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一般的瞳仁涣散了,她向久川埴所在方向的踉跄两步,而后直直坠下楼来。 “——” 久川埴脑中一片空白,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寂静的夜空里划破一声惊叫,那不是他的声音。 看见意外的毛利兰尖叫出声,时间就像漫画一样被逐帧暂停,柯南在一瞬间就冲了出去,所有人都愕然地看向这出意外,燃烧中的舷梯似乎也意识到众人注意的转移,火势肉眼可见地微弱下去,化作一团灰烬落入海中。 扑啦啦的,像乌鸦煽动翅膀的声音。 久川埴想,他果然是带来厄运的 “不要过来!不要靠近现场!”名侦探这下彻底忘了装小孩,厉声呵退其他人。 “爱、爱美!”布莱克连日语音调都吓正常了。 “叫、我去叫救护车……”长野先一步反应过来,颤颤巍巍地去摸手机。 “……不,已经没那个必要了。”柯南的声音低沉下来,如果不是亲身经历眼下的状况,稚嫩与老成的反差或许会被当成人设的卖点之一。 可惜这里不是漫画,久川埴也不是置身事外的书迷。 他扯了扯嘴角,笑不出来,认命地走到久志爱美的尸体旁边,听见稚嫩的童音正缓缓宣布她的死因: “唇口呈紫绀色,耳廓周围殷红,靠近靠能闻见苦杏仁味……她生前误服了□□。” 而且是致死剂量,久川埴在心里补充。他一点也不意外,在漫画世界□□药剂不知怎的比维生素还常见,也不知道医保给不给报销。 他吐出一口浊气,从慌乱的人群中挤到最前,只觉得头重脚轻。他在女人身边蹲下,伸手盖住她的眼睛,正在尸检的小侦探猛地愣了一下,本想阻止,最终却只是若有所思地看向久川埴。 久川埴也无心担忧暴露不暴露的了,□□中毒的死状太过狰狞,于久志女士那样爱美的妇人而言,完全是最糟糕的死法。 她美丽的一生定格在如此丑陋的一面上,就像笑话。 久川埴对自己说,看,你总会把一切都搞砸。 这时麦门先生大腹便便沿着楼梯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吵吵嚷嚷的?”他带着上位者的傲慢语调,身后跟着小心谨慎的助理, “怎么都傻愣在这呢,散开。” 看见甲方出现,长野下意识立正站好。布莱克却不知道什么上下级关系,胆大包天地问道: “您刚才去哪了,麦门。我想我们所有人都有必要交代自己的去向。” “我刚才一直待在休息室里……怎么?注意你的言辞,布莱克!” 麦门先生不满地皱了皱眉头,刚要开口呵斥,便看见地上的尸体。 “那、那就是说没人能证明您的清白。”他听见长野颤抖的嗓音,战战兢兢却鼓着勇气, “因为,刚才……久志小姐出事的时候,只有麦门先生您、不在现场啊……” 闻言胖投资人警告地一撇,乙方瞬间乖巧地噤声。 “唔……我想,”僵持的气氛里,久川埴垂眼出声,“我们为什么不报警呢?” “兰已经去了。” 在场唯一的侦探简短地说,他犀利的目光透过镜片一一扫过面前四人:投资人和电影主演、主持人和粉丝,船上与久志爱美存在明确社会关系的就只有这四人。 ——麦门、长野、布莱克,还有不知为何出现在这、更名“久川”的……青田埴。 久川埴没想到自己还有进入豪华四选一的这天,天真地多问了一句:“那么,警察到了吗?” “目暮警部说他们很快就到。”兰举着手机跑回来——甲板上的电话信号不好,“不过因为舷梯刚刚被烧毁了,他们需要临时从备用码头调用登船设备,大概还要不少时间。” “知道了,那么……” 柯南点了点头,在一帮面对尸体无措的大人中间,他反倒是最冷静的那个。久川埴忍不住多打量他几眼,小侦探顿时想起自己当下的年纪,挠着头额嘿嘿地笑: “那,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啦!啊哈哈,电视里演的不都是,要把玩家们聚在一起轮流交代不在场证明嘛……嗯!” 那是剧本杀的玩法吧,久川埴暗忖。他叹了口气,不得不说对于久志爱美之死,他有一点点恼火——不,确切说是很愤怒才对。 不知好歹的恶徒,该让他也尝尝死亡的滋味! 等等……果然酒厂里长不出正常人啊!久川埴很有自知之明,飞快打消这点念头,无可奈何地吐出一口气。只是勃朗宁坚硬的触感,在腿根处却越来越清晰。 “在那之前。”他听见自己轻飘飘的声音,像沙漠里的人在竭力忍耐干渴,“作为侦探,至少应该先去调查现场吧,比如二楼化妆间的阳台,去收集线索之类——啊,我也是电视节目里看到的。” 他半仰起头,隐秘地微笑起来: “因为,既然不是自杀。那犯人,岂不就在我们中间了嘛。”
