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又来了,怎么聂家的人都是这德行套路?屠夫就是屠夫,那壳子再生得如何漂亮,也不象世家公子! 温若寒气得直想闭上眼扭开脸,聂家世代那壳子都生得好,能与之相比的也就姑苏蓝氏的人,可蓝家好歹是出身伽蓝,又是礼义传家,这屠夫世传,成日抡刀子的货又凭什么? 温若寒绝计不承认自家是嫉妒心做怪,他只一看到聂氏中人用那脂玉似的手拎刀,顶着张或清秀或俊美的脸砍人时,他就有种抓狂的冲动。 且不论当日云深不知处求学时,公子榜上他如何努力也不能越过这货,就是如今,众人尽已老去,可这厮还顶着昔日颜容,那脸都比他长子还嫩了,真是…… 好气、好气,想到自家已是风流少年成老朽,而面前之人却犹似临风之玉树,便由不得温若寒不生气! 蓝启仁远远看着温若寒那跟打翻颜料铺子似的脸,也差点儿给笑喷,若不是顾及自家为人师长的师道尊严,他只怕也同聂嘲风一样,笑了出来。 聂嘲风是真不曾料到,温若寒这般枭雄,也会为这种颜面小事而纠结在心几十年不忘,甚至生妒怀怨,当真是可乐得紧。 然,纵是心中念转千遍,聂嘲风手下却不松半分,温若寒这些年也不是白过的,与他的野心一样,他的家传功法也被其完善,若不是怀桑掀塌了他的不夜天城,只怕温若寒的神功已大成,到时自然更难对付。 所以,众人真得多谢怀桑的惊天一嚎。 岐山本就不是什么平原坦地,让聂怀桑这么一闹,房倒屋倾地开裂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引起的地动对温氏人很严重,摔得一个个鼻青脸肿滚地葫芦似的,却半点没波及不净世这边以及结盟的仙门修士,妥妥的差别待遇,让温氏上下恨得直咬牙: ‘姓聂的小兔崽子,我们招你惹你了?你百凤山射艺时咱们还替你代猎来着,你就这么报答?把我们家拆了?!’ 只是,气如何?恼又如何? 原非同道,本就殊途,既为敌手,原就不会留手,这,或许便是他们各自的命数吧! 既为敌手,温若寒便不会手下留情,他炼制的傀儡因先前尚有顾虑,所以用的多是仙门众修押送来的受审的邪修,因恐被觉查,到底数量不大,后来放开手脚后,能被捉来的修士阶品也不太高,若无后来加入的“那人”想助,怕是也未必能大成。 如今么,到可放出小试牛刀! 温若寒身似折柳拂风,避开聂嘲风那如狂风暴雨的刀势,仅是右袖被斩下大块衣料,脚下靴底也薄去三分而已。 这话说来到是轻巧得很,可若换个人来,可不是袖子少布,靴子去底,而是手断足断,只剩嚎了,可见得温若寒也不是软柿子。 不是软柿子的温若寒,抬手便以阴铁给攻入不夜天城的众人,送了个大礼。 ——一大/波傀儡杀出。 这些傀儡行动已不是先前聂瑾他们所见那般迟缓,且凶悍敏捷似是活人,最要紧的是,其身坚如铁石,你就是有本事把他砸个稀巴烂剩个脑袋或手脚,他也能飞起来咬你,或是乘你不备时或掐或踢的杀你,可说是防不胜防。 好在这玩意儿也不是没克星,魏婴的辟邪加上净化符,以及蓝湛与聂怀桑的弦杀术都能把他们消灭,只是傀儡太多,他们三人就是生出八支手臂也不够用,所以众仙门修士也只得苦苦支撑。 蓝湛雪白俊俏小脸上微生汗意,弦杀之术虽有效,到底太耗灵力,他眼见兄弟三身身周傀儡渐多,反手间避尘出鞘,身姿皎皎似月华流光,寒剑灼灼若梨雪缤纷,将魏婴与怀桑护得周全。 ——纵今朝事难善了,他也要护得大家一起活下去,否则几位兄长还不得念死他?! 魏婴扬手就是排符箓丢出,随后辟邪便华光大盛投出涨大的光影印过,凡是被辟邪光影扫中者,皆化尘消散,而被符箓打中者,也倒地化为零碎再做不得怪。 只是同蓝湛一样,魏婴也觉灵力不济,实在是太吃力了,终也不能再驱动仙器,只以随便应敌。 三人中聂怀桑算是较轻松的,他本就有控灵通幽之力,对付傀儡又不似蓝湛、魏婴样有所顾虑(毕竟里面有些还是曾经的学友或同道修者),砸符箓更是扬手就一堆,根本不是论张,自然轰得跟打旱天雷一样,符箓一出傀儡飞天,素弦挥处尘烟一片。 聂怀桑这作派,别说温家人受不了,傀儡受不了,连他们不净世一起的仙门修者都咧嘴,耳朵嗡响得跟不小心撞见哪位老祖渡劫似的,心肝儿乱跳。 反是蓝启仁与聂嘲风等状似无觉,其实是,早让这小皮猴子的轰天雷给折腾习惯了。 魏婴与蓝湛配合着,二人剑出若月华,银辉泻地间轻松扫灭傀儡,手中不停,魏婴却还有心思去笑怀桑: “小桑,你这么砸自己不心疼,可别人的耳朵可就疼了。” “话多。” 聂怀桑还未答言,蓝湛却已横了魏婴一眼,对这家伙老喜欢逗怀桑的脾气,也是无语得很。 “好、好、好,我闭嘴就是。蓝湛呀,小桑不是小孩儿了,吓不到的,你这么老当他是孩子,小心他生气哟!” 魏婴笑得一双眼跟月芽儿似的,他最是喜欢以逗怀桑气蓝湛为乐,兄弟四人之中也就他最皮,就连这仙门大战也阻止不了他皮上一皮的心情。 对此,别说是蓝湛与怀桑,就是魏婴的亲娘藏色散人,对他也是无语。
第二十三章 聂家有钱,聂怀桑的小金库更是满满的,再加上四个调皮蛋时有发明,符箓这种消耗品于他们来说,也就是罚抄时顺便画出来的备用之物,只要想动手,是要多少有多少。 因此,旁人看着全是在砸灵石(修仙之人换取符箓之必备),心疼肝疼眼睛疼,三个小家伙却只当是听响罢了。 只是,聂怀桑乾坤袋里的符箓再多,也架不住傀儡源源不断而来,不过半日,怀桑的存货便已见底。 眼见得连自家父亲也无法突破众多傀儡,砍到操纵阴铁的温若寒,怀桑眼中一抹银白光华掠过,五弦寒玉琴千机陡现,随着第一声琴音传荡开,怀桑额上的虚华之花逐渐现影,次第绽放。 琴声如梦,仿佛来自遥远故土的呼唤,又似亲人别离时的泪落满襟,更似竹风松涛入耳,唤起心中的一缕寂寥。 桃红梨雪杏花开满头,谁家女儿豆蔻陌上游,收取相思藏红豆,念君未归霜雪已白头。 修仙之人心志甚坚,可音律之术却可惑人心绪摇动人志,傀儡虽似已无志,然灵识尚在,正因灵识尚在,反比寻常修仙者心志更加薄弱,更易受音感,受音控。 故此,那些傀儡们先是象没有了动力的机关兽一样停下来,而后身躯便陡化为尘埃落地,只灵识变得通透闪耀,化为灵光消散。 那是因为聂怀桑的琴音不仅可控傀儡,更有净化之力,就连阴铁炼制的傀儡也抵挡不住,只能随之净化归尘。 傀儡受控制了,仙门众修士对上温家人自不手软,而温若寒的阴铁也让聂嘲风一刀给拍进土里,在温若寒不敢相信的目光中碎裂成粉。 温若寒觉得自己要疯了,用种不可思议的癫狂语声大吼: “聂嘲风,那是阴铁、阴铁!你居然……” “我眼神儿好着呢,当然知道它是阴铁,可那又如何?