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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孤力

时间:2023-08-14 09:31:25  状态:完结  作者:Out of Reluctancy

  “压力不论如何都是对热情的消耗。”他说,“心里再怎么喜欢、感兴趣,长期承受竞技压力也会让人心生疲倦,然后就会有人忍不住想要放弃。放弃不是因为不够喜欢,只不过喜欢不是柴火,没法拿来烧。”

  时光抿紧嘴,看着他。“所以,想放弃也是对的选择吗?”他问。

  沈一朗歪了一下头。他好像不太能理解时光的疑问,“对的选择?你觉得这就算是选择吗?我觉得你想得有点歪。”他擦了一下鼻尖,思考着说:

  “其实我跟别的队比赛时,也见过那种人……连同队里的队友,有时候也会那样的,我看绪”

  点理由,都足够让你留下来。”

  时光愣了愣,“是这样吗?”

  “我自己的话,曾经是这样。”沈一朗朝后视镜扫了一眼,“我第三次定段失败时,也一度觉得,可能自己就不是吃这碗饭的料,那就不下了吧……后来的话,我本来也没想到会有那种机会。

  “其实我那时也不确信,不知道自己一年以后会不会定段成功,还怕辜负了老师们的好意;但那个时候,我心里头是很犹豫,却还是有一个想法。”他看了时光一眼,“我告诉自己,这是我的救命稻草,最后的机会,不管怎么样我都得抓它一下。因为我学了这么多年棋,投入了这么多的时间,不能说废就废,最起码不能眼睁睁看着最后的机会溜走,我可以定不上段、当不了职业棋手,但我不能对不起我自己。

  “想要放弃,又想坚持下来。这两者看起来好像很矛盾,可是,其实是一样的。”他看着前方,“真去做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考虑自己要为此付出多少的代价,只要你真的为此付出过;而光是说一说想一想的话,当然就没有这种负担。负担越少,做起来就越容易。绪哥在队里都发了八百回牢骚了,说他想退休,想养老,他也没真的去干啊?”

  他打了一下方向盘,车头驶下高架。

  时光犹疑了很久,他朝窗外望去,看见一片金黄色的城市,在太阳底下闪光。

  “我也那样想过……”他耸了一下肩膀,“要是当初没有碰到围棋,可能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他朝沈一朗看了一眼,沈一朗也回看他。

  “正常。”他挤了一下眉心,“我以前也这么想过来着,而且还想过好几次,结果想完以后还是去定段了。我挺不喜欢这样的,很烦。”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不过过了那段时间也就好了。你去定段赛赛场上看看,那些冲段少年,估计有不少隔几天都会来这么一次,来完了还会继续去道场练棋;像你这样心无旁骛地冲段,第一年就定上的,连大老师都说,从来没见过。要是你对这种情绪感到陌生,那也不奇怪。”

  时光摸了摸耳后,“可是下棋的时候我还是蛮开心的。”他鼓了一下腮,“就算是在赛场上也是……如果你对面坐的是一个比你更强的人,你也会不自觉地想打起精神去面对他的。要是真的因此战胜他,那就会更高兴……会,很有那个——”

  “成就感?”沈一朗接话。

  “对啊。”时光朝他笑了一下。他看着窗外,笑意又稍稍地收敛了一些。

  “你说得对,阿朗。”他讲,“如果想放弃,那就根本不会想找让自己留下来的理由。”沈一朗朝他瞧了瞧,只见他瘪了一下嘴。

  “俞老师那时候对我说过很多,他提到过,棋手不在比赛场上也可以有别的可以发挥的地方……”他挠了一下头皮,“我都下了这么久的棋了,真要我放弃围棋,我肯定不行的。可”是那个时候,我却有点犹豫……”

  他向身边的好友侧目,眼底晶亮。

  “我不讨厌围棋,一点也不。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比赛不能像围棋一样?俞老师说,有的职业棋手不参加太多的比赛,只是在为围棋的推广而努力,这样其实也不错吧?

  “我没法不这样想,却还是不能接受,因为无法承受压力而打算逃开的自己,我不想逃走。”

  沈一朗沉默了良久,只是摇头。

  “我还是觉得这没什么可在意的。”他说,“这也确实不重要。有很多职业棋手并不太在竞技”场上活跃,比赛当然也不是全体棋手的工作,彼此职业定位不同,但你不在他们之中。”前方信号灯转红,他踩下刹车。

  车厢内一时很安静,时光在座位上静静地沉思起来。

  “去年的时候我就很好奇。”把稳方向盘,沈一朗看着前面,“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重新拿起围棋,是什么让你改变了心意?”他向时光瞧了一眼,“不过,这种事又有什么要紧的呢?俞晓旸也不是没告诉过你职业棋手不比赛以后还能去干点什么,可你还是去北京了,还成为了三星杯的种子选手。不管之前你是怎么想的,至少我和其他人所看见的你,仍然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我想,从厌恶比赛的压力,再到最后的选择,你也一定已经做过充足的打算了吧?”他睨了时光一眼,“毕竟,自己嘴上怎么说讨厌都行,但你这可不是说说就算的事情啊,整个中国棋坛的人现在都已经知道今年三星杯中国的四个种子选手是谁了。

  “虽然竞技压力确实很让人疲倦,积累多了也让人厌烦,但竞技至少有一个好处,是这个地方不会有人特别关心你的想法,也不会有人在乎你到底是谁,是新初段还是九段;只要上了棋盘,大家就都有公平博弈、凭棋力说话的机会。参与到这个地方来,最被看重的就只会是你赢了多少、怎么赢的。”他踩下油门,“这也是我选择留在这里的原因。这个地方确实有自己的那一套法则,我自己曾是被这个法则排除在外的一员,我曾经被它抛弃过、淘汰过,也曾因此痛苦失望,这就是它残酷的地方,但它其实也很单纯。有时候你觉得它根本不在乎你的努力,但说不定在某一天,它就会实现你的愿望。”

