日旧友,总是要来送一程的。” 聂怀桑行止有礼,不显疏离却也不甚亲近,自从十年前云萍观音庙一战之后,他再也无须隐藏自己,也再不用与人假做亲近,所以行事说话也越发随心,到似昔日少年时一般。 魏无羡微微弯了弯嘴角,蓝湛已辞,伤心的除了蓝启仁他们这些血亲与弟子外,也就是魏无羡了。 问灵十三载,相伴却仅十年,于他于蓝湛都不能说是无憾。 可是天命难违,所以魏无羡千方百计让聂怀桑至云深不知处,不仅是少时情谊,也存了别念,毕竟献舍之法虽出魏无羡,可实是聂怀桑出手完善的,纵不用献舍之术,是否还有别法? 此念乃是魏无羡之私心,他并不敢言说予人,休说蓝启仁会反对,便是向来亲近的思追也未必赞同,也唯有予眼前这人叙之罢了。 不过魏无羡还未开口,早有蓝氏子弟迎出,接聂怀桑入内,方觉今时不同往日,他这夷陵老祖与不净世的老家主相比,这身分上到底还是有天渊之别,到觉踟蹰,不知当言否。 云深不知处先祖有入世出凡之心,故行事不拘一格,才会在昔日与身为屠夫的聂氏先祖交好,而今的云深不知处却拘泥于众多礼法中,虽说人生于世有些规矩是当守,可这繁杂之规,确也恼人得紧。 许是聂怀桑打算着仅此一次,此后都不再来的主意,到也不觉拘束,依礼上香后,方向蓝曦臣道恼,却未想这位开口就来了句: “怀桑,可是恨着二哥?”
第二章 聂怀桑垂睫不语,似玉纤长的手指却轻收,紧握住手中折扇,面上神色未改,却不接蓝曦臣之言,只温声言道: “逝者已逝,还请节哀。” 然,聂怀桑的无言拒绝却未能止住蓝曦臣的相询,昔日温良谦逊从不为难他人的泽芜君,此时却甚是固执,似是定要问个究竟: “怀桑,你心里可是恨着二哥的?是否今日若非忘机……,你定然是不会再踏入云深不知处的吧!” 许是蓝家上下也知蓝曦臣心有纠结,又许是事先得了吩咐,如今此处除了玉棺中仙游的蓝湛,也仅有聂怀桑与蓝曦臣在,所以蓝曦臣也问得更加直白: “怀桑,其实你在知晓大哥出事,疑上阿瑶时,心中便是恨着大哥的,对吗?” “泽芜君,今时今地再来言说过往,是否晚了些?” 聂怀桑语声凉淡,象是穿堂而过的一缕风,清冷却又虚渺: “当日观音庙中一切入土,那些也就不再重要了。” 恨吗?当然是恨的,《乱魄抄》出自蓝家,且为禁忌之书,却被金光瑶轻易寻到还加入到《清心音》之中,个中虽说是金光瑶有心算无心,又何尝不是蓝曦臣对金光瑶的放纵所至? 凡能为一派家主之人,便是再是君子,那心眼儿谋算也是从小教养,怎会疏忽至此?无非是对金光瑶倚重甚深。 情谊?自是有的,可是何样情谊会深到连家族底蕴也交出去?无非云深不知处与金麟台的纠葛太深,利益相关,才会盲目到同金光瑶相近,却能无视其各种手段。 最重要的是,在蓝曦臣看来,不净世因先祖出身屠夫,所以走的路子以刚猛直白为主,同蓝氏所昭示于人的君子之风有违,还是同“温良且善解人意”的金光瑶相处得更舒服。 这也是明明聂怀桑与蓝曦臣关系甚好,却在查到金光瑶害死聂明玦之事后未相告的原因。 若非查明个中因由的二人中有蓝忘机,聂怀桑相信,蓝曦臣是定不会信一切恶事尽出金光瑶,说不准还会出手回护。 便是那般,不也还是被金光瑶制住成了掣肘蓝湛之人,若非魏无羡还算占了些运道有些本事,加上聂怀桑自己也在其中控局,说不准还真让金光瑶轻松出海远遁。 所以,不恨?笑话! 蓝曦臣歪过头去看聂怀桑此时面上神色,却失望的发现,聂怀桑根本毫无所动,仿佛他出口的话语不过梦中呓语。 “魏公子不舍忘机,有所求,可我却知,怀桑你是不会应他的。 大哥……,所以,你来云深不知处也好,送别忘机也罢,心中存念恐是来看我是否心痛吧?!” 蓝曦臣慢慢起身站直身子,脸上似哭似笑,看着聂怀桑悠然而叹: “怀桑,蓝氏与你聂家世代交好,蓝涣先前也是相待真心,纵有千错也好,万责也罢,今朝相见,却不是想请怀桑复生忘机,而是为忘机安魂,送他轮回。 明人不说暗话,怀桑,我知道,当今仙门百家数遍,世间之众算尽,能做到使人轮回不沦为行尸邪祟者,也唯你一人尔!” “都说泽芜君光风霁月,人中君子,而今看来……,呵~” 聂怀桑轻哂挑眉,清隽灵秀的面容已不复少年时的青涩,儒雅中却又透出上位者的峥嵘,语声似笑又似轻诮: “看来不净世还是未净,总有那么些吃里扒外的鼠子做怪。不过,泽芜君又怎知,其言非虚,不是我故弄玄虚呢!” 聂怀桑手中折扇在指间轻转,似笑非笑看向蓝曦臣,他并不接蓝曦臣的话,不应不认,反正蓝家人再如何也持君子之风,不会做盗匪之行,强让他做什么。 何况,自来仙门百家皆认定,身死魂散是自然,蓝曦臣如今扯出什么轮回,什么不化邪祟,只会如当初的魏无羡那般,被百家排斥。 纵算是有人信了,又怎样?以不净世今时今日之势,凭聂怀桑运筹帷幄,便有不利之源,到最后也会变成有利。 且,恰如蓝曦臣所言,此方天地唯他聂怀桑一人手握轮回之秘,众生敬生畏死,又安敢与不净世为难? 蓝曦臣面上尽是苦笑,他真的不是有意刺探不净世的隐密,只是不净世的位弟子曾受过他大恩,来云深不知处相谢时,偶尔说漏了嘴,提到聂怀桑为不净世逝者安魂,送之轮回一事。 原本仙门世家子弟自幼时起便受安魂礼,逝后不化邪祟乃是众所皆知之事。 然,那弟子提及的安魂却不是如此,而是开启幽冥之门,让魂灵再世轮回,则遗蜕自无化为邪祟之力,归之于尘。 须知,仙门百家虽称个“仙”字,可依旧还是修行的凡人,算不真正的仙人,且自薛重亥炼祭阴铁,以人为牲后,便再不曾听闻有飞升成仙之事,更休提幽冥轮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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