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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孤力

时间:2023-08-14 09:31:25  状态:完结  作者:Out of Reluctancy

  “小亮啊,师兄今天其实也只是想问问你,你知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结果?”方绪推了推眼镜,瞧着他,“你老是说,想要‘公平的结果’,那么你想要的,或者说,你希望从时光和老师那里得到的,是公平吗?”

  他平静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眼里抿着一些温和的善意。

  俞亮猛地抬起脸。他看着方绪,心神大乱,话语像毛线团一样在嗓子眼里虬结:“我想要的是——”

  “不论你做什么,师兄都会支持你。但师兄更希望看到的,是有一天你能彻底地摆脱那些加注于你的负担,能有一个与你真心相守的同伴,可以自由自在地在围棋的世界里遨游、探索,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被心底的东西所困住。

  “这些天来,我想时光也在承受着煎熬,可他还是用最快的速度去找你了。我想,在他的心里,你一定占据着无比伦比的地位。既然你已经认定了他,就不要再盯着你已经付出过的东西了吧。倘若付出过的一切只会把你困在原地,那还不如不要看它们。”

  他咳了一声,感觉嗓子眼干得要命,他站起来去找饮水机。“我喝口水。”他说着,踱到饮水机旁边找杯子。

  楼外的风一阵阵地刮着,窗玻璃发出咯啦咯啦的声响,天色忽地阴暗下来。

  方绪找了一只一次性纸杯,压下饮水机的泵头。水桶里“咕咚”、“咕咚”地荡着。他接满了一杯水,伸头饮下,掉转过脸,瞧见俞亮在原来的位置上静静地坐着,面朝窗外。

  他只能看见俞亮的背影。

  放下水杯,他踌躇了片刻,转头把手伸进一边的文件柜里。翻找半天,他找出了一只鼓鼓的牛皮纸袋。

  “那天我只给了他一沓,其它的还在这里。你想给他就给吧,让他多看看你的努力成果也不错,详细的复盘资料对棋手来说确实很珍贵,不可多得。”

  他把那只东西伸到俞亮肩头。

  俞亮似乎愣了一下,他扭回头,先看向方绪的脸,而后才注意到对方递到自己面前的东西。

  方绪朝他歪了一下头。

  走廊里的另一端在此时响起了门拉开的声音。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掉转过头,抛下一句:

  “我去那边办公室看看。”

  他脚步很快地走了。

  挨着他脚步不久,穆青春推门进来。他想拿杯子找水喝,压着泵头咕咚咕咚接了半杯,打眼一瞧窗边,瞧见俞亮的背影。

  “俞亮?”他喊了对方一声。

  对方过了一会才朝他回头。

  “嗯。”

  穆青春呷着水,朝他点点头。他隐隐觉得俞亮看起来有些怪,几分钟后才意识到对方现在好像安静得出奇。

  他咽了一口水,抓抓头发,问道:

  “呃……出什么事了吗?”

  俞亮瞧了他一眼,从椅子上站起来。

  “没有。”

  他回答。

  “没有……”穆青春心里犯嘀咕。他看向俞亮,看见对方不作声地走到了靠北的碎纸机跟前,手里抓着一只挺大的牛皮纸袋。

  在碎纸机跟前站了一会,俞亮伸手摁亮了机器的开关。

  “……哎?”穆青春好奇地朝他那里直伸头,就看见他把一些写满了的棋谱从纸袋里掏了出”来,喂着碎纸机的口往下送。他眼皮跳了一下,“那些是,棋谱吗?”

  “……嗯。”

  机器声轰鸣,把俞亮低沉的应答夹在里边。

  “那么多……都碎了?”穆青春持续犯嘀咕,“好歹让我看看先——”

  他眼尖,认出那不光是单纯的记谱,上边还写了很多字,八成是复盘笔记,记得还挺工整。

  “……你都不要了吗?”他看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问道。

  把最后一张棋谱喂进机器的端口,俞亮拍了拍手。他把剩下的牛皮纸袋一卷,塞进了垃圾桶。

  他转过身,看见穆青春正盯着刚刚停止工作的碎纸机,脸上满是心疼。“靠。”穆青春苦着脸,“不然你留给我们,我们看完了再帮你碎也来得及啊。”俞亮愣了愣,继而朝他淡淡一哂。

  “没关系的。”他说,“以后都不需要了。”


第75章

  谁都没想到天不亮的时候会下雨。

  天气原本有些闷热,下了雨后,不知为何,天边隐隐地泛出黄色,像旧书页卷起的泡过水的边。伸向城市南方的高架,在上午七点之后就彻底被车流占满了,远望起来狭长的灰色通道上霎时间盈满引擎和排气管发出的噪音,隔着车厢的铁皮,听上去宛如震动时的嗡响。

  叠在这层嗡响之外的,是从车前置音箱里传出的那种晶莹纤细的乐音,它来自小提琴上的E弦。

  “……你醒了?”

  方绪朝副驾驶座上移了一下眼睛,他看起来心情愉悦,右手食指在方向盘上敲了好几下,“要不要再睡睡?你昨晚没睡好吧?”

