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人安置好又清洁完毕，我勾手让他过来，说要出去一趟，伏黑惠听后对在这个天气出去有些疑惑，但还是很快准备去换衣服一边问去哪，我说不用换衣服或带东西，只是去一个地方转转顺便教你点东西，他听后看上去疑问好像更多了，但还是顺从点头挽住我的手，我从玄关挂钩上把自己一件外衫拿下来披他身上，又看他换了鞋，便带人打开了门，门外黑色轿车已经停在那里了。 这时臂弯里的手紧了一下，我低头发现他也在看我，神色复杂，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问了句真要带他过去？ “你知道去哪里？”我缓步走向打开的车门，他也挎着迈开脚步。 “只是猜测而已。”他目视前方回答。 我笑笑不再说话，到跟前后他停下深呼了口气，然后牵着我的手进了车，我没看见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和外边的感觉完全不同，车内光线极弱且冰冷干燥，我能感觉到伏黑惠之前还带点潮热的手很快凉了下来，于是伸手把人揽过来又把罩衣裹好。他靠在我的肩膀上，手指轻轻抓着和服衣摆，谁都没有说话，也不觉得无聊，只是就这么坐着，任凭行驶无声无息。 不知道过多久后似乎终于停下了，车门自动打开，我起身出去看到久违的景象，嘴角翘起，然后转身看向座位上睁大眼睛的妻子，他似乎被眼前的建筑惊到了，我俯身向他伸出手，露出微笑， “这就是【离宫】，伏黑惠，也是你的新居所。” “不出来看看吗？” 我托住那只纤细的手掌，拉他站起来茫然看向眼前的景象—— 在天空中一层墨色幕布般的“帐”下，苍白而恢弘的嶙峋宫殿拔地而起，周围那些原本高大的乔木都显的娇小了，宫殿主体材质像大理石，风格比起传统的东方建筑更像是那些异闻传说中所谓奇幻昳丽的神怪住处，隐隐的雾气起伏间露出上层同样浅色的顶，同时斗檐窗脊间几乎都挂着铜制的风铃，起风时整座宫殿都会沉浸在清脆的铃声中——一如它沉浸在这浓烈至极的诅咒气息中一样。 我握住伏黑惠的手走过去，殿门在我们靠近时徐徐敞开，入眼即是空旷的大厅和镜面般光滑的淡色地面，我领着他一边踱步上楼一边说。 “本来是“压缩”了九座“宫殿”组成的特殊空间型咒具，不过早就分散了，以前拿到过三份，这是其中之一，【离宫】。” “还有，这里应该不是你之前想的地方，我办事的【主殿】在其他地方，这座是前段时间才让里梅解放出来的，之前没有使用过。” “宫殿可以根据其主的意愿发生一定改变，无论内部空间还是外形变化都行，自己随意，现在就可以。” 我停下随手指向经过的空无一物的房间地面，转头对他说“试着命令这里出现东西，无生命的。” 他垂眼想了什么又抬头看我，面上微微露出难色，“可我什么时候成它的主人了，今天才……哎？”他望着地上凭空出现的坐垫和黑木小几，模样有点可爱。 我走进去示意他坐下，从窗口可以看见外面广袤的森林和远处绵延的群山，然后目光扫过那只放在大腿上纤细柔软的皓腕，伸手捏了下对方雪白的脸颊，决定让这个迟钝的小家伙回头自己想吧。 “钥匙早就给过你了，那个姑且不提，我今天带你来这里还有另外两件事。” 我俯视着窗边的人类，风吹动他的鬓发，带来轻盈的金属碰撞声，缓缓开口。 “你还想继续当人类吗？伏黑惠。” 没有回答，只有萦绕在耳边的风铃声继续响着。 猩红与苍碧对视，我在那两面小小的镜子里看到了天光云影，还有自己的面容。他的表情从刚听到时的震惊逐渐沉淀下来，低下头握紧了拳头，考虑了一会后又看向我，嘴唇犹豫的张开，似乎还没想好怎么说，我见状对他笑了，然后俯身坐到对面。 “没关系”我伸手点上他皱在一起的眉梢，让它们舒展开来，“那就先继续做人类吧。” “顺从自己的欲望就好，你永远都是自由的。” 他直直盯着我，眼中神采似乎明亮起来，随后抬起手掌覆上我的，嗯了一声。 “然后是另外一件事情，你知道我可以使用你的部分能力吧”我从桌下的阴影中随意抽出具象化的【斩】，看起来刀仿佛被裹挟在粘稠的墨汁中拔离一样，“虽然只是一小部分，但你却无法使用我的。” 这也是五条悟当时真正想知道的，我会使用伏黑惠的部分咒术他不是很在意，影法术的核心部分是血脉天赋，他不觉得我能使用，但伏黑惠能不能使用我的能力就是个重要的问题了，如果能，他又掌握到什么程度了，是个别咒术，还是说…… 然而实际上，因为伏黑惠之前基本一直在研习式神的召唤和领域的进步，我并没有教他我的能力，因为那时觉得还不需要，而且他自己的术式就足够优秀了，不过在已经背离原阵营的情况下，总有一天他会—— “现在我授予你新的权利，伏黑惠” “通过契约，我将与你共享术式。” 我把那把刀刃悬在他脚边的影子上，然后松手，看着它如入水般笔直坠入阴影中，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地面上，“除了领域，我可以教给你其他所有你想学的术，当然，能不能用出来要看你自己，这样如何？” 