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前朝令传,新月格格染上疫病已亡,贝子由宗令收养,努达海护送不力,贬为参将,还给雁姬赐了个丫头,叫新月。 雁姬几乎没晕过去,这是皇上对努达海行事不检的惩罚,若不是自家与太后同宗,就不是贬职这么简单了。 丫头?此新月乃彼新月,这是在重罚二人啊! 雁姬这会儿连泪都不敢有,只希望这俩人收敛着些,否则,她只怕全家都会不得下场。 可是,雁姬错估了脑残的威力,她的一双子女居然也倒向新月,口口声声什么真爱,什么成全,仿佛她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 而事实上,雁姬什么也没做,只告诉努达海,不要接近新月,否则就会全家一起死。 结果,那小白花的新月一下就给她跪下,泪流满面,连连叩首,哭得梨花带雨,凄凄惨惨戚戚: “夫人,新月不是要抢走您的丈夫,实在是我和努达海情投意合,我们是真心相爱,两情两悦。 您开开恩,就当我是只小猫小狗都好,就让新月陪在他身边,新月求求您,我给您磕头……” 磕头似捣蒜,把一句话没说出的雁姬气得想吐血,而努达海疯魔似的冲过来,冲雁姬一通大吼,然后带他的小白花离开。 一双儿女也对雁姬大呼小叫,什么恶毒,什么不懂爱。 呵~~,她这是成了法海了吗? 真爱?一个孝期不贞的女子谈什么真爱,你的真爱难道是举族尽亡,然后成全你同一个有妇之夫的孽缘? 也不怕你亡故的家人,在梦里找你谈人生。 雁姬不意外努达海的疯魔,毕竟她雁姬已不再年少,没法子同一个十几岁当得女儿的女子争宠。 雁姬是心寒自己为这个家奉献了一切,到头来,连一双儿女也因这见鬼的“真爱”与自己离心。 不过,雁姬也不想多做纠缠,她有自己的傲骨,怎会因这些脑子不清的人而虚抛年华。 是,雁姬是已非双十丽人,可是,她也不是平庸妇人,她有疼爱自家的双亲,有个出息的弟弟,还有丰厚嫁妆,她不惧。 因与太后同宗,雁姬入宫请中宫做主和离,宫中很快有旨允准。 雁姬带着嫁妆离府后,努达海这才发现,府库空了。 努达海出身不高,他与其母及其子女享受的一切富贵生活,全是靠着雁姬丰厚的嫁妆,细心的经营撑起来的。 如今,雁姬这一走,府里可不就空了? 而且,因努达海与新月的事,原本一双子女相看好的亲事也黄了,骥远和珞琳成了京中结亲者所拒之首。 不孝不义的人,谁家敢与之结亲? 更何况,那骥远,还和努达海一样,迷上了新月。 努达海自得新月,连司衙都不去了,他现在仅是个参将,如此行事又安能不让上官生怒? 可努达海顾不上,他抓到骥远在和新月纠缠,一怒之下拔剑追砍,结果一跤摔断腿骨不说,还中了风。 当新月跪他床前,不断说什么太阳、月亮、星星,什么钟情,什么真爱时,半瘫的努达海只觉心里有种荒唐得想笑的冲动。 他居然为了这么个东西,背叛雁姬,那么好的雁姬,却因为这样的女人被他抛弃,真是,报应! 生气从努达海眼中消失,有些扭曲的手指从榻沿垂落,努达海的双眼未闭,却已气息全无。 骥远气死了自己的父亲,却还是没得到新月,珞琳用努达海的马鞭送新月上了路,他赶到时,只看见高悬梁上舌吐尺许的新月和一身素衣的珞琳。 做为自幼便亲密的兄妹,骥远有些猜到珞琳要做什么,可是,他却无力反抗,他气死生父,也让祖母因此而逝,他是,有罪的。 两杯薄酒,一把大火,一场荒唐就此落幕。 齐瑞与润玉在龙源楼饮酒,他们都不曾料到,这努达海一家会是如此下场。 不期然,润玉想到自己和锦觅及旭凤,为救锦觅,自己曾经亲手割开七处经脉,耗去一半仙寿法力炼化血灵子相救。 结果,除了怀疑还是怀疑,那片自家真心送出的逆鳞也被弃于地,到底他做错什么? 若说引诱锦觅怀疑旭凤,他和旭凤之间有杀母之仇,他凭什么帮旭凤解释误会?何况二人还是情敌的状况下。 再说,不是她锦觅自家不信旭凤,说出“从未”二字,能涅槃的凤凰会死么? 而今忆起旧事,润玉只觉荒唐,真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可以不顾伦常,不顾天理,放弃责任,抛弃亲人,只是为你二人能在一起吗? 若真如此,这种爱,润玉永远都不想要,我放手!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散去,润玉的心变得象冰晶一样明透,这一次,他是真正放下了。 齐瑞破颜而笑,笑似海棠映烛,犹若桃梨初绽,递给润玉一杯酒,眼中是全然欣喜: “不枉端儿忍得这么辛苦没砸了这方天地,你终是悟了!” “也多谢瑞瑞的照应,若无你在,端儿怕也不会在乎任何人与事,又怎会为我滞留此间? 所以,润玉谢过。” 润玉笑着接过酒,旭凤,你可知,从前你予我的酒,入口入喉似刀绞我心痛不可当。 可如今,有端儿有瑞瑞,他们递的酒,还未入口,便已暖心。 旭凤,原来,我们果然不该是兄弟。 