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只是一个小兵的巴哈多不能,他被她的手段折服,屈于她长远的目光和计划之下,他们谈论了一个下午,不知不觉过了晚饭的时间,等欧嘉反应过来,看外头天色都黑了,想起自己还没去见雅威,当下就准备结束谈话。 “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吃饭”她伤脑筋的说道,而在她面前的巴哈多宛如一个不用吃饭的工具,他多次腹鸣如钟,她仿佛没有听到,兴致上头只同他讲接下来的计划,巴哈多以为她不是那种贴心的人,原来她也是知道人需要用餐的。 “听说您这一趟外出带回来的是一位绝色”巴哈多试探道。 “这和你没有关系”欧嘉瞥了他一眼让他滚,未等他听话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 “帮我查一下所多玛近些年来降生了多少婴儿”她沉吟了下,“先查这十年内吧” “这我怎么查”巴哈多疑惑她对这个感兴趣。 “住在王宫你连这点事也办不到?” “您也知道我住在王宫还放我现在回去”要是让比拉知道别说复仇了,命都别想要。 “原来你也会怕啊,巴多哈” “您若是叫对我的名字,哪怕一次,我就试试”巴哈多忍不住诉道。 “那是你应该做的”欧嘉抬了抬下巴,“放心吧,你的男宠之路十分失败,没人在意你” 意思是她已经打点好了一切,巴哈多放下心,他已经信任女人的能力,知道她说没问题就一定不会有问题,他正想站起身来告辞,却听外头传来一个十分清悦的声音。 “欧嘉!”那声音宛若天籁,叫人听了身心一清,浊气全消 是谁,敢这样唤她的名?巴哈多心中好奇,欧嘉挑起帘幕往厅外看了一眼,顿时心中欣喜。 是雅威!她直接无视了唤她名字的天使,一双眼紧紧的盯在雅威身上。 ‘可见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她日日都去见他,今天谈得忘了时间正愁他会生气,不料雅威自己就找过来了,她暗暗欢喜,正要出去迎他近来,可当看到边上杵着的巴哈多...... 她望了外头漆黑的夜色一眼,眉头一皱,打开内厅里用来装饰的橱柜一脚把他踢了进去。 “等等”巴哈多惊恐的看着她,“你要做什么!” “你敢发出一丝声音叫他发觉,我就让你知道明天的太阳为什么这样红”她威胁道,然后不讲理的合上柜子,巴哈多一脸懵的发现自己陷入一片黑暗,幸而这橱柜是有缝隙的,等眼睛适应了黑暗后,微末的光线从外边照射进来,他听到了两道脚步声。 “你还有客人?”天籁之音这么问。 “没有,这么晚了我怎么还会有客人”他听到欧嘉回答到,她的语气像裹了十几层的糖丝,软和得让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你怎么就来了,我还想去见你呢,用过饭了没有” 话落,咕噜声响起,没有杂音的内厅一下子好像变得更安静了。 巴哈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瞬间屏住了呼吸,他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可是谁让欧嘉大人不给他吃饭。 “唔...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哈尼雅看了一下四周说道。 “哪有什么声音,你大概是听错了”欧嘉面不改色的扯谎,她提起裙角走到雅威身边,“夜深了,我们孤男寡女的被人看见可不太好,要不要去我的卧室坐坐?” “我有话要同你说,那里比较隐僻,没有人会看到” 神不动声色的看了哈尼雅一眼,天使的目光定在那个橱柜上,橱柜里的人看起来快憋死了,欧嘉心理素质极好,她还是微微笑着,只等着他的回复。 神颔首,欧嘉没想到他真的会答应,顿时双眼发亮。 “真的!!” 内厅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巴哈多藏在橱柜里,又等了好一会儿,确定他们都已经走了,他小心翼翼的打开储物柜的门,才刚踏出左脚一团黑影倏得倒吊下来。 “你好啊”哈尼雅和人打招呼。 “啊——” 在饥饿和恐惧的双重压迫下,可怜的人类终于经受不住晕了过去。 巴哈多被突然冒出来的哈尼雅吓到不提,神知道哈尼雅起了心,想要帮亚伯兰寻找义人,那个藏在橱柜里的男人是他盯上的第一个目标。 万般有因果,祂只作不知,给了天使这个助人为乐的机会。 欧嘉见雅威跟她进了房却无视她,只盯着她的桌上一个圆柱的青石笔筒和棋盘看,虽然这两样的确是她最喜欢的东西,她还是感到不满。 “你会下棋吗”她出声问道,希望引起他的注意力。 “这些石头棋子,我们管它叫赛奈特”她抓了一把,让它们在她手中哗啦啦的响,“谁能想到一个国家的王想要接受‘神’的引见召得祥瑞竟然是通过玩一盘赛奈特棋” “你想见到‘神’吗,雅威”她在他耳边悄悄密语,“同我一起体会上天堂的愉悦——” 她的话果真引来了他的注视,她欢欣极了,拉着他的手,不经意的将他往床榻方向引。 “我近来发现一件事,我的眼皮时常会不自觉的跳动,你说这是不是有祥兆,比如有桃花运,或者发大财什么的”她凑近他,几乎要同他靠在一起,他们呼吸交缠,暧昧的花香在室内弥漫,但是雅威的眼底依旧清冷如冰。 她看了许久,直到眼睛干涩,一颗心变得又爱又恨,她想要把他推倒,但是祂纹丝不动。 