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别动,这是太古星辰大阵。” 陵端凤眸轻挑,语声清悦宛若雏凤轻音,带着此时年少特有的稚嫩清甜,似缓缓流水的山涧流泉,涕荡尽尘烦,清润入心: “太古星辰,上应天星,下对人身,人身周身穴道与天星对应,所以人亦可立阵。 此乃是千载难逢的大机缘,各自原地坐下参悟,能悟多少悟多少,十二时辰后星辰变动,福缘尽后,我们当破阵而出。” 陵越随紫胤真人修行多年,虽习之不太得法,但总归是紫胤真人悉心教导过的,眼界虽不及陵端这“新瓶装老酒”的货,却比旁人强些。 当下立时坐下,一边观看星辰,一边体悟,还得顺便分心照看百里屠苏,将师门法诀一句句讲解给他听。 百里屠苏满心感激,师兄虽常拿阿翔看五花肉的目光看自家,却终归是待自家极好,这次,这次他一定会做一个最乖的师弟,待在师门。 百里屠苏此时心中之想,在不久后化为他后悔不已的决定。 ——陵越没事儿就找他对练,不敢伤及师兄的百里屠苏,很苦逼! 太古星辰大阵乃是个传承法阵,轻易不会开启,纵开启,非是十六以下的小弟子不得而入,纵入也会被丢去其它法阵,真真是需要大气运才能碰上的。 且出阵之法也特别,在体悟后若能自行悟通星辰之玄妙而脱困,当受星光洗髓提升根骨。 故,连小陵清也乖乖靠着肇庆坐好,结印于掌,运目观星体悟。 肇庆性宽厚,宽厚却非粗犷,他喜欢一力降十会的路子,却也能静下心来体悟,比之陵越师兄弟也不差什么。 肇临唯唯诺诺不假,但也不是个笨的,如此良机,他再不抓住,岂非太傻?故也忙入定观星以悟。 天墉城弟子中,唯陵端不同,他能修成仙道得登神途,全赖师尊涵素真人取出天墉城祖师阁中祖器“昊天轮”,以天星之力再造根骨。 “昊天轮”之所以称“祖器”而非“神器”,乃因其是天墉城世代供奉的开山祖师的遗骨所化,唯一功能便是可用以救治后辈弟子的伤势。 而这隐秘,却非掌教不得传! 昔时那陵越真人纵为掌教,却因陵端之故,涵素真人终是未传他此秘,为的便是不使其以为能救百里屠苏。 陵端根骨乃天星之力补全,神魂自也带着天星之力,自然比之旁人更易看懂悟通这星辰之秘。 不知不觉间,陵端双手扣诀,目中星河璀璨,天星之力如光瀑般将他包围住,随着少年轻浅呼吸,星光明灭闪烁,似相互呼应一般。 淡淡银罗似的天星之力,争先恐后“挤”进少年体内,让那孩子的肌肤越发莹润似玉,隐隐透着星辰那虽然柔淡,却绝不会被忽视的光华。 此刻的陵端犹若天宇之上垂目苍生的神祗,纵目光悲悯,却疏离淡漠,他的悲悯,不过是神视天下众生都若蝼蚁般的悲悯。 ——无情无绪,不曾入心! 清辉剑自陵端神识紫府中脱出,如恋主的幼犬般绕着陵端飞舞,它也受天星洗礼得以生灵,剑身之上隐隐有小小婴孩身形隐现。 陵端却全然未觉,心神尽沉星海之中,他的纤长双手不自觉变动着法诀,那星辰也随之变动,竟连阵外也受影响,白日星现,天河倒悬,连骄阳也尽隐。 苍月真人的脸直抽抽,他就知道,陵端这货每次都是来搂好处的。 原想着,这星辰大阵在自家地盘,每年派弟子去撞大运,总有一次能“瞎猫碰上死耗子”,让自家弟子们受益。 