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有杀她。”他这样说,一下有了底气,重复嚷道,“下毒的又不是我,拿走高脚杯也不是我。这个案件根本与我无关啊!” “啊——对、对不起!” 有人在推诿扯皮,就有人在自艾自责。长野的表情瞧着快要哭出来了,毕竟在他的视角里,他才是最好将毒物拿到死者身边的那个。 “我、我真的不知道杯子上有毒!”他惶恐地祈求道,“我只是想和久志女士打好关系,或许她能给我推荐点工作什么的……这才冒昧地叨扰她。呜,我不会进监狱吧!” 实在叫人啼笑皆非。久川埴眼看着这倒霉家伙四处求人的样子,紧紧抿住嘴唇。 而就像能洞穿他心底的想法一般,毛利——毛利背后的柯南意有所指地警告: “诸位,就在刚才,目暮警部告诉我警方马上能登船了。到那时,相信司法会给出公正的判断。” 自诩清白的麦门第一个跑出去查看,新舷梯装载的响动在船舱里也能听见,于是长野也紧接着跟上。 在久志爱美的化妆间里,聚集的其他人也逐一离开。布莱克留在最后,他深深地望了久川埴,同样背身离去。 久川埴咬紧下唇,在这间稍显空旷的化妆间里,看见某个侦探正从成年男子的背后钻出。 “咦——久川哥哥,大家都走了哦?”小侦探背着手卖萌。 可他的目光却如此锐利。久川埴勉强地朝他一笑:“抱歉……但我还想再呆一会。” “这样啊。” 柯南双手插兜,便不再说话。他一路尾随着久川埴走到里间,看他熟练地一圈圈解开鹦鹉喙上的缎带。 蜜尔响亮地“嘎”了一声,报复般地一翅膀拍在他脸上。 背后传来男孩的闷笑,久川埴无奈地回头瞥了一眼,轻声解释: “鹦鹉蠢到一定程度,就和一台录音机没有区别了。长野恐怕顾忌着它会暴露自己来过这的事实,才着急忙慌地让它住嘴。” “——拜托您,久志女士,拜托您!”得到自由的蜜尔张大嘴巴,从喉咙里发出和长野一模一样的声音, “让我付出什么都可以!命令我做什么都可以!我绝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他点点蜜尔头顶的五彩羽毛,自顾自地笑道, “丢死人……不过,算了。这下可没人管你了。” 锦衣玉食的宠物鹦鹉拍拍翅膀,丝毫不知未来疾苦,继续它的表演: “请不要这样看轻自己,长野君。”传来久志爱美的声音,“我很乐意帮你,不过,可以请你稍后再来吗?毕竟我正在等一个很重要的人来访——啊,谢谢你送杯子给我。” 听到这,久川埴一把掐住它的喙,不让它继续演下去。 “……其实,毛利叔叔的推理里,我还有想不通哦。” 撒娇似的童音在身后响起,柯南自顾自地开始推理: “因为,虽然长野先生承认了拜访久志女士,但桌上的酒却丝毫没被动过。那不是说明她在等的对象另有其人嘛!” 久川埴舔了下唇,蹲下身来与小侦探对视:“柯南君?” “啊哈哈,我只是猜测啦猜测。” 柯南勾起一抹笑意,几乎用着肯定的语气说,“久川君你,其实就是久志爱美女士那位不为人知的独子吧。” “……” 久川埴低头轻笑,“才不是,我只是个普通的狂热歌迷而已。” 他揉一把男孩的脑袋,正打算起身,被柯南一下扯住衣摆。 “鹦鹉一开始说的那些东西,不是什么玩笑,而是久志女士在和你说话,对不对?” 久川埴状似不解,而柯南依然不为所动,侦探是一旦定下结论就不会动摇的生物。他说: “你对她的私生活异常在意,这已经不是普通歌迷能解释的了的。否则,就像你质疑布莱克的理由,你又怎么知道她有啃咬拇指这样的私人习惯?” “……” 久川埴一时陷入沉默,他的小指稍微一动,便被柯南眼疾手快地拉住了。 “我说对了。”小侦探肯定地说,“你是久志爱美的儿子,‘久川’是你为了与她避嫌才起的假名。” “……”久川埴勉强地说,“男孩,有太多好奇心不是好习惯。” “但我是个侦探。”柯南说,他的眼镜时刻反射睿智的光芒,“侦探的本质就是好奇心。” 好吧,源于好奇心的目光太过炽热,叫人不敢直视。 久川埴有意避开柯南的视线,却奈何半边身子被男孩拉着,只能以一种格外别扭的姿势偏头——然后一抬头就撞上蜜尔的视线。 脑仁还没核桃大的鸟类扑扑翅膀,歪着脑袋“嘎”了一声,而后真的像台尽职尽责的录音机般放起前主人那听来的歌: “小埴。”它蹦跳两下,深情唱到, “埴(Honi),甜心(Honey),我爱你。” 这是由爱情电影的曲折情节改编,名歌星久志爱美翻译并填词的曲调。 “无论远近,无论距离,我的甜心。” “我永远 “爱你。”
