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端之反派大联合by烟锁月眉 简介: 世间黑白,红尘正邪,是耶?非耶?几人可明?陵端自负骄傲,横行无忌,放肆恣意,可谓活得潇洒,任意自在。 最初对上百里屠苏,也许是因百里屠苏不经正途拜入他最崇敬的执剑长老门下而心生妒忌,再加师弟们的调笑,一时面子问题做的幼稚之举。 可在肇临之死后,陵端所为却绝非出于妒忌或固执,连涵素真人亲领人布置的剑阵也难阻的百里屠苏,对天墉城是祸非福。 肇临之死,琴川之灾,东海之啸,桩桩件件又有哪一件敢说于百里屠苏无关? 无辜? 乌蒙灵谷因韩云溪泄秘而亡的人,不无辜? 天墉城上,枉死的肇临,受伤的弟子,不无辜? 为求公道,不惜引妖灵与百里屠苏一战的陵端,不无辜? 举城尽化焦冥的琴川百姓,不无辜? 东海海啸,死伤者众,他们也不无辜? 若吾有罪,者世人亦有罪! 既如此,且看地狱归来的陵端携手一个个“反派”们的故事。
第一章 冷月钩残,四野寂寂,枯杈老树,凄鸦夜啼。 乱葬岗上,到处是人骨弃尸,还有被野狗啃残的胳膊腿儿,而在这污浊之地,一具残尸与人不同。 那是位生时俊美的年轻人,可现在,那双难闭的明眸只剩两个血洞,微启青黑的唇中少了半截舌头,全身上下尽是猛兽噬咬之痕,衣不蔽体,怨不能息。 安葬自己要多久?陵端会告诉你,十年! 十年前,陵端眼见自己被弃尸乱葬岗,眼见四下野狗环窥,他想要入土为安的卑微心愿也不能时,他怒了。 没人知晓陵端是天生灵骨,更是命格奇异之人,纵拜入天墉城,成为掌教之徒,他也听从故去家人的忠告,死死守住这秘密。 陵端俗家姓“齐”,乃大夏国师嫡传血脉,他们这一脉多是命乖运舛,故多是夭亡之相。 可,陵端不同,他生时斗转星移,且又身负灵骨,更自胎中手握明珠而降世。 族长更是卜出了向死而生的登仙之卦,才会将幼失怙恃,不足三岁的小端儿送至昆仑。 果然,这不足三岁稚子竟凭一己之力,过仙径,登天梯,成为天墉城上弟子。 齐氏灵骨乃是天生法宝,若有机缘自炼己身,可凭此穿行万界遨游天地,打破空间与时间的结界,其功与上古神器昆仑镜同。 只不过,其中的制约就是,要自炼己身。 人若不死,何能炼骨?人若已辞,又以何炼骨? 陵端如今知道当以何炼骨了!以这乱葬岗上屈死枉死妄杀者的怨气,以他曾经修仙的残躯,引幽冥之魂火而炼之。 十年,这残躯肉尽骨销后还葬天地间时,一根白骨玉笛已成。 陵端用了十年时光将自己还葬天地,把自身白骨,同生时所握明珠一起炼化为根玉笛时,他也成了,鬼仙。 鬼仙出世,天泣血雨,地动山摇,所经之处怨孽横生,草木不丰。 琴川,方府。 自夜起,便有下仆不断哀嚎倒地,状若疯魔,将自己剜目割舌凌迟处置,这些人每一个脸上都充满恐惧,口中都在呼救求饶,下手却果决而难阻。 方兰生面色冷沉,已近而立之年的他早无少年时的跳脱,目光沉稳的安抚着妻女。 而后自匣中取出灵符急书掐诀送出,神色微惶,可转头看向妻子时,却是信心满满: “放心,我已然把下人们分在一处,他们互相照应着会好些,等大哥带天墉城的人赶来,一切就都没事了。” 方沁儿依着母亲,一双手微微轻颤,忽地小声道: “陵端叔叔回来了,他、他在吹笛子……” 孙月言的身体一僵,连唇色也变得苍白。 她不似女儿那般不知因由,丈夫与“那人”的恩怨,说来却是因故友逝去的迁怒,以她看来,方兰生后来所为,委实过份了些。 那人,是来寻仇吗?在方府,危急时? 孙月言并不知道,自家丈夫的“过份”可不止一些,她以为来寻仇的,也不是,人! 陵端很喜欢红色,象血一样的颜色,才能让他已然感觉不到温度的神魂觉出几分暖。 只是,这些污浊的人,他们流出的血都带着恶臭与肮脏,实在败兴。 白骨玉笛在清透指尖耍个花,横笛于唇,那阴冷鬼诡的唤魂怨曲袅袅传荡天地,乌云蔽月,鬼语声悄。 昆仑山,天墉城。 陵越长叹一声,颓然垂下手臂,修长指尖轻颤,方兰生的求救灵符飘然落地。 十年,他用十年时光来招魂,来聚魄,乞天地有灵生怜,可以让他渡陵端过忘川,再以法力护持他来世平安。 然,搜尽九天十地,上穷碧落下黄泉,连师尊也劳动,都未能将其寻见,只道是所受太过惨烈魂散天地。 为此,陵越十年不曾下天墉城,十年不再见方兰生,只心怀最后一丝念想,把陵端的残破命牌埋于昆仑山中。 结果,方兰生如今向他传讯,陵端化为厉鬼前往方府寻仇,这,可能吗? 无论真假,这趟琴川陵越都是必行,如今法力已深的陵越真人,赶至琴川到不似从前那般费时。 “这些天墉城的傻叉们,该不是傻乎乎的御剑飞来的吧?!这天儿,天上飞着该多冷?不怕变冰条人棍吗?! 唉!自从执剑一脉掌事,怕是天墉城的那些个大小萝卜,会越来越傻得没边儿。” 