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首之人摇了摇头:“大圣虽是重伤,却是一时不备所致,反应过来之后,他拼着一口气将对方斩杀,随后便在我们的保护下退到了安全的地方。” 太一点了点头,放下了一半的心:“可查明是什么原因了吗?” 那位将士犹豫了片刻:“明面上来说,应是雉鸡族的长老因地盘分配一事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可是白泽大圣说,此事必有蹊跷。因为按雉鸡族长老的实力,绝不可能伤到他。” 闻言,太一眸光微冷。 先是伏羲,再是白泽,妖族最近出的事情未免有些多了。 他想了想又安抚道:“先让大圣安心养伤,伤势好得差不多了再返回天庭,不用急着汇报事务。” 将士一一应下,又低垂着首询问道:“只是……东皇陛下,失去了主事人,各个族落之间的摩擦和纠纷该如何是好?这些琐事一刻都离不得人啊。” 太一揉了揉眉心:“伏羲大圣先前也培养了一批人,小事可以先交给他们处理。至于关键之事……都先报上来吧。尤其是关乎妖族与巫族、人族的大事,绝不可掉以轻心。” 将士这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旋即领命退去。 徒留太一站在原地,眸光闪烁不定:“这就是……多事之秋吗?” “好想拿混沌钟把他们全砸了啊,这样就不用思考处理的办法了。”东皇陛下长叹一声,腰间的混沌钟一闪一灭,似乎颇为赞同的模样。 他低头看了一眼,唇角微微勾起,颇有几般风流恣意之态:“你也这么觉得吗?” 混沌钟低吟一声,回应着他的主人。 太一当真认真思考了片刻,不久遗憾摇头:“罢了,对付那些宵小之辈,还是用不着你的。你还是专心想想,怎么打败我好友的朝生剑和诛仙四剑吧。” 混沌钟发出了一句抗议。 “你说朝生剑打钟很疼?诛仙剑不讲武德,以众凌寡?不想和它们打了?”太一摸了摸下巴,眸间含着几分笑意,“啊,那可怎么办呢?” “难不成,你让我当场认输吗?” 混沌钟陷入了沉思,混沌钟支棱了起来!先前古朴的模样骤变,转而光芒大盛,几乎令人目眩。 贯穿了天与地的钟声响起,霎时间,时空震荡。 无数妖族仰首望来,心下颤颤。 “好好好,不认输,不认输。”太一无奈,连连安抚着自己的本命法宝,紧接着就要对天发誓,“下次一定把它们按着打好吧!” “太一怎么会骗混沌钟呢?太一从来都不骗钟的。”他信誓旦旦,眉眼间跃动着几分欣然之色,又望了一眼碧游宫的方向,颇有几分神往。 “不过现在还不行。” 他叹了一声:“妖族和洪荒,还需要我们去守护啊!” 东皇陛下挺直了脊背,微微抬眸,目光逡巡过妖族所占据的每一块土地,凝视着他兄长坚定不移要去守护的妖族子民,心神愈发得宁静。 新的危机已经出现,他们又岂能停滞不前。 他抬步踏出了巍峨的殿宇,目光遥遥落至太阳星与太阴星上。群星的视线追随着他,无声无息地洒下星辉点点。 “就是不知道……兄长与羲和姐姐,现在怎么样了呢。”
第158章 云间第一歌 西方, 须弥山。 静室之内,一片死寂。 接引长坐在森冷的殿内,望着眼前低垂着眉目, 俯视着他的金身佛像。 其中有一座眉眼与他有三分相似,看人时颇有悲天悯人之态。 只是此刻天色昏淡, 太阳走到了这一天的生命尽头, 无时无刻不在下坠, 神像沐浴在这样的隐隐绰绰的余光之中, 那抹慈悲的笑也染上了几分古怪意味。 祂向着众生伸出手去,却并非为了渡尽他们的苦厄,反倒是一心一意想拉着他们踏入这无边炼狱。 非圣非佛, 实乃魔障。 接引淡漠地望着神像,蜷缩在膝盖上的手指又往袖中缩了缩, 一张写满了苦难的面容愈发僵硬与苍白。 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 他从头开始想起, 一件又一件地盘算下来,却始终理不出头绪。 天地却愈发得暗沉了下来, 仿佛有惊雷在响!仿佛有骤雨疾电!一片漆黑如浓墨的夜色中,惨白的闪电划破了天空,霎时间,照彻了佛像的面容。 同样的黯淡无光, 同样的苍白失色。 连自己都渡不了的佛,又算是个什么佛? 他眉目沉沉, 仿佛蕴藏着几分死气,甚至都未曾察觉到准提匆匆踏入屋内的声响。 “兄长!”他急急地而来,面色中颇有几分焦虑之色, 待看清接引的神情时, 又倏忽顿住, 迟疑不前。 良久,方才低垂下首,轻声唤道:“兄长……” 接引默不作声,仍然拢着双眉,沉默地坐在蒲团之上。 准提站在他身后,踌躇了片刻,仍是开口道:“兄长,纵使是他们先得机遇,证道成圣又如何?诚如您所说,我们大可以将它抢回来!” 准提:“万事万物皆在变化之中,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不变的。今日他登高楼,明日那高楼塌,兴衰往复,向来如此,兄长又何必颓唐?” 接引闻听此言,却只觉口中一阵苦涩。 确实,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 前世他们兄弟二人许下宏愿,借着鸿蒙紫气之势轻易成圣,从此高坐云端,拨弄棋局,享受了亿万载的尊贵荣华。 