润玉与齐瑞共饮至月上中天,才见陵端拉着张脸而来。 福家虽被贬,已然沦为普通人家,可架不住福家兄弟会拍马,把永琪哄得服贴。 结果这光头阿哥又抖起来,全然不理自家是才从天牢放出来,对一众兄弟指手画脚,更挑上了小十二永璂。 亏得陵端事先把善保指给永璂身边,不然今天就被永琪仗着兄长身份把永璂给踢下水了。 就这样,善保还被福家兄弟踢吐了血,把小永璂吓得直哭。 气得陵端以大不敬之罪,把福家兄弟杖死,还押着永琪让他亲眼看着不许转眼。 兄弟?在皇家,兄弟也要论嫡庶,你一个庶子敢让俩草民对嫡皇子动手,还打伤有品有职的内宫侍卫,是要准备弑君吗? 这头陵端还没气完,那边兆惠又给闹出妖蛾子。 回疆之乱已平,阿里和卓向皇帝献女,可他这女儿,已然跟人私奔了七次。 陵端都想一巴掌把兆惠给拍去吃土,你当朕是多没见过女人,已然同人私奔过这么多次的也要? 兆惠也冤,皇上居然亲派侍卫,传口谕把自家从头骂到脚,那个酸爽劲儿,他怕是这辈子也忘不了。 可是,他能有什么办法,阿里和卓认死理,认为只有献上一身异香的女儿,才算是表达了对皇帝的忠诚,他也拦不住呀! 结果,没拦住的结果就是,让自己被口水从头到脚洗一遍。 早知如此,他拼上命也会拦住的。 不提兆惠是怎样心情,反正陵端的心情不太好。 自入此方,陵端便忙着八方征战,也许此生为虚,但陵端从不把一方生灵的荣辱福祸看成虚妄。 身处何处,当负何责,陵端身为帝王,便会做帝王事,才不会只知享乐如那脑残龙一般。 可这么铁血英风的他,居然会有人想给他送美人,当他周幽王吗? 反正,兆惠和拍龙屁没拍正,拍龙爪子上的阿里和卓,算被陵端给记恨上了。 以至二人后来联手征战四方,还以为是君王宠信,乐滋滋的,直到孙子出世也没空抱时,才回过味儿来。 只是那时,已然水过三秋,晚了! 不过这会儿,他们还不知道,还正对付来劫人的大胆小子,蒙丹。 阿里和卓很讨厌蒙丹,他的女儿明明很乖巧很听话,小的时也很守礼的,结果自从认识这小子,全被教歪了。 什么风儿什么沙,傻孩子,他骗你的。 虽然我们回疆不似汉地讲究什么三媒六聘的,但让父母正经上门提亲还是要的。 他拐走你,却又从不说一句父母上门结亲的话,这样,你的身份便同女奴相等,是可以用来和你父兄谈条件的。 傻孩子,幸福是可以追求,可伪做幸福的蜜汁里,却会掺上致命的毒药,为了你和族人,阿爸是决不会容他的。 何况,他当着众人面说你和他私奔过,这是在毁你啊,我的傻女儿!
第四十一章 阿里和卓的舐犊情深,在脑子被情爱冲昏的女儿面前全无用处,含香甚至不顾一切扑出轿外,口口声声泣泪诉情。 这下,不光阿里和卓脸青了,连兆惠与大军士卒也是脸色发青,这女人,脑子里装的什么?是嫌仗还没打够吗? 好在,陪嫁的俩侍女中,吉娜不管用,玉禾却是个有主意的,一记手刀下去,好歹没让脸丢得更大。 玉禾是阿里和卓妻子的侄女,阿里和卓明面上让她随嫁,实际上是防着女儿不听话真闹出什么时,换人用的。 只是,非到绝地,阿里和卓也不肯让侄女抢了女儿的位置,毕竟一国皇妃,所代表的意义重大,非亲女,实在觉得不踏实。 兆惠也知道阿里和卓的打算,他到认为玉禾比含香更合适,毕竟皇帝并不重色,只喜开疆,一个知进退的女人比脑子不清的花瓶好。 不过兆惠也知道,人有私心,有时什么也比不上自家的孩子。 只是,兆惠希望,没有下一次,这蒙丹太烦人了。 “私奔七次?她怎么还有脸,还想着入宫?” 润玉被惊得,几乎跳起来,锦觅两次私奔旭凤,天界都风传四起,这七次的……,润玉看着陵端有些想叹气,他们兄弟这叫什么运道? 见鬼的运道! 陵端气得,都想咬人了,叼着酱排骨,嚼得骨头嚓嚓作响,齐瑞也只能忙着为他拆肉递酒,这时要劝,端儿会更气。 润玉温软轻笑,银光微闪间,长长银白龙尾便已将陵端托住,象摇椅般轻晃,不仅哄得陵端开心,也让齐瑞两眼放光。 结果,润玉银白华美的龙尾上托着俩龙崽崽,斜倚在飞檐之上,晃着尾巴哄崽子。 所以说,龙族的寿数太长也有麻烦的地方。 ——幼生期和成年期,太长。 阿里和卓一行到京城时,已然是八月时近中秋,宫中有庆典。 阿里和卓到底还是把玉禾给献了上去,没办法,自家孩子不听话,他总不能拿阖族人的命去赌。 所以,阿里和卓献上玉禾,却向皇帝请求,为含香赐婚。 可是,让阿里和卓没想到的是,那么抗拒成为皇妃,宁可同蒙丹私奔的含香,在第一眼看到上座的皇帝时,就反悔了。 如果不是吉娜脑子还算清楚,知晓在这种场合不能出错,极时以迷香迷晕含香,否则让她叫出“我才是您的妃子时”,那才叫要命。 这一刻,平日阿里和卓有多疼爱宠溺含香,此时就有多恼怒这个脑子不清的女儿,这可是相关阖族性命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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