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有其他需要在乎的事’?”继国缘一继续,“一个人,当然会有许许多多需要关注的事情,但对于我和他来说,兄长大人不该是最该在乎的么?他那般说辞,不过是借口而已!” “……” 炭治郎麻了。 真的第一次见到缘一大人如此讨厌一个人……炭治郎叹了口气,知道今天是逃不过去了。 严胜大人,炭治郎在心里流泪,今天您为什么不来呢?请来管管您弟弟吧! 可惜,今日的聚会,继国严胜被产物敷喊去商事,正好缺席了。 也是因此,继国缘一才如此言辞激烈、毫不顾忌。 “缘一大人,”炭治郎无奈地说:“或许,正如严胜大人所说,日柱先生也有一些身不由己的事情……” 继国缘一沉默。 然后他微微低下头。 “……我并非不明白,”他低声说:“兄长大人也告诫我,让我不要太过逼迫。但是,他那样,好像兄长大人是什么可以轻易放弃的东西一样的态度……” “这让我无法认同。” 炭治郎看着继国缘一。看着对方低沉的表情,心里,多多少少还是升起些许心疼。 严胜大人对于缘一大人真的很重要吧。 重要到,哪怕只是异世界的同位体,也不希望对方受到伤害,更不希望对方被另一个自己所“抛弃”。 易地而处,炭治郎也能够理解。 如果有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放弃拯救祢豆子,任由祢豆子堕落成鬼,被无惨带走的话。 那炭治郎也会感到无与伦比的愤怒。他甚至怀疑自己会把另一个自己给揍得半死,不揍死的理由,是担心另一个世界的祢豆子,害怕那个祢豆子以后太过孤独。 只是,那位日柱先生身上担负的责任,恐怕也并非常人能理解吧。 灶门炭治郎叹了口气。 正当他绞尽脑汁思考转移话题的手段时,门忽然被敲响了。 “咚咚” 一点红色的衣摆,从门扉间透出来。 正是日柱缘一。 不顾继国缘一瞬间有些冷下去的眼神,日柱缘一对着屋内的灶门兄妹点点头,旋即望向继国缘一,“明日我需同你一起行使任务,京郊地区出现了鬼的情报。” 继国缘一颔首,以示同意,并没有说话的意思。 而日柱缘一也并不介意,他看起来也不想和继国缘一交流,事实上,在这一桩继国兄弟自家的乱事中,日柱缘一说话最多的,还是继国严胜。 不同于黑死牟,继国严胜虽然心性恶劣,但是表面上,的确是继国家社交能力最强的那一个。 然而日柱缘一说完,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相反,他微微避开,从身后冒出了一个人。 “缘一阁下,炭治郎。” 黑色长发,薄荷色发尾的少年,露出一张呆板里透出些欣喜的脸。 “严胜阁下在吗?” 时透无一郎问道。 - 时透的到来,让众人都有些惊讶。 “路上碰到日柱先生,知道他来找你们,我就跟着来了。”时透无一郎在炭治郎旁边坐下,伸手接过一杯茶水。 炭治郎问:“时透君是过来……?” “我来找严胜阁下。之前柱训练时,我承蒙他帮助,学习了小部分的月之呼吸,近日杀鬼时,我体悟到月之呼吸可以和霞之呼吸结合,有了创建新的型的想法,于是想过来请严胜阁下看看……” “但严胜阁下似乎正在主公大人那里。”炭治郎迟疑,“现在并不在。” 时透无一郎微微睁大眼睛,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一点,“是吗?……那就没办法了,我明日再过来问一问……” “月之呼吸的话。”出乎所有人意料,一个没有人觉得会说话的人,主动张了口:“我的兄长,也很擅长这一种呼吸法。” 空气陷入沉默。 炭治郎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扭转脖子,一顿一顿,感觉都能听到自己脖颈发出的咯吱声:然后望向说话人的方向。 他看见日柱缘一,一脸平静地,说出了相当了不得的话。 “……”炭治郎头皮发麻。他用余光偷偷看了看旁边继国缘一的表情…… 完了。灶门炭治郎一看就知道完蛋了。 果不其然,继国缘一的眉心微微皱起。“兄长大人的月之呼吸,虽然和黑死牟阁下相仿,但也有许多无法模仿的特殊之处。” “严胜阁下的能力,缘一自然不会怀疑,只是我的兄长大人在月之呼吸上钻研了四百余年,也有许多特殊的心得。”日柱缘一说。 “……”继国缘一微微眯起眼睛,炭治郎绝望地看见他坐直了身体,“兄长大人也同样采用特殊的方法改进了月之呼吸,更何况,时透君先前就跟随兄长大人学习,贸然更换并不妥当。” “并非更换,只是简单地指导。”日柱缘一似乎不甘示弱,“兄长大人也同样有教导别人的经验,身为鬼杀队的月柱,兄长大人一直积极寻找继子,并且做出了很多尝试。” 继国缘一沉默一秒。这倒是戳中了他,毕竟他和继国严胜根本没加入鬼杀队,更别提教导过谁了,但是…… 但是在关于兄长的战争中,继国缘一觉得自己死也不会输。 于是他眉目冷肃,坐得更直了,“除去教学经验,兄长大人的剑型非常优美,挥舞的时候,就仿佛夜晚最皎洁的月光,神灵降世般,受到月辉的眷顾。” 