  他向时光微微一笑,头随着颠簸的幅度晃动,他的声音好像也在车厢前后回荡:

  “有留下来的原因,这就够了吧。就算有一时的受挫,只要能从中站起来,那也一样可以走向终点,不是吗?路从来不是只有一条可走。”

  车的油门一下踩紧,迅速穿过前方的信号灯下。

  正午的夏季阳光从四面的车窗外洒进来,映在时光的脸上。他望了一会窗外,忽然揉了揉眼睛。


第74章

  “我爸他——”

  刚说了三个音节,俞亮停住话头,像是话说了一半又突然忘了似的。他用手摸了摸前额,右臂撑在车窗边上,人随着行进时的颠簸微微晃动。

  离火车站已经出了两三公里,看方向,接下来大概会去围达的大本营。

  “嗯。”方绪看着前面,眼睛在镜片后沉肃地望着,他开了一段才接下去,“离职的时间是明天。”

  俞亮朝他看了看。

  已经是夏天,午后的窗外阳光灿烂,车厢里的空调却吹得他有些冷。

  “老师的东西应该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明天的话,大概师母也会去帮他再整理一下。”“那……”俞亮把脸转向车前,他想了一阵子,“下一任执教的会是谁?”

  “不清楚,可能是桑原老师吧。”方绪有一搭没一搭地答道,“老师之前执教国青队的人是赵冰封,原本的话,其实是打算在三星杯期间让老师当领队的,这样赵冰封算重操旧业继续执教国青队……不过出了这档子事,算是把原定计划全都洗牌了。”他咬了一下嘴角,“你和时光在北京,要稍微小心一点,赵冰封跟老师不大对盘,之前你们两个前后脚走得那么早,老师前天还跟我提起来,说还好赵冰封去得迟,不然就你俩在那个地方,被他撞上了。”他一阵冷笑,“真怕他触你俩霉头。”

  俞亮刮了一下脸颊,答道:“我们练我们的棋就行了。”

  “本来也得这样嘛。”方绪仍然没有看向他,“国家队跟国青队不一样,那里面可能没多少你们的同龄人。杨海和陆力,人都不错,棋力也没什么可挑剔的地方;王世振嘛……他长得有点可怕,不要被他吓到了,人其实挺逗的。赵石比你俩稍微大一点,挺乐呵一个小孩,去年从国青队被征召过去的……”他如数家珍地介绍着,把俞亮听得发愣。

  “师兄。”他扭头看着方绪,“他们所有人,你竟然都认识吗?”

  方绪的眼皮动了一下。车厢在行进中持续地颠簸,他头顶的额发也在微微地晃动。“……他们也曾经,是我的队友啊。”他说。

  俞亮闭了一下嘴巴。

  剩下的半截车程里,车厢中只是一片沉默。有那么几回,俞亮禁不住面带疑惑地转过头,朝驾驶室的一方查看。在他记忆中那个总是言语活泼的师兄,今天却沉默异常。

  “师兄?”他唤过对方一次。

  “嗯。”

  “你明天,也会去棋院吗?”

  “计划赶不上变化,看情况吧。”

  俞亮抬了一下眉毛。他发现方绪完全没有想继续展开话题的意思。

  诡异的沉默一直蔓延到了围达的训练室中。动手擦干净整整两块棋盘以后,俞亮又一次看向方绪。这回,他看见方绪摘了眼镜,倚靠在训练室的窗前做眼操。午后的阳光亮得刺眼,也照出了他眼下泛着的青黑痕迹。

  他慢慢停下了手。

  窗边最亮堂的那块地方,是从南角的窗口一直延伸到靠东的白板底下的。俞亮在白板下拣了张凳子,扥到方绪面前。

  听见凳子拖动的声音,方绪撂下手,朝右侧转过脸,对上俞亮投来的视线。“怎么啦?”他问。

  “师兄。”俞亮在他面前坐下来,他坐得很直,“我有事想问你。”

  方绪捏着睛明穴的手指顿住了。他撤掉了眼镜,看面前的东西时散光得厉害,这使他眯起眼睛。眯了没多久,他突然喷出了一股鼻息,不太响亮地笑出声来。

  “我可能知道你想问什么。”他说,伸手把自己扔在桌上的眼镜取到跟前,放在唇边呵了几口气,再用纸巾擦了擦,重新戴回鼻梁上。

  俞亮的面孔在他眼前清晰起来,那是一张皱紧眉头的脸。

  “师兄,你……你对,时光。”俞亮颈子上的喉结动了一下,“说了些什么?”方绪朝他眨了眨眼睛,用惺忪的声音说:

  “没说什么呀。”

  “……师兄。”俞亮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那天不是在医院里说了,要我站在你那边。”方绪歪起一边的嘴角,笑得很是刻意,“我也就是稍微帮了你一下。”他说完,作势大度地拍了拍俞亮的肩头,“有结果就行了,干嘛管那么多啊。”

  “不行。”俞亮摇了摇头,他的神情里有些不安,“他可能……很在意这件事。”

  数十天的形影不离,即使是俞亮也能察觉到时光身上的变化,如浮游游于水面:也许上一个瞬间他还在练棋时对着棋盘上的某一处发神,下一刻他就重新回到对弈的状态中。他看起来好像还是跟以前一样,与俞亮同吃同住同行,只是笑容中似乎总是多了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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