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的身体完全就是过度使用咒力导致身体无法负担而快速老化衰弱,里面的内脏应该都已经坏得差不多了,现在基本上就是尽可能地拖延活着的时间了。 胀相虽然有一些猜测但是没有想到居然是这样绝望的情况,他的眼睛一瞬间都睁大了,一时间看着芥生晓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而虎杖悠仁则是完全没有想到只是有些病弱的晓哥哥居然会是这么严重的情况!他往前扑到芥生晓的怀里,眼泪汪汪地说道:“晓哥哥,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你会死吗?”就算是足够成熟的孩子,还是会对生与死产生本能地敬畏。 胀相感觉自己都要爆炸了,自己也想要被弟弟抱抱啊! 芥生晓也被这样亲密的动作给惊到了,他抬手摸了一下悠仁的头发:“人终有一死,我不会死在现在的,悠仁不用太担心。” 悠仁没有听懂,他埋在怀里已经小声哭泣了起来。芥生晓失笑,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向这个小孩解释呢。他看向虎杖倭助,希望这个爷爷能够稍微帮忙安慰一些悠仁。 但是虎杖倭助此刻也有一些怅然,能够将生死看得如此平淡的,一定不会是普通人了。看着对方如此温柔地安慰悠仁,应该应该不会是一个很坏的人了吧。终于到此刻,虎杖倭助放下了所有对于芥生晓和胀相的警惕。 今夜很多人都没能有一个好梦。 虎杖悠仁睡在自己的小床上面,明明灯都已经关了很久,但他还是睡不着。白天晓哥哥所说的【不能活很久】一直萦绕在他的耳边。他很喜欢晓哥哥,他不想他死啊,为什么人一定会死呢?如果晓哥哥会死,那爷爷也会死吗?胀相哥哥也会死吗?自己......也会死吗? 年幼的孩子想要了解什么叫做生命与死亡。 虎杖悠仁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的黑暗,他好像看到了周围的黑暗开始蠕动,好像慢慢凝聚成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有一个黑色的巨大阴影粘在了自己的床边。 它在看着自己。虎杖悠仁清晰地感知到了这一点。他看到过它很多次,它就是自己,自己就是怪物的化身。悠仁有些好奇了,自己是会死,还是会先变成这样的怪物呢? 但是今天有一点不同。 那个怪物慢慢俯下身来,巨大的黑色阴影笼盖住了悠仁一整张床。它张开了嘴,居然开始说话了:【不、想、死......我、不、想、死......】 低低的声音宛若低吟唱颂的梵音,悠仁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伸出手触碰到了那巨大的黑色阴影。互相触碰到的那一刻,他的心脏几乎都要跳出来了。 黑色阴影融入了他的身体,容器与怪物要融为一体了...... 此刻的芥生晓和胀相还没有准备休息。明明白天才睡了那么长的时间,但是这个时候又有些犯困了。芥生晓打了一下哈欠,眼角泛出了一丝生理盐水,他和胀相打了一声招呼,准备回去休息了。 “是因为我吗?”胀相追在他的背后问道,表情复杂,“我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是快要死去的你,闻到的第一种味道是你的鲜血味......你是为了唤醒我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芥生晓觉得他们可真是奇怪,他看起来是那么善良的人吗?他转了一个身搭在楼梯扶手上,轻声说道:“当然不是,你只不过是被我利用的东西而已。胀相,你很喜欢悠仁吧,所以你一定会为了保护悠仁用尽一切力量吧。” 胀相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有些凌厉:“我会保护我的每一个弟弟,这其中当然悠仁。” 听到他用弟弟这个词语,芥生晓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和虎杖倭助聊天时所说的那句【我们曾经被同一个人抚养过】,不管怎么琢磨,他和胀相之间的关系都难以说得清楚啊。 他忽然有些好奇,问道:“你有记忆吗?对于那个时候的记忆?对于那个时候的加茂宪伦,或者说就是羂索的记忆吗?” 胀相愣了一下,扭过头想要遮掩自己扭曲的表情,他几乎是咬着牙说道:“非常清楚,仿佛就是昨天才发生过的事情一样。” 他是第一个诞生的,但是有着多个血液融合起来出来的怪物他一诞生就通晓周围的一切,同样他也知道造就一切的人就是羂索,虽然那个时候他还叫作加茂宪伦。 当然作为刚刚拥有生命的胀相,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就会对创造生命的羂索产生厌恶的情绪。羂索这个人的演技是格外厉害的,他对于勉强可以成为成功品的胀相起初也是抱有很多的耐心的,于是刚开始的两人关系还不错。 但是随着胀相越来越接触外面的世界,身体里面关于加茂的血缘越来越发挥作用,羂索更加肆无忌惮地创造更多的生命后,两人的关系也逐渐崩塌了。尤其是当胀相看到羂索试图毁灭最后几个完全残次的咒胎,他才第一次尝试爆发攻击对方。 当然没有任何的作用,不然加茂宣华等人当年闯进房子里面见到的就不是那样的场景了。但是自那以后胀相就单方面与羂索崩了。但是羂索一直都把他当成备胎准备着而已,并没有放在心上。 