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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孤力

时间:2023-08-14 09:31:25  状态:完结  作者:Out of Reluctancy

  或许是顾忌时光的布局能力,在占据先手优势的情况下,松田不走寻常路,开局抛弃了传统定式,第一手就在五之五上落下。

  开局就上高位,放在围棋的教学课堂里十成十是会被授业老师拿戒尺打手的做法,但对于已为职业五段棋手的松田而言当然不会是游戏之举。在布局的最开始,黑棋的下法着实让时光吃惊了一把。

  但思索以后,白棋也给出了一记让松田刻骨铭心的应手——

  天元。

  不走寻常路的开局,导向的是不走寻常路的弈况。等陆力一时兴起来看时,哪怕这盘棋只用了一色白来对弈,他也能从天元位附近的棋形隐约察觉出其中的异常之处。

  随着观棋程度的加深,他心中的判断也渐渐明晰。

  “这盘棋下得还是比较快的。”

  大堂前方悬挂的投影幕中,镜头正切换到解说演播室。

  捡起三颗白子,方绪在演示棋盘上摆着变形。“布局阶段啊,两个人都有一种舍我其谁的架势。对赵冰封天元和俞亮七段来讲呢,都可以说是不太寻常。一个是赵天元也属于老将了,并且上一局他刚刚赢过了俞亮。从心理状态来说他是占据优势的。那么他这个时候上来就非常咄咄逼人啊,他要乘胜追击。二个是俞亮这里,他上一局比较可惜,心理上还是会有一些压力的。”

  “临门一脚了。”白川接话道,“上一局如果他赢了的话那就是零封拿下天元头衔。我想对他、对中国棋坛来说,这可能都是里程碑式的事件,全国关注天元赛事的棋迷朋友里应该也有不少人引颈等待他的结果,可能这种氛围会让他有些紧张。”

  “也未必。”方绪思考了一番说,“围达网论坛上的反应来看,第一局开始之前不少棋迷观众还是更看好赵冰封天元的。对俞亮七段的话,更多还是鼓励为主。也就是说大多数的棋迷对他并不是从一开始就非常有信心的,而是,怎么说呢,是随着他跟赵冰封天元一手一手的对弈,啊,是在这样一个过程中慢慢建立起对他的信心来的。第一局之前我记得论坛里就有一个投票,当时百分之七十左右的人还是更看好赵天元连任;到这个,第一局以后啊,两方的对比就变成了大概是四比六这个位置;等第二局开始之前,大致上是能够五五开了。这个呢是观战棋迷对两位棋手的看法,应该说可以反映出一些变化。”

  “俞亮自己应该也有所感知。”白川猜测道。

  “感觉肯定是有的。”方绪点头,“但真的说影响到对局的话,起码这不会是主要因素吧。对俞亮这位棋手来说……”他停顿了一会,刹那间有种难开口的错觉,“压力应该是一种,一直都伴随在他身侧的东西。当然也不能说只是竞技压力,因为这个东西大家多多少少都有。或者可以讲……”

  白川会意地接道:

  “有很多注视,是通过他父亲的名字传递给他的。”

  “是这样。”

  “怎么说呢。”白川微微一笑,“可能有时候就是会下意识地觉得,他是俞晓旸九段的儿子,这样一来的话他做得好都是理所应当,而做不好的话就会觉得这个不应该。可以说这是一种比较苛刻的眼光。我想他自己对这个可能已经习惯,或者说,比较熟练。”

  “对。”方绪颔首,“所以真要说压力因素呢,对他影响可能也没有那么大。不过我们都知道俞亮已经是天元赛事举办以来最年轻的头衔挑战者了,他到目前还没有满十九周岁,但已经有十四年的弈龄了,可以说他从生下来到现在大部分的时间全都给了围棋。他把自己同龄人拿去玩的时间全都挥洒到了棋盘上,所以我们现在才能看到这个结果,这也是他日积月累勤奋训练出来的。桑原老师之前就说,对俞亮呢,你完全不能用那种看初出茅庐孩子的态度去看他。”他点点下方,食指虚画了一块三角形,“就比如说这里,他应对孤棋时的处理手法是没有任何青涩痕迹的,你会看见他像一个身经百战的老棋手一样,实际上也确实如此,他一直都用勤奋磨砺着自己的才能。”

