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高长松都不知道,于是,当俩剑修越过人山人海来到他面前,要帮他牵驴送货时,他大惊失色。 高长松:如芒在背! 不用回头就知道,其余人都在向他发射死亡视线。 …… 崇虚观内,葛朝阳坐立不安。 金鑫坐在他身板,豪奢地叠开元通宝玩。他是高长松的小师弟,其他功法修炼的不行,跟财有关的,什么五鬼运财术之流,修炼得炉火纯青。 他命里带财,只可惜倘若活在尘世间,就压不住这财运,这才投了道门,让“道”来压一压他旺盛过分的“财”。 葛朝阳问:“来了吗?”又说,“应该来了吧。” 金鑫说:“师傅,您问第八遍了。” 葛朝阳更焦虑了,他说:“这都问第八遍了,怎么还没来?” 金鑫老气横秋道:“因为您在一盏茶的功夫里问了八遍。” 葛朝阳不吱声,或许他也感到了一丝丝心虚,安静了一会儿。 可这安静只有嘴上安静,肢体上还是挺焦虑的,葛朝阳的手指跟脚尖一直在一点一点。 金鑫看他一眼,暗自摇头,他想:哎!师傅肯定憋不住。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就站了起来。这回连坐都坐不住了,在庭院内走来走去,金鑫猛地听见他说:“不行,葛巢也没传信回来,我得亲自去看看。” 作势就要离开。 金鑫都不在心里叹气了,他早就料到了葛朝阳的行为。 他心说:师傅什么都好,就是过于急躁,尤其跟自己师兄弟相关的事儿,都喜欢亲力亲为。 他们一群人真是好说歹说,才把师傅拦下来。 你说,他好歹是个大门派的掌门,什么事都亲自去,要他们这些做徒弟的干嘛? 他们一群人好说歹说,才把葛朝阳拦下来,葛巢带几名靠谱的师兄弟去西市帮高长松入住。 这年头传信不是很便利,他们也只能推算高长松大概来的时间,好在知道商队是从哪个门进来的,这几天派人轮流去蹲守。 商队进长安城后还要耽搁一段时间,查货物、办手续。高长松在长安也薄有名声,众人都知他为人孝顺仁义,酿的酒很好喝。 总之,只要有人守在门外,肯定是能看见高长松的。 今天派去值班的是一跟高长松年纪差不多的青少年,看见熟悉的面孔后先跟高长松点点头,随后一溜烟跑回去跟葛巢他们讲。 成年的、身体壮实的、精明的都来了,他们一群人呼啦啦的,准备帮高长松在西市的邸店安置。 其实,葛朝阳巴不得高长松直接住在道观内,可他毕竟不是一个人来,而是一支商队,且高长松这回来长安是带着在这买店铺置宅的任务,住在道观,将货物运来运去,反而不方便。 葛朝阳对门派的希望都关怀备至,自然不会让高长松受累,只嘱咐说:“待他处理完一应事宜后,一定要回来看看啊!” 说老实话,他都准备冲过去帮高长松卸货了! 葛巢笑道:“十二郎是怎样的人,我们都是知道的,别说是处理完再回来,他安顿下来后就来看师傅也未可知,您就别操这心了。” 他又说:“这回,十二郎的妹妹们也跟来了,她们虽没正经拜入道门,却也学过经书,练习道法,说是我半个小师妹也没错,师傅您看了保准喜欢。” 葛朝阳小鸡啄米点头:“肯定、肯定!” 听说那仨也是修道的好苗子啊! 是好苗子,就是我灵宝派的希望! …… 葛巢想想,也没把人都呼啦啦拉到西市,他们是来帮高长松讲价的,只要带在这一地有面子的、精明的即可,人家从乌斯藏远道而来,肯定不缺脚夫,他们要是人一窝涌上去,反而碍事、占地方。 就连他都没想到,高长松竟自带俩“保镖”! 葛巢眼睛瞪得老大,他没看错吧?那一左一右宛若门神般守在十二郎身边的,竟然是剑修?! 十二郎的表情好勉强!该不会是被胁迫了吧! 葛巢的眉毛一下子竖起来了! * 大唐的修士们不欢迎剑修。 当他们以拜访者身份前往大安国时,他们与剑修井水不犯河水,甚至有大唐的习武之人为了磨练自己,请剑修对练。 当然,也听说了剑修们的经济状况。 大唐的修士们对剑修的拼命精神印象深刻,每每开启秘境,他们都是冲在最前线推进度的。譬如紫霄宫,那些机械夜游神,攻击力与修行多年的修士不相上下,他们还目标明确,不会为疼痛所困扰,若没有比他们更加坚定,攻击力更强的剑修,真的很难收场。 出于这些经历,唐人修士对剑修颇为敬仰,等他们来唐务工后,修士就分裂成两派。 一派,如谢自然一样,为剑修们的风骨深深折服。 这批人用不同方式表达自己的敬仰,一些对剑修的态度跟模仿他们的文人没两样,仿佛粉丝与偶像;还有些比较别扭,内心承认他们的坚定与强大,但碍于面子,不怎么给好脸色,最多就相敬如宾。 另一派就不同了,他们对剑修是有意见的。 这也很正常,剑修们的工作能力、服务态度,实在是太太太太太顶了!他们就像是投入职场的卷王,本来,唐的修士不说高傲,地位也是比较高的,想请来他们,只有真金白银,是绝对不够的,哪怕一些修士义务除妖,那都是帮助百姓,而并非有权有势之人。 唐的阶级中存在鄙视链,修士地位超然。 可等剑修加入后,富豪发现,他们只需要花一些钱,就能请来强大的修士,他们的态度还很好,一丝不苟,花钱就把事给解决了,还想做成长期生意,比本土修士们强了不知多少倍,那能不去请剑修吗? 