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月真人皱巴着一张苦脸,对着墨叶直吐苦水: “我说墨叶啊!你说说,咱们苍云比起天墉城也不差什么啊?怎么好的良材美质,皆是出自天墉城?这不是,比得咱们太不济了么!” “师尊,您呀,是不适合这个样子发愁的。” 墨叶很是亲呢的走近自家师尊,自发的卷了袍袖,为苍月真人捏拿肩上筋骨,为他放松,口中轻笑: “陵越是紫胤真人亲收弟子,紫胤真人乃天下御剑第一人,那眼力,别说我们苍云,就是天下仙门归一块儿,又能有几个? 再说,涵素真人现在也已登仙途,陵端那小子又是个有大气运的,真要赢了他,师尊,你那群鹤儿,只怕真只能剩下骨头了。” “也是,如果让那小子吃了亏,别说为师的那群鹤,就是他那护短的师尊涵素,只怕也会打上门来。 罢了,我们苍云也从来不是争强好胜的门派,输输赢赢的,随它去吧!” 苍月真人长呼口大气,他就是个守成的无用庸人,这等争胜斗强之事,非他所能,还是顺其自然。 仙门大比的第三比,却是由各个门派的弟子,以自家门派为一队,进入秘境收伏所选地域中的仙兽,得到其项上的玉牌,先出秘境者胜。 天墉城的弟子都有几分傲气与狂性,收伏仙兽之法,也不是不会,但这群小东西,更倾向于,揍服! 不为其它,揍着,开心! 于是,由陵越带头,天墉城的几个大大小小的淘气包,追在只小山大小的仙品青狮身后,把它撵了个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身为仙品灵兽,青狮周身皮毛不仅能扛得住仙术的一击,也能在这一击后全身而退,对付几个法力不高的小毛孩子,原该根本不是事儿。 可是,谁让陵越有个护短的师尊,手里拎的是,紫胤真人借他用的仙品灵剑——太昊剑。 此剑相传乃是天君帝昊之剑,有剑灭山河之威。 灭不灭得山河,青狮不知,但一剑把它劈两半,是足够了。 而陵端那护崽儿的师尊涵素真人更过分,一套天雷大阵的阵盘,足以把青狮给轰杀成渣不说,居然还给了这调皮蛋“十方剑”防身。 防身?这是防身吗?这是要坑爹呀! 青狮撒腿狂奔,只恨自家只有四条腿儿,不能再多两条出来。 ——多两条,你还能看吗? 身后一群小娃娃,倒腾着小短腿儿在“追杀”,说是追杀,不如说是在逗乐。 什么“掌心雷”、“三才剑阵”、“炎火之术”,这种有些用处,却不会伤及其性命的法术、阵式直向青狮身上招呼。 堂堂仙品灵兽,一域之尊,生成天墉城小弟子们练手的了。 轰隆隆声响中,青狮的尾巴毛被劈糊了,一道紫电光闪中,青狮被电得浑身冒烟,皮毛卷起,宛若小绵羊一般。 左前蹄被寒冰冻成个晶莹的大冰砣子,右前蹄被炎火燎了蹄子,肉香四溢。 身上斑一块,秃一片儿的全是剑术不精的几只“三才剑阵”的杰作,再配上臀后那被剑气“刮”干净毛的光屁屁,足以让狮子也泪奔。 欺负人,欺负人啊! 青狮眼中含着两泡泪水,一爪子将玉牌抓下,狠狠丢出去砸了百里屠苏一个跟头,果断直立起身,两只前爪捂着臀,直立奔逃而去。 身后陵端一脸的坏笑,凉凉的来了句: “前头露了,你遛鸟呢!” “ 哇”的一声,青狮放声大哭,躲入草丛不见,只留下天墉城弟子们相顾一眼后,放声大笑。 “哟……,这个坏小子!” 蜀山太上长老无常真人乐得几乎没背过去,他是蜀山而今硕果仅存的几位太上长老之一,也是最喜陵端的人。 曾几欲把陵端拐去蜀山而不果,却犹不心死,只要有机会便往前凑去,因他辈分在那儿,纵是紫胤真也不能拉下脸对他,故此见之头疼。 无常真人却不管这些,只一拍苍月真人手臂,笑道: “这区区灵兽如何能奈何陵端小调皮?先将天墉城其它弟子放出,把你门中的火鸾放出来。” “真人,火鸾乃我派先代祖师代步仙禽,其性甚悍,非其主,不得近身。让它与……,恕难从命!” 苍月真人眼中一凛,神色微寒,他知无常真人虽貌似慈善,却是个心窄量小的,陵端数拒于他,这老儿是想借苍云剑派之手,行自家报复之实。 只是,这天下谁也不是傻子,让你借考教之名,伤了天墉城掌教爱徒,你气出了,锅却甩给苍云剑派,这世上哪有此等好事? 紫胤真人素来护短,陵端虽非他座下弟子,却属天墉城,又如何容得人在他眼前将其欺了去? 剑气随心而动,一击之下,不仅将无常真人座椅击碎,也将人也掀飞出去,方才振袖敛手,转身离去。 无常真人那个气呀!他确是有心想为难一下那不给他面子的小儿,但他也知苍月真人不会答应,不过是过个嘴瘾罢了。 谁料紫胤真人居然会忽然出手,这短护的,也真是够了!