却偏生,他们苍云弟子是一次也没遇上阵势开启,而天墉城弟子却因陵端这“大杀器”在,白拾这么大便宜,好不甘心! 苍月真人都想转身去寻自家师尊,扑在膝头“嘤嘤嘤”了。 紫胤真人淡然的一掠如雪银发,眼眸之中却是藏不住的笑意,他就知道,陵端这小子天生福缘,有他在,天墉城弟子吃不了亏。 ——不仅不会吃亏,还能占到大便宜,顺便再气气各仙门的真人,也让自家当儿子养大的弟子陵越,压其它仙门首座弟子一头。 所以说,修仙之人虽少有子嗣,但有弟子在,一样能炫“儿”,毕竟师徒父子嘛!
第十二章 天星之力,洗髓再造,休说是陵端这受益极多者,就是陵越等人也是好处多多。 陵越先前在凡世受劫,纵有紫胤真人百般呵护调养,这根骨有伤也是事实。 天星之下洗髓易经,不过区区暗伤,自不在话下,于日后修行也是大有益处,连虚寒之症也一并治愈了。 百里屠苏的便宜就更拾得大,他原是一半仙灵一半人魂,故相合一躯甚是勉强,才会时受煞气影响而发狂。 天星之力乃是人间至正,洗涕煞气那是牛刀小试,不仅涕去煞力,还将其仙灵人魂以星力融合,如同打碎重塑一般。 至此,百里屠苏方才是百里屠苏,与旁人,再无半分瓜葛。 肇临与肇庆资质原都略显平庸,可天星之力原就是洗髓神物,不过是提升一下资质,小事耳! 陵清却有些特别,别看这孩子筋骨外貌都似才三岁,实则不然。 这孩子在凡世实则已有九岁,因天生灵骨,与寻常幼儿略有不同,在襁褓中便有控水之力,被双亲视之为怪物。 幸得家中老祖有些见识相护,无奈其寿有终,稚子失庇,沦为自家兄弟姐妹打骂折磨的玩物。 若非戒律长老游历经过相救,这孩子,几乎被自家双亲、兄弟、姐妹给生生折磨死。 也因此,九岁小儿比之三岁童子还瘦小。 前尘,陵清乃得了陵端亲身自冰泉之中取出的冰玉灵髓之助,方才得以回复,今朝又是因陵端得沐天星之力,此种恩德,乃是再造。 天星洗髓,再造根骨,小小的陵清随着星力加身,渐渐身形变更,由三岁小粉团儿,变成了九岁如玉童子。 天墉城各人都得机缘,可谁又比得陵端? 此刻,陵端的神识已化为星海,天宇星辰与他的星辰识海已融为一体,换而言之,若陵端有朝肉身之力能承受星海浩大,他无需登仙,直接便升为古神。 眼下,陵端虽有强大神魂,但肉身却仅是初入仙径的孩童,外壳太脆,纵有强大神魂也白搭。 顶着脆弱外皮,还生怕一不小心调动超出自家这身躯的法力,会肉身碎裂,到时登神是没戏,修成鬼仙就太丢人了。 所以,这好处虽大,但陵端心里却憋屈着。 ——身拥巨宝,却难以轻动,日日相看,也不过过个眼瘾,好气! 甭管怎么说,天墉城这群,占的好处,让别家仙门尊长直揉胸口,好气,好气! 再好的福缘也是有时限的,十二个时辰过得很快。 天星将变之时,陵端已先觉,凤眸轻睁间,瞳中星河流动,语声空灵似昆仑雪落,以神识传音: “星阵将变,不需慌张,以身为星,随我破阵。” 原本沉湎星光之中的几人,应声而醒,随之乖乖听从。 不听?也得行呀!这几只中,就陵端主修法阵,换他,谁上? 陵越几人立时应声而为,同时头顶星蕴现形。 陵越头上星蕴乃是苍龙,主擅水法。百里屠苏星蕴重明鸟,善炎火之术。肇临星蕴为虎形,从风。