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田里道狐疑地看了那个人一眼,他以他自身打工人和职场被pua的经验来看,帽檐压低非常不利于工作。 哪个正经工作的人会把帽子压这么低?还钻进了舞台下方,不怕撞到下面的钢铁结构吗? 这件事情十分反常。 表田里道也立刻想到了多田野诗乃和他说的话的“群魔”。 黑手党总是招人恨,招致流血事件也不奇怪。 电视台不太想要群魔过来并不仅仅是因为对黑手党的鄙视,还因为担心他们和别人的冲突会在电视台内发生。 总不能为了群魔临时招一群安保人员吧? 那么以后有更加重要的人来电视台,他们要按照什么标准接待?总不能比黑手党的待遇更差吧? “唱歌的大姐姐。”表田里道低声说道。 多田野诗乃看了他一眼。 表田里道的表情在说有什么严肃的事情发生了。 虽然他们之间的气氛向来充满了迫害,但是他们的确有需要严肃的时候。 故意混淆感官信号的他们从来不会乱发。 毕竟他们的职业是和小孩子相处,万一孩子受伤或者有需要向同伴传递信号,那种时候就会惹祸了。 所以即使刚刚表田里道说了“我也能发挥用处”类似的话,她也不觉得表田里道现在是再故意显摆什么。 所以多田野诗乃顺利地接收到了信号。 “不太对劲,你先带着蛇贺走。”表田里道沉声说道。 这事不能和天然呆的蛇贺池照说,和他解释清楚大概也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我知道了,你小心。”多田野诗乃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扯着还在听歌的蛇贺池照离开,“唱歌的大哥哥,走啦,刚刚我收到了导演的消息,他有事要和我们说。” “诶。” 表田里道看着他们离开,把头又转了回去。 然后他看到又有一个可疑的男人趴在了地上。 这个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银色的头发从肩膀上散落,肩膀上挂着一个纯黑色的帆布包,像是维修工人朴素的背包一样,上面甚至还有一点灰。 看打扮完全不像是维修工之类的角色,但是看包却有那种感觉了。 这个人既然也在往舞台下面钻,就姑且认定他也是维修工吧。 表田里道沉默一秒。 他听说有些乐园为了能够让人沉浸进去,不管干什么的工作人员都有一套能够融入周围的背景故事。 ……电视台有必要这么做吗? 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的头偏了一下。 表田里道没有看到对方的眼睛,但是他觉得他应该看到他了。 可是那个人没有被吓到,甚至算得上平静地继续往舞台下面钻。 如果这个人也是黑手党的话,难道他不应该撂下一句狠话吗? 表田里道看着那个男人整个钻了进去,心想舞台下面已经有两个人了,他们应该是一伙的吧? 难道真的是工作人员?他们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一点都没有躲着他。 犯罪者灰这么嚣张且理所应当吗? 表田里道虽然成了他小时候所讨厌的没有希望、如同行尸走肉一样麻木的社畜,可是他也没犯罪过,没有成为他曾经最深恶痛绝的人——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是这也让他对于犯罪者应该有的表现是毫无概念。 表田里道完全听不到里面的声音,舞台表演的声音足以压过人在地上爬的声音。 要去看看吗? 表田里道想。 如果这群人真的是维修工人,他贸然跟上,然后被人投诉,那他肯定要被上司批评,甚至那个人渣导演就更有理由嘲笑折磨他,他的工资也会受到打击。 而且那群人如果真的是犯罪者的话,他似乎也会落入下风。 可是他总觉得那群人如果真的要搞什么事情的话,所有的人中也只有他这个前体育生还算是有资格。多田野诗乃应该会去找保安,但是他们来的也不会太快的。 表田里道咬咬牙,在四周看了一圈,跑到角落里翻出了一只电笔。 干脆以“先生,您的东西掉了”作为借口过去吧,进可攻,退可守,一见不好干脆跑路。 拼命是不可能拼命的,那么点工资拼什么命? 表田里道飞快地钻了进去。 下面非常昏暗,刚刚钻进去的他几乎什么都看不清,不过好在前面的人应该也不会走得太快。 表田里道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点光亮,应该是比他先进入的人开了手电筒一类的东西。 他灵活地往那个方向爬去。 手持某种设备的人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了过来。 表田里道心里着急,怕自己遇到什么危险,赶紧举起那根电笔,说出了自己在心里排练数次的台词:“先生,您的东西……” 电笔蹭过某种比较柔软的东西,然后落在了一个坚硬的点。 表田里道还没来得及思考他戳的是什么,他就听到男人恶狠狠的声音:“你能把那该死的玩意从我屁股上拿走吗?” 表田里道:“……” 糟了,戳到别人屁.眼……不,尾椎骨了。 第 16 章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啊,不,电视台。 这气氛实在是太尴尬了。 