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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纳西莎只知道他。 “嗯，”德拉科说，“哈利·波特。说不定哪天我还能让他来做客呢，给你道个谢。” “然后再把你父亲气得睡不着觉？好啦。” 纳西莎没有在这个话题停留。德拉科现在也想不透，她对于这个她救了一命的男孩儿是什么看法。在那场战争里，纳西莎·马尔福无疑是他们整个家庭最为强大而坚定的堡垒，在成为马尔福夫人之前，她不愧为一个布莱克。可她只是对自己所做的事情避而不谈，因为好的结果背后也有必要的代价。德拉科能够理解她，所以他微笑着听她说起最近的几次茶会，周刊新服装，还有最近读的书。他甚至没有在她提起卢修斯的时候打断她。 他们又说了几句别的就挂了电话。纳西莎挂电话之前说：“你还是应该写信回来，我不喜欢这个东西。但你一定要拨这个电话的话……我还是会接。我总是会接的。小龙。我的德拉科。你要好好的。” 德拉科温柔地说：“当然啦，妈妈。” “爱你。” “爱你，拜。” 小队在这个屋子里住了三天。他们成功地在这个片区里找到了目标：那个组织的一名下线，大卫·斯通。他算是地区名人，自称是一个生物公司的高层，和这里的很多居民都有良好的关系。有时候他会出现在一些晚宴上，和富人们巧妙地推销自己的产品。斯通将他的药物称为“魔方”，它们是一种花花绿绿的方形药片。一些使用者会为他帮腔，他声称这种保健品能够让人睡眠更好，而且能缓释压力。 “魔方”其实有一个通过了官方审查的版本，在药店里出售，那个版本就是普通的维他命。在斯通的口中，这种药片有一条特别的生产线，造价昂贵，生产得也不多，只给老客户提供。 那就是那个见不得光的版本了。 经过观察，他们认为斯通应该是个麻瓜，这把事情变得简单了很多。过几天这附近会有一个俱乐部活动，他们需要混进去，然后变成斯通的下一个目标客户。 “我真搞不懂，”亚当说，斯通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他们弄不到“魔方”，而他一点关于他上线的信息都扒不出来，“这个幕后主使者一定是个很有才能的人。他为什么非要干这个呢？” 他们正一起坐在地下室的大厅里整理资料。这次哈利亲自做了任务清单，确保每个人都有事做。因为魔法部的复方汤剂配给显然不够，为了保险，德拉科花了很长时间在他棺材一样的魔药实验室里做备份。他有一些半成品，所以制作时间大大缩短了。但德拉科拒绝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跟他一起进去，尤其是哈利（他倒是表示了理解，也没有坚持），哪怕茱莉说自己的N.E.W.Ts魔药学有个O也没用。 小队勉强相安无事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哈利起身出门，去给他们买晚饭回来。 亚当说话的时候看了一眼德拉科，德拉科没理他，只是看了看怀表，再过段时间他就要再去照看一次坩埚。 “钱，名，无非这些。”最后是茱莉接了亚当的茬，“你没必要去弄明白他在想什么的。坏人变坏可以毫无理由，丽塔·斯基特也没写过《汤姆·里德尔的生平与谎言》啊。他甚至还是霍格沃茨建校以来最好的学生之一。” 琳达在旁边点点头。 德拉科听到伏地魔的名字就一阵恶寒。虽然整个魔法界都在哈利·波特的号召下努力对他脱敏，但精神创伤不是那么好消除的。汤姆·里德尔会比伏地魔更容易叫出口一点，可还是让人不舒服。他想，这真是一个很无聊的比喻。 茱莉又说：“也许有时候反而是真的有些才华的人才能做出够坏的事情。越聪明越糟糕。格林德沃，里德尔……还有我们在追踪的这个。” 亚当又看了德拉科一眼，德拉科皱起眉头。 亚当说：“那我能理解了。所以当时潘西·帕金森站出来大吼哈利在那儿，我们还是赢得了战争，这说明她就不怎么聪明是不是——” ——啪。 德拉科把自己手里的文件甩在了茶几上。 他听出来了，这话是故意的。 “怎么，”亚当嘲弄地看着他，无视旁边两个姑娘惊讶的眼神，“你要为你的小女朋友打抱不平，要我对她道歉吗？”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你也不需要对她道歉。”德拉科说，他克制自己不要去想潘西从威森加摩被押走的时候的样子，“但你是故意的，你应该向我道歉。” 亚当说：“为什么？” “因为你在找茬，你冒犯我了，”德拉科讽刺地说，“用你无与伦比的哲学思考和令人惊叹的大脑容量。分院帽怎么会让你进拉文克劳？” “你也在冒犯我，”亚当说，“你不是第一天拿下巴看人了，马尔福。怎么，和麻瓜种巫师共处一室会让你无法呼吸吗？你逃进那口棺材的样子简直就像是跟我们待在一起比让你去死还可怕一样。” 那是个魔药实验室。德拉科在心里说。他感觉怒火在胸腔里燃烧，一些他非常熟稔的骂人词汇在舌尖跳跃，可是他只是看着亚当·罗斯，一言不发，一部分的他没法反驳——逃避，又是逃避。但德拉科猜测自己的表情大概已经够轻蔑了。他也不想克制。 “你大可不必捏着鼻子来加入这里，我看你不如去直接找斯通投诚吧！‘嗨，你好，我是个纯血统巫师，说不定比你们老大的血统还纯，我能跟你们一起干吗？’——说不定他们最后就直接输了呢，就像你爸在战争里干的一样——” 阴暗的岁月开始在他灵魂的深处打着滚翻腾，德拉科在自己能够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拔出魔杖站了起来，他咆哮道：“你敢，你这个泥——” “马尔福！” 一片寂静。 他们都看向那个刚刚发出啪嚓声响的位置，现在，哈利·波特正站在那里。他拎着满手的打包袋子，困惑而恼火地看着自己的队员们，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每次不在场的时候都会出乱子。 “你们在干什么？” 而德拉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理智。他的目光在亚当·罗斯和波特之间转了几个来回，然后他收回了高举的手，没说什么，只是又看了哈利一会儿。 然后他挥挥魔杖，又是啪嚓一声。 德拉科一言不发地在原地消失了。
