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禅院甚尔是局中人,没想过,也没去想天宫奏乡行为背后的深意,但自从两人分开后,二人每一帧相处都像印在了他的脑子里一样,被时时翻出来品味,而越是回忆,他就越发觉——天宫奏乡,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率性。 但今天不一样。 更具体的变化禅院甚尔也说不上来,他只是觉得天宫奏乡......似乎变得开朗了一些? 应该能说是开朗吧?或者说,更像能表达出“真正感情”的人类了。 禅院甚尔暗暗瞧了他一眼,心想,也不再对我这么凶了。 这么想着,他忽然升起了一股满足感。 不管天宫奏乡过去的人生里有谁存在,现在正在见证他变化的人是自己——禅院甚尔。 “?” 天宫奏乡看了眼不知道在乐什么的禅院甚尔,收回视线,向小林奈绪走去。 忽然,一股不太妙的感觉传来,天宫奏乡回头,看到的只是漆黑一片的过道。 “怎么了?”小林奈绪问。 “没什么。”天宫奏乡摇头道,心里却一沉:不,这种感觉是...... 他转头看向禅院甚尔,禅院甚尔仿佛看出了他在想什么,点了点头,回应了他的猜测。 果然。 天宫奏乡心道,他受伤以后,不但身体变得迟缓,不能动用异能力,而且对于诅咒咒灵的感知也变弱了,除非是遇见了实力特别强劲的咒灵,否则他就像普通人一样,什么都看不到。 而刚才之所以能叫住禅院甚尔的动作,完全是因为两年前在武装岛,他亲眼见过他出手时的样子,记下来了而已。 天宫奏乡沉默了两秒。 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看不见咒灵的身影,却能感受到拿份浓烈的恶意,这代表这只咒灵暂时还没有来到他们身边,但也昭示了它的实力,即便没有来到附近,也能锁定猎物。 天宫奏乡一边估算着双方的实力,一边回忆总控台最先说的路线,思考应该如何带小林奈绪撤离。 他虽然不是咒术师,但也听说过,部分诅咒会对自己看上的猎物释放恶意,以他目前的感知来看,自己八成是被这只诅咒盯上了。 “啪。” 天宫奏乡的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想什么呢?”禅院甚尔语气轻松道,“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嘛,不是有我在吗?” “你们在说什么?”小林奈绪回头看着两人。 “没事。”这次说话的是禅院甚尔,他一本正经道,“突然觉得还是游客有意思,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 “咦??”没想到这么突然的小林奈绪。 禅院甚尔只对天宫奏乡感兴趣,至于小林奈绪听到这番话后是什么反应,就不在他的思考范畴之内了。 他两指并拢按在唇上,朝天宫奏乡做了个飞吻:“一会见。” 天宫奏乡:“......” 这个人总有办法做出超乎他想象的事。 似是想到了禅院甚尔一会要去做什么,他嘴唇动了动:“注意安全。” 没想到还能得到一句嘱咐,禅院甚尔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出来:“有你这句话,哪怕前面是死亡我也会活着爬回来。” 本来带了点沉重的氛围被他这句话彻底粉碎。 天宫奏乡摁了摁额角:“那倒也不必。” 两人转身分开,天宫奏乡带着小林奈绪离开,禅院甚尔则转身返回。 回头看了一眼他离开的方向,小林奈绪奇怪道:“那不是来的地方吗?天宫君的朋友为什么往回走?” 天宫奏乡:“谁知道呢,不管他吧。” 小林奈绪:“噢?噢......” 总觉得有点奇怪诶,这两个人。 ...... 确认自己已经完全消失在天宫奏乡的视线里后,禅院甚尔带着笑的表情一下子消失,嘴唇抿成一条薄线,手指掐进掌心,额角有青筋暴起。 那只诅咒,竟妄想对他的人出手—— 不可饶恕! 绝对,不可饶恕! 这一刻,天与暴君的怒意仿佛有了实体,踏出的每一步都带有雷霆之意,让众多潜伏在黑暗中的咒灵都为之胆颤。 突然,禅院甚尔露出了锐利的眼神,他的身影蓦然从原地消失,鬼屋监控上的屏幕一花,随即泛起雪花,守在总控室的工作人员奇怪道:“怎么没信号了?” “是不是坏了?”另外一人回答,“最近不知道怎么的,电压不稳,很容易花屏,一会就好了。” “这样啊,那等等看吧。” 总控室内无人起疑,而这一边,禅院甚尔屈膝踩在墙边,伸手用力往下一拽,顺着他的动作,一只巨大的黑色生物被他从天花板上拽了出来。 那东西像一团没有骨头的生物,浑身上下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足器。 一想到就是这么个丑陋的东西在肖想天宫奏乡,禅院甚尔就感到一阵阵恶心,他抬脚踩在了咒灵的脸上,辗转碾压,听着咒灵发出的尖啸声,脚下又用力了几分。 被天宫奏乡列为高危存在的诅咒在禅院甚尔的腿下拼命扭动,可无论它怎么反抗,男人的腿就像一座大山,压得它逃脱不得! 他们的实力差距犹如鸿沟,无法跨越! 禅院甚尔欣赏着猎物死前的挣扎,思维却飘到了听说天宫奏乡海难失事的那天,眸光一下子变得狠厉。 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只要他禅院甚尔还活着一天,就不会让这种事出现第二次。
