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用金边镶着一颗翡翠,通体用银线绘满了复杂又细致的花纹。 另一支用极细碎的钻石缀满了羽管。 他只让德拉科看着,碰都不给碰。 看看是没什么,人都会被美的事物吸引,过把眼瘾,赞叹两声也就过去了。 但卢修斯经常性的行为让德拉科对那两支笔越发渴望,再加上那时候卢修斯在德拉科心里的形象是非常高大伟岸的。 人的天性就是如此,求而不得才会愈发渴望。太早满足总会消磨兴致。 于是在德拉科的幼年时期,心里就有了对羽毛笔的执念。 后来当纳西莎真正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时,德拉科已经把各种各样的羽毛笔整整齐齐地摆在他房间的玻璃柜里,摆了快有一面墙了。 德拉科十三岁生日的时候,房间都没地方放他的那些收藏品,于是只好忍痛割爱,把一部分不是那么偏爱的放到储物室里去了。 十五岁的时候德拉科半是抢半是求地把卢修斯那两支收藏级羽毛笔要了过来。 往后那两支笔就摆在他收藏柜最显眼的地方,它们或许不是最贵的,或者最精致的,但对德拉科来说有着启蒙的重大意义。 毕业以后德拉科在圣芒戈有几年工作特别忙,就没空扩充收藏了。 纳西莎也就把那些羽毛笔都锁了起来。 等到德拉科决定和维达尔一起搬去瑞典,在那边定居的时候,他的一项重要财产就是这些羽毛笔。 把它们运过去可花了他好一番工夫。 再后来有了赫克托。 他总是用爪子挠那几个玻璃柜子,德拉科不胜其烦,就把它们都牢牢锁起来,生怕赫克托哪天打开了玻璃柜的门,把他多年来的收藏全当成逗猫棒给咬坏了。 维达尔有时候也会觊觎那几柜子的羽毛笔。 他从来不愿意干收拾的活,平时用来签字,或者写文件的羽毛笔总是丢的到处都是,想找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 这时候维达尔就会把目光投向德拉科的收藏。 那种渴望却又亵渎的眼神让德拉科脊背发凉,总感觉瘆得慌,像是要被偷家一样,颇有危机感。 于是德拉科又买了好几箱批发价的羽毛笔给他当消耗品。 维达尔还是眼馋,但没办法。 用着廉价羽毛笔的时候,他总是会想起那几柜子的收藏,咂咂嘴,又摇摇头,还得叹息两声才解心头之痒。 如此半年后,维达尔去葡萄牙出差回来时还带了一整个行李箱的羽毛笔,数量多到他们只好在原来的基础上再加一个玻璃展示柜才能放得下。 情况在维达尔填满了两个柜子以后才得以好转。 成年人的瘾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像德拉科从小就养成了爱好,维达尔很快就恢复过来,并且渐渐忘记自己还有过这么一段疯狂的时期。 汹涌的爱意在时间的背面流淌成习惯,经年之后仍能镌刻出只有自己熟知的纹路。 后来的年岁里,德拉科满怀眷恋地清点自己的藏品时,也还会时不时想起从前维达尔陪他一起疯狂的日子。 生日 德拉科的生日在六月,一年的最中间。 德拉科曾经有一段时间很怕过生日,因为卢修斯不知道出于一种什么心理,总是让他在这一天站在挂满祖先画像的长廊里用他的魔杖表演魔法。 这种羞耻的表演直到德拉科十一岁时才停止。 十一岁以后德拉科去霍格沃茨上学,卢修斯也不再亲自教德拉科简单的咒语。 十一岁以后德拉科经常收到很多不同的礼物。礼物这种东西,只有你在意的时候,才能感觉到送礼者用心与否。 所以德拉科一直都觉得生日礼物是非常没用的社交。 十七岁生日是非常重要的,但德拉科的十七岁生日过得并不理想。 那时候维达尔已经离校几个月了。 这天晚上,在所有人都睡了以后,德拉科轻手轻脚打开寝室的门,走到休息室里去。 他从休息室的公共储物柜最下层拿出一碟小小的蛋糕,端到平时朋友们常坐的桌子上。 德拉科就呆呆地坐在蛋糕前,十指交叉,双眼放空。 直到十二点钟声响起他才渐渐回神。 那块蛋糕是他特意留下来的。 留给一个回不来的人。 德拉科在心里小声说: 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 维达尔的生日在十二月初,圣诞节前。 这是一个十分尴尬的时间,往往出生在节假日前后的人最容易失去生日。 尤其是在圣诞节这样重要的日子,人们很早之前就开始装饰圣诞树,准备晚宴。 但生日,几乎不会有人特意想起。 偶然脑中有这个印象,也很快就被狂欢的念头冲刷过去了。 维达尔的生日不属于以上类别。 他很幸运地出生在了这个家庭,所有人都记得他的生日,忘记是一件可耻的事,是会被人唾弃的。 但维达尔依然很少有令他完全满意的生日。 就比如七岁那年,雪莉刚刚回家还没住两天,就收到消息说她的办公室失了火,一大批资料都被烧得只剩灰,她需要赶回去加班。 但维达尔的生日就在明天,她只好承诺给维达尔带一整箱巧克力作为赔礼。 又好比十岁那年,安德烈亚放假以后先去了一趟阿根廷。 