而今生,天道异变,圣位动荡,再无鸿蒙紫气帮扶,对那些东方之人来说仿佛并无差别,对他们而言,却是千差万别! 转瞬之间,一切便已尘埃落定,倒衬得前世如同一场梦了。 “难不成……”接引颤抖着伸出手去,定定地凝视着虚空中的一点,心底有无限期待与期待落空后无尽的绝望。 “天资之别,环境之差,当真是这般不可逾越的吗?” 他颤声询问:“西方便注定落后于东方吗?!” 准提见势不妙,一掌拍出,意欲打断接引心头忽而升起的魔障。接引身体往前一倾倒,口吐鲜血,眸光却是愈发惨淡。 一念之间,修为竟是不进反退! “兄长!”准提大悲。 接引浑浑噩噩,尚不知今夕何夕,待望见地上那一滩殷红的心头血,又不禁后退三步,堪堪站稳。 “可笑,可笑!我这一生,十足可笑!” 准提望着眼前之人疯癫的模样,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想方设法将他拦住,不让他试图自残。 良久之后,接引方才平静下来,阖眸不语,跪坐在佛像之前。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他低眸俯首,喃喃自语,仿佛正在从他的道中汲取力量,神情模样如同一个正常人——虔诚、平和。 准提凝神望去,张了张口,不知是否该放松下来,还是继续保持警惕:“兄长……你,你好些了吗?” 接引侧首望他,微微一笑,却是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吗?可是吓着你了?为兄无事,只是一时未能想通。” 准提总觉得有些怪异,只是看着接引先前的痴态,到底不敢再提起先前的事情:“没,没事。” 他顿了一顿,回想起他先前来时的目的,又踌躇着,是否该在之后再来讨论这个问题。 接引却仿佛看穿了什么一般,轻声询问道:“准提,你这般匆匆来寻我,可是有什么要事?” 准提望着他,神情间略有几分迷惑。 一个人真的能这么快就从绝望的情绪中恢复过来吗?还是说,这只是一种假象? 可是那确实是他的兄长,如假包换。 就在他沉默的那段时间里,接引慢慢地擦拭了唇角的血渍,又低下头来施法消去了地上的痕迹,凝眸望着眼前的佛像,轻声念起一则典故: 沙门问佛:“以何因缘得知宿命?会其至道?” 佛言:“净心守志,可会至道。譬如磨镜,垢去明存。断欲无求,当得宿命。” 准提安静地听着,同样跪坐在了蒲团之上,阖眸不语,使心灵平静。 屋外风雨潇潇,殿内却是格外的祥和与宁静。 便是在这样的氛围里,接引再度开口询问:“准提,你来寻我,可是有什么要事?” 准提未再犹豫,直截了当回答道:“日神羲和有孕,当诞下十只金乌,巫妖之劫,或可应于此。” 接引双掌合十,眉眼虔诚,赞叹了一声:“大善。” “当行此事。” * 好消息,好消息! 截教上清圣人不仅热衷于拐毛绒绒回家,还给毛绒绒们拐了两个新老师!希望大家天天向上,努力学习! 金灵大师姐险些拿不稳截教的账本,神情都茫然了许多。 她的师尊很镇定地站在她面前,给她介绍这两位新来的截教客卿: 洪荒六圣之一,人族圣母,女娲娘娘。 妖族羲皇,也是洪荒目前仅存的准圣巅峰之一,伏羲大圣。 ……人族和妖族怎么说? 他们没有跳起来打你吗师尊? 师尊你是怎么干完这一票还能活着回来见我的啊师尊? 金灵心中疯狂转动着大逆不道的想法,极力维持着礼貌的笑容,对着面前的两位大佬行礼问候。 接着,默默地拉上了她师尊的衣袖,迅速地把他拽到了一边,开始了师徒之间友好的交流。 “师尊?您这是在做什么?” 通天挠头:“就是,就是收留一下老朋友们吧。” 金灵捂着心口,努力地呼吸:“可是,可是截教客卿……” 通天沉吟了几息:“你们平日里如何敬重为师,便当如何敬重他们。我与女娲、伏羲为友,双方之间地位平等,并无差别。” 金灵深吸一口气,直视着通天的眼眸:“但截教是您的截教!这些弟子都是您的弟子!您不会不知道这背后的风险!” 通天莞尔一笑:“难道多两位老师,截教便不是为师的截教了吗?维系着我的道统与传承的,可并非是一些虚物啊。” 金灵又道:“可是女娲娘娘毕竟是圣人,两位圣人共同教导一个教派……” 通天眨了眨眼:“西方教?接引准提?” 金灵霎时无言以对,并在心头痛骂西方的两位“前”圣人。 让你们两个开的好头! 她坚强地开口道:“西方教与我们截教的情况不同,那两位修的都是寂灭之道,就算是共同执掌西方教问题也不是很大,但是您与女娲圣人不一样!” 通天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其实……我们都算是紫霄宫出身,算是同一个学校同一个老师还是同一批毕业的呢,彼此对彼此的道也算是颇为了解的。相信风希如果真的想教你们一线生机,也是可以说上那么两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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