第23章 门外恶犬 幽长的通道中,天宫奏乡似有所感,回头望去。 小林奈绪注意到他的停顿,问:“天宫先生,怎么了吗?” “不,”天宫奏乡收回视线,“没有什么。” 系统仿佛看穿了他的心事,开口道:【宿主,不用太担心,禅院甚尔的实力好歹超越了特级,像这种诅咒,他能轻松应付的。】 天宫奏乡哪里会不知道这个道理,轻叹了一口气,没说话。 他不是在担心这个,或者说,不只是在担心这个。 诅咒的出现警醒了他,这个世界并不安全,如今他身受重伤,除了昔日得罪过的人以外,还要提防咒灵、诅咒师和其他种种意外。今天是凑巧有禅院甚尔在场,但是以后呢,以后该怎么办? 他不可能一直做一个受人保护的角色,更不可能心安理得地躲在别人身后。 天宫奏乡握紧拳头又松开,反复几次后,问系统:【你知道与谢野晶子吗?】 【知道,你们之前遇见过。】系统回答,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时提起与谢野晶子,【她怎么了吗?】 【听说她的异能力可使濒死之人恢复健康。】天宫奏乡点到为止。 系统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宿主是想问她能不能治疗你的伤势对吗?】 【是的。】 【可惜,她的能力对宿主无效噢。】系统回答得很快,【与谢野晶子的异能力对濒死之人有用,但是宿主,你已经不算是活人了。毕竟我遇到你的时候,你浑身上下都已经破碎不堪了,与其说是濒死,不如说是已经死亡了,除非那个时候与谢野晶子就在你旁边,不然她是救不了你的。】 系统就像一点都没察觉自己说出来有多劲爆似的,顿了顿,接着抛下一枚炸弹:【因为宿主现在的状态,其实只是把四分五裂的尸体拼起来,勉强可以活动而已噢。】 天宫奏乡牵了牵唇角,嘲弄地摇了摇头。 确实,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早已死亡这个事实,要不是遇到了系统,自己现在应该早就化成了一缕孤魂,不知道在哪里飘荡。 人在经历了一次死亡后,对于很多事情的认知都会发生改变,天宫奏乡也不例外。重活一次后,他突然就不想再过过去那种人生,出租男友,虽然是系统的要求,但他做起来时,却也是真心实意地沉浸在其中,去体验另一种生活。 然而,天宫奏乡也明白,这样的平静不可能持续很久,没有找到他的尸体,“那群人”迟早会发现自己还活着的事情,所以在那之前,他必须先找到对方的“尾巴”。 绑定系统以来,天宫奏乡看似一直在做出租男友,实际上却在暗中调查袭击客轮那群人的背景。他想办法把自己还平安的消息传递给了彭格列,并拜托他们做出继续搜查的姿态,等未来某一天,时机成熟,再向外界放出天宫已经下葬了的消息。 这个做法虽然不算成熟,但好在能为天宫奏乡的恢复争取一点时间。 收到他平安的回音后,沢田纲吉曾传信问他需不需要帮助,或者调查袭击他的那伙人的背景,毕竟日本是彭格列现任守护者们的发家地,无论天宫奏乡想在这里做什么,彭格列都能助他一臂之力。但这点被天宫奏乡婉拒,他猜测幕后主使一定知道自己和彭格列关系匪浅,他出事后,他们一定会派人盯紧彭格列,所以这时候,彭格列只需要当他完全死了就好。 沢田纲吉尊重他的想法,并表示如果他有什么需要,彭格列随时都在。 【所以宿主啊,多爱护一点你的身体,它很脆弱,不要再折腾它了。】 系统声音是冰冷的AI模拟,天宫奏乡偏偏听出了股语重心长的劝慰感,他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一看就是不打算乖乖听话的样子。 系统也拿他没辙,只希望天宫奏乡以后不要再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毕竟帮他修复,自己也要花很多能量的...... 小插曲过后,小林奈绪带天宫奏乡回了员工休息室,拉了一张椅子坐在他身边,兴致勃勃:“天宫君,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天宫奏乡看了眼她握在手里,已经打开了记事本的手机:“嗯,好的。” “第一个问题,你的朋友和你是什么关系啊?”小林奈绪的眼睛闪着充满求知欲的光。 “朋友和朋友是什么关系......?”天宫奏乡重复她的问题。 “啊不不。”小林奈绪解释,“我是觉得,你们不太像正常朋友。”她像是觉得这个解释也不太多,揪了揪头发,“就是相处起来的模式嘛,我这么说天宫君应该不会介意吧?” “没事的。”天宫奏乡摇了摇头,反而对这个女生高看了一眼,他和禅院甚尔本就不算什么朋友,只是双方将这都隐藏得很好,小林奈绪能够察觉其中的细微,可以说观察得非常仔细了。 “我有点好奇。”天宫奏乡说,“你觉得我和他哪里奇怪呢?” 小林奈绪说:“唔,态度吧。他表现得好像很亲近天宫君,但实际上却又一直和你保持安全距离,不过天宫君你对他爱答不理的,感觉有点冷淡啦。” “虽然这样,但其实你们很默契噢。”似乎是觉得自己的用词不准,小林奈绪连忙补充,点了点已经取下来的夜视镜说,“因为这个东西我看的很清楚,你们有时候的眼神对视,不需要说话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这就是小说里写的默契吗!”她说着情绪激动起来,“还有还有,我本来以为天宫君你不太喜欢他,但是当‘朋友’走了以后,你其实有悄悄担心他对吧!心不在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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