按照计划他是可以通过跨国门钥匙赶回来的,但那天恰逢阿根廷的魔法部和麻瓜政府有了一点冲突。 就延迟了半天,安德烈亚回来的时候离十二点已经过了二十七分钟了。 那整个圣诞假期维达尔都没和安德烈亚说过一句话。 往后的每一年,维达尔的生日都会少那么一两个人,都已经形成习惯了。 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当人开始习惯生命中的不完满时,他就开始变得空虚冷漠。 更多人愿意称之为成长,但成长本质上也是人变得冷漠。 维达尔每年生日都会在心里留一块空地,等待这一天给他带来惊喜。如果可以填满这缺憾,他的一生就没有这方面的执念了。 所以永远都有下一年。 直到克拉西去世。 这一年间发生了很多大事。 伏地魔被打败,魔法界恢复平静。 德拉科进入圣芒戈,维达尔休学。 之后每一年生日维达尔几乎都要圆满了。 雪莉不论再忙都会赶回来,哪怕办公室被火烧尽,监狱里残留的食死徒越狱,这些都有其他人操心。 安德烈亚的幻影移形登峰造极,就算偷渡也能提前赶回来,不会再出现迟到的情况。 只是事后会有点棘手。 德拉科,德拉科不用说,他不允许自己在这方面出现失误,一个完美恋人是绝对不能忘记恋人的生日和各种大大小小的纪念日的。 克里斯托弗官复原职以后更闲了,平日里除了去魔法部处理日常工作,就是在祖宅看看书,去巴西看看萝拉,跟着斯威诺克去看几场比赛。 就连出差也不会撞上圣诞节。 但有一个缺口是堵不住的,哪怕身边已经坐满了他爱的人。 “许愿!许愿!”萝拉在维达尔对面兴奋地大叫,使劲摇晃着路德维希的手臂。 维达尔看着房间里,所有在灯光下显得越发柔和的脸庞,心里柔软得塌成一片。 德拉科坐在维达尔旁边,单手横在桌面上,把他脸庞的碎发都夹到耳后去。 安德烈亚挥动魔杖,造出满天飘散的闪烁星点。 克里斯托弗和雪莉并排,靠在一起浅笑。 维达尔闭上眼,十指交叉紧握。 十七岁的维达尔许愿,如果可以,就让这一幕永远印在脑海里,让所有人都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放肆地挥霍青春,相互热爱。 愿克拉西,拉尔夫,还有格瑞玛安娜,以及所有已经逝去的人,莫失莫忘,时时入梦,欢聚一堂。 假如 德拉科成长为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巫师,经历了一段非常漫长的时间。 卢修斯最开始是霍格沃茨的校董,在纯血统中间也有很大的名头。 所以德拉科仗着他爸爸的名字,在学校嚣张跋扈了很多年。 他从不懂如何去爱一个人,也不知道怎么正确地交朋友。 最开始,德拉科想和哈利波特交朋友,他从十一岁之前就对哈利波特很感兴趣。 但他被拒绝了。 德拉科百思不得其解,从前从来不会有人拒绝他。 后来在学校里,他有了一些可以称得上是朋友的同伴。 和他经常形影不离的克拉布和高尔。 他们之前就和德拉科认识。 潘西和德拉科也认识,并且总是会在一起上课。 布雷斯是德拉科第一个主动去结交,并且还成功了的朋友。 他注意到布雷斯性格很孤僻,不与人交心。 德拉科想挑战一下这个长得异常吸引人注意的巫师。 往后的很多年里,克拉布葬身于火海,他也不再和高尔有联系。 潘西也渐渐有了自己的生活。 布雷斯成为德拉科唯一的朋友。 德拉科的酒量不好,但是经常会找布雷斯出来喝酒。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借酒浇愁,反正每次都是布雷斯找人把他送回家去。 在多少个酒醉的晚上,德拉科大脑还不清醒,看着黑漆漆的一片夜,心里渴望过另一种生活。 在战后的第八年,德拉科决定离开英国出去走一走。 他的前半生都是在英国度过。 而这里现在并不欢迎他。 马尔福庄园又回到卢修斯手上。 尽管卢修斯万分阻拦,还是没能改变德拉科的想法。 在这年的十一月初,德拉科和布雷斯辞别以后就悄无声息地出发了。 这年他二十五岁。 维达尔心里乱成一片。 他烦躁地弄乱自己的头发,拿了一瓶酒往阳台走过去。 维达尔一只手扶着栏杆,灌了一大口酒。 今年他已经从德姆斯特朗毕业六年了,正在审判庭工作。 克拉西让他进魔法部,企图把他培养成和索尔斯,拉尔夫那样的大法官。 安德烈亚本想出去旅行,但是不放心他,于是陪着他待在瑞典。 今天家族聚会,克拉西又和克里斯托弗吵起来了。 这次是因为克里斯托弗想让克拉西和卡米尔搬回来住。 维达尔都不记得他们两个这几年都吵过多少次了,心烦得厉害。 加上在审判庭的烦心日子,他越发觉得自己不适合做这项工作。 他想过另一种生活。 克拉西和克里斯托弗还在吵,克拉西走出了大门,克里斯托弗站在门口,两个人不断用最恶毒的话挖苦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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