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玉妍那个气,石之轩也回来就罢,回来已知己错,却还敢不先见自己,更把徒弟塞自己处代养,石之轩,你是要上天啊! 侯希白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他对自家师父也是一肚子气,这么坑徒弟,不怕祝师一怒下,把你小徒弟给拍到墙上当挂画呀?! 就没见过这种师父,坑徒弟坑得真是一绝。 满心怨念的候希白,只能不要银子似的各种蜜语甜言拍马,也亏是祝玉妍,换个女子早让他糊弄晕头。 祝玉妍也不想为难这对自家两世都算恭敬的小子,反正小瑞与小端也少玩伴,养着给小端儿解闷也行,省得老召些虎豹狼狐的,养不起。 祝玉妍揉揉额头,自家这俩儿子,大的是真贴心,小的却是天魔星。 小端儿别看小,却天生能役兽,且这脾气不小,还老召些青狼白虎什么的上门陪他玩,别说门派中的弟子看着胆寒,连她也头疼。 不是怕猛兽伤人,这些上门的毛茸茸有灵性得紧,根本不会乱伤人毁物,且还知宾客之道,时有孝敬。 只是忒能吃,养不起啊! 祝玉妍觉得,自己还是提前去搬空那杨公宝库吧,要不,自家儿子的宠都养不起,传于天下,也太掉架了。 侯希白算知道,“师弟”是何等存在了! 那就是一个乖宝宝配一个小恶魔的搭配,偏偏这小恶魔,生了张连师妃喧也会嫉妒的绝世容颜。 也不知何故,陵端容颜一世比一世更盛,虽是五官看着没什么变化,但却肌骨似玉,眸若星辰,发似鸦羽,墨黑生光。 最是让人心迷的是,陵端纵是不开一言,不顾一方,伫立独行,也难掩光华,如天上星月般让人心动。 齐瑞也不差,不论肌骨与容颜,都是精致似玉润,却独不似陵端那般可惑人心魂。 若言齐瑞乃是傲立于冰川雪岭的月夜玉树,那陵端便是轮回台下,黄泉之畔的荼蘼花。 一者于苦寒中凌立傲然生长,一者于凄冷孤寂中恣意绽放。 虽无相似,却可并立,于这红尘繁华中淡看过往。 侯希白擅画,犹喜画美人,可惜他技艺再高,也画不出陵端那不染红尘的疏离冷绝之艳,只能一边挠头,一边勉力成画,他要把师父羡慕死。 ——谁让你把徒弟乱丢,这下亏了吧!你儿子从小美到大,你没看见,我可看了个饱,还画下来了,羡慕吧?不给你! 侯希白在心里美,想着石之轩又恼又羡样子,乐得咧开嘴,露出因换牙少颗门齿的“无齿”笑容。 却不知,他日后一把美人扇也没留住,全被石之轩收了去。 ——那是我儿子,你嘚瑟个什么劲儿? 也不知是不是命中注定,祝玉妍与慈航静斋天生的不对盘,连养儿子也会如此。 十六年时间不短,却也不长,只足够让陵端把阴癸派上下除了自家老娘之外的人全揍遍,成就天魔星向大魔王的转变。 也足够让齐瑞挑战天刀宋缺,把宋缺给打败,少年英豪声传天下,顺便收获小跟班宋玉致一枚。 宋缺说来也是真倒霉,他与夫人订婚后,又结识慈航静斋梵清惠,二人生情,梵清惠待宋缺倾心后方与之断情,至令其妻在未过门前便因二人事受众人嘲讽白眼,过门后生下宋玉致后便气郁而终。 不过三年时间,一位世家闺秀便因这群“妙尼”而逝。 慈航静斋的声名,在稍有见地的世族眼中等同“貂蝉”,是不入流的。 齐瑞挑战宋缺,却是宋夫人娘家亲族向祝玉妍请托,他们用了十几年时间等女儿的血脉长大,然后,宋缺便可以去死了。 齐瑞没杀宋缺?于宋缺而言,败于一声名不显弱冠少年之手,活着比死难过。 这,才是宋夫人娘家真正的报复。 当初碍于声名,不得不勉强嫁女,女儿有多委屈,父母便有多伤心。 而今,孙女长大,宋缺那点声名毁了便毁了,除了宋阀,除了宋缺,其实没人在乎。 这,不过是对朝秦暮楚者的一个小惩戒罢了!