第42章 久志爱美3 走进了才发现,久志爱美在船上的歇脚处确实有够宽敞,敞亮的化妆间站下在场五人依旧绰绰有余,靠近里侧的窄门甚至通向一个新的小卧室——那的阳台才是死者坠楼的案发现场。 “我们得进去看看。”柯南肯定地说——在场所有成年人纷纷点头,没一个人对当下被小学生领导的场面提出质疑。这大概就是男主的弧光吧。 于是麦门先生的助理去联系管理员,管理员又手忙脚乱地送钥匙来,他一脚踏进门槛便被屋里齐聚的大人物震惊了,钥匙戳了三回都没成功开锁,久川埴怀疑他再耽搁一些名侦探就要放开门小兰了。 门销“咔哒”一声,被推开一道缝隙。柯南仗着小巧的身型一眨眼就窜了进去,小兰一时疏忽就没拦住,担心地唤他: “柯南!” “嘎嘎,柯南!”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柯南小朋友,你妈叫你回家吃饭啦!” “……” 久川埴“噗嗤”笑出声来,稍稍想象一下工藤新一被噎住时摆的臭脸,笑意止也止不住。 于是房门又被满脸无奈的名侦探拉开,其中的布置也展现在大家面前。 房间不大,一眼便能望到头,在阳台的玻璃门对面,沙发和软榻间的茶几上头摆着蜜酒,旁边散乱地摆着两只高脚杯,侧边则从天花板上吊下一只金丝笼子。 ——里面正是方才胡言乱语的“罪魁祸首”。 久志爱美与前夫在西班牙度蜜月时,曾听信巴萨罗那港的奸商卖下一只傻了吧唧的金刚鹦鹉。它一身靓丽柔顺的羽毛曾让多少人驻足,怎样都教不会说话的叛逆便让主人多么焦心。 这只名叫“蜜尔”的傻鹦鹉,十几岁了还活像个叛逆的青少年,凡是费心教的通通不学,没营养的词倒是一听就会。偏偏久志女士就是宠了它一辈子,闹得它简直更无法无天起来。 “你妈,你妈!” 这畜生重复念叨这莫名其妙的话,听着像在骂人。久川埴无语片刻,总算等到人阻止它。 “这是久志女士的鹦鹉。”长野谨小慎微地确认每个人都表情,小心地提议,“我、我来绑上它的嘴巴,这样鹦鹉就不会插嘴了。” 没人反对,长野像是克服了莫大的恐惧,哆嗦着将缎带缠在蜜尔的喙上。金刚鹦鹉不满地甩了甩脑袋,还是被镇压了。 它从喉咙里发出一串委屈的“咕咕”声,可唯一会为它心软的女人已经躺在地上了,尸体冰凉,再也不能怜爱它一丝一毫。 - 这个房间,一定还有谁来过。 柯南确信自己的判断,桌上成对的高脚杯证实了这点——但,是谁? 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青年身上,无所察的久川埴正一边发着呆,一边摸着鹦鹉油光水滑的皮毛,一不小心就被狠狠叨了一下,然后气急地点点它的头颅。 恰恰相反,麦门对鸟类避而远之,站在房间的另一个角落。长野正犹豫着,不知该不该站站到老板身边。 布莱克若有所思,外国人全程像置身事外一般坦荡,而工藤新一完全不信他就像表面那样人畜无害,他几乎骗过在场所有人了。 然而,多说多错,工藤新一已经察觉那绝非日语初学者犯的错误:布莱克在发音上语调混乱,语法上竟没有一点大错,甚至能和多数人顺利交谈。所以,他一定在伪装。 ——可是,为什么? 迄今为止,疑问已经太多——出现在船上的青田埴改了名字,对饲养鹦鹉表现出超常熟练度的长野,装作不通外语的布莱克…… 福尔摩斯说,真相一直在我们眼前,世上没有真正的犯罪。工藤新一沉浸在推理中,不自觉做出思考的动作。他将双手合十,置于鼻尖。 破案,还需要更多线索。 “我一直呆在会场里,和你们呆在一起。”久川埴没有被指认为嫌疑人的抱怨,很平静地交代,“我想毛利小姐也能证明……途中去一次解手,那点时间做什么都来不及。一直等到久志小姐来带我们去参观。” 毛利兰点点头,证实他的话。柯南举着手机,在船舱里找到信号叫好的的地方,打着警方的名义叫嫌疑人一一陈情。 免提里传来目暮警部浑厚的声音:“原来如此,那如果将投毒时间限定在参观以后,久川先生的不在场证明也可以成立。” “可是,这不对诶!” 柯南几乎立刻叫了起来,“和久志女士道别后,她就回了房间,我们立即就能从甲板上看见她,这之中完全没有和凶手下毒的时机!” “那就是参观过程中,有人潜入她的房间,在酒里下了毒。”换成高木的声音传来。 柯南顿了一下,没有马上反驳,也许他认为可辩驳的地方实在太多。 “可是,并没有看见久志女士端着酒杯啊。”小兰托着腮回忆,显然她被家里的大小侦探耳濡目染过一些推理常识, “即发的毒物,一般来讲都是死前才摄入的对?。” “所以,根本是障眼法,她根本就没有喝过那瓶酒啦!因为把杯里残留的酒倒回去以后,液面刚好和瓶颈的印子齐平——说明在开封前的量就是这么多嘛。” 柯南补充道,“死者的口腔内也很干净,毒本来应该是下在其他的什么地方,偶然误服了的。” 目暮十三点头:“有道理。”说罢他又想起, “——高木老弟,舷梯运到哪里了?” “马上,马上警官!”高木说,“施工队已经加急赶来了!” “总之,毛利小姐和柯南就请再等我们一会,也转告其他人保护好现场……呃。”目暮想起一些前车之鉴,咂摸着怀疑现场早已被某小学生勘察完了,犹豫着妥协道, “到时还要麻烦两位配合口供。介于犯人大概也还在船上,保护好自己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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