一时间,修士们的供奉少了,香火钱也少了,“生意”都被剑修抢走了,曾经对他们毕恭毕敬的有缘人开始挑剔了。 这下,唐修士的生态平衡就被破坏了。 从这角度来看,剑修掠夺了大量工作机会。 灵宝派的主要业务是斋醮科仪,跟剑修们不重叠,他们受到的冲击比较小,可在圈中混,也不能不听说剑修们干的“好事”,一时间,情感有些微妙。 …… 高长松被迫夹在俩剑修中,满头大汗。 他其实没什么是要俩人做的,可他们坚决不依,一说要帮高长松付住宿费,二说要请他吃酒,要回报高长松的态度十分坚定。 高长松劝了两通,没成功,也就罢了,正好他还想请剑修当陪练,眼下两人送上门来,何乐而不为呢? 二人的名字也有些小说的味儿,一叫白寒霜,一叫庄月明。 高长松听后眉毛都要飞起来了,想这名字,不是古早言情小说里的,就是玄幻武侠小说会取的。总之,跟大唐的风格相去甚远。 剑修的画风就不一样! 被二人夹着走了一段路,高长松就有些扛不住了,他甚至在心中唾弃自己,认为他鬼迷心窍,不就是练剑吗?偷偷联系就是了,这么大张旗鼓的,是怕看自己的人不够多吗? 举个例子,剑修在大唐,就是明星,而且是正当红,红黑参半的那种,不管是黑他们的多,还是喜欢他们的多,这都是彼此的事,现在中间插了个素人,所有人都会盯着那素人看。 高长松就像是言情小说中的玛丽苏草根女主,只可惜,他心态不怎么好。 此时,不得不感谢越人群而来的葛巢,他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又兼有大师兄的细心,很快看出了高长松的不自在,立马走到高长松面前,清了清喉咙,爽朗道:“十二郎,许久不见,师傅命我等来助你。” 多时未见的大师兄出现在自己面前,别说是高长松了,高翠兰她们都很激动,此时三小只都在马车中探头探脑,恨不得从小窗口翻出来。 高长松跟葛巢好哥俩地抱了一下,面上流露出惊喜之色,葛巢也十分动容,享受了一会儿相聚的快乐。 等心情平复得差不多了,这才逡巡高长松身边的哼哈二将,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之色道:“这两位是?” 行走在长安城的剑修有点多,他对不上号! 剑修无论内里如何,面上还是很一致的,白寒霜与庄月明的高冷表情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其实他们长相并不相同,却让人幻视同胞兄弟。 其实,剥去高冷的外壳,他俩长得都很不错,白寒霜是俊朗型的,用现代的话来说,是穿着白衬衫的校草,庄月明很可爱,笑起来怕有酒窝。 二者自我介绍,报门派跟山门,此外也说跟着高长松是要回报他。 葛巢疑惑,回报?什么回报? 高长松往师门送的信都说修炼进度,要不然就是生活小趣事,生意上的事,基本不谈。 此刻人多眼杂,也不方便多说,葛巢也是有数的,他看高长松推拒不明显,便知有恩说属实,当务之急是缓解他的紧张。 葛巢想想,挤进剑修与高长松之间,与小师弟并排站。 此举不是很守礼,却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帮高长松分担压力的方法。 剑修们并不在意,而高长松递送一感激的眼神。 哎,有人陪同,路就好走多了! …… 西市的邸店与一路上住的不同。 这里地儿更小,装修更精致。 高长松一路住的,都无旅店感,都是一间一间的别院,要他说,更像房屋出租。 邸店的就不同了,主体是一栋占地面积颇大的二层小楼,房间内摆设精致,大小适中,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让高长松惊讶的事,这儿的布局很像后世酒店,除却有套间的,床榻与生活区融为一体。 葛巢一边帮他安置,一边解说道:“长安的地价你也是知道的,寸土寸黄金。”他略作停顿道,“若是住不惯,住到观内便是,师傅可期待你来了。” 这高长松还真考虑过,他摇头道:“我一时半刻找不到空,倒是我家那仨妹妹,可有合适的道观可借她们一住?” 他是想置业买房的,别看高长松生活不奢侈,只要他想,随手就能在长安的热门街道置房一套,可买房子毕竟不是买白菜,地段、设施等都得看,高长松还没轮到这一步。 葛巢道:“崇虚观不远处就有一女冠寺,观主鱼莲华道法精深,时常与师傅一同论道,到时请她们收出一房间便是。” 大唐的女道观可多了,占全国道观的三分之一。 高长松闻言松了口气,西市鱼龙混杂,他还真不想妹妹们住这。 高长松正要开口说什么,就看高香兰手足无措地走进来,看见他摊手道:“大兄……”欲言又止。 高长松道:“怎么了?”他心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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