看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不全是因它才如此? 这等祸害,不毁了,那才是罪过。” 聂嘲风抬手一堆净化符跟着砸下,别说阴铁碎片,就是温若寒也被砸个跟头,再想挣扎时,已被聂嘲风一刀搧脑袋上晕了过去,捆仙索一绑,结结实实,再也溜不了。 家主都被拿下,那些个温氏门生旁系什么的还有什么戏唱?知机的早已弃剑受缚,独有东南角那些门客什么的还在负隅顽抗,魏婴眼尖,一眼就认出,那堆门客之中,正操控着几颗无身之头搏杀者,是江澄。 “怀桑的琴声可破万邪,他怎么……” 魏婴陡地心中一凛,他刚才便似不曾再闻琴音?猛然回首时,却见蓝湛正接住倒下的聂怀桑,怀桑口中喷出的血,是黑色。 原来,江澄所用之毒极为诡谲,毒发非是一次而是两次,寻常人自是等不来第二次,灵力高绝者在第一次解毒后,也绝想不到还有二次毒发。 这第二次毒发的条件也十分简单,就是如果全力催动灵力时,便会毒发,但却不会致命,只会强令身魂两分。 身魂两分最是难解,不是一不小心假死变真死,让家人活填入土埋掉,就是没机会醒来,耗到肉身消亡步入轮回。 能身魂重新合一的,那是凤毛麟角。 “江澄,你找死!” 纵是再念着江枫眠与自家双亲的旧交,魏婴也怒了,聂怀桑是他的师弟、手足、骨肉,就是百个江澄绑一块儿也敌不过一个聂怀桑重要,伤了他,你得拿命填。 飞头邪术有何惧,看辟邪一出,定可除祟诛邪。 仙门修真,之所以重剑道而轻旁门,便是因修习剑道者首重修心修德,不易被移心性步入他途而生出邪念。 虽说此论并非绝对,但至少于多数仙门修真而言,确是如此。 修习左道之术虽可速成,威力也大,但修行日久,久受阴怨之气感染,就是心地再光明之人,那脾气也会变得暴躁古怪,就更别说原本就心志不坚或心存邪思之辈。 江澄冷血自诛其外家后,不仅连累其父命殒,也让原先还跟随他的人离了心,在他辣手诛杀求去者后,也就只有个温氏能让他存身。 故,江澄便投了温氏门下,成了客卿。 为能在温氏立足,又发觉自家原以为修复的金丹有异,他竟绝然的施了“换生”之术。 也就是说,如今,除了头还是江澄的头,身躯却已不是江澄的身躯。 换生之术极阴毒,可以夺取他人的资质、寿数等,却也不是全然没有缺点,缺点就是每隔三差五,就得换一次。 ——灵力深厚的自然不用如此,可江澄实在跟灵力深厚资质好扯不上关系,所以,他用不多久就得祸害个。 被他祸害的,不仅身首两分,还死都死不清静,连头也得被他拿去炼成飞尸伤人,自然怨煞之气深重,而江澄身上自然也就业孽之气缠身,只他自家不觉而已。 辟邪乃是聂怀桑以血净化后,专为魏婴所炼的仙器法宝,用来仙门斗法自需灵力催动,破邪诛祟却无须那许多灵力,就是没有灵力用来当铁砣子生砸,那些阴邪之物也得尽灭。 ——前提是,你砸出去后,能有本事捡回来,不让别人乘你灵力尽无时抢了去,成为他人之物。 魏婴也是气极,他的灵力已不多,却也全力催发注入辟邪中,且不似先前还留少许方便收回自家仙器,他这是一怒之下尽用全力激发仙器,且连仙器本体也当铁砣子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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