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蓝、孟三家,没毛病。孟家的家训,前尘之时聂怀桑已参照蓝氏,整理出了共记四千条,就等着有天用上呢! ——聂明玦、蓝曦臣、孟瑶同时打个冷战,一种不太好的预感爬上心头。 到了大梵山,便也离清河不远了,可聂怀桑却没准备直接带蓝湛与魏婴回清河,反是望着大梵山以南方向,问魏婴: “魏婴,你被带回云梦后,在云梦江家可有祭祀过你的双亲?可有想过为他二人捡骨敛尸?可有想过,你双亲,因何而亡? 魏婴,赤子心肠固然是好,可在赤子之外,该有的眼界谋略应对之策你可有? 若仅凭一腔血热冲动行事,不过是害人害己,到你悟之悔之时便迟矣!你,可明白?” 魏婴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同行时久,他亦知聂怀桑是不会轻易妄言的,只要开口,便有要事,而这次,显然事关他魏婴。 蓝湛侧目看向魏婴,他虽不知父亲因何会在此时提起魏长泽夫妻,可显然个中定有惊天之秘,且是让魏婴无法接受的秘密。 同行相伴,蓝湛虽时有嫌弃魏婴的不着调,可魏婴的恣意洒脱与开朗灵动也让他不知不觉很是放松,他二人虽貌似脾性相异,可实是互补,与之为友甚欢,引为知交甚好。 故,蓝湛也有几分担忧魏婴,那双明澈如水眸子中也带出一分忧色,反让魏婴见之大悦,心情一下松了下来。 魏婴这没心没肺模样,让聂怀桑有些手痒,差点儿一玄铁扇给这小子抽脑门上去。 难怪会让人坑那么惨,这孩子怕是把那仅有点的聪明劲儿和他娘一样,全用在怎么撩拨人上去了。 能把蓝湛这么快哄得对他引为知己,这小子也是本事。 只不过,这本事,还是没用到根儿上,当防者不防,当疑而不疑,落得几成枯骨下场。 若非前尘有些事自家不便出面,这小子也得他意,光冲这份蠢劲儿,当日怎么都不会挑他魂还。 也不想想献舍之术有多不易,让这小子便宜回返,却还敢冲老祖说什么“奸邪”。 如今想来,都还想给他两扇子,糊他一脸。 魏婴虽说平素是有些没脸没皮,可真到正事上,他也不是那么不靠谱,且因对聂怀桑有种天生的敬畏与依恋,他也不敢皮太过,很是规矩的正颜想了下后,方道: “在莲花坞,每年都是祭拜江/氏先祖,我的双亲,从来……” 魏婴忽地身子一震,愕然抬头间,双目已湿润发红: “我、我居然……” “不是你的错,从来都不是。” 聂怀桑看着魏婴几将落泪的眼,心中也有不忍,只是,再不忍他也要让魏婴清楚的看明白自身之所处,否则,终不过循环着前尘的悲剧,落个惨淡收场。 这世间原就是个诡谲地狱,身处其中,虽要有颗追寻世之光明的心,但若唯心却是虚谈,还要有看破黑暗的眼与手段。 选在此时为魏婴掀开世之残忍,就是不想让魏婴再入黑暗,再伤己伤蓝湛一回,他这便宜老子做得,也是尽职尽责了。 “魏婴,你入仙门,修得金丹,也该明白一件事,若是凡人许是寻人不易,可于修者却是反掌。 不提你本就是呆在你双亲遇难不远处的城镇上,只冲你的形貌年龄及非口舌不清小儿之智,真要寻你,何须四载? 且,你双亲均非愚手,敢把你放在镇上,夫妻二人同去夜猎,就表示他们要对付的,并不是什么棘手的东西。 留个四岁小儿独自一人,定是有把握快去快回,断不会是明知凶险还弃子不顾,执意而往才是。 所以,你来告诉我,你父亲魏长泽公子夫妻,如何会忽然身亡的? 意外?虽这世间也有,但是真的是意外吗? 真是意外,为何二位身故之事不过一日便遍传天下,江宗主却在四年后才来寻你? 寻到你时,怕是没先说他是谁,而是先给你摸骨探脉了吧!” 聂怀桑悠然的自怀中取出块乌沉小木牌上,上面的花纹古拙而玄奥,且木牌上有聂怀桑的名字,语声淡然: “不净世有定魂木,姑苏蓝氏有玉魂牌,兰陵金氏是天香玉佩环,岐山温氏有扶桑九照灯,而云梦江/氏,有重莲玉璧。 凡是其血脉、亲族、弟子、门人之生死,若然有变,第一个知道的就是家主。 而要探寻亡者血脉就更简单,不过举手。 魏长泽公子生时对江宗主多有恭敬,当初非是藏色散人用强,他是万不敢与之有所牵绊的,而他们二位离开莲花坞也是虞夫人所逼,才让江宗主撕毁魏长泽公子身契的。 所以,魏婴,你告诉我,这一切的古怪,到底为什么?” “我……,我不知道……” 魏婴惊惶而畏缩的低下头,努力想闪避开聂怀桑那冷电似的目光,他只觉自家从没这么冷过,冰冷得象冬雪一样,连心都要冻结住,血脉中再无一丝暖。 “魏婴,凝神。” 蓝湛终是不忍见他那被丢入冬夜冰水中弃犬模样,抬手轻按魏婴肩头,让自家掌心的暖传给他,也让魏婴终于恢复少许活气,可怜巴巴的转头望向蓝湛,那神情,活似下一刻就会哭出声般。 那没出息模样,让聂怀桑无端想起那不争气的夷陵老祖来,一时气冲脑门,抬腿就一脚踢在他腚上,骂道: “个没出息的样!已成事实的东西,你接受便是,要哭要嚎,日后多少日子嚎不得? 