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儿盯着东方不败,似乎看痴了,因而丝毫没有意识到东方不败指端一抖,眼帘颤动着掀开。 东方不败恍然从梦里惊醒,视线落在甜儿身上,停顿片刻,倏地直起上身,狠狠推开甜儿,大喊:“滚!”甜儿功力甚弱,被他这么一推跌出丈余,双眼一黑登时昏死过去。 绿竹翁被惊醒,愕然道:“怎么回事儿?”他看到东方不败已经醒过来,且有力气将甜儿推出那么远,心中暗暗舒气,于是先蹲下查探甜儿的伤势。 东方不败狠狠喘气,眸光逐渐清明,看清躺在地上的人是甜儿,心中略有愧意,问绿竹翁:“她怎么样?”他把她认成了另外一个女人——他的娘亲,她们都有一双看起来很纯洁的眼睛。 绿竹翁将甜儿架起来,放在软榻上,捶着老腰,看向东方不败,“幸而你的功力还不曾恢复,她并无大碍。”他探手按住东方不败的手腕,“你呢?感觉怎么样?” 东方不败环视四周,还是在那个地方,可怎么不见任我行?想到任我行,他又下意识地查看自己的身体,不仅没有异样,连被封锁的内力都已解开,那这么说他到底还是心软。“我很好。”东方不败回答。 绿竹翁端起药罐,倒进瓷碗,递给东方不败,“药。” 东方不败抬眼看绿竹翁,“什么药?” “毒死你一了百了的毒药!” “真的?”东方不败接过来瓷碗,一饮而尽,“假的?” 绿竹翁收拾药箱,“你醒了,我也就放下心。盈盈最近也生着病,我可不敢放下她不管,要不老婆子非拆了我的老骨头不可!” 东方不败展颜谢道:“多谢。” “不要怪我老头子多嘴,你就顺从任教主不行么?”绿竹翁背对着东方不败,“我了解他,他绝不会轻易放过你,你少不得吃苦。再说,他待你也算好。” “没有可能了。”东方不败冷笑。 绿竹翁还想说什么,却忽然顿住,摇着头离开,与任我行擦身而过。 东方不败看见任我行就站在那里,冷着脸,臂弯里抱着一架琴,想必他听见自己说的那句话——没有可能了。 东方不败收回视线,垂眸整理自己的袖角。 “送给你。”任我行架好琴,“我记得你先前那架琴被我打碎,于是请人赶制了一架新的,老师傅是虞山祖传的制琴师,他还赠送了本琴谱。”任我行从袖中拿出一册书,放在的东方不败手边。 “打一巴掌再给颗糖,任我行,你很懂策略。”东方不败冷冷道,翻开书册,被首页那三个字狠狠击中心脏,“《良宵引》?”他这是要故意揭开自己的伤疤么?哼,不过,东方不败已经决定把萧一山忘记。 东方不败不要自己记得一个人,而那个人却不记得自己。 “听你说过这首曲子。”任我行回答,走到床边,想要去握东方不败的手。 东方不败没有躲,却在任我行的手触到他的那一瞬间翻手拍向任我行的前胸! 任我行另一只手回救,抓住他的手腕。东方不败借力,身体向前翻,越过任我行,落在他背后,吐出一枚金针,直直飞向任我行的百会穴!任我行侧身躲避,反手成掌迎向金针,两指夹住,用力折断。 “教主!” “什么事?”任我行手中不停,与东方不败拆招。 “青龙堂主贾布求见!”任我行钳制住东方不败,眉头紧皱,不是早就命令没有什么特殊要紧事不要来这里打搅他!“让他进来!”说罢点住东方不败的穴道,丢进床里,拉上床幔。 “属下参加教主!”贾布满头满脑的汗水。 “怎么了?” “大小姐不见了。”贾布紧张的回答,“大小姐不见了!” 任我行顿时气血翻涌,双手颤抖,怒道:“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盈盈不见了?那桂花婆婆呢?绿竹翁呢?盈盈还不会走路,怎么会不见!” 贾布更加紧张,声音都有些颤抖,答:“桂花婆婆是和大小姐一起失踪的,绿竹翁身受重伤,还在昏迷当中!” “那还不赶快派人去找!”任我行喝道,“我早些时候还去看过盈盈,不管是桂花婆婆拐带盈盈还是其他什么人劫持,都不会走太远。把黑木崖给我翻个遍,我就不信找不到!” “是!”贾布迟疑,“教主可有眉目,是哪帮哪派的势力想要劫持大小姐?我们这样毫无头绪,只怕——” “你先派人去搜查。”任我行深吸气,负手踱来踱去,“请向左使过来相商。” “是。” 任我行觉得自己忽然像是被什么点着,浑身上下都是火,连带此前没有发泄出去的欲丨火,烧的他五脏六腑像是要爆炸。 什么人? 什么人竟然敢动他的盈盈! 桂花婆婆虽然恨自己,却也没有到拐走盈盈的地步,更何况桂花婆婆又怎么会打伤绿竹翁呢?所以,一定不是桂花婆婆带着盈盈主动离开的! 可是,一个大活人带着一个随时都会哭闹的小孩子,怎么能从他的黑木崖消失? 这半年以来,日月神教在海上无人能敌,早已没有敌手。陆路方面,各地大大小小的帮派归顺甚多,各处分坛教徒激增,整个中原武林都为之震惊,不敢轻举妄动。至于朝廷,早已从江湖势力中收手。 还有什么人想要对付日月神教? 还有什么人有这个能力敢挑日月神教? 不,不。 他们的目的一定不会是盈盈! 而是我,是日月神教…… ---- 这一段情节的设定一年前就是这个样子了啊!
