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樊迪瞪大眼睛提高嗓门:“他还平易近人?” 何元秋:“我是说跟你比起来。” 单樊迪:“……” 茅桥直其实脾气也不怎么好,但毕竟是一派掌门,基本的客气话还是会讲的,不像单樊迪,做什么都完全随心。而且茅桥直年纪大了,心态和涵养也有所提高,也不会动不动就生气。 单樊迪冷哼一声,反击说:“之前还紧张成那个样子,现在又来这一套,我看不是我们家人看脸,是你看人就看脸!” 何元秋:“……” 这话没法反驳,茅桥直不算特别好看,但三庭五眼也很标准,再配合上他的长年累月的领导气质,确实不一般。 单樊迪见自己占了上风,得理不饶人的在旁边嘀嘀咕咕:“我就知道你根本不爱我这个人,你就只喜欢我的美貌!” “什么喜不喜欢的,瞎说……”何元秋被单樊迪说的脸颊通红,赶紧拿着水壶出去打水。 单樊迪见他逃出去,忍不住轻笑一声,冲他有些仓皇的背影大喊:“害羞什么呀,你敢说你不喜欢我?!” 何元秋脚步更快,真是受不了单樊迪这个人。一阵冷淡的恨人,一阵又大咧咧说这种话,简直是喜怒不定的代表人物了。 茅桥直忙活了一通,终究还是没有找到袁莱的尸体。据说郑二并没有像何元秋他们猜测那样移动袁莱的尸体,他被单樊迪吼了一声就赶紧跑了,至于袁莱的尸体怎么不见了,他也不知道。 但是他却承认自己害死了郑家四十余口亲属的罪行,包括郑老爷子和郑先生,也是被他下药迷失了心智。但好在这个药效并不持久,只要不坚持使用,停药一个来月药效就会消失。 虽然他是这么说,但单樊迪直觉这事儿跟他脱不了关系。可没有丝毫证据能证明是郑二带走了袁莱的尸体,单樊迪也没法子,只能就这么算了。 找不到袁莱的尸体,茅桥直就回茅山派了,只叫单樊迪在这边注意搜查线索。 单樊迪出院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了,王祥帮着何元秋把单樊迪接回家之后,何元秋就给他放假了,叫他过了正月十五再来上班。 而汪雷罗因为明年就要高考,所以要在学校坚守最后的阵地,春节估计只能放十几天,而且他还要回老家,基本上别墅里就只剩何元秋跟单樊迪两个人了。 何元秋问单樊迪:“过年你要回茅山派吗?” “怎么了?”单樊迪见何元秋局促的站在旁边,就拉他坐下。“你是不是舍不得我?” “也不是啊。”何元秋嘴上说着不是,脸颊却悄悄的红了,他把自己身体的重心微微靠向单樊迪,低头掰着手指:“你要是回茅山派过年,别墅里就剩我一个人,那我也不用准备太多过年的东西,大年夜给我师父供碗饺子也就成了。你要是不回去,那两个人过年肯定不能这么糊弄,很多东西都要置办起来的……” “你不用说这些!” 单樊迪伸手捏着何元秋的脸颊,把他的正脸揪向自己:“你就说是不是舍不得我。” 何元秋害羞不想说,一低头,就又被单樊迪揪起来,最后无法,只能红着脸道:“你不走,当然是最好了……我们可以一起过年,会很开心的!” “噗!” 单樊迪被他的样子搞得喷笑,也不忍再为难他,把何元秋红彤彤的脸颊按进自己怀里,瓮声笑道:“那我不回去了,留下来陪你。” “真的?!”何元秋惊喜抬头,随即又别扭道:“可是你不会去,茅大哥那里会不会说不过去啊?” “没事,反正以后咱们都是要一起过年的,今年先叫他适应适应。” “那行,我明天就出去买东西!”何元秋又高兴的蹦起来,兴致勃勃的去写购物清单了。腊月里要准备的东西很多,他要早点买回来! 单樊迪当着何元秋的面风轻云淡,但其实背地里给茅桥直打电话的时候也是抱着挨骂的心态打的。 毕竟他跟茅桥直的关系是有点亦父亦兄的状态,对茅桥直还是有些畏惧心理的。要是他病的起不来床也就罢了,现在恢复的差不多了还不回去过年是有点说不过去…… 所以单樊迪故意在打电话之前去灰尘特别多的阁楼带了一会儿,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之后,才抓紧给茅桥直打电话:“喂,我过年不会茅山派了,跟何元秋一起在京城过。” 茅桥直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来,有些失真,但仍然充满威严:“不是都出院了吗?怎么还不回来过年。” 单樊迪故作不耐:“没听出来我感冒了吗,非要我遭罪坐飞机回去。行了,挂了!” 单樊迪说完这句话就迅速摁了挂断,又心惊胆战的等了好几分钟,确认茅桥直默认了这件事才松了口气。 茅桥直不逼他是最好的,毕竟何元秋都去准备东西了,他总不能让何元秋失望吧! 单樊迪本来以为何元秋说准备是过年那天要做的东西,结果没想到腊月初八就开始准备起来了。又是蒸馒头又是炸丸子又是打发糕的,几乎每天都有一样吃食,单樊迪叫他喂了几天,加上受伤没劲儿运动,肉眼可见的胖了起来。 单樊迪照着镜子感叹:“要不怎么说婚姻就是猪饲料呢,不行不行,我不能再这么吃了。” 何元秋劝他:“那就没有年味儿了,好不容易过个年,你就别克制自己了。等过了年你身体恢复,咱们俩早上起来运动,很快你就恢复之前的体型了。” 