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一山将左手搭放在东方不败的左肩上,轻声道:“我懂。” 东方不败探手握住萧一山的左手,拇指指腹按住他的腕脉,强健有力的脉动使他觉得异常心安,“什么时辰?” “巳时三刻。” “差不多了。” 一匹枣红马忽然出现在盐街尽头,嘶鸣着奔驰而来,四蹄乱踢,撞了张家摊子,踩了王家铺子,行人商贾慌忙躲闪,连滚带爬。 “打架啦啊!杀人啦啊——” 人群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方才还熙攘嘈杂的闹街,片刻之间一片狼藉,人群鸟兽散,除了两种人。 一种是假装成摊贩行人的东方不败的人。 一种是混杂在人群里伺机而动的任我行的人。 幸而他们都有特殊的标识和暗语,才不至于人群甫散就不分敌我,混战成一团。双方互相僵持,都在等待下一个命令。 “萧萧?”萧一山愕然。 “不错,我就早就料到任我行会出此下策。”东方不败站起身,双手撑在窗台上,俯望盐街,朝萧萧打个呼哨,萧萧闻声,长鸣一声,欢快地跃进暖香楼。 “这样一来,我们的人也不得不暴露。”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更漏响。 午时。 任我行出现在盐街的尽头,冷厉且面无表情。 他一步一步走过来,每个人的视线都紧紧跟随着他,每个人都全身心的集中精力,握紧手中的兵刃,时刻准备进行一场惨烈的战斗。 杏花,卖杏花咧—— 一个手拄拐杖的盲女挎着一篮子新开的杏花出现在盐街,拐杖点在石板上,笃笃轻响。这声音若在平常,早已淹没在嘈杂的人声里,而今日此时却异常清晰。 所有的目光都忽然落在卖花的盲女身上。 卖花的盲女突然顿住,直觉告诉她这里正在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惊得她将花篮掉在地上,慌忙拄着拐杖离开。 娇艳的杏花散落,花瓣被风扬起,隐隐约约有一种甜腻的芳香。 贾布想要追出去,却被任我行止住。 不知道是那家的女儿,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又眼盲,还要靠买花为生,如此艰辛—— 任我行突然顿住,神色激变,若是穷人家的女儿要靠卖花为生,又怎么会穿着那样上好的蜀锦? 任我行很后悔,他不该因为自己的女儿遭受厄运,就毫不分辨的同情别人的女儿! 花香里有毒,他敢确定! “千寻?” “是她坚持要自己来。”东方不败转身走回桌前坐下,双手撑着下颌,“已是午时,我们还没有用过午饭,吃点什么?” “也好,任我行在外面拼命,我们刚好在这里享用美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任我行用最快的方法杀人,一剑封喉,他没有时间在这里磨蹭,甚至都没有耐心仔细分辨那个是日月神教的人,那个东方不败的人。只要有人挡在他面前,都得死! 他已不在乎杀多少人,杀的都是谁。 他只想快一步见到他的宝贝女儿。 他可以死,但必须在救出他女儿之后,他决不允许他的盈盈留在这种地方! 任盈盈在桂花婆婆怀里熟睡,白白嫩嫩的小脸蛋挂着笑。 桂花婆婆望着东方不败,没有露出一丝胆怯或者求饶的意味。 东方不败也看着桂花婆婆,漫不经心道:“任我行必须死。如果任我行死,我就放过她;如果任我行不死,她就有的罪受。” “老奴对你也算不错。”桂花婆婆颤声说,“我只求你放过盈盈。” “没有交换,除非你肯去杀任我行,我现在只求他死。”东方不败挑眉,“如果你能为我杀死任我行,我就放过她,且会好好照顾看,将她抚养长大。” “我答应你。”桂花婆婆把任盈盈放到东方不败膝上,拔下白发上的银钗,“这是当年老头子送我的定情信物,钗中有毒,遇血即溶,中毒者无药可解。我去杀任我行,你替我照顾好盈盈。” “你怎么信任我?”东方不败笑道,“就不怕你杀了任我行以后,我再杀死任盈盈?” “她不过是个不足周岁的婴孩,我总信你不止于此。”桂花婆婆将银钗收回袖里,“我就在这里等任我行。” “很好。”东方不败展颜,轻戳小婴孩的脸颊。 浴血。 任我行此刻像是从血水池子里爬上来似的,浑身是血,且不停地往下滴,很难分清楚,那些血是别人的,那些血是任我行自己的。 他终于推开暖香楼的门。 东方不败正对着任我行,漠然道:“你终于来了。” 任我行看见东方不败身侧的萧一山,了然苦笑,道:“我早该想到是你。” 东方不败抱着小婴孩,“我大费周章请你来,不是为了叙旧。” 任我行擦掉脸上的血,“我千辛万苦杀进来,自然也不是。” “把盈盈还给我!”任我行向前两步,想要去抢,却被萧一山伸臂挡住。 “可以,只要你死,我就把她还给你。”东方不败看了一眼桂花婆婆。 桂花婆婆点头,走过去,“教主,都怪老奴,是老奴没有保护好大小姐——”她左手藏在袖底紧握银钗。 就在这一瞬间。 东方不败抱着小婴孩,冷冷看着任我行。 