第二十八章 人要脸,树要皮,生于世间,行于红尘,为这面皮好看,又有多少不甘忍下? 世外高人?再高,声名臭大街时,也摆不起谱,不能行走天光之下,犹若阴沟老鼠又有何意趣? 慈航静斋,自地尼创派起,自恃世外高洁,行若“仙子”之姿,一向高高在上目下无尘之态,结果一夕变天,仙子变伎子。 不过一夕,天下遍传历代慈航静斋“妙尼”与门阀子弟风月事,或插手他人已婚之家后,又借佛门之名假做“断情”,实则留情之事喧于尘上。 且所诉之事,无一皆列有旁证,可明无虚,而一一论下,慈航静斋妙尼们所择,无一不为天下风云之辈,门阀世家惊绝之才。 一个两个不足怪,但代代辈辈个个都如此时,慈航静斋的目地与野心便让有心者惊。 而此代最惊心者,一是碧秀心插足有婚约定嫁娶的石之轩与祝玉妍,二是梵清惠同宋缺气死其正室宋夫人。 一时江湖浪起,风传不绝。 但,都不及那“杨公宝库与和氏璧,齐为慈航静斋所得”的传言。 世间人心贪婪,纵是明知自己未必能从中分得一杯羹,却不妨碍心存妒恨,口舌传讹。 捕风捉影之事则引得有心人一蜂涌而至,何况前有那有名有实的风流韵传打前,自然后一个消息也令人深信不会错。 纵有心怀疑惑者,也难敌人心之贪妄,生出掠夺之念。 慈航静斋怕是做梦也没想到,原本的出尘高洁仙子名,不过数日连那瓦舍勾栏的声名也不如,再做仙子状,也被世人唾之。 对此,慈航静斋恼怒非常,阴后祝玉妍却乐得很。 祝玉妍如今悠然得意至极,手中诸事自三年前起便全交给陵端打理。 齐瑞不善庶务,陵端却通,接手之后一年,阴癸派便由江湖门派变得富可敌国,并有弟子陆续入朝,所占之职看似不大,却都是紧要。 祝玉妍看着都心惊,明知自家儿子是聪慧的,可这般妖孽得能在短短时间,就将门派变化得可以与世家门阀并肩,也委实惊人。 她可不知,陵端已然是“起义”起得熟之不能再熟的,这套操作于他是小事而已。 当初在武当什么都没有,不一样让他争夺天下功成? 门阀?世家?旧的杀了有新的,只要拥有共同利益,指挥起来,其实比毛茸茸也不差。 所以说,对于一个天下尚放于掌中摩挲的,一个慈航静斋又顶得什么用? 代万民择主? 好大脸面,你以为,你慈航静斋是谁? 财帛动人心,慈航静斋尚心动,又何况那些寻常江湖人? 或许慈航静斋势大,可蚁多咬死象,一拥而上围而攻之时,慈航静斋也顶不住。 于是,一夜黑风高时,火光冲天,一众妙尼除梵清惠携师妃暄得脱外,余者不是丧生,便是为仇者所擒,又或落入有心人手。 慈航静斋坏人姻缘,惹下之仇无一不是世家清贵,或者江湖名门,报复的手段自是可想而知。 而“有心人”所谋,无非天下或财帛,而这两物常者何知?既不知,那下场也就可想而知。 连净念禅宗也受波及,佛门之中暗藏十恶之徒,寺中隐有秽地,有僧骗女香客入寺令其辱而生子等事喧嚣尘上,一时佛门声名大坠。 待得李阀姻亲独孤氏中亦有女子受难,让二姓颜面扫地时,这佛门最大的两臂助,也隐有被折之势。 唯一压着二姓之怒者,是那杨公宝库与和氏璧,在梵清惠手里。 可惜,贪念的结果,是两手空空。 鲁妙子的机关再巧,又何能敌陵端鬼仙之能?带人搬空宝库而不触机关,简直不要太简单。 至于和氏璧就更容易,陵端就勾勾手指,玉玺就自己跳到陵端面前来讨巧,比狗狗还谄媚听话。 为什么?烛龙乃是龙族不可仰望之存在,帝王自承为龙子,自受其节制,何况其所持之玺?自也要奉承一二的! 祝玉妍已然习惯了儿子的神勇,如今的阴后,除了成日调脂弄粉把自家收拾得美美的,也就是抢了师弟边不负的女儿绾绾来玩。 边不负也是可怜,师姐压着欺负也就罢了,连一双小师侄也喜欢使唤他,好不易看上个对眼动心的,生下个女儿还被师姐抢去玩。 他不就是遵了师命,想帮师姐断情破悟抱走小师侄么?怎么可以这么对他?连才出生的女儿都抱不到手,好委屈。 边不负委屈?石之轩更委屈,为哄回自家亲亲夫人和儿子,正在努力的,刷马桶中! 没错,邪王石之轩正在刷马桶,还是跪在搓衣板上刷。 他到是不想刷来着,可惜小端儿话一出口,他就身不由己的去做,连反驳之力都无。 祝玉妍笑得那个美,醉了山河如画,谢了林中万花,也让石之轩的满心怨气变做无奈,谁让,他欠了这母子三人。 当初自冰封中醒来,石之轩发现自己不在杨公宝库而是阴癸派的柴房之时,也确实吓一大跳,可见到祝玉妍时,只剩歉意。 只是,谁来告诉他,自家那俩儿子怎会美绝至此?瑞儿还罢了,好歹虽是颜盛尚可称正常。 小端儿是怎么回事?放出去别说天下女子要为他打破头去,只怕天下男子也没人不生觊觎之心。 苍天,难怪前尘玉妍没有办法寻回儿子,生成这般容颜,天下父母妻儿谁敢放他出门?还不窝家里藏好! 不过,石之轩也得承认,现在这个小端儿,还真没谁欺负得了他。 不提那身边的巨虎青狼,也不言那让人头皮发麻的蛇海虫浪,光是瑞儿便可护他周全。 能在十招内把天刀宋缺给揍废的少年,连石之轩也不敢说能赢得过自家儿子,一夕之间,邪王好象变成小可怜了。 比石之轩更可怜的是梵清惠,她被下了海捕文书,通缉了。 宋夫人的娘家与宇文阀有亲,一个声名狼藉的假尼,已成过街老鼠,宇文阀下个海捕文书其实并不费什么。 梵清惠眼见墙倒众人推,慈航静斋于她手中败落,又心有何干? 偏她此时失了传国玺和氏璧,又无杨公宝库在手,纵是交易,李阀又不傻,不见兔子不撒鹰之下,又能交易什么? 师妃喧到是同李家二公子李世民相交过,但这人貌忠实奸,没有确实的把握根本不会相助,又何况是在慈航静斋已然受劫之时? 师妃喧之所以不择李建成,一则是李阀事成,李建成是顺理成章的储君,根本不会承情慈航静斋,也就对慈航静斋无益。 二则却是,李建成不信佛,甚至他与那位大肆灭佛的北周武帝一样,是厌恶佛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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