日柱缘一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坐进来了,好死不死还在继国缘一对面,“兄长大人也曾多次在我面前展示月之呼吸,询问我的意见,我也记得有好几个月夜,兄长大人置身其间,让缘一都无暇顾及剑影,只能看见兄长大人独一无二的美丽身姿。” “不只是身姿,我的兄长大人还有极其端正良好的品性,一直照顾缘一长大,其心灵也是数一数二的美丽。” “我的兄长大人同样有一颗纯洁高尚的心,即使鬼舞辻无惨如此绞尽脑汁地引诱他堕落,兄长大人也没有失去本心,直到四百年后的现在,也仍然品行高洁,让人瞻仰。” “我的兄长大人才是!他的容貌也非常美丽——” “说起容貌,怎么能不提到我的兄长呢?对战时那凛然的表情,美丽的脸庞,让缘一根本无法忘怀——” “我的兄长大人才是……” “我的兄长大人更加……” 旁观的灶门炭治郎:“……” 灶门炭治郎:为什么忽然开始攀比严胜大人和黑死牟阁下啊?! 他一脸呆滞,看着两位神之子之间的战争莫名其妙地开始,并且在短短几分钟内热度飙升,言辞犀利到炭治郎都差点认不出来。 ——这还是那个平日里一句话都不说的继国缘一吗?! 炭治郎觉得难以接受。 他默然无语,和身边同样呆滞的时透无一郎对视一眼,两人都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为什么啊? 不过是困惑的一两分钟,两个缘一的纷争再次升级,隐隐看去,居然能看见他们脸侧些微的涨红。 ……认真的吗?灶门炭治郎沉默地想:杀鬼舞辻无惨的时候都不喘口气,现在为了这,居然能争成这样? 忽然,继国缘一深吸了一口气。 他猛地拉开袖子,从里面,掏出了一个用丝绸小心包裹的袋子! 灶门炭治郎看了一眼。 然后大惊失色。 缘一大人!他在心里尖叫:这个不可以拿出来啊啊啊啊啊啊—— 然而为时已晚。 继国缘一已经扯开了带子。 他一脸胜卷在握的表情,仿佛已经奠定了胜局,而胜过日柱缘一比杀死鬼舞辻无惨还重要一样: 继国缘一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拿出来一节东西: “这是兄长大人七岁时,特意为缘一雕刻的竹笛,”继国缘一骄傲地说:“兄长大人告诉我,只要我吹响了它,就一定会来到我身边……缘一时时刻刻都有兄长大人陪伴,兄长大人就是如此温柔体贴的人!” 这次真的完了。 灶门炭治郎绝望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不由得回忆起上一次,继国缘一拿出来这根竹笛之后,那灾难一样的情形。 当时继国严胜那世界末日般恐怖的表情…… 灶门炭治郎真的不想再看到了。 然而,这个世界总是会告诉炭治郎:其实还有更糟糕的事。 他眼睁睁地,看着日柱缘一怔了怔,然后同样从袖中拿出一个丝绸袋子—— 打开。 拿出一节旧竹笛。 “我的兄长大人,也曾在七岁时,为我打造了这根竹笛。”日柱缘一捧起那破损的竹笛,“他也曾告诉我,这根竹笛就像是兄长大人的化身一样,只要看着它,就仿佛看见兄长大人。” 日柱缘一手心里的竹笛,和继国缘一手里的,几乎一模一样。 而继国缘一沉默了。 他定定看着日柱缘一的竹笛。 然后看了看自己的。 “……” 看着继国缘一此刻的表情,灶门炭治郎觉得自己可以开始考虑逃跑了。 - 然而事情总是会比人们所想的最糟糕还要糟糕。 即使是和继国兄弟相处许久,知道这两位有多么不好惹,又有多么容易弄出一些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麻烦事的灶门炭治郎。 在下一刻,也仍然感到“这个世界要不还是重开算了”的崩溃。 就在两个缘一相对而视,两张一模一样的脸面无表情,彼此都带有十万分的火气,瞪着对方手中的破竹笛,表现出凛然而不可侵犯的气势时。 灶门炭治郎,清清楚楚地闻到了熟悉的气味:清淡的夜雪般的味道,就仿佛被月亮照耀清晰的落雪,带着浅浅的香气,以及一丝诡异的血的甜香…… “缘一,我听说无一郎来找我,他现在在这里吗——” 灶门炭治郎,听见了门开的声音。 以及被卡在喉咙里,只发出一半的声音。 炭治郎感觉自己后背凉飕飕的,他连头都不敢回。 但仅仅是声音,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 继国严胜听起来宛如深海里最底层的寒冰: “继国缘一,”他直接喊了自己弟弟的全名,“你又在做什么?” 幼鬼的六只金瞳,同时垂下,注视着因为看到门开而瞬间僵住的继国缘一。 以及,毫不偏移地,看向了继国缘一的手心。 还有手心里,破旧的竹笛。 “缘一。” 继国缘一打了个寒颤。他猝然抬头,神情急切,“兄长大人,我——” “我是不是和你说过?”继国严胜冰冷地说:“不许把笛子给别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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