表田里道觉得自己僵硬得就像是一个僵尸一样。 他是个直男。 毫无疑问的直男。 作为“体操大哥哥”,有一些人特别喜欢他被社会盘了之后说出的丧气话,甚至因为这种话他才受年轻妈妈们的欢迎,没有被换下去。 也因为他时不时绷不住营业表情后露出的颓丧情绪,有一些人觉得他非常适合当本子主角。 甚至网上已经有他的抹布本了。 但是那是完全不尊重他本人意愿的二创作品。 他的性取向不是男啊! “手能放下来了吗?”琴酒又问了一遍。 表田里道这才找回了一些身体的控制权,把手臂收了回去:“抱歉。” 他很想知道哪里有可以给他钻的地缝儿,他真的是一头钻进去,永远醒不过来 大概一星期那么多天也是奶病不在这里吗?如果他在这里的话,现在的场景大概会更加不受控制 . 琴酒沧桑地叹了一口气。 舞台的音乐声很大,歌唱家放声歌唱的时候也有着自己的技巧,即使没有扩音装置也能够盖掉绝大部分声音,所以他完全没有听到身后的声音 他差点以为是群魔的人拿着枪顶在他的尾椎骨上。 这种事挺变态的,但是群魔的首领是一个天天抱着人头到处走的人,这种变态很常态。 自从组织被群魔吞并之后,琴酒就有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 鬼知道他现在的淡定是因为他刚刚在短短地几秒钟在大脑里过了一遍他所知道的一切枪械型号,确定了那真的不是武器才放松下来的。 吞并之后,他手头上的人脉和资源就一点点流失掉了,而这种情况越只会越来越严重。 琴酒之前的恐怖不仅仅是因为他是琴酒,还因为他背靠一个深不可测的组织。 虽然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组织还是未知的,但是一个已经消失的组织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他在组织中的威信已经变得没有意义了。 他找上能够给他提供炸.药的人,但是那个人给他提供的炸.药当量完全不够。 别说炸掉电视台了,就算能够炸掉整个演艺厅都是一个问题。 如果换做组织还在的话,他手里的炸药完全可以做到把整个电视台都拆了。 这种假设现在的唯一意义就是解释琴酒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需要离群魔的首领足够近才能够炸死他和那个助纣为孽的阿列克谢。 琴酒以前在组织里负责的是清除,这一般是心腹中的心腹的工作。 他就算想要转投其他人都不是那么容易,就算转投别人也会怀疑他的目的。 琴酒性格多疑,他将心比心,觉得群魔的首领应该也会怀疑他的忠诚,就像他不会相信转投向他的人的忠诚一样。 他现在非常没有安全感,就连平日里一直和他一起行动的伏特加都因为人手不足把他派到别的地方,这种捉襟见肘的情况对他来说已经很陌生了。 这也让人他非常容易紧张。 . 这个突然出现的人身体的控制能力应该特别强。 别看琴酒仿佛老子天下第一一样打遍天下无敌手,但是他没有被改造什么,他还是一个人类,他强的并不完全是身体素质,而是综合素质。 比如说观察能力、推理能力、狙击能力和战斗能力。 琴酒是六边形战士。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能和专业运动员比了,甚至组织里也没有这样的人。 真的那么牛逼的人谁去犯罪? 如果真的有那种人,他们大概能够有更好的发展。 犯罪说到底是一种上不了台面的事情,说白了,作为组织成员行动往往是做一些违反法律的事情。 而法律是一种高级的规则,这种高级的规则是由国家制定的,组织再强大也是在对抗规则而不是制定规则。 这世界上最可怕的组织不就是各个国家吗? 能够洗白为什么要犯罪? 像琴酒这样的人不管再怎么强,也只能说他是在犯罪的领域强,不能和某项专业的人相比。 表田里道就是专业的运动员,就算是因伤退役,那也依然很强。 琴酒没打算做出什么反击。 现在比不上过去了,没几个人能给他擦屁股。 . 琴酒看着那根电笔,知道表田里道是在试探他。 这种粗劣的试探完全没法躲过他的眼睛。 换做以前,他大概直接敲人闷棍了。 所以琴酒暂时忍了。 “谢谢,但是这不是我的,你可以离开了。”琴酒冷漠地说道,把他不好惹的气场摆在明面上。 绝大多数人就算看到了异常也不会有过来试探的勇气。 表田里道已经超越了绝大多数人,但是这个勇气应该在和他对话的时候就彻底耗尽了。 琴酒知道,现在只要自己稍稍一推,表田里道就会放弃试探选择离开。 有些人会觉得做一件恶事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因为其他人都会非常积极的阻拦他。 但是琴酒知道就像是基督教的教义一样,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的绝大多数人都是羔羊,是需要别人指引而且缺乏勇气的。 对于他们这法外狂徒来说,这样的存在往往是一个眼神就可以击败的对象。 而且越是人多,漏洞就越多,旁观者效应和从众效应就是这种“冷漠”的精准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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