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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刚才决定和他建立起新的良好的关系。 哈利很愧疚。自从战争之后人人都希望他能做个完人，但是总有这样的时候，让他觉得自己本质上还是那个睡在碗柜里的十一岁小男孩。他和那个小男孩仍然共享着一些恐惧，冲动，无知和无力。他毕竟不是真的超人超负荷运转总是会把有些事情搞砸。曾经他也这样伤害过在乎他的人。赫敏，罗恩，秋·张，金妮，五年级的凤凰社……哈利现在完全明白过来，现在的这种状况一定程度上来自他的默许，他自己可能都没来得及发现——他刚打算开始和马尔福做点头之交三天，做朋友一天，而他曾经和他相看两厌七年。他对这种糟糕的状况过于习以为常不当回事了。 “天啊。”哈利喃喃道。 这是另一种歧视吗？“改过自新”的人又应当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算是真的挥别过去了呢。 也许他的表情看起来真的很难过，他的队员们又一次噤声了。 “……对不起。”亚当说。他现在大概已经意识到自己刚刚有多混蛋了，他看起来真的已经在窒息的边缘。 “我能理解，”哈利疲惫地说，“但你应该道歉的对象是他。”说完，他挥挥手示意他们自己先吃晚饭，接着举起魔杖幻影移形了。 真的很奇怪。 他真的知道马尔福在哪里。 哈利原本还以为自己要找很久，他甚至觉得马尔福可能已经回家了。但是他心里的另一个声音告诉他德拉科·马尔福绝不会就这样半途而废。 他跟着这个声音，推开了他们前几天出门的时候一起路过的一间酒吧的门。 这是他推开的第一扇门，而马尔福居然真的坐在里面。在吧台边上，面前摆了一杯加冰威士忌。哈利的耳边仿佛响起卡萨布兰卡的台词，他觉得有点荒谬又有点恰切。 马尔福听见酒吧门口的铃声，抬起头看了一眼，他的目光定格在了哈利身上。 他也很惊讶。哈利不知为什么有些高兴。他径自走过去，坐在了马尔福的旁边，跟酒保要了一杯不含酒精的薄荷莫吉托。 “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也以为要花点时间呢，”哈利说，“但可能是六年级的时候那些无孔不入的跟踪总算还是有些效果吧。” 马尔福愣了愣，然后笑了。 “好吧，我们之间的历史还真的是有点东西，不是吗。”他说。 哈利说：“我是来道歉的。” 马尔福诧异地看向他，喝了一口酒，没说话。他杯子里的冰块丁零当啷的。 “过去的几天……很混乱。很……很不好。”他说，“我和他们谈过，今天你回去之后亚当会对你道歉。他不是故意的——算了，好吧，他就是故意的。不过有原因，一些……历史原因。之后他不会再这样了。他们……我们。我们都不会再这样了。” 哈利接着大概地讲了讲亚当的事。他整体上都有点语无伦次，马尔福说：“你无酒精的饮品还没上桌，怎么你看起来已经喝大了？” “唉，对不起。”哈利又说。但他觉得马尔福的声音听起来也有点飘忽。 这时候酒保把哈利的薄荷莫吉托端给了他，哈利连忙道谢。然后他想起了什么：“你怎么买到威士忌的，你有护照？” 马尔福掏出来给他看，那确实是一本护照，写着德拉科·马尔福的大名。 “变形术？” “是真的。” “……你确实比我们所有人都更像特工。”哈利说。然后他发现话题打岔了，他就执着地再说了一遍：“我真的很抱歉。” 马尔福收起了笑容。他平静地说：“我不觉得有什么所谓。” 哈利碰了个钉子，但这在意料之中。这一次无论马尔福做出什么样的举动他都不会再被干扰了。 “我们之间肯定存在问题，开了个坏头，一两天的时间也很难解决，”他诚恳地说，“但我保证一切真的会解决的，好吗？” “我无所谓。”马尔福硬邦邦地说。 “我说真的。” “我也说真的。” 他们两个对视，大眼瞪小眼，活像在玩谁先眨眼谁就输了的游戏。 哈利拿起自己的酒杯，轻轻碰了马尔福的一下。 “我能叫你名字吗？作为交换你可以叫我的。” “认真的吗，波特，整整七年了？” 哈利对他伸出一只手。德拉科看曼德拉草似的瞪着他，哈利说：“来啊，德拉科。” “……你听起来像逗狗。”德拉科满脸嫌恶地说。 但他还是伸出手来和哈利握了一下。 “行吧，哈利，”他说，“恶，我真是一口也喝不下去了——你预备几点回去？”