从未发过胖的单樊迪感觉何元秋说的有道理,决定暂时放纵两天,这可是他第一次跟何元秋一起过年呢,总要有点仪式感的。 然后腊月二十三放假回来的汪雷罗就被震惊了! 他望着明显少了两块腹肌的单樊迪,满脸不可置信:“看来逢年过节胖三斤这个定律不分长相啊,我一直觉得长得好看的人不会受这个定律影响呢。” 单樊迪撇嘴:“那是他们没有遇上一个贤惠的对象。” 单身狗汪雷罗:“……” 何元秋灌的香肠今天刚晒好蒸熟,看见汪雷罗回来赶紧给他和单樊迪切了一盘:“小汪快尝尝这个香肠怎么样,要不要再晒几天。” 汪雷罗一边接筷子一边疑惑:“师叔你又不能吃肉,灌这么多香肠给谁吃呀。” 何元秋说:“看起来多,其实也没多少,这一盘就是三根肠,一般正月十五之前就吃完了。” 这种灌得的香肠是腊肠跟鲜肉肠的混合体,没有腊肠那么硬那么柴,但又有又有一丝腊味。五分肥肉五分瘦肉,经过晾晒,再倒黄酒上锅蒸,酒香与香肠里的各种调味料相结合,肥而不腻,香而不柴,吃的汪雷罗欲罢不能! 一口气吃完了一盘子,汪雷罗还吆喝何元秋:“师叔你给我装两根,我过年带回家去吃。” 单樊迪在旁边学着汪雷罗的腔调冷笑重复:“师叔你又不能吃肉,灌这么多香肠给谁吃呀?” 汪雷罗:“……” 纵使他这么凶狠的狼灭终究也逃不过真香定律呀! 汪雷罗在别墅住了一两天就回家去了,他父母也都是修道人,只不过是那种隐世门派,而且家里产业很多,家大业大,基本人到中年后就不会再外面活动了。只有像汪雷罗这样年轻一辈才会放出来闯一闯,当作历练。 他走了以后别墅里就只剩何元秋跟单樊迪两个人,单樊迪起初还以为他们两个人都不爱说话待在一起时间长了会很无聊,结果俩人每天一起吃饭一起学习一起玩游戏,浪的飞起,一点也不觉得无聊。反而特别充实,时间过得飞快! 单樊迪很喜欢这种感觉,不过分聒噪,却有个人一直待在自己身边,相依相守,相互陪伴。 单樊迪跟何元秋开玩笑:“按理说咱们现在应该处于热恋期了,这种老夫老妻的状态是不是不太对?” 何元秋不赞同这种说法:“什么叫老夫老妻的状态,难道老夫老妻之间就没有感情吗?” 其实何元秋感觉,老夫老妻的状态才是最可贵的。因为那个时候两个人都不再需要华丽的辞藻,也不再需要夸张热烈的表达,彼此已经心有灵犀,坚定相信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而这种信任,是很多热恋期的人所难以拥有的。 单樊迪闻言心中一阵酸楚,过去搂住何元秋,柔声发问:“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是个渣男?” 何元秋淡淡一笑,摸着单樊迪胳膊上仍透露着嫩粉色的伤疤,语气坚定道:“有什么不相信的,你差点连命都搭给我了。如果这也是你骗人的手段之一,那我情愿被你骗了。” 单樊迪盯着何元秋的侧脸,久久不语。 片刻后,才叹了口气含笑调侃:“长得不咋地,说起情话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何元秋嘻嘻笑,毕竟他也是靠嘴吃饭的人,这三句两句的还不是洒洒水…… 单樊迪想渣他,修为还差得远呢!
第47章 陆判1 大年三十晚上,何元秋跟单樊迪一起看完春节晚会之后就睡了。京城又不让放鞭炮,硬熬夜没什么意思。 梦里,何元秋又梦到陆所闻,见他正在吃自己的供奉的年夜饭,便笑着恭贺道:“师父过年好啊,祝您接下来的一年里官运亨通步步高升。” 陆所闻笑着摆手:“地府哪有人间那么快,百年内能升一阶就算是气运极好了。” 陆所闻现在挺知足的,何元秋给城隍庙捐了钱,他的塑像年前就已经塑好了,趁着过年这几天放假,可以好好的受一波香火。 师徒二人边吃边聊,正说的兴起,陆所闻忽然动作一顿,皱眉跟何元秋道:“有人在搬动我的塑像!” 何元秋惊讶:“谁这么闲的没事干,大年夜去城隍庙。” “不知道,我去看看,你先睡吧。” 陆所闻一挥袖,就将何元秋从梦中弹出,何元秋也没怎么在意,翻了个身躺下继续睡去。 隔日晚上陆所闻再次来到何元秋梦中,何元秋才知道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昨夜有一伙年轻人在城隍庙附近的一个别墅里开除夕趴,其中有一个叫朱尔旦的年轻人因为生性迟钝,情商也比较低,所以一直被朋友瞧不起。昨夜他们喝酒喝多了,几个损友就撺掇朱尔旦玩大冒险。冒险的内容就是一个人徒步走去附近的城隍庙,把里面一尊塑像偷回来。 朱尔旦受不得激,叫朋友说了三句两句就冲的进了城隍庙,偷搬了一尊塑像回去。而这尊塑像,就是陆所闻的塑像。 城隍庙的塑像不像何元秋定做的那么精细,面相也张牙舞爪,形容恐怖。朱尔旦的朋友本来是想吓一吓朱尔旦叫他出丑,结果没想到他真把塑像搬了回来。再一看这塑像绿色脸膛,红色胡须,双眼瞪如铜铃,反而叫朱尔旦的几个朋友心虚了。也再没有心情拿鬼神玩闹,叫朱尔旦赶紧把塑像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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