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皱着眉努力回想,隐隐约约摸到了些许线头的感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他锤着脑袋说:“有一妖女,似乎对我用了什么法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众将领有些不知所措,他们只懂得领兵作战,哪里懂得这些弯弯绕绕?这件事论起来,谁都有错,谁都怪不得。 他们并肩作战好些年,彼此互相托付性命过,所以遇到这样的糟心大事,也没互相指责。高顺摇头道:“这豫州牧荀澜着实心思诡谲。” 张辽建议说:“如今之计,也无处可去。不如暂时蛰伏,看其究竟要如何。” 但吕布心里有气,到处找方天画戟,要找寒玦算账。 高顺苦笑:“主公忘记了么,昨日我等的武器皆被收走了,说过几日再还回来。” 正说着,寒玦带着人过来了,若无其事地与众人见礼:“吕将军,身体可有不适?我让人带了些好酒来,可缓解喉咙的干涩。” “你!”吕布指着他,气急败坏地想骂人。 “接着!”寒玦将方天画戟抛出,勾唇一笑,眼神里尽是锋利:“你不是想再战么,那就来吧。”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接到方天画戟后的吕布悍然出手。 寒玦虽然神色冷淡,却紧盯着吕布的动作,见长戟袭来,不慌不忙地将手中长剑一挡一收一搅,化解了吕布来势汹汹的进攻。 吕布眉宇间充满了一击必杀地狂暴气息,抽出长戟,一阵猛攻。寒玦手中利剑闪电般刺出,动作比吕布还要迅捷。 震耳欲聋地金戈声中,众人皆是难以置信地看着两人。上次交手时他们离得远,今日方知两人对战的恐怖! 周遭的人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两人人。两人大战上百回合,彼此皆震得手臂发麻,但谁都没有退后。 在对战中吕布的愤怒逐渐退却,神情中多了几分认真。 又一次兵器相接,发出震耳欲聋的鸣声。 这次角力中,吕布竟笑了:“哈,真是痛快。” 他退后了两步,喘着粗气道:“小子,怎么不使双剑?”他已经看到了寒玦腰间别着的长匕首。若是在相拼之时,对方用上左手鬼魅般的剑法,自己已经输了。 寒玦调整了下呼吸,平静道:“既为同僚,便仅是切磋。” “哈哈哈!两位将军真是英明神武,堪称当世俊杰,老夫今日是大开眼界啊!”一片寂静中,一老将从不远处的树上跃下,走上前来。 吕布剑眉一挑,喝道:“你又是什么人?” 并州军打量着眼前走来的将领,他身长八尺有余,穿着一身银红相间的铁甲,蓄着三缕短须,看起来孔武有力,带着一身征战沙场的血气。 “鄙人南阳黄忠,表字汉升,奉荀太守命令,统兵五千,前来酸枣讨伐董卓。”黄忠上前与诸并州将领一一见礼。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张辽、高顺等人尊他是统领一军的将军,也连忙回礼。 见吕布还是鼻孔朝天的样子,黄忠笑道:“两位将军的比试着实精彩,不过这么打下去有些平白耗了体力,大家同在明公手下做事,有什么不能相逢一笑泯恩仇的呢?” 吕布虽然气消了大半,但一想到寒玦往自己嘴里塞那红彤彤的不明果子,感觉嗓子又要疼得冒烟了,怒道:“你让他毒一下试试啊!怎么泯恩仇!” 自从遇到豫州的这一帮人,前半生没受过的委屈全都受了! 黄忠听完,忽然笑道:“前因后果我不知晓,但如今大家都想要赶回明公身边,时间耽误不得。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众人问:“此话怎讲?” 黄忠便让吕布将方天画戟插在空地上。他自己拿起弓箭,提高了嗓门儿说:“我退到一百步远,若一箭射过去,侥幸射中了画戟上的小枝儿,你们两人就都得作罢,同我一前往明公身侧。要是射不中,任凭你们去打,如何?” 寒玦倒是听荀澜说过,有一南阳人,能百步穿杨,莫非指得就是他?