胀相轻描淡写地把当年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他看着站在楼梯上的人,忽然有一些恍惚:“我好像,很久以前见过你。” “错觉吧。”芥生晓没有在意对方的这句话,他叹了一口气笑着问道,“他确实很擅长骗人,你想知道我和羂索是怎么认识的吗?” 胀相当然想知道,但是他忽然想起来刚才对方不是已经很累了吗?芥生晓摇摇头觉得没关系:“本来有些困倦,但是听你说完之后反而不困了。” 芥生晓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想要搜刮一下有没有酒,结果只剩下了一些白天的白粥。于是两个人就各端了一碗白粥,点燃了客厅的壁炉,斜对角地坐在了沙发上面。芥生晓开始讲他过去的事情。 三日月其实出生于一个家底殷实的咒术世家,他的腿也是从出生开始就天生残缺的,听说他的某一只眼睛虽然看着毫无痕迹,但也是瞎的。不管如何,三日月还是带着神无月回到了自己的家。
第75章 蝇头 三日月最近的兴趣都在教导神无月上面。先是一开始的读书习字,到后来,不知道三日月是怎么想的,居然把咒术师祓除咒灵的方法也想着想到教给对方。 还好,这一点可能是由于咒灵身体里面的咒力流转方式不同,神无月始终是学不会的。但是三日月似乎还没有死心,最近一直在捉摸着能不能实现这个目标。 他在书房里看书学习,透过他前面的窗户就可以看到院子里面的神无月在和侍女们玩耍。 黑发被梳顺扎成了一条长长的马尾,一些花里胡哨的小装饰被戴在了头上,两个红色的珠子穿在耳垂上,和他烟红色的眼睛格外相配,脖子上的红线看起来不像是索命的绳子反而像是祈福的长命锁。洗干净的脸庞精致美丽,如果不是知道它的来历,估计会真的以为它是三日月家的孩子了。不过短短一月多,神无月已经从一个小孩子长成一个十三四岁的模样了。 今天下了一场大雪,神无月和她们在一起堆雪人。 侍女笑吟吟地拿起了一块红萝卜:“插在中间位置就可以当成鼻子,这个雪人就做好了啊。” 神无月把萝卜拿起来,奇怪地说道:“为什么会是红萝卜呢?人的鼻子又不是红的,为什么要拿这个红萝卜呢?” 侍女也被问糊涂了,这种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安排的,哪里会有这么多的问题?她也是这样和神无月解释的。 但是神无月显然很不满意这样的答案,它把胡萝卜扔到地上,转过头死死盯着刚做好地雪人。它越看越觉得这也不像是一个人啊,越来越不喜欢,忽然举起双手把雪人的整个脑袋都举起手扔在了地上,剩下的大半个圆身体也被它用力给踢碎了。 侍女吓得叫了一声,先是后退了一步,不敢直接上去制止神无月,只好扭过头去看窗那边的三日月。 神无月听到了叫声,扭过头恨恨地瞪了一眼侍女。那眼睛里面的红色好像一瞬间变得更深。 那一瞬间,侍女惊恐至极,她还以为自己会死去。果然是咒灵,本性无法更改!!她吓得一瞬间立刻转身而逃。 三日月本来还在沉迷书籍,忽然就听到一声尖叫。他皱眉抬头就看到侍女被吓得后退的样子,神无月的前面是散成一地的雪人,然后他就看见侍女急匆匆地逃走了。 “怎么了?”他赶紧站起身从旁边的房门走了出去。侍女听到了他的声音,硬生生地停下了脚步,但还是躲在了院子的白墙后面,只敢露出半个身体害怕地解释道,“公子,它看起来像是要攻击我呀,我实在是害怕,它、它毕竟还是一个咒灵啊!” 神无月的眼睛红色好像退散去了一点,它的脸上露出了一点难得的迷茫。它说:“我没有啊......” 三日月让侍女和神无月都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他中和一下就明白了,让侍女退散了下去,转而让神无月和他走近了屋子。他反而有一些好奇,笑眯眯地问道:“神无月,你为什么会对那件事情感到生气呢?” 神无月不明白:“我生气了吗?我对什么感到生气了?我也会感到生气吗?” 三日月眼睛都笑得弯了起来,他抬手让对方走近了一点,用指腹摸上了对方脖子上的红线。摸起来很薄,但是他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没有办法割断。他还没有想明白这个东西能够有什么作用。 他收回了手,说道:“因为红鼻子不像人类你就会生气,你是在纠结你和人类的区别吗?” 三日月坐在椅子上,神无月就站在他的面前接受询问。神无月抬眼看着对方,忽然抬起手摸向对方的眉眼,另外另一手又摸向自己的,他僵硬地说道:“没有什么区别啊,一点区别都没有啊!” 三日月的笑容都有一些忍不住了,他握住对方的肩膀,万分肯定地说道:“你说的没错!这也是我一直认为的,人和咒灵是没有区别的。” 他站起身,从墙里取出一个小笼子,里面关着一个小小的咒灵,会飞,就像是苍蝇。三日月解释这叫做【蝇头】。他说:“人类的一生,从胎儿开始发育,然后经由母体降生于世,咿呀学语到出口成章,磕磕绊绊到游行天下。但是咒灵呢?虽然诞生的方式有些不同,但是我一直认为,人和咒灵是没有区别的。你看像蝇头,这难道不就是咒灵的婴儿时期吗?” 神无月从手指弹了一下蝇头的脑袋:“你是说,蝇头也会像小孩长大一样,长成我这样的样子吗?” 三日月把笼子放在了桌子上面,任由神无月去玩。他说:“这只咒灵已经被关在这个笼子里面很久了,它只是稍微长大了一点,花纹有一些变深,想来如果要【长大成人】应该需要花很多很多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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