肇庆星蕴朱雀,亦是炎火。 陵清所现星蕴却不同,乃是五色祖凤之身,乃五行皆可,比之他人单修一法,虽进境之途甚艰,但成就更大。 陵端就更古怪,头上星河流动,星光烁烁而璀璨夺目,更有昆仑山势由星辰布出,甚是奇特。 而众人星蕴尽汇于陵端星海之下,龙虎相戏,凤鸟和鸣,相形成阵后,轻松脱出阵外。 一出星阵,陵清就“哎呦”一声蹲地上,因身形恢复,变得窄小的衣裤,裂了! 陵端反手挥出外袍将他裹住,也幸得陵端一下天墉城就喜欢换上俗世衣着,这储物袋中有备用衣物,虽说大些,至少陵清不用露屁屁了。 陵清才换好衣物,便听到第五考,也就是最后一考开始,能进终场的都是择优之后的弟子,除天墉城弟子齐全,其它仙门均是灰头土脸。 终场大比乃是仙门竞技,可各自为阵,也可联手互助。 而因先前天墉城风头太劲,众家弟子不约而同,打算先联手,欲将他们师兄弟淘汰出局。 只是,算盘打得山响,却注定踢铁板。 何谓剑阵?以剑气化影,以己身为阵,心念所至,无不尽达! 陵端专修剑阵道法,他一人就能敌这一堆,何况身边还有师兄弟可借力? 当初的天墉城二师兄,尚能仗法阵之术敌过煞气冲脑的百里屠苏,气崩以温雅示人的欧阳少恭,又何况是今夕的陵端? 一拥而上的众仙门弟子, 剑光法宝齐抡而下,五色斑斓甚是好看,原想着,这密如天网的攻击之下,拿不下全部,至少网住一半。 却不知,天墉城执剑长老是“天下御剑第一人” ,可不代表,天墉城的弟子全是专注御剑的。 陵端主修法阵与道术,肇庆一身横力可空手撕虎裂豹,陵清虽是戒律门下,但却受陵端指点,于炼器之下极有天赋。 肇临虽拙,却通丹道,陵越与百里屠苏的御剑之术也非寻常可敌。 这几人在一处,又何惧这群起而攻之? 陵端抬手就是堆阵盘飞出,阵光腾起,星图四现,苍龙摆尾击得万剑乱飞,剑星四溅,把飞剑的主儿自家毛发都削去大片。 乌丝乱飘,蓬发披面,有近半数者在陵端阵盘反击之下,佩剑已脱手,反削了自家之发,更被法阵所困,在原地打圈儿,犹如只追逐自家尾巴的欢脱猫咪。 而陵越、百里屠苏及肇临三人运剑出鞘,陵越仁厚些,只夺剑出手便罢,百里屠苏与肇临却同陵端般促狭,专割人腰带、裤带。 这些也罢了,拎着裤头虽样子难看,却不至象碰上肇庆与陵清的那些人般狼狈。 肇庆有开山之力,身若金石,剑刺不入,若被他抓住,却会被当做木桩般砸入地中,还踩上几脚。 陵清虽小,但他却得师尊疼爱,手里法器、法宝、符箓不少,用来砸人,那是得心应手。 什么烈炎符、天雷符、地陷符、炎裂弹、万光镜,把一众弟子坑得不轻。 这边刚被雷电烈焰烤得“皮酥肉嫩”,下一刻就被万光镜的镜光晃花双眼,一脚踩进地陷符给弄出大坑中,被埋得只剩脑袋在外面。 各种凄惨,真是欲哭无泪。 ——泪,全被烈炎符的火焰给烤干了。 于是,除了寥寥无几与天墉城交好的没挨整,那是土里埋的,冰里冻的,天上乱飞落不了地的,地上原地转圈儿停不下来的,是各种凄惨姿势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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