我看向他的脸，他也看着我，半响后开口问，为什么？ 为什么赋予他这种权利，或者为什么他还没打算脱离人类身份却给他这些东西，其实都是无所谓的问题，我抚摸他的脸颊，只觉得对方的神情真是有趣。 “很正常吧，丈夫分权给妻子什么的，”我挑起他耳畔的一缕黑发，“你迟早都会学的。” “而且下次再有杂碎想冒犯你，就换种方式把他千刀万剐了，不也挺好的吗？” 他凝视了我一会，最终叹口气说千刀万剐就算了吧，我也笑出来，知道他已经接受了使用新术式的未来，于是捏着对方下巴凑上去吻了吻那淡色的唇作为嘉奖。 “真是好孩子。” 最后走出【离宫】的时候外边下起了小雨，我问伏黑惠确定不住这里吗，他点点头，说暂时还是想留在原来的宅邸里，这里以后再来吧，问他是不是不喜欢这个礼物，又摇摇头，牵住我的手说非常美丽，他不讨厌。 “只是，这里实在太大太空了，而且……住进去的话，总觉得就不像以前那样容易看到你了。” 我揽着他上车，闻言摸摸他的头发，微笑着说不用担心那种事，如果想的话以后我去【主殿】也可以带着他，不过那里可能会有其他咒灵诅咒，到时候要是见到你有喊夫人之类的称谓我可不管。 他听后脸红了，小声呸了一下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停了停又让我不许放任这种事，我说那下次让里梅放盏屏风，你要是不想见那些东西可以坐后面自己玩，哦，实在无聊把你那小宠物带上也行。 他瞪我一眼，不过分明没半点生气，撇过去嘟囔我可没说要跟你去，说一半被我咬了下耳朵便噎住了，回程就这么闹腾了过去。 车门打开的时候阴沉的天光透入，我从门侧抽出一把月白色油纸伞先下去，又在他小心翼翼提着衣摆防止溅到水下来的时候直接单手把他抱了起来，转身走向不远处被梅雨幕墙笼罩上一层水纱的林间宅邸，依稀可见院子门口有一团白白圆圆的小东西，看到我们走近又躲进角落里了。 伏黑惠搂着我的脖颈在耳边说今晚想吃生姜烧，我说可以你做啊，他就嘟嘴哼一声不说话了，我笑笑转头吻了下那抿着的嘴角，问他想吃什么材料的。 雨依然淅淅沥沥的下，伏黑惠在我收伞时看向院中的水洼，那里漂浮着些不知名的残花，廊下单个圆型的玻璃风铃在风中摇晃，碰声轻盈。他趴在我的肩头开口，声音比风铃更单薄。 夏天来了啊，他轻轻的说。 ---- [i]等闲过了一年春，雨后风光夏景新。试把樱桃荐杯酒，欲将芍药赠何人。——戴复古.宋[/i]
第12章 新旧约定 梦如巢穴，记忆若飞鸟。 也许是前几日催动了契约的关系，这几夜闭上眼便有梦境纷涌而来，且无一不和伏黑惠有关，我放任意识漫游其间，看他与我这近数载种种新旧纠葛，一梦经年。 难道你要说这是偏爱吗？！ 身穿深色制服的男孩站在破碎的废墟间，双手于胸前结印，声音仿佛是从嗓子里硬生生挤出来的，他死死盯着我，咬牙切齿，目呲欲裂。 总有一天我能杀了你。 少年伸出纤细的手覆在我的上面，触感柔软冰凉，眼神中那些情绪简单的一望到底。 我没有……那种愿望。 夜空下的人类仰头看着我，脸上一半警惕一半迷茫，月光落入他的瞳孔中酝酿成两汪深碧的潭水，我望着他，然后俯下身，触碰到温软的月华。 …… 两面宿傩，现在我要袚除你。 他手持修长的刀刃走来，干涸的黑红血液粘染了衣服，表情和初遇时几乎如出一辙决绝，可透明的液体却从眼眶溢出来。 …… 宿傩？是你吗？ …… 我把【血肉】给你，这样足够了吧。 …… 让我穿白无垢？真的不会奇怪吗。 …… …… …… “宿傩” 我的眼睛已经合上，却分明看见了正紧抱着自己跪在粘稠如血，或者根本就是血的黑暗中的妻子，他将脸颊贴上来，我感到有冰冷的液体从接触的地方滑过，那双曾经盛放整轮明月的眼近在咫尺，现在其中只有深不见底的阴影和空洞的绝望。 “你承诺过会跟我永远在一起的” “所以——” “■■■■■■■，■■■■” “——快醒醒啊。” 我睁开眼睛，伏黑惠的脸占据了半个视野，眼神专注，他见我醒了似乎松了口气，说今天我早上居然起的比他晚，他都醒了好一会但被手臂箍着起不来，叫了我几声也不醒，还以为出什么问题了。 “之前自己还说诅咒不会睡眠的……怎么了？” 我抚上对方的脸颊，触感温热光滑，他看起来有些疑惑的举起手贴上我的，也不避开，只是微微歪头看着我，眼神温柔莹润，早晨的阳光映射进来，照在玉色的肌肤上镀了一层碎金。 “没什么”我稍微松开手臂，手掌下滑拂过后颈上那块不褪的齿痕，“只是做了个挺长的梦。” 他似乎信以为真，点点头便从我怀里坐起来，在床边稍微拢了下有些凌乱的领口，又扭头露出个有点狡黠的笑，说害两个人起晚的罪魁祸首要负责做早餐，这话槽点颇多，首先现在还不到八点，其次大部分早上这个时候我还被某人用蛇绞的姿势缠着，还有——
23 首页 上一页 9 10 11 12 13 14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