第十一章 仙门大比向有五阵,第四场可不是前三场那般轻松了,若无真本事及师兄弟齐心合力,那么,想不被败下阵来都不行。 苍云剑派灵秀峰中,有一上古大阵,阵中风云变幻,依天时而换,随机入阵,碰到什么都是机缘。 有误入杀阵九死一生,也有一悟天机得享机缘,但,每一境遇,都需入阵弟子同心同德,方可安然。 故,此阵,同时也兼顾为仙门去其渣滓,存其精英之功! 苍云剑派乃是主家,自然是任由其它门派选择先后入阵之机,反正也没差,什么时候进,也是找虐。 蜀山向以“无畏”示人,门中弟子也性极热血,当下抢先入阵。 只是,这有时太过热血的人,运气,也不见得好。 常曦是蜀山此代的首座大弟子,向来仰慕紫胤真人,欲如其一般以剑入道,修成剑仙。 为此心愿,常曦的剑道以勇武精进称著,向来剑不留手,出鞘不悔势不回头。 这般剑法虽是勇猛,但后势不济,若逢高手,除非是与他一般拼勇者或是弱于他,否则定会一败涂地。 最主要的是,这勇拼三力的招式,它对付不了剑阵呀! 一碰上剑阵,那就是随时随地被戳成筛子的下场。 常曦领着师弟们才入阵,便迎来漫天剑雨,飞剑如蝗,全冲常曦集中射来,气势惊人,破空之声犹若鬼唳。 忽来的攻击,让常曦与他身后的师弟们措手不及,各人反应不一,二师弟常宇剑出风云,剑气破空与常曦一起结下剑阵结界护住师弟们。 然,三师弟常浩与七师弟常非及九、十、十一几位却目光闪烁,手上虽在应付,却是出工不出力,相互交换目光,似有退意。 只是,蜀山最忌弟子不合,相互存奸,一经查实,便是逐出门派,他们,不敢冒险。 但就在他们犹疑之时,剑雨如瀑,遮天而来,天地皆暗,唯剑气破空之声刺人心魄,结界瞬间裂碎成无数光点。 生死一线最是得见人心,常浩等五人在这一刻同时收剑,将常曦师兄弟顶在前方,各自发动遁符欲走。 这几人均是专修符箓,剑技不过平平,手中遁符原是门中长辈专门给他们备下,待事有万一时,方便将门中弟子尽可能多救些之用。 常浩几人却自顾自发动遁符,只想自己逃命,全不理护在他们身前的一众师兄弟,其性何等凉薄。 就在此刻,那呼啸如魔的剑瀑化为漫天飞落的轻花薄絮,扑了常曦师兄弟一头一脸,几将他们埋了。 那沾了一头一脸的飞花柳絮,让几人活似那冲过去扑花球玩,却沾了满身蒲公英花种的幼犬,很是滑稽呆憨。 而那发动遁符的几只,却被甩出阵外。 阵外蜀山的无常真人等,看着这几只,脸上黑得能挤出墨来,咬着牙低笑道: “好,真好!我蜀山门下,居然也会出尔等无义之徒,真真是,好啊!” “太上长老……” 常浩、常非等五人软了腿脚,他们原以为不过是为自己寻条生路,却不想,这就是个坑呀! 此种之事,不独蜀山,太华、寻香谷、太虚门等,包括苍云剑派自己都丢出不少这类弟子,而至今未出者,唯有天墉城。 陵越身为天墉城大师兄,自是处处争先,把几个小师弟当小鸡崽儿似护在自家翅膀下。 故方才入阵,这少年便抽剑出鞘,全神戒备。却见此处山泉潺潺,青松怪石,山花碧草,鸟语莺歌。 山涧流泉,水色清明,小鱼探头,轻吐泡泡,小蟹自溪石下横足爬出,待见有嫩黄羽翅小鸟停驻青石上,便又稍稍缩回石下,山林野趣让人心怡。 陵清年幼,小儿心性,早扑到那清溪边上抓鱼逗鸟撵蝴蝶,肇庆、肇临怕他跌到水里湿衣受凉,忙上前相护。 陵清“咯咯”笑着,白嫩小手中,抓着只正将头项爪尾缩进硬壳里的小乌龟,冲几位师兄献宝似欢叫: “师兄,小乌龟!” “小陵清真厉害!” 肇庆圆圆胖胖的脸上全是欢容,他心性温厚,性子虽憨,却极有见地,对陵清多有照顾,一把将小陵清抱起,笑道: “溪水寒凉,别湿了脚,我们把小乌龟先给师兄们看看,就放回去好不好?怕它回家晚了,双亲忧心。” “嗯,好。” 陵清乖巧的点点头,细软发丝有几缕短短的翘起,拂过肇庆面颊,痒痒的,引得肇庆失笑。 肇临拘束而谨慎的看向陵越处,他天资不如陵越、陵端,更比不上百里屠苏和肇庆,甚至是小陵清,只能沉默如剪影般,羡慕的看着一众师兄弟们。 陵端曾因肇临之死,而不惜引妖气入体也要为其报仇,后来却从陵清口中知道,肇临居然生时对他多有报怨误解。 陵端虽炼心登神,早不将这些许小事放心上,但也不欲再似前尘那般没心没肺亲近所有师弟们,以至肇临虽在天墉城无人敢欺,却也因其个性畏缩,而与其它师兄弟并不亲近。 因此,看着肇庆待小陵清亲切,他心生羡慕! 陵越在旁戒备半天,却全觉不出半分危险,只有哭笑不得的收起手中霄河剑,对陵端的气运,也是服气。 百里屠苏摸摸鼻子,他真的不是想嘲笑师兄,但却怎么也压不下那弯起的唇角,只能转开头去,四顾而望,以免陵越尴尬。 陵端早已移步于流泉飞瀑下的青松怪石,那里有一天然平滑青石,石上有许多纵横交错的白色印痕,似剑气所留,又似天然而成。 陵端纤长白细手指虚探轻点那石上白痕,便见这四下景色一变,几人立时身处浩浩星宇之中,身边流星划过,璀璨光华耀人眼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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