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他已经发觉了问题所在。 “我就说哪里不对……虽然不想被人干涉,但是没有任何援军赶到,是想将我困在这里吗?” 织田信长道,眉宇舒张起来,竟然露出一种顽童般纯粹的愉快来。 “——也就是说,你那边也没有援军呢。” “没有造成大量伤亡却一直持续的爆炸攻击,是靠这个吗。” “但,你那种尽在掌握的眼神,实在是太过无趣了。”
第146章 在本阵的第五天 此时必须重申——织田信长是个完全没有点亮科技树的男人。 不然他转职研究军火或者时空隧道,单靠麾下这八亿四千万的时间溯行军完全可以做到原材料无限产出,试错次数无限增加,研究进度无限推进……总之织田信长没有在和宇宙的原理等等理论死磕,而干脆利落地选择了直接以武力达成目的,这已经说明了一切。也就是说—— 他是真的对于目前受困的成因一无所知。 他也是真的在为此兴奋、激动和冷静至极。 现实并非游戏,明智光秀更不是多话的人,因此没有谁会为织田信长解释此时他的援军失联的原因。但是单单在意识到时之政府意图的那一瞬间,织田信长就已经嗅到了其中的微妙之处,鹰隼般的利目头一次从明智光秀身上移开。溯行军遵循着他之前的指令,仍然在和刀剑男士们真刀实枪地拼杀,但同时大地因爆炸而生的震颤、被气浪掀飞的溯行军的地点,也纷纷借由他们不断地传递向织田信长——比任何部队都要如臂指使的时间溯行军,本身也会是最好的斥候! “我之前就想说。”织田信长道,“这里的爆炸整齐得太缺乏新意了。” “你不敢和我当面相见,是不是?!可笑,自冒‘信长’之名,竟也是只敢以影像见人的鼠辈!” ——甚至比起爆炸的意图,织田信长更加准确地锁定了明智光秀极力想要掩盖的三郎所在! 即使在这次战役开始前就已经考虑过有过是否会被看穿,但当真的被织田信长叫破时,明智光秀仍觉心头一惊,几乎下意识地去回想到底出现了什么疏漏。借由灵力与纸人而看似与常人无区别的这副身体,就算他握拳再紧也没有任何痛感,更遑论因此受伤。但在挥之不去的硝烟气息里,他仍然渐渐冷静了下来,神情凛冽地注视着织田信长。 “那又如何?”明智光秀道,“区区信长之名而已。比起这个,多少担心担心别身陨于此?” 就算被看破了也没有关系。对面的“织田信长”并不是他简单地拿自己的思维去推测就能预料出行动的人,但是这又如何,仅仅是棋逢对手而已——他和三郎作为光秀与信长争霸天下的那些时光,棋逢对手、路遇强敌的时候难道还少吗! 面对的是上杉谦信也好、武田信玄也好、本能寺之变里死亡的宿命也好、还是这一次的“织田信长”也好……明智光秀从来不觉得自己能够料敌先机,将一切掌握在手。但是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只要有一点三郎的生路……他也绝对不会放过。 大地的震颤仍在继续,但比起之前的地动山摇,头一次呈现出一种渐渐平静下来的迹象。 但这至少对于织田信长而言已经停下得太晚了。 作为主动被时之政府主动引诱吃下鱼饵的人,织田信长从一开始就做好了面对“主场优势”的心理准备。因此不管是折损了先锋大将还是层出不穷的爆炸都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甚至这些过于整齐得爆炸一开始也很能被他理解——间歇性的爆炸嘛,毕竟想要不引起连锁反应,引爆的深度与间隔自然要提前仔细排布。但在发觉自己的援军迟迟不到后,这点异常就迅速被他翻了出来——爆炸可以理解,但是随着炸弹埋藏得越深,威力岂非也有所折损?在这种前提下仍然精密地进行一次次引爆,不是有问题就有鬼了! 而且、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织田信长是个人类。 即使他创建了数以亿计的时间溯行军,超脱了常人意义上的生老病死,但这只是因为他主动离开了自己的世界、摆脱了自己的命运,因此“停滞”了。他的身体仍然是人类的强度,每天也依然需要吃饭喝水,在面对的敌人是刀剑男士时,只要被近身就很可能在高武力值下灭亡。 而单单时之政府所在的时代,就已经是西历2205年。 1945年就已经有了原子弹试验,这百年间不可能没有更高杀伤力的武器问世。时之政府之所以曲折地用刀剑男士而非杀伤力大的武器去应对时间溯行军,除了世界意识本身对于外来者的排斥以外,更重要的原因就在于时间溯行军一直是在历史中与时之政府对线,后者不可能自己断绝历史自取灭亡,而织田信长又神出鬼没难以锁定位置。 但这一次,织田信长自己出现在了不是历史之中、也方位明确的星球上。 没有在这一次对身为人类的织田信长运用什么放射性或是更加具有杀伤力的武器,绝不是时之政府心慈手软。这些在刀剑男士们的防卫下屹立的建筑隐约可以看到人来人往,但是他不信在三郎口中出现过的审神者能让时之政府放弃如此机会……最有可能的结果,便是地上的设施随时可以舍弃,敌人(时之政府)的本阵在其他地方。