  也有可能是没睡。

  他的目光在俞亮那张泛着睡意以至于眼神迷蒙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又收回去。“不睡了。”俞亮在副驾驶座上调了一把安全带,让自己坐正,“越睡越想睡。”他用右手捏了捏自己的下颌,扭头朝车窗外头张望。“堵成这样了……”他说。“早高峰啊,你在北京没见过?”方绪接道。

  俞亮抬头朝高架上的指路牌看去,料到此刻离棋院还有十来公里。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对方圆的大小和宽度有实感,不过如果有的选,他希望这种发现可以早点或晚点来。

  “爸现在已经去了吗?”他看着车窗上凝结的水珠,轻声问道。

  “老师这两天可能暂时待在宿舍吧,我上次去的时候,他还在阅览室收拾东西,不过那都是上上周了,这两天应该只是做点扫尾工作而已。”他瞥了一下俞亮,“我们两个,加上时光,应该也够了。本来师母说要来,我今天早上起床一看下雨了,就让她别来了,她来了也没法帮忙搬东西,老师办公室里那两箱笔记可沉,他那个主机也是我给他转的,那都得拆下来带走。”

  俞亮转过头,若有所思地瞧着车前窗的外景。林立的大楼跃入他的眼中,他瞧了一会,突然问:

  “如果他的学生去帮他搬点东西,是不是会好一点?”

  “啊?那当然。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方绪扫了他一眼。

  俞亮怔了怔,他别过眼。

  “不,没什么。”他说。

  车流终于又开始动弹,方绪擦了擦鼻子,盯着前面,用听起来无所谓的语气说:“正好这也是个机会,不如你就跟时光一起对老师明说了吧。”

  他意有所指。俞亮对他看了看,嘴角弯了弯,眼里却没有多少笑意,“我有告诉过他的。”他的话让方绪震惊了好几秒。

  方绪连朝他转了好几次颈子,说话都有点结巴了,“不是,你,你什么时候告诉他的啊?”“……新人王棋赛的时候,是爸打电话给的医院。就是那个时候。”

  “我去。”方绪张大嘴巴,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天哪,你是怎么告诉他的啊?”俞亮沉默了几刻钟。

  “我跟他说,时光是我身上最好的部分。”

  “……呃。”方绪有点迷糊,他开了一段车,才问,“然后呢?没别的了吗?”“没了。”

  “那……这……这怎么——老师是怎么说的?”

  “他什么也没说。”俞亮回答。

  他回忆起了父亲当时的神情,手指在身侧微微地攥紧。

  “他一定知道。”他接道。

  “……就算是知道。”方绪咽了一下口水,“你就不害怕吗?就这样告诉他?在这样做以后,不说你自己,老师又会怎么看待时光,你有想过吗?”

  俞亮转过头,看了他一会。他说:

  “我爸在时光身上倾注的心血。”他皱了皱眉,“不比你的少,师兄。”

  “不仅如此,他还跟时光相处了那么久。时光是他的学生,是他花时间去培养的人。就算他因为我的话而对时光产生了什么别的想法,他最起码也会先去看看,看看这个自己培养了这么久的到底是什么人,会怎么说怎么做,而不是因为我说的几句话,就对这个人有所改变。他自己有眼睛,当然就会靠他自己所见到的一切来证实;偏听我的一面之词,这不是他会做的事情。就算他真的丝毫不在乎时光的感受,他也不可能让别人来替他判断自己栽培了这么久的对象到底是什么人……”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声音有些低沉,“就算这个‘别人’是我,也一样。”

  “嗯……”方绪把着方向盘。看着前方灰色天幕下的车流,他轻笑了一下。“老师这个人呐,很固执。”他说,“比起我们,他确实更相信他自己。”他往副驾驶座上瞥了一眼。俞亮没说话。

  “其实,小亮。”方绪瞧了瞧他,“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没有成为棋手,老师跟你现在会不”会是另一种关系?”

  俞亮朝他望了望。

  “没想过。”他答道,“我五岁的时候就开始下棋了。九岁的时候我碰到了时光,然后去韩国留学。今年是我做棋手的第十四年。”

  他抿了一下嘴,“十四年里……我没有想过自己不当棋手的样子。”

  摆在脚下的雨伞,叠起来的伞布间隙里往外渗着水。他低头看了看脚下,用脚尖在座位下面拨弄了一阵。细密的雨滴密密地滴落在他耳侧的车窗上。

  他把那团虬结起来的湿伞布拨到了边上,下颌收得紧紧的。

  “十四年啊。”方绪轻声地重复,“这种时间跨度还挺让人怅然的。

  “花了这么多时间,如果不出什么好成果,难免会让人失望。”

  “……反正我不觉得。”俞亮慢慢收回视线,看着车前窗上左右摆动的雨刮器,他动了一下颈子,左嘴角往下撇着,流露出一些略显挖苦的笑意,“我还有很多个十四年,我不害怕。”任何结果我都等得起。”

  方绪朝他扭了一下头。

  “的确是这样。”他的话语里隐含着一丝让俞亮察觉不到的羡慕。

  俞亮跟他对望了一眼。他抬手摸了摸后脑勺,把目光投到窗外。

  方绪看不见他的正脸,却听见他忽地一声轻笑。像是自嘲,又有一些轻微的忧郁,“师兄,说到底,我只是不甘心。”

  方绪睁了一下眼睛,少顷他看回了车前。

  车行之间,俞亮转过去的后颈绷得笔直。他放在车把上的手也捏紧成了拳头。“我只是不甘心……”他屏住气说,“真的很不甘心。”

  或许他可以不带任何期待地去下棋,反正围棋早晚也会以它的方式来回应他,他也从来不需要为此纠结什么。可父亲和时光却不一样。

  报就会更多,心里的渴望攒聚着,永远得不到满足。

  那分明是不会有尽头的。

  “为什么我做过的事竟然不能替我传达全部?我不理解。你要我问他们、关心他们,我也不知道该问他们什么才好。从小到大,我从来就没有开口跟别人要过任何东西。我是有愿望,但我不想求着别人满足我。”他咬紧了牙,指骨捏得从皮肤下凸了出来,“如果真的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那我宁愿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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