第91章 “若是黄将军没有射中, 我愿意吃昨日的红果。”寒玦看了吕布一眼,挑衅般勾了勾红润的薄唇:“吕将军敢不敢赌?” 吕布从那张漂亮冷淡的脸上看到了嘲讽,他鼻孔朝天, 重重哼了一声,不甘示弱道:“若是黄将军能射中, 我愿意既往不咎。” 众将军寻思着:离这么远,要射中方天画戟的小枝儿, 谈何容易啊?而且这位黄忠将军看起来四十多了,怕是眼神都没那么好了。 周仓本来是为寒玦捏一把汗,但亲随凑到他耳边解释:这位黄忠将军是主公特意提拔起来的, 必有过人之处。 周仓就安心了不少,睿智英明的主公还没有看走眼的时候。 并州的将领听寒玦这么说则松了口气,既然对方也敢吃红果, 看来那东西的确没有后遗症, 只是让人暂时失语罢了。 高顺和张辽见豫州的将领行事利落,并无报复之意, 他们的心也放宽了些。 黄忠大踏步走出去百余步,远远的把弓拉圆, 大喝一声:“着!” 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 箭不偏不倚,正射在画戟上的小枝儿上, 竟真的箭术出神入化。 等黄忠大踏步回来, 吕布讶然道:“同我比划一下箭术!” 周仓上前制止道:“怎么,见黄将军百步穿杨、箭无虚发,想耍赖不成?” 吕布不悦地看着他, 皱眉问:“你又是谁?” 周仓道:“不才关西周仓, 表字元福, 任豫州兵曹从事,奉主公命令,率五千兵卒,前来支援盟军。 ” 兵曹从事是州牧的高级佐官之一,主兵事。吕布皱着眉头道:“你就是荡平豫州黄巾贼寇的陈国、梁国的周元福?” 周仓沉稳道:“正是,眼下有十万火急之事,比试的事情,请不要急在一时。” 吕布若有所思,他的视线在寒玦、黄忠、周仓等人脸上一一划过,在高顺和张辽捏一把汗中缓缓道:“既然黄将军已射中,我和寒从事的恩怨便一笔勾销。” 方才近身对战中他能感受到寒玦并未尽全力,且如今形势比人强,接连几个荀澜的部下都实力不容小觑。 吕布不是输不起的人,咬牙受了这委屈。他话题一转,生硬道:“下一步,是要去寻豫州牧?” “主公其实早有安排,”寒玦见吕布已认主,便召集几位将领,拿出来了荀澜的密信:“我们要速去此处,设下埋伏。” 吕布讶然:“怎会如此?” 寒玦解释道:“主公料得董卓溃败后必有迁都之举,所以安排我等以逸待劳,前往悦澜山埋伏。” 众人面面相觑:“迁都?” “迁都这等大事,岂非一日之力?” 吕布听了直摇头,在关东联军屯兵酸枣的时候,李儒建议迁都过,但朝廷上反对声巨,这事就耽搁了下来: “且昨夜董卓新败,就让我等埋伏在此,岂不是要等到地老天荒去?” 大军藏在一处,动向难以隐瞒数日之久,他担心做无用功。 “主公在关东盟军召集之时,就料到了董卓弃城而逃之举。”寒玦瞥了吕布一眼,道出了荀澜一些早期的安排: “在周仓、黄忠两位将军尚未拔营之时,主公就已命人勘测埋伏地形了,到了当地亦有向导来接应我们,不会走漏风声。” 荀澜的密信上写了,负责接应的,是信奉他的教众。在悦澜山有下有一十人的小队,负责接应。 周仓本来就唯荀澜马首是瞻,当然没有异议:“此事已是铁板钉钉,我等将士听从安排即可。” 吕布目瞪口呆,高顺不动声色地扯了扯他身后衣角,低声道:“奉先,走一步看百步,一言一语皆谋略,乃明公之道也。”他亦读过豫州的报纸,且每期都不落下,知道豫州牧荀澜才华横溢,且有惊人之举,非常人及也。 吕布不吭声了,寻思着自己都是走一步看一步,难怪被对方耍得团团转。 黄忠有些讶然,他虽然接到荀澜调令,但没想到自己是来伏击董卓的:“若是能拿到董卓那老匹夫,那可是为民除了大害啊!” 他兴奋地摸了摸身后的大弓,笑道:“我等军人听命主公派遣乃是天职,等兵卒们起锅造饭,修整片刻,我们就出发。” 吕布对自己的谋略颇有自知之明,他亦知士兵当服从长官的命令,也应下了:“主公既然已有安排,我等皆从命。” 寒玦见他点头,从袖中掏出了一样东西呈于手心:“之前讨董心切,多有得罪,此乃赔罪之礼,还请笑纳。” 吕布见其手掌中有一玲珑剔透之物,在阳光下闪烁着七彩的梦幻光芒。 在寒玦轻轻抚过后,竟神奇地飘出来了一段美妙的歌声! 众人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这巴掌大小的水晶物中竟然还能藏着一着轻薄襦裙的少女。在彩光下,随着音乐翩翩起舞,着实如梦如幻! 寒玦危险地眯了眯眼,想到了荀澜的那句对吕布的评价——“吕布此人,利剑猛虎尔,谋大事者,当驯猛虎。” “其爱财爱色,容易收拢,然而忠心不足。我先以猛锤击之,再示之以好,他必不敢轻易反复。” 见吕布喜形于色,且没有丝毫作假,寒玦眼中危险的光芒渐渐消退。若是其依旧桀骜不驯,荀澜也给了他拿下吕布的法子,免得泄露偷袭的大计。 吕布迫不及待地将音乐水晶球取了过来,兴高采烈地举高道: “此物真真神奇!我早就听说董卓也从宫中搜罗出来一会唱歌的宝贝,是当年何太后心爱之物。虽然无缘得见,但我觉得肯定不如此物曼妙。” 黄忠惊讶地捋着胡子,没看水晶球,反而看向寒玦。 吕布爱不释手地道:“寒兄弟,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得到宝物,觉得寒玦那张可恶的脸都好看了一分。 寒玦微微一笑:“此乃主公自家乡带来之物,亦是主公让我带予你。” 吕布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原来是主公,莫不是这也是法器的一种?” 没想到竟得到荀澜的厚爱,还得到了这样的宝贝。懒得思量太多的吕布心情好了许多,骑上赤兔马,同众人一道埋伏董卓去了。 路上还不忘拿出水晶球来把玩,展示给亲卫和手下将领们看。 见军师郭嘉生得美,吕布还有心情纵马上前去确认人性别。 看着吕布这么容易被哄好,张辽和高顺无奈地对视了一眼,只能自己多留心豫州军。打又打不过,并州军中连个分析荀澜心思的谋士都找不到,他们也没有什么法子,只能跟上吕布的步伐。 另一厢,诸侯追杀董卓败军,洛阳城在孙坚和关东联军的夹攻下告急。洛阳人口众多、补给依赖于豫东平原,粮草供应是大隐患,且一旦汜水关被攻破就无险可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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