而且,此地除了审神者,应当还有他数次未能袭击成功的时之政府总部的成员,以及那个必定切实到来了这里的冒用“信长”之名的人。 只敢用立体影像出现(明智光秀:没错我就是立体影像),藏身于不会被炸药波及的安全之地的……小人。 想透这些的瞬间就已经锁定了方位,织田信长对于明智光秀的反问嗤之以鼻,利目已经掠过了迷惑性的地上设施,注视着他所锁定的方位。在终于渐渐沉落灰尘沙土、显示出些许明朗天气的空气里,他浮现出傲慢、凶狞笑容的脸上嘴唇张合,眼看就要说出第一个字音—— “不能这么说喔!”三郎认真道,单手一摊对着织田信长摆出了介绍明智光秀的架势,“这个也是‘信长’。” 织田信长:“哈?” 明智光秀:“三郎?!!你什么时候……?!” 出现了,最意外的情况出现了!!毫不在意自身安全、完全不会吸取教训的人没有给明智光秀一点挽救和误导的时间,直接出现了! 就算没看到也能想到此刻深藏在地下的本阵中会是怎样一副鬼哭狼嚎……已经习惯了突发意外的明智光秀饶是最能冷静下来的一个,也不由得进行一些发自内心的困惑提问:“长谷部呢?!之前应该已经和您说过,地上的由我来应对即可!而且爆炸随时可能再起,还是地下发生了什么变故?!” “啊?没有啦。”三郎坦然道,“我在旁边看了蛮久的。虽然知道要协调时之政府的那些人很重要、一旦后勤部队断联后就由我来决定爆炸实时机……但是实在很无聊诶。而且时之政府的人很多都在这里,大家也都应付得过来啦。” “还有,虽说是商量好了一旦爆炸我就下去,但是只有我藏下去太狡猾了。看到你被抹脖子果然还是感觉怪怪的。嗯,果然还是这样比较好吧!” “你说我藏头露尾,但我看你让溯行军来偷袭也没好到哪里去。那现在,我就在这里。”三郎对着织田信长道,“能杀得了我的话……就试试啊。”
第147章 在本阵的第六天 对面的是虚张声势也好,成竹在胸也好。尽管织田信长本人也是个十足任性的人,但这种被打乱步调、无法看透对方的情形还是让他心中横生一股躁意。那些曾为敌人的武田信玄、上杉谦信、今川义元……他从未因为面临强敌而恐惧过,甚至直至刚刚,他发现了自身的困境、发现了面前他所蔑称的“伪物”也有让人激动到战栗的智谋与才能,他的第一反应也是将对方斩于马下。但是现在—— 现在…… 那种忽视了什么的直觉始终在脑中挥之不去,并未因为窥破炸弹的真相而消失。 不管时之政府是以什么手段拖延了他的援军,又能拖延到何时,至少此时此刻他确实因此暂居下风。他始终保有的自信既来源于武将的本能——如果主将自己气馁退缩,那么军队就离溃败只在一步之遥;也来源于时间溯行军这种只要污秽仍存、就能持续产出的特性。这份兵力本身就是他的依仗,因此他决计不会落到孤立无援的地步。 那么,同为“织田信长”,这一位伪物(三郎)的自信又是由何而来 这个荒芜的星球,这片已被爆炸弄得尽破烂的土地,有或没有什么都是如此一览无余。如果有变量的话,无非来自天上地下—— 几乎下意识地,织田信长抬头向上看去。即使有了短暂的停歇,激荡的灰尘却没有那么快落定,于是满天仍然是遮天蔽日般的尘雾。但除此之外,天空没有任何异物,干净得令人诧异。 而后,一只手掌蓦然从土层中冒出,如毒牙般死死扼住织田信长的脚腕! 这简直是出乎意料到了像是恐怖片的程度,更加令人战栗的是,在这只手冒出之前,四周的时间溯行军竟然全无反应! 织田信长举刀欲刺,但是更多的手从土层下伸出、抓握,小腿几乎毫无阻碍地就陷入了被轰炸得松软的泥土中……不,不对!下面是中空的! 饶是织田信长身经百战,此时此刻也不由得想道:这怎么敢的啊! 这种接连不断的爆炸下,竟然会有伏兵藏在地下! 爆炸不是做伪,织田信长就是最能直观感受到爆炸冲击的人。何况在这些密集的爆炸中,他也不得不数度转移位置!因为时间溯行军由污秽化生,对于灵力极度敏感,导致付丧神和灵力高深的审神者都无法绕过溯行军抵达他的所在,反倒是爆炸更容易对他的身体造成伤害。就算时之政府真的狠心愿意将审神者作为伏兵,那些肉体凡胎不可能抵抗得了近在咫尺的爆炸冲击,也不可能无声无息时刻追踪且跟上他的位置,更不可能在他的溯行军护卫下还能成功袭击! 根本不可……能…… 数把白刃随着主人一同破土而出,土块细碎如雨般淋到织田信长的头脸上。在时间溯行军蓦然回护过来的刃光下,这些奇兵明明毫无交流,却默契地彼此错开,向内、向外,背靠背地挡住了溯行军的攻击,也将刀尖落到了他的颈项上! 遥遥望去,那边相貌几乎一致的两个“伪物”也正同样地看向他。一个神情昂扬自然,是近乎孩童般无知无觉的残酷残忍;另一个眉宇温和,身躯隐约透出些许雾般缥缈半透的质感,目光正如浮冰般冷漠。 “是……哈哈哈,正是因为我在移动!” 已然了悟自己落入此境地的原因,织田信长抚掌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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