木头!迟钝!瞎子!她恨他不成器,看不懂她的暗示。 “还是说你真的不知道跟一个女人进房间意味着什么”她气得心疼,眼皮又开始跳动。 这是桃花运吗? “血管压迫到神经了”神伸出手,为她抚平筋挛,“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她怔怔的感受眼皮上的凉意,在雅威的触碰下,它们安静下来,变得前所未有的听话。 “雅威.....”她心里的熨帖难以言说,他绝对的理性和理性下那一丝被她窥探到的温柔,如水与火之间的交融,滋生出非凡的吸引力。 “容易面瘫。”祂说道。 “你才面瘫!”她气恼的扯下床头边上的薄纱将它吹到那张一本正经胡说的脸上。 薄纱落下,朦胧中映出雅威含着笑意的完美脸庞,她渐渐又痴了。 ‘我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绝无可能反悔的机会。’那一刻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在说话。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同飞蛾扑火’ 为什么是飞蛾扑火?她垂下好看的眼睫,不认同自己的爱是一场萤虫绝望之恋。 萤虫爱而不自控,她却很少会被情绪和感情左右主张。 她很少会想有什么东西不属于自己,想要什么必然要得到,但当盲目和冲动从头脑中褪去,她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心。她不想那么对雅威,即便表现的强势而热情,她从没有想过用什么手段强迫他就范。 这是与从前所有都不同的,认为相遇就是幸福,只要靠近便能满足的命运之馈赠,她看着雅威,隔着一定的距离,不远也不近的,她这样注重实际的无情者竟会用这个词来形容爱,就是她自己也失笑了。 可事实就是这样,爱他不是罪,也不会痛苦,哪怕结局一无所有,她也觉得获得了幸福。 神怔住了,为她黑暗又孤高的内心。 这是一场谎言下的真实,孤注一掷的献祭式爱情。 尽管她自己并不那么认为。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她抓住他的手,轻呼了一声,想要将它捂热。 这双手是捂不热的,祂正想阻止她的激动,忽然忆起路西菲尔曾有过同样的念头。 她的注意力却逐渐转移到他领口处精致繁复的银纹。 “绣的真好看”她漫不经心的抚着那平整的衣领,直到它经受不住力道开始褶皱难平,她才心满意足:“不知道是出自哪位之手” “迦南?雅典?塞浦路斯?看着似乎都不太像,我对这方面挺感兴趣,倒想向她请教一番” 这话不仅虚假,还难掩醋意,因为她根本就不会针织手艺。 “我学东西一向很快”她答得又快又响亮。 “我敢说我是这个世上最聪明的女人” 神莞尔,抚掌抹平了衣上痕迹。 “不要胡闹,路西” 话一出口,两厢都惊讶了,她一错不错的盯着他。 “你怎么知道?”她的眼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燃烧,是旺盛的生命力,是求知和探索的野望,是某种跃跃欲试,打破常规的东西。 “他们管我叫欧嘉,可是我觉得我不叫这个名字。”她说道,“我一直想给自己换一个名字。” “露西是不是比欧嘉好听?”她问,脸上忽然出现大片大片的红斑,那是亡灵的诅咒,它不甘撒旦强取了它的命格,窃取了它与雅威的一段缘,如今连它仅剩的为人的名字也要抹去。 它痛恨的诅咒这卑鄙的盗贼。 “雅威,你说我叫露西好不好?”她说道,脸上露出了不明显的痛苦,欧嘉的怨恨如同诅咒,让她从开始靠近雅威就感到心安到靠近就会难受。 神看着她,拂手让她沉沉的睡去。 她闭眼之后,一团灰雾蒙蒙的聚起。 “为什么”怨魂恨道,因为雅威挡下了那道诅咒:“你是我的啊” “吾并不属于任何人”神说道。 “我不甘心”它早已经死了,一直以来是对雅威的执念支撑着它,那无情的拒绝伤透了亡魂的心,它恨,但是仍不忍伤害祂,只是迟迟不肯离去。 “你已经死了,尘归尘,土归土,前事莫再追”神叹了口气,抚掌在亡魂的头顶。 “去吧”祂消去了欧嘉残留的执念,它流下一行血泪,慢慢消失了。 欧嘉已去,诅咒已消,神低头看着床榻上的女人。 她的脸上没有痛苦,也没有仇恨。她嘴角那抹轻松的笑意是千万年来祂不曾在路西法脸上看过的。 只要忘记仇恨,就能做回真正的自我。神明白这个道理,祂俯身,一阵虚光过后,从她身上挑出了一根金线。 只要切断相连的这根线,他们这一生再不会相遇。 她会像一个普通人类一样终老,人世如梦,几十年以后回归地狱的魔王将从仇恨中解放,偏离的命运也能正轨。 四周寂然无声,祂凝视着她的睡颜,金线在祂手中明明灭灭,就如不断吹进这间屋子的凉风一下一下的扑向烛火。 祂挥掌将洞开的门窗合上,阻止吵闹的夜风侵袭,再低头,她已经睁开了眼睛。 “你想做什么坏事?”她在祂身下眉眼弯弯,像只俏皮的百灵。“我看到了” 她看到他悬在她上方的那只手,看到他趁她睡着偷偷盯着她发呆。 这可把她得意坏啦。 她一把拽住他的长袍不让他逃走,身形调转整个人便倒在了他的怀里,她深深的吸了一口萦在鼻尖的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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