  “听起来,方绪老师看起来还是对他更有信心啊!”白川感慨说。

  方绪笑了,答道:“那是。”

  输赢很重要,有时也可能没有那么重要。对如今的俞亮而言,不论这局天王山之战能否为他加冕,他作为中国年轻一辈棋手中旗帜人物的形象都将在更广泛的棋迷之中深入人心,而他现在不过未满十九岁;再过九年,才是他父亲俞晓旸夺得参加名人头衔战资格的年纪。多年以来,默默关注着中国棋坛的棋迷们都在一遍又一遍地用审查般的目光对俞亮做出自己的判断,直到天元战的第一局被这位年轻的棋手拿下以后,棋迷中才有人忽然惊觉过来:父亲俞晓旸用二十八年完成的事情,俞亮用十四年就完成了。

  棋坛的新旧更迭早就在意料之中,可没人想得到它能来得这样快。

  “哒——”

  棋子扣上纹枰,传出玉石般的碎响。

  上午的同里天色晴朗,但为了保证棋手在室内对弈时的照明度,天元赛会场还是专门又开了两顶大灯。

  赵冰封皱了一下眉头。正好对着西侧开的落地窗,阳光加上灯光,晃得他深觉刺眼。他眯起眼睛,强迫自己忽略光源,低头再次检视自己的棋形,一只手在底下抓着扇子骨,无意中又搓又揉,攥出“咯啦啦”的声音。

  记谱员抬头朝他瞧了一眼,又面无表情地看回棋盘的表面。

  “赵冰封开始长考了。”

  乐平点出这个发现。他伸手在展开在茶几上的棋盘上落子,“布局刚结束的时候,赵冰封还是更有优势的。”

  “嗯……那会儿他有个七八成的优势在。”赵石立起食指,在左下方的黑棋上虚画了一道圈,“三十一、三十五和四十一三手是互相支撑的几个点,进攻时是绝佳的后台优势。”

  “俞亮的四颗子就在中下这边,四十和四十六手跟四十一手横成一排。”乐平用手比划着在四颗黑子上罩了一下,“赵冰封从这里进攻是最快的办法。”

  “所以俞亮上飞了一手。”赵石托腮说,“他看中的是……右下角的黑棋?”不能让他连起来。

  下意识地攥紧拳头,俞亮静静地盯视着右下角位置的三颗黑棋。

  三线以以下抢实地,一路往中腹长出一手,志在朝高处构筑模样。

  在中腹围大模样,多少令人想起当年以宇宙流著称的武宫正树九段。

  发挥的余地还剩下多少?

  答案听起来像个笑话:四路。

  四路,不过是棋盘上一条细细的窄线。以这条窄线为基点,也许可以为白棋翻出另一番乾坤,然而这也是一种走钢丝般的冒险。吊灯冷白色的灯光同样激得俞亮敛起双眼。

  为今之计只有一试。

  赵冰封的长考仍在继续,于他而言这是好兆头。对手长考时丢失的时间也等于是额外送给他的附加用时,趁着黑棋尚未落子,他飞快地心算白棋厚势的范围。

  实地上已经没有太多指望了——在布局阶段,赵冰封发挥出了相当的实力,三路以下基本没给他剩地方。俞亮只是查看了一会三路的棋形分布,便毫不留恋地移开了眼睛。

  实地和外势,就像围棋的黑与白那样此消彼长,相辅相成又彼此相对。围棋是关于围空的游戏,边角的围空效率是全盘最高的,因此也是兵家必争之地;然而在职业级的对抗中,想获胜必然不可能只倚重实地,赵冰封懂得这个道理,才又往五路以上发难。