第06章 他们从酒馆里出来，在街上溜达了一阵之后，选了个没人的地方一起幻影移形回到地下室。亚当、茱莉和琳达仍然都坐在沙发上，和他们离开的时候显得没什么不同。哈利欣慰地注意到他们把他带回来的晚饭吃掉了，所以没有人还饿着肚子，这有利于解决问题。但是桌面上有一个显眼的甜品盒子，毫不讲究地压在所有那些文件上面，里面是一块非常漂亮的红丝绒蛋糕，蛋糕上一块巧克力牌子大张旗鼓地写着“真诚致歉”，另一块写着“友谊万岁”。 “哇哦，”哈利迟疑地说，“认真的吗？” 亚当一见到他们就站起来，接着似乎觉得这动作有点攻击性，他又坐回去，坐到一半，挫败地挠了挠脑袋，又站起来。 “嘿，马尔福，”他说，“我很抱歉。我不该那么说，那太过了，太混账了。还有之前工作上的事情我也应该道歉。” 茱莉说：“我也道歉。我做了那张工作表。” 德拉科又把下巴抬了起来。亚当咽了口口水，说：“作为赔礼我想给你这个蛋糕。我听说你喜欢吃甜食。” “你听谁说？” 亚当的目光朝琳达撇了一下，这倒是一个德拉科完全没有预料过的人选，比起另外两位拉文克劳她常常显得有些没有存在感。那个棕色鬈发，个头娇小，身材丰满的女生似乎是害羞地低下头咳嗽了两声，而哈利在旁边说：“重新认识一下，琳达·怀特，我们的情报头子，赫奇帕奇的万事通——这指的不是学习方面。” 德拉科挑眉，然后他直接对着琳达说：“好吧，很高兴认识你。谢谢你的蛋糕，我会一个人吃完的。” 琳达只是点了点头。 亚当微弱地抗议道：“是我买的，我的道歉礼物。” 茱莉拍拍他的肩膀，而哈利高兴地说：“很好，我现在要给我们俩做一个三明治当晚饭。德拉科，你喜欢对切还是斜切？” 德拉科已经把“友谊万岁”叼在了嘴里。他含混地说：“我不喜欢三明治，我已经有蛋糕了。” 然后他咔嚓咔嚓地咬碎了那块巧克力。 亚当看起来觉得是自己的骨头被咬碎了，哈利则知道德拉科算是接受了这个道歉。 琳达说：“你们开始叫对方的教名了。”她总是在这些事情上反应敏捷。 哈利看了一眼德拉科，德拉科说：“历史遗留问题。” 在这个晚上德拉科仍然坚持把亚当视作透明人，只是不回避必要的交流。但如果真的要计较的话，这已经比最开始的状况好太多了。亚当甚至为此松了一口气，而哈利完全是满怀欣慰，如果德拉科想要让亚当也体会一下过去几天他遭遇的憋屈心路历程，哈利不会反对的。 德拉科还额外迈出了关键的一步：他松口允许茱莉进入他的魔药实验室。虽然他有一个绝妙的借口——这场愚蠢的争执耽误了他魔药的进度，他不得不找一个帮手来拯救那些复方汤剂于危难之中。 “一个N.E.W.Ts的O？勉强够用。”他慢条斯理地说，“好过一些中级魔药课程都只有A的人，还有除了大喊大叫什么忙也帮不上的人。” 亚当知道自己被讽刺了，但他暂时没有立场回嘴。他只是说：“天啊，他听起来怎么会有点像斯内普教授？” 德拉科看起来可为此骄傲了。 哈利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促进团队交流的主意，那就是让德拉科在接下来的这个任务里挑大梁。不过这也不是草率的决定。他们必须混进那个俱乐部的晚宴，所以他们需要一个气质上足够“上流”的人。德拉科·马尔福，至少是真的有钱，人生的大部分时间都住在那种主体建筑像城堡一样的庄园里，在参加类似场合的经验上也远胜其他人。所以让他来扮演一个可能愿意为“魔方”买单的阔佬非常合适，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 因此，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德拉科喝下复方汤剂变成一个叫维克多·迭戈的中年男子，乘坐出租车来到他们地下室之上的这所房子，搬家公司里里外外像模像样地忙了一个上午，期间德拉科和邻居们挨个友好寒暄，还收到了一些来自邻居们的礼物。 “我还以为我只是来做治疗师的。我能拿两倍工资吗？” “你在乎工资？”哈利说。 德拉科说：“谁会嫌钱多。” 但哈利觉得他根本乐在其中。德拉科给自己做了一大套详尽而毫无必要的人物设定，他扮演的这个维克多·迭戈原本只应该是个普通得毫无亮点的富二代，被邀请参与俱乐部晚会单纯是因为他刚刚搬来这个片区。但德拉科穷极无聊地把他塑造成了一个彬彬有礼注重养生的素食主义者，他甚至设定这个人不吃蘑菇。 “你自己吃蘑菇吗？”哈利简直想象不出来，素食主义者能吃的东西已经够少了，德拉科怎么还可以让他不吃蘑菇。 “我吃，但那不重要，”德拉科说，“我在放长线钓大鱼。他一定会对我的设计感兴趣。” “对挑食的中年男人感兴趣？” 德拉科说：“不觉得很符合他的客户群吗？” “抱歉打断一下，我们还得给你安排一个伴，”琳达说，“这间俱乐部写明了要带伴入场。” 哈利在任何人接话之前就说：“我。” 他成功地得到了所有人的注意，琳达小小地“哇哦”了一声，亚当见鬼了似的看着他，甚至在魔药实验室里帮忙照顾复方汤剂的茱莉都探了个头出来。 而德拉科说：“我倒是完全不介意让维克多·迭戈出柜，但这样你又站在什么立场上指责我设定过多呢？” 琳达说：“我还以为这个话题已经吵完了。” “永远不会的。”哈利说。 他接着解释为什么：“正如德拉科本人所说，他终究只是治疗师，没有接受过傲罗训练，我们需要一个正面的突击手来保证他的安全和提供必要的指导。” 当然还有别的原因，比如茱莉要代替德拉科在魔药实验室里忙活，而琳达尽管一定程度上代表了这个队伍里情商的峰值，但是她实在很不擅长和人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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