既已有疑,当解之,左右此处离当年二位夜猎身故之处不远,查个明白也不难,用得着拉个苦脸给我看吗?个不省心的! 走,不走等着谁把结果给你送来不成?” “哦……” 腚上挨一记,又被骂个满脸花,魏婴反到心里陡然开朗些,不知为何,他觉得,聂怀桑照顾蓝湛及他时极似其父,可方才骂人那架势与神情,却象极了自家母亲藏色散人。 怀桑若知魏婴此时所想,八成会拿刀把这货追砍出十万八千里外去。 “要坏菜呀!” 孟瑶拎着自家恶友的后脖领子,直想把这小子给丢出大门外,当没看见算了。 因惜薛洋乃是因常慈安之戏断指而变得不知良善,不解本心,三尊聚首后他便使人先一步把这小子拐了,直接给抱山散人丢去当徒弟。 结果,这小子就一祸害呀! 晓星尘那般明月清风的人,生生让薛洋给带歪掉,都能淘出天去,连抱山散人都受不了。 前尘晓星尘可是自请下山济世的,如今,晓星尘与薛洋是让气得头上生烟的抱山散人给踢下山的。 顺带,给聂嘲风封言词十分犀利,骂人十分雅致的信,但以聂明玦的话来说,其实就一句: ‘聂嘲风我谢你八辈儿祖宗,给我送这么个货来气老娘,有空找你比划!’ 因此,薛洋与晓星尘如今算是住在不净世了。 可晓星尘还好说,再歪,也就是活泼些罢了,薛洋那可是真淘得没边儿,这不,已经是这月第三百一十七回被困阵里,还耗尽了块阵盘的灵力。 虽说不算什么大事儿,可是那阵盘却恰是将不净世隐匿起来的隐阵阵盘,这一下,薛洋也傻眼了。 不净世隐起来非是怕谁,也不是惧战,只不过,如今的不净世中,全是聂氏与蓝氏及温情一脉的老幼妇孺,法阵是为最大限度保护他们而开启的。 只要无人能寻到不净世,这些老幼妇孺们便安全无忧,在外应对温氏的修者们也无后虑,可是…… 薛洋这下是真老实了,他不过是一时兴起想研究一下不净世的法阵,却捅这么大漏子,眼见不净世被暴露人前,他也慌了,堡中除了聂、蓝两家的少许修士在,可全是老幼妇孺。 不过,就连带人来攻堡的温氏长老也不曾料到,在他们以为堡中空虚,只几个“不成气候”小辈支撑时,会见到威风八面,更胜从前的玄冥尊聂嘲风。 这位久不见人,只言闭关,众家都当他早暴毙而亡,聂明玦也只是因无力压服众人,而不得不假以“亡父”名以为镇压。 却不想,这位是真在闭关,而且还赶在这时候出关。 聂嘲风那个开心呀! 武痴最喜欢什么?打架呀!出关就开砍,没毛病。 聂家心诀自被怀桑给重修完善后,不仅令心法圆满,同时也让聂氏战力大增,更重要的是,聂嘲风终于摸到飞升的边儿了。 但为此喜,玄冥尊聂嘲风以温氏长老及温家八百修士祭刀,成就射日之征的首捷。 而在不净世首战功成时,却闻听得,云梦江氏被血洗灭门。 却原来,江枫眠在领着儿女与江/氏子弟回程时,遇上被“追杀”的姚宗主,救人之后,又得其所请将之送至眉山虞氏处暂避,却不想被温晁以此为借口,让其妾王灵娇上门问罪。 王灵娇原不过是婢女出身,因攀上温晁被之收为妾深受宠爱,这也是个风毛乍翅的主儿,一得意就忘形的货。 仗着温晁做靠山王灵娇是什么都敢说,张嘴就唤虞紫鸢做“姐姐”,把虞紫鸢几乎没气死过去: “虞姐姐,你的做派妹妹是久闻了。说实在的,做女人做到姐姐这份儿上,那才叫真是女中豪杰。 如今,这仙门百家谁不知道,姐姐才是这云梦江家真正做主的人?所以,妹妹有话,也只与姐姐商量便是。” “商量?商量如何让我出卖自己夫君的祖业吗?” 虞紫鸢高挑丹凤眼,手中紫电挥出如灵蛇,狠狠一鞭将王灵娇抽翻在地,冷笑道: “贱/婢尔敢!居然也配与我称什么姐妹,论什么商量,不过是玩/物一样的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摆架子。 我眉山虞氏家传三百余载,又岂是你这不知何处虚冒出的王氏贱/婢可高攀?” 虞紫鸢本就因江枫眠离家前,二人为魏婴而拌嘴心中不悦,这王灵娇简直是送上门找死,手中紫电暴涨直缠向王灵娇那细白的脖子,便要给她来个身首两分,却不想脑后生风,忙避开时,王灵娇已被人救起。 救王灵娇的是温逐流,这位原是出身咸阳赵家,因是庶子却灵力功法皆胜嫡兄百倍而为其所嫉,设计让位世家女攀污其声名,将之逐出家门,并被追杀得几乎命丧。 幸其垂死之时为温若寒所救,不仅为他查明真相报仇雪恨,并相助他完善功法,有救命授业之恩。 故,化丹手赵逐流自愿成为温氏家臣,以报深恩,并改名,温逐流。 温逐流深受温若寒看重,因其子温晁不似其兄多智,且自身灵力术法无一拿得出手,便被派温晁身边照应。 原本,虞紫鸢若仅是抽王灵娇一顿,温逐流并不会出手相拦,谁让这女人虽得温晁欢心,却也不过是个婢女出身,不值几何。 可要杀,却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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