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链落入信玄手中。 他摁下镶着蓝宝石的按钮,盒盖“啪”一声打开了。 挂坠盒内铺着一层薄薄的绿色丝绒,绒布大概被香薰蒸烫过,散发出清淡的香气。 一张裁剪成椭圆形的拍立得照片,正躺在丝绒上。 这张相片仅有拇指大小,是一名年轻男子的独照。他身穿深色和服、面带微笑,表情平静而柔和。 照片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但经过仔细观察,信玄还是敏锐地发现,这名男子竟然正是他本人。 信玄抿着嘴唇,心里无比后悔。如果早知如此,他一定听从五条悟的阻拦,绝不打开挂坠盒。 五条悟也扭开脸,看起来很不自在。 二人陷入沉默。 信玄想找点话题打破尴尬的气氛,他绞尽脑汁,终于轻声说:“我以为自己已经把所有照片都烧掉了……没想到漏了这一张。” “这是我入学那天给你拍的,照片夹在一年级的教科书《咒术史》里。” 五条悟嘟囔着拿回项链,他飞快地将挂坠盒塞进衣袋里,好像这样就能销毁证据了。 信玄望着他颤动的白色睫毛,心想,五条悟真是个自相矛盾的家伙。 他翻修宅邸、将信玄留下的痕迹彻底清除,仿佛试图通过这种方式,丢弃他过去的记忆,和信玄一刀两断。 然而,他又把信玄的照片藏进挂坠盒里,稳妥地贴身佩戴。 信玄记得很清楚,两个月前,五条悟曾亲口承认,挂坠盒里的照片属于他爱的人。 他更困惑了。 五条悟确实曾对他说过“我爱你”,但他当时醉得不省人事,醉汉说的话,是不能当真的…… 信玄脑子里一团乱麻时,五条悟终于下定决心,突然朝他靠近一步。 他们本就相距不远,五条悟向前迈进一步后,二人几乎贴在一起了,信玄甚至能嗅到他身上洁净的香皂味。 信玄手中还握着天逆鉾,但「无下限咒术」并没有将他识别为潜在威胁,天逆鉾锋利的刀刃轻松地突破防御,碰到了五条悟的手臂。 “别突然靠过来——” 信玄担心刺伤五条悟,连忙将天逆鉾藏到身后,心有余悸地抵住他的肩膀:“我手里有刀啊!” 五条悟注意到信玄下意识的动作,心情不错地勾起嘴角,像只得意洋洋的大白猫。 他又得寸进尺,眨了眨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期期艾艾地问:“可以把墨镜摘下来吗?” 信玄知道他迟早会提出这个要求,无奈地摘掉墨镜,顺便将领口也拽了下来。失去镜片的遮挡,他有些不适应外面明亮的阳光,微微眯起双眼。 五条悟忽然变得很安静,他盯着信玄的脸,似乎想说话,但最终又归于沉默。 最初,五条悟曾坚信自己的直觉,认为信玄没有死。但苦苦寻找七年后,他开始怀疑当初的判断了。 七年来,每当想起信玄,五条悟就会打开挂坠盒,看一眼照片上笑意盈盈的青年。 而每次看到那张照片,他心里便涌起一阵思念的情绪,它像蚕丝一样裹住胸膛,令他难以呼吸。 这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五条悟几乎每天都打开挂坠盒,望着信玄逐渐模糊的脸,回忆过去的时光。 正因如此,他对信玄的记忆并未变得淡薄,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深刻。 . 五条悟的目光像糖水一样将信玄包裹在内,让他感到无所适从。 信玄下唇有粒黑痣,五条悟第一次和他见面时,曾以为那颗痣是一粒芝麻,盯着他看了半天。 信玄不自在地摸了摸嘴唇:“你别是忘了我的长相吧……那是痣,不是芝麻。” 五条悟回答:“我知道,怎么可能忘记。” 他端详着信玄鬈曲的发丝,像梦中呓语一样,低声说:“家主,那个问题,我至今仍没有得到你的答复。” 那个问题? 信玄警觉地抬起头,他不可思议地端详着五条悟的面容,怀疑他又喝醉了。 不同于七年前,五条悟神智非常清醒,目光镇定而清明。 他没有醉。 时隔七年,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五条悟重申了他的告白。 时隔七年,信玄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五条悟当年并非胡言乱语,而是借着醉意、说出了自己的肺腑之言。 ……疯了吧。 信玄和五条悟的相遇,并非命运的偶然,而是一场深谋远虑的规划。 接近五条悟、培养五条悟,都只是为了改变未来。 信玄知道,自己不该对目标抱有多余的感情,在任务完成的瞬间,他们的关系就该结束了。 本应如此。 信玄头晕目眩地想,本应如此才对。 . “家主,以前的名字,是伪造的吧。” 信玄恍恍惚惚地应了一声:“嗯。” “那现在这个,是真的吗?” “嗯。” “这样啊……” 五条悟望着信玄苍白的脸,总觉得他像一滴晨露,稍不留神,就会消失在空气中。 他不自觉地喃喃自语,低声念他的名字:“信玄。” 信玄听见五条悟的呼唤,回过神来。 他困惑地问:“叫我干嘛?” 五条悟像是被错觉蛊惑了,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用指尖碰了碰信玄的脸颊,确认他并非幻象。 手指碰到脸颊的瞬间,五条悟不禁露出微笑,他自言自语:“你真的回来了……” 五条悟的手十分温暖,信玄愣住了,他怔怔地盯着五条悟,发现他的眼角竟然冒出了一滴亮闪闪的水珠。 ……那是眼泪吗? 五条悟流眼泪,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新闻。 信玄不知该如何面对此刻的状况,他大脑卡顿了,只剩下一个念头—— 逃跑。 瞬间移动扭曲了周围的景象,随着轻微的“噗通”声,信玄倒在了禅院甚尔柔软的床上,陷进暖洋洋的被子里。 多次瞬移的副作用让他头昏脑闷,他索性放空大脑,盯着天花板发呆。 禅院甚尔和夏油杰尚未苏醒,公寓里非常安静,信玄甚至能听到自己过快的心跳,以及急促的呼吸声。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额头、脸颊、耳垂,都烫得要命。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来晚了……这章卡文很严重,一直不满意,删删改改从三千字扩写到8k又删减至6.5k,今天下午才改完O_Q . 谢谢五位老板的营养液!久等了非常抱歉,啵啵老板们! 谢谢忆昨老板的地雷!老板破费俺心碎碎,和老板贴贴,久等了! 感谢在2023-04-27 00:00:00~2023-05-01 18: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忆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许棠 42瓶;太热化了 10瓶;琼瑶匪报 4瓶;29729393 3瓶;中也老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3章 小弟103 信玄躺在床上,任由思绪像轻烟一样四处飘散。 五条悟第一次和信玄争吵时,曾斥责他懦弱。信玄推己及人地想了想,认为五条悟说得很公正。 年轻的五条悟激进而执着,坚信杀死所有高层才能让咒术界焕然一新;而信玄则认为,在清理门户前,必须纠正新生代咒术师的观念。 他们理念不同,注定无法互相理解。 不过,信玄一直认为自己的死亡过程策划得还不错,没想到会被五条悟看穿。 他思忖,大概是因为那四名高层吧。 在最初的预知里,部分高层和福地樱痴串通,威胁到了非术师的安全。 为了清源正本,五条悟杀死与福地樱痴勾结的高层,又孤身一人肃清“猎犬”,引起了军警和咒术师的矛盾。 而那四名被信玄设计、死于空难的高层,正是和福地樱痴达成协议的人。 . 信玄心想,他和五条悟走到如今的局面,到底是谁的错呢? 他还没思考出结果,衣袋里的手机就忽然振动起来,发出一串嗡嗡的噪音。 是五条悟打来的电话。 “这家伙……未免太执着了吧!” 信玄还没做好面对五条悟的准备,他飞快地摁下拒接键、把五条悟拉入黑名单,整套动作无比丝滑。 做完这一切,他又小心翼翼地瞥了禅院甚尔一眼。 禅院甚尔依然闭着眼,浓黑的睫毛落在, 很好,甚尔没被吵醒。 禅院甚尔和夏油杰在昨天傍晚晕倒,至今已有近20小时。信玄默默地计算时间,发现他们快苏醒了。 信玄良心发现,决定在二人醒来前,给他们准备一顿简便的午饭。 此时,禅院甚尔正东歪西倒地趴在床上,信玄则横躺在床尾。为了不吵醒他,信玄如履薄冰地从床上坐起来,极力保持安静,蹑手蹑脚地走向厨房。 信玄家里没有厨房,平时也从不做饭,上班时会和同事们一起去“漩涡”吃午饭,休息日则靠外卖维持生命体征。 如果用泡面、速食炒饭、煎青花鱼表达做饭能力,信玄的等级大概在泡面和速食炒饭之间。 幸而禅院甚尔家里有不少冷冻炒饭和半成品煎饺,信玄从冰箱中取出三人份的冷冻牛肉炒饭,又看了看蛋托上圆滚滚的鸡蛋,决定挑战一下自我。 他打开燃气炉,一边等待平底锅烧热,一边慢悠悠地打开手机,查看短信收件箱。 除了地震预警,还有一条禅院真希二十分钟前发来的短信,她告知信玄,委员会已恢复五条悟的咒术师身份、他劫狱的记录也被清除了。 “嗯……那么快吗?” 信玄有些诧异,没想到一向昏聩无能的管理层竟然如此高效率,看来他的恐吓给北川次郎二人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信玄查看短信的时候,平底锅开始悄悄地冒烟了。 他连忙将手机放在一旁,手忙脚乱地往锅里倒油、在橱柜中寻找锅铲,餐具发出一串丁零当啷的脆响。 “锅铲在左边的吊柜里。” 就在信玄因不知去向的锅铲而焦头烂额时,禅院甚尔的嗓音冷不丁地从他身后冒了出来。 信玄心里一颤。 他猛地扭过头,和禅院甚尔四目相对。 禅院甚尔走路像猫科动物般毫无声息,在信玄察觉前,他就已经溜进厨房了,悠闲地靠在流理台边。 禅院甚尔身穿一件米色的圆领毛衣,这件衣服非常宽松,隐去了他健硕的胸肌和手臂,让他看起来像个无害的……无害的小白脸。 但禅院甚尔的表情和“小白脸”三个字毫不相符,他皱着眉,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和相貌颇具亲和力的虎杖悠仁恰好相反,禅院甚尔天生长着一张臭脸,如果面无表情,面容会变得相当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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