旁人若见这殒星流光似的剑仙齐来,怕是无事也慌,可如今的陵端却还有闲心在吐槽执剑一脉,这心大得,也是没谁了! 也是!除了被逐天墉城失去法力护身惨亡的那些时日,陵端活着时,在天墉城就是一霸,上至掌教,下至同门,他少有玩不转的时候。 就连紫胤真人逐他出天墉城,也是不敢带其回山处置,否则到底他和百里屠苏谁倒霉,还真说不定。 陵越继任后,紫胤真人说是“久居昆仑已厌,乃想天下逍遥”,实是避祸而遁。 ——戒律长老涵究真人及威武长老涵晋真人若联手,剑仙,也是吃不消的! 二位长老,可是陵端在天墉城横行无忌的最大靠山,若当时有一位没闭关,就算是紫胤真人,也没法处置陵端。 可惜,二位真人至今未出! 不过反正现在也没差,别看现在躲过了,迟早而已! 方府这会儿已然泡在血河之中了,那些个因果缠身的下仆们乃至猫狗亦然,尽是眼剜舌割肉片片,连魂魄也被赶来“赴宴”的怨鬼分食。 只余下方兰生一家三口,呆呆看着这饿鬼炼狱般的场景,听着那声声凄嚎,被恐惧与死亡交织的乐声包围。 “真是无趣!我还当敢以如此酷烈手段杀人的方兰生是何等人物,却原来亦与这世间庸者无二,害得我连玩乐之心也大减,真是讨厌。” 陵端微微蹙眉,他慵懒的斜倚在飞檐之上,身后残月映照,远远望之犹似斜倚月轮般清逸俊美,容色之盛犹胜生时。 陵越没料到,御剑而来,第一眼看见的,不是方府血流,不是兰生之忧,却是陵端慵懒斜倚飞檐,犹若百无聊奈在阳光下伸懒腰的奶猫样子,一时失神,恍惚间竟似幼时在天墉城那般,轻叱: “陵端,下来!你又爬凌天阁的檐上坐着,真当自己是猫呀?!” “扑通”连声,陵端到还没怎样,只是挑了挑眉。陵越身后那群御剑的,却全象下饺子似的,直通通的砸到地上,头下脚上,栽葱似种了一地。 “一群白痴,御剑好玩吗?冰条人干冻得不错吧?!有飞舟不坐,御剑来?如果是大敌,你们耗尽法力御剑而至,刚好赶上给人刀上送菜。 一个一个,脑子都用来打铁了是吧,这蠢得,都够十五只猫笑半个月的!” 陵端素来对人就不客气,如今说话更没“客气”一说,而随陵越来的这群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挨他骂,被他罚惯的,乍听得不觉反感,到觉极亲呢。 特别是戒律门下的陵渊,陵端在时他还小,几乎是被陵端当儿子似养大的,一见陵端直接就纵上屋檐。 救方府?他是来见自家老子似的师兄的! 可惜,陵渊这一扑几乎滚落房檐,若非陵端以白骨玉笛拦腰轻阻,便会传出“天墉城剑仙房檐滚落摔残”的传言。 “师兄,你、真的……” 陵渊不敢相信的看着陵端,月华银纱遍宇之下,陵端俊美而邪魅的形貌似乎有些透明,小心探出手去,微触那幼时无数次牵过的手,却仅触及夜风冰凉,指尖已穿透陵端宽大的袍袖,却再难牵住那双手。 “师兄……” 陵渊小心翼翼的轻叫着,睁得大大的,象小猫似的双眸中溢满泪水,一滴滴流淌在脸上,却不敢眨眼,仿佛一眨眼,面前这人就会消失不见。 “小陵渊啊!我今天,是真的没带糖人呀!” 陵端轻声长叹,身形一凝,抬手将还是象十几年前一样依恋自己的孩子拥入怀中,只是这次,他的怀抱已不再温暖,而是透着冰雪的寒。 随陵越而来者,十人有九人是冲能再见陵端而来,唯一不是的,却是打主意想暗算陵越放陵端跑路的,所以,方府如何,真没几个在意。 包括方兰生的亲哥,陵越真人! 当日知晓方兰生纵下仆以酷烈手段害死陵端后,陵越便知晓,早晚会有方兰生后悔的时候。 纵不是陵端亲身前来了结这场因果,也会有横祸天降,令得方家阖府灭门。 修仙之人,不敢说个个是天眷之子,至少象陵端这样根骨的,少说也是积有数世功德的,你敢无故残杀,天道就敢把你轰成渣。 方兰生拖了十年没出事,陵越还当陵端魂散,天道另憋着什么对付方兰生,却不想是陵端成了鬼仙,天道让他自家报仇。 修仙门派最忌鬼仙,无他,本当成仙的主儿成了鬼,这苍生定是有欠的,人家讨还那是正理。 可苍生罹难,凡修仙者皆不可视之等闲,救人就要斗鬼仙,可人家手握因果大义,横里插手天道都不会相助,这叫两面讨打啊!
第二章 陵越对陵端是有愧的,东海之啸时,陵越遇见陵端,若非因屠苏之事扰心,他原当把陵端带回天墉城山下安置的。 若彼时不是仅给些碎银就罢,而是无论如何也把人带回,怕也没了后来的事,陵端不会惨死,方兰生也无今日之祸。 只是,这世间,又哪来这许多早知与不会?! 陵越望着陵端,那人象幼时一般,因不会梳发,便任那头乌黑浓密的发散披着,宽袍广袖素手皓腕,明明一派名士风流,落他身上就成了慵懒顽皮。 陵越下意识抬手,却又在下一刻记起,他们已不再是天墉城上那对亲密无间的师兄弟。
49 1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