萧一山全身心戒备任我行,以防其突袭。 任我行盯着东方不败怀里的小婴孩。 桂花婆婆走过去,在越过萧一山的一瞬间,抬手将银钗萧一山!萧一山挥手去挡,握住她的手腕,却还是被银钗划破一点皮肤,血丝渗出。 银钗的毒,遇血即溶,无药可解! 东方不败震惊; 任我行不解; 萧一山心凉,反手一掌狠狠拍在桂花婆婆胸口! 下一瞬间场中又是骤变! 东方不败抛起任盈盈,先是制住桂花婆婆,接着移步来到萧一山身边,“你怎么样?”萧一山镇定自若,竟然笑道:“她骗我们的,这银钗并没有毒。” 任我行见东方不败丢开任盈盈,便什么也不顾跃身向前,将任盈盈接在怀里。 “到底有没有解药?”东方不败掐着桂花婆婆的咽喉,眸色狠厉。 “有……”桂花婆婆挣扎,“放教主和大小姐离开,我就……我就给你解药……”东方不败又问:“解药在哪里?” “就在我身上……” “很好。”东方不败手中用力,指骨铮铮响,桂花婆婆挣扎几下,咽了气。东方不败将她丢在一边,“你骗我一次,我怎么再轻易信你?如果你所言不虚,杀了你,拿解药也更方便。” “东方,我真的没事——”萧一山轻笑,想要去握东方不败的手,却突然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摇摇欲倒。 就在这个时候,任我行也开始吐血,两毒相遇才是剧毒!雪千寻杏花里的毒和任盈盈身体上的毒,终于开始凑效! 任我行单膝撑地,五官痛苦的扭曲成团,身体也开始瑟瑟发抖,他抱着任盈盈,望着东方不败,哀求道:“杀了我可以,求你放过盈盈……” 然而东方不败并不理他,他眸色恐惧,双眉紧蹙,扑过去抱住萧一山,声音竟微微颤抖,“你要是敢死,我杀你——”他用力点住萧一山的几处要穴,然后开始在桂花婆婆身上胡乱摸,竟然真的摸出一粒药丸! 萧一山握住东方不败的手,勉强笑道:“我不会死。”然后一口吞下那粒药丸,也不管是否真的就是解药,“趁现在,杀了任我行!” 东方不败心绪混乱,听萧一山这么说才想起任我行,于是抽出长剑甩手扔出去,直直穿过任我行的胸膛! “教主,日月神教的救兵到了,我们——”雪千寻愣在那里,吓得大叫,“呀啊——王爷他怎么了啊——” “他没事!”东方不败吼道,然后搀扶起萧一山,从任我行身边走过,对他说,“我知道你不服,如果你还有命活下去,就找我来报仇!黑木崖也是我放炸药炸毁的!我等着你!”任我行嘴角吐出几个血泡,欲语不得。 这是东方不败第一觉得害怕,害怕萧一山会抛弃他,虽然理智上他明白萧一山不会那么容易死,但是情感上他害怕得要死。他听见自己的心噗通——噗通——跳得异常激烈,就好像跳了这一次,就没有下一次那样! 萧一山嘴角一直挂着笑,一直笑,甚至还趁机亲了一下东方不败的嘴角! 东方不败把他搀扶上马,自己也翻身上马,打马而去。他甚至都没有去向他们这是要去哪里…… 萧一山终于大声笑起来,抱在东方不败滚下马,滚进草丛里,翻身重重地压在他身上,喘息着说:“东方,我真的没事……”然后含住他的唇亲吻。 东方不败愣在那里,不明所以。 “你敢骗我?”东方不败狠狠一掌甩在萧一山脸上,他的嘴角又开始流血。 “咳咳……”萧一山又吻住他,压制住他不安分的身体,“我哪里敢骗你?或许那粒解药就是真的!不过,看你这么在意,我心里真的好高兴、好高兴……” “这是惩罚你!”东方不败翻手又是一掌,可是手掌落下,落在萧一山的脸上,却是亲昵的爱抚,“你要是敢——” “我不敢。”萧一山忽然又开始咳血,“你看,这毒好像也是真的啊!” 东方不败心里一酸,眼角竟也跟着发烫。他揽住萧一山的脖颈,嘴唇紧贴着他的耳朵,小声地、怯怯地说:“那个,我好像也是喜欢你的……” 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好的语言么? ---- 这个文虽然有大纲,不过也是一边写,后面内容也跟着变,所以大家看到什么不一致的地方,甚至BUG之类的,欢迎提出来,感谢~~
我发现这文少的是感情。
第36章 【武痴卷】问情 娇艳的桃花朵朵盛开,春风轻过,枝杈摇曳,落英缤纷。 东方不败伸手去接,整个人隐在桃花丛里,纤长的手指夹住落花,送到眼前仔细端详,如诗如画。 萧一山从背后将他揽在怀里,“看什么呢?”东方不败放松身体靠在萧一山身上,轻声问:“余毒未清,你怎么跟出来了?” 萧一山叹道:“不放心你。” “你也知道?” “嗯,任我行非但没死,也已回到黑木崖,只不过身受重伤潜心闭关修炼,将教务一并交与向问天等负责,还有就是——” “他封我为日月神教的右使。” 东方不败离开萧一山的怀抱,怔怔的望着他,“为什么?拉拢我?引诱我回黑木崖,好杀我?我不明白。” 萧一山指节扣在他的额角,笑道:“不明白就不要想,总之,你不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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