  白棋上飞的位置不偏不倚,五之十。

  攻击完中下部的白棋阵形以后,黑棋连接右下角只是时间问题。俞亮心算了一遍,又复核了一遍:以目前的情况来看,黑棋固然在实地上已有八十八目半的优势,但中央地带上却不见得能掏出九十目来,这意味着中盘阶段他还有很大的发挥余地,此刻的他还不用急着把盘上的失利讨回来。

  综合考虑以后,他做了飞上五路的决定。

  首要目的当然是要卡住黑棋的连接路线。至于中下部正在遭受进攻的白棋,能做活是最好,万一做不活,不要也就不要了。他心里算得精,先不去救中下部的白棋,而是一手卡在黑棋的连接路线上,走对手的路让对手无路可走,这样即使白棋破防,黑棋的联络路线也是堵死的。

  但在仔细察看对局的形势以后,观战的棋手们也陆续发现了这一手飞的另一层玄机:它逼近了五、六路上的三颗黑子,而这三颗黑子显然还处于未竞的阶段。白棋的飞一手不单遏制了这块棋形的发展,还顺带扯开了整块中腹中黑棋的缺陷。

  “……他能朝后算到多少步啊?”乐平双手抱紧着放在膝上,五官都皱紧了。

  赵冰封想往五路以上发展,这谁都看得出来;可赵冰封的棋会在五路以上发展成什么样,他们之中现在又有谁能看得出?俞亮又是如何能在现在就把棋落在这个位置上的?

  “白棋的飞一手很精彩。”方绪审度了一会说,“对我来说是可以跟今年棋王战里时光二段那一手同为今年最佳妙手的程度。”

  “啊,那一手我还记得。”白川和道。

  “嗯。”方绪颔首,伸臂指向五路上的那手“飞”:

  “为什么讲这是年度妙手呢?我们单看下部这块,尤其是中下部,这里的白棋其实是一个腹背受敌的境况。这手飞却是旁逸斜出,非常出其不意地落在了现在九十手的这个位置。棋手虽然受着两面夹击,却没有因此失去对局面的规划。我们看这个白九十手,它是棋手用计算深度支撑的,按照我们往常对俞亮的理解,在盘上遭受攻击时他的应对方式通常比较顽强、比较激烈,但是,哎,他这一局不是这样的,这一手总的来讲在防守上的意义大于进攻,可你回看的时候会发现它是一个以守为攻的路数。”

  “嗯……”白川歪着脑袋,读着盘,不禁脱口道:“天元战的这三局,看棋的话,我有一种俞亮七段换了个人的感觉。尤其是中盘的阶段,虽然他的进攻还是很强势,但是他整盘的衔接和张弛都更加流畅了,就好像他找到了一种让自己更舒服的下法。”

  “说起来,上一次他有这么明显的变化也是在跟赵天元对局的时候。”方绪插话道。“上一次?”白川看他。

  “新初段赛嘛。”

  “哦哦……哎,还真的是。”

  “在那之前俞亮这个棋手的对弈思路受俞晓旸九段的影响还是很深的。”方绪说,“下得比较稳健。不过因为他当时还没有定段,棋友们知道的应该不多。他在新初段赛的时候算是……一改往日的风格吧。”他抿了抿嘴,“不过你可以看出他对棋的厚形还是有一些固定的思维在。到了现在的话好像就——”他在棋盘上张开手掌比划了一番,“尤其是对味道的厚和薄,他的理解力跟之前比又上了一个层次,所以我们看这局,哪怕说中下部的白棋就快要被冲散了,但是被他这么一飞,这块棋马上就在这里被提厚,应该说也是支援了中下部被攻击的这块白棋。这个从薄到厚的转圜,对这位棋手来说是前所未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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