原本更虐东方的,后来不忍心写。
另:
任我行和东方之间没有真正的亲吻(如果上一次破围之后算是的话,那就一次——
所以,任我行对东方的感情是很奇怪的。
我有写明白么?~~o(>_<)o ~~
第33章 【武痴卷】重逢 任我行很焦躁。 尽管,盈盈才失踪三天。但,对于一个不足周岁的婴孩来讲,三天,若是得不到周到的照顾,极有可能已经死掉。 他再也等不下去。 贾布大踏步进来,面露喜色,道:“启禀教主,江浙分坛传来消息,在扬州城见过相貌年纪与桂花婆婆相仿的老妪,并且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咿呀学语的婴孩,极有可能就是桂花婆婆和大小姐!” “扬州城?”任我行心惊,“消息可准确?具体是什么情况?” “回教主的话,具体情况属下也不清楚。”贾布从袖里摸出一只小竹管,呈给任我行,“这是江浙分坛黑白子的飞鸽传书,说道是分坛中一位香主在醉香楼吃饭的时候偶然间看见的,除桂花婆婆和大小姐之外,还有数十位大汉护卫。” “为什么不当场拿下?”任我行眉头紧锁。 “属下不知。” “对方是什么来头,可有线索?” “属下不知。” 任我行额角的青筋跳动,捏碎手中的小竹管,叹道:“你即可准备,我们去一趟扬州,教务留给向左使负责。” 贾布犹豫了一下,问:“会不会是调虎离山之计?” “就你我两人去,快去快回,应该还不至于出什么乱。”任我行迟疑片刻,“请上官堂主加强戒备!” “是。” 琴声悠悠。 东方不败指端飞扬,将那一首《良宵引》弹得像模像样。自从盈盈失踪以后,任我行就无暇顾及东方不败,还是像之前那般将他困住。他装作宁静平和,不逃、不闹,却在暗中修炼内功,功力逐渐恢复。 他有种预感,这是他逃离这里的最佳时机。 任我行看着东方不败,优雅闲适,更加成熟,丝毫不像是被他囚了四个月。琴声轻浅、缠绵,余音不绝。 “我要离开几天,你不要胡闹。” “?”东方不败挑眉,那神情分明在说“我什么时候胡闹过,胡闹的那个人应该是你才对”。 “盈盈失踪,我无论如何都要把她找回来。”任我行按住东方不败弹琴的手,他淡然一笑,挣开。 “你就真的从此以后不和我说话?”任我行扶额,“我是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东方不败双手叠交,撑着下颌,闭目养眼。 任我行叹息,轻声道:“东方,我求你,等我回来。”说罢,转身离开。任我行不敢回头,甚至不敢想他,他有种他就要失去他的感觉。可是,盈盈是他的女儿,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骨血,他不能放。 别无选择。 东方不败等任我行离开以后,心里就开始谋划:任我行刚离开,黑木崖的戒备一定比往常更加森严,这绝对不是个逃跑的好时机;要等第二天、第三天,守备松懈;最好,劫持盈盈的对头再闹出点乱子,则更加方便自己行动。 东方不败这么想,萧一山也是这样认为。 劫持桂花婆婆和盈盈的幕后策划者,当然是萧一山!自从他得到东方不败被囚黑木崖的消息之后,他就没有一天不在担心东方不败,恨不得立刻飞到黑木崖。 终于,他解决掉所有的障碍,重回芙蓉岛。 任我行离开后的第二个夜晚,凌晨寅时,这是东方不败定下的行动时间,这个时候人们正陷于沉睡,警觉性最差。 可是,他并没有等到寅时。 因为,萧一山先一步找到了他。 萧一山身着锦衣,嘴角分明笑着,眼泪却毫无征兆地流淌,他揽住满脸愕然的东方不败,紧紧拥在怀里,泪水无声的滑落,落在东方不败的脸上,落尽东方不败的胸膛。 东方不败从震惊中缓过来,抚上萧一山的眼角,轻声问:“你哭什么?” 萧一山哑然张张嘴,似乎在压制呼之欲出的嘶喊,在看到东方不败的那一瞬,所有的思念忽然化作疼痛,他的眼痛、心痛、浑身上下都痛,就好像所有东方不败受过的痛楚,他都在这一刻全部体会。 感同身受。 萧一山这一生从来没有流过眼泪,却在重新看到东方不败的这一瞬间无法克制的爆发。他的双臂紧紧箍着东方不败,迫使他与自己的身体毫无缝隙相贴,感触着他的体温,他的味道。 这是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的人,让他思念到快要疯魔的人。 东方不败的胸膛被挤压着,呼吸困难,因而他轻微仰头,望着萧一山笑道:“我从来都没有哭过,你哭什么?” “对不起——”萧一山说,声音却是哑的,他知道东方不败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无论受多大的屈辱、疼痛,都决不会讨饶,决不会流泪,身体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似的,眼泪流得更汹涌。 就好像,所有的眼泪都是代替东方不败而流。 如果可以,我愿意替你承受。 萧一山的嘴角挂着笑,温柔的,多情的,缠绵的,眼角的泪水却没有办法停止,而被泪水浸润的双眼则更加清澈,满含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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