第05章 有很长一段时间没人说话。 亚当在大喘气。他心有余悸，德拉科拿出魔杖指着他的那一瞬间，他产生了极端危险的感觉。那时候他意识到面前这个人曾经是个货真价实的食死徒——一个处于战争的漩涡中心的角色。而在之前给过他这种压迫的，只有哈利。在他们平静的，正常的，友善或不友善的外表之下，战争给他们打上过深刻的烙印。在那样的环境下，有时候人会被训练出一种本能，他们远在思考之前就做出行动，来保住自己的性命，击退强大的敌手。 虽然亚当也是一名足够优秀的傲罗，但他仍然会被这种气息威慑。 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德拉科并不是真的想对他怎么样。当哈利出现在地下室之后，他身上那种仿佛要吃人的怒火更是一瞬间消失殆尽。 亚当开始觉得有些不舒服，没来由的，像是窒息，喘不过气。 而哈利还是想要一个答案。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说，“为什么他用魔杖指着你？” 哈利说完这句话自己都愣了一下。他发现，他的潜台词就是，亚当一定是干了什么惹着马尔福了，否则那个斯莱特林不至于拔出魔杖骂人。哈利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这种信任从何而来。就在刚刚，哈利幻影显形看到他队员们剑拔弩张的那一幕的时候，他真的大为光火。他想，难道他真的对德拉科抱有过于高的期待吗？但他之前和德拉科谈过了，他一点这种状况的苗头都没看出来。而且他印象里亚当也不是这样的人。亚当·罗斯虽然说起话就停不下来，可大多数时候都风趣活泼，比起找别人麻烦，更喜欢研究咒语。 可他也不算意外。他们整个小队都知道，亚当在霍格沃茨时期最好的朋友，是他同院同级的一个叫做莱恩·霍拉斯的混血男孩。这个男孩的父亲在战争时期被推上了魔法部的审判法庭，最终遭到关押，他的母亲和父亲一起住在魔法界，在战争期间失踪，从此杳无音信。莱恩毕业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亚当在他最好的朋友身边见证了所有提心吊胆的岁月和无边无际的痛苦。他因为此事决心成为傲罗，也因为此事痛恨一切食死徒和血统论者。德拉科搞不好都没发现自己什么时候激怒他了，他站在那就已经是一根天然的导火索。 “……我们吵架了。”亚当说。 茱莉看了他一眼：“亚当提到了潘西·帕金森。” “不是的，”琳达说，“是因为亚当提到了卢修斯·马尔福。” 哈利明白这两个“提到”都不仅仅是“提到”而已，所以这是个递进的问题。他又开始伸手揉自己的太阳穴。 “所以为什么你们要‘提到’这些？”他困惑地说，这是显而易见的雷区，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我们前两天怎么说的？好好相处。这是好好相处吗？” 哈利接着反应过来：“啊，还有那张清单。不是他不想干，对不对？” 德拉科所说的逻辑问题的答案现在总算跳到他眼前来了。对方大概是不想激化矛盾，显得像是个告状的小人，因而坚持不肯自己开口。哈利的血管在他的指腹之下突突狂跳。 “好好相处需要共同努力，”亚当咕哝道，“是他一直在回避。”但哈利看出他已经有些悔意了。亚当自己也不相信自己说的话。 确切来说，现实情况是双方都在回避。 哈利说：“别再这样了。” 他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转身就要离开。他必须立刻找到德拉科·马尔福。亚当叫住了他。 “哈利，他说，“我原本以为你会站在我们这边——我们都知道你和马尔福的关系有多糟糕，他在霍格沃茨是怎么找你麻烦的，我们也有目共睹。从他第一天出现开始他就没打算和我们搞好关系……我还以为教训一下他会让你轻松一点。” “我不会。”哈利说，“我不知道你怎么会这样想。” ——他知道。办公室闲话，大家会聊到校园生活。马尔福作为他霍格沃茨生涯里浓墨重彩且不甚美好的一笔，自然在谈话中拥有一席之地。更别说整个霍格沃茨上下大概都对那个“波特臭大粪”的勋章和五年级乌姆里奇的巡视小组印象深刻。哈利作为回忆的持有者，看待那些故事像是看旧相片，已经不觉得怎么样了。但对他的听众来说则全然不是这样。 他还是处理得太晚了。而且，以前的哈利没准真的会觉得高兴也说不定。他和德拉科·马尔福都曾经努力让对方鲜血淋漓过。可是马尔福变了，经过六年级，经过那场战争，经过哈利出庭作证费了很大劲才让他和纳西莎·马尔福免于牢狱之灾的那场审判，一切已经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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