第44章 北村大雄 “冰山之恋”一案就此宣告结案。久志爱美之死被大肆报道,布莱克被捕的新闻也上了头条,唯独烧毁舷梯的缘由最终被定性为乱扔的烟头所致,最终不了了之。 久川埴利落地将报纸一合,响亮地摔在桌上,看那气势恨不能干脆甩在某人脸上。 朗姆在他面前,礼貌地微笑。 “是你做的吧。”久川埴蹙着眉,“总爱给我找不痛快。” 他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一摆手,在那照片上画了重重的黑叉……这也是和贝尔摩德学来的习惯,非常具有反派精神。 “但,为什么是朗姆?”塞德在他身侧,比着手势问他。 久川埴抚了抚下巴,沉吟道:“这是什么需要验证的事吗?难道那家伙做不出这种事?” “但……” “听着,塞德。”久川埴毫无心理负担地给她灌输刻板印象, “一件事哪怕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真的是意外,我也会相信那百分之一的可能绝对是朗姆干的——他在我这的评分早就跌进谷底了。” 塞德不理解,但依然表示尊重。无声的下属点点头,将手中一沓厚厚的资料递给久川埴——那是这位一点不体谅人的上司,昨晚叫她加急收集的名单。 “东京医疗系统中涉嫌倒卖违规药物的人员姓名。”久川埴想了想,翻开一页,“至少在这方面效率上,组织的关系网还算叫人满意。” 他拿着日本警方费尽心力排查出的名单,对照活跃在各公立医院的底层成员的供述,交叉比对后缓缓皱起眉头。 “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加入的?” 他指着某行名字,转头问塞德,“咱们对新成员的审核是不是有些过于宽松了,赛妮娅是怎么干活的?” “近几年组织在公立医院的渗透,都进行得不太顺利。”塞德解释,“医疗组的各项运作都需要药品,为了周转正常,赛妮娅小姐亲自接触的他。” 久川埴盯着那行墨字,悠悠地叹气:“赛妮娅因为她的酒吧出了事,以至于现在识人都不请了——这个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唔,虽然好人也不可能加入我们,但总之,他是个变态。” 既是变态,也是青田诚一郎的前学生之一。证件照上的男人久川埴眼熟,因为那是在医学院时便因为盗窃学院药物处分记过、而后更是因为诱导同学吸丨毒遭到退学的,骗子和变态。 这次他冒名“北村大雄”顶替了医院仓库的管理员,久川埴怎么可能相信他不会再犯,游离在组织和医院间做自己倒买倒卖的私活。 “……我需要亲自接触他。”久川埴忍着内心的反感,意有所指地说, “组织里的老鼠已经够多了,塞德,两面三刀的人还是越少越好。至少医疗组里,我不希望见到。” 塞德点头,安静地退了出去。久川埴揉按自己的太阳穴,一闭眼就想起那张令人恶心的麻子脸——他这辈子不想看见第二次。它曾经深刻地映在久川埴的噩梦里,无法忘记,无从提起。因为…… 吊在墙角的鸟笼里,艳丽羽毛的鹦鹉蹦跳了一下,清清嗓子,唤回久川埴的思绪。 “我爱你——我爱你——”它不停不停重复一句唱词。 久川埴扶住额头,叫它:“别唱了,爱美。” 爱美不是它的名字,所以,鹦鹉拍了拍翅膀,依旧在聒噪地叫着,好像执着地打算一直不停唱下去。 - “经过排查,目前初步锁定了第一嫌疑人。” 猫眼的警官匆匆忙忙将一张报告瘫在桌上,黑田兵卫只扫了一眼就推开那薄纸,简短地道: “可以。划分给你负责的案件,不需要参考我的意见,诸伏。” 诸伏景光松弛地一笑,板正地敬礼。 “那么,我就继续推进了。” 简短汇报后,他颔首离去,刚出拐角就撞上了人。 “啊,抱歉……诸伏警官,咦?” “风见警官。”诸伏景光很好脾气地招呼他,“来找黑田管理官有事?快进去吧。” “呃、嗯。”风见裕也拘谨地点头,飞快地诸伏景光与他擦肩而过,走了两步便停下来。他没有敲黑田兵卫的门,满脑子都是方才从诸伏手中文件上瞥见的名字——降谷先生近来也在调查。 风见裕也顿时紧张起来,回到办公室,翻箱倒柜地找出那只与上司单线联络的手机。 而另一边,办公室里。 黑田兵卫沉沉目送诸伏景光走出门的背影,低头擦了擦眼镜。 诸伏景光是两年前卧底行动失败后,回到公安来的。为了保障他不受到来自组织的报复,公安一度拟了数种安全方案帮他隐姓埋名,均被其一一否决了。 “我还有能做的事。”他是这样说的,数年的卧底生涯已在警察身上留下永久的痕迹,他的目光像一把饱经淬炼的长剑,“请让我继续留在公安吧,我要亲眼看见那个组织覆灭的一天。” 如履薄冰的日子,和死去的尸体;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和穿着白大褂的少年。诸伏景光记得每一个人,所以他许下这样的请求。 好在,他的上司没有拒绝。黑田兵卫仍然有意让他避开组织相关的事务,在特殊案件处理司,诸伏景光只负责那些相对独立、相对清晰的案件。 比如,医疗系统中的违禁药物倒卖案件。 警方很早就注意到黑市市场中□□等药物的异常流入,哪怕算上独立窃取的和私人制药的少量,越来越多的毒杀案件似乎都兆示着背后有人操纵。 因此公安特派一小撮劳动力,逐一暗访了公立医院的人员流动和药品管理,在比对大量档案和资料后,北村大雄引起了诸伏景光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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