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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迷茫地问道：“晓哥哥，为什么不能是你变得这么厉害呢？我不想要我变成这个样子......” 昨晚上那种困倦的感觉又涌上了心头，悠仁往芥生晓的怀里靠过去，仿佛出于本能地在寻找一个能够安稳沉睡过去的港湾，而芥生晓只是温柔地拍了拍对方的头发。 芥生晓仰头看着灰蓝色的天空，好像一切都安静了之下，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胀相都已经赶来这里了。他笑着说道：“悠仁实在有点重了，压得我腿麻了，回去的路就你把他背回去吧。” 胀相当然乐意，回去的路上，胀相就背着悠仁，芥生晓就在旁边走着同时和他说刚才发生的事情：“......假以时日，悠仁也许能够吸收掉所有的咒灵，成为某一种超脱于人世间的存在。” “这难道就是羂索想要的嘛？” 芥生晓摇头：“悠仁会无意识地吸收咒灵，这不是他想要的。把悠仁稍微削弱一点，就是羂索想要的最完美状态。” 不会吸收咒灵，咒灵也不会被过度吸引和想要伤害他，能够看得见咒灵，但也不会祓除咒灵。 “像悠仁一样的人类，和被我启智的咒灵，这两种结合起来，才是羂索想要的世界。” 胀相感受着身上的重量，看着身边的芥生晓，忽然开口说道：“其实，我觉得那样的世界也是还不错的。” 芥生晓停下了脚步，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良久才勾了一下嘴唇：“如果你会觉得不错，那你和羂索又有什么区别呢？”
第78章 王宫 胀相被说得一楞，背上的悠仁好像忽然变成了一座山，只能让他停下了脚步。 芥生晓的眼神从胀相的脸上画了一圈又看向他背上睡得不安稳的小孩，他说出来的话好像是一把刀割在心口上：“不说悠仁，就单单说你，一个残次品，背后又是流了多少血？” “你会觉得咒灵和人类共处的世界很美好，是因为和你站在一起的悠仁在那个世界里面是安全的，你那八个弟弟也是无论是会变成咒灵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都会很安全吧。”芥生晓明明脸上带着笑容，眼神中却好像染上了血色，“你只看到了你们美好的未来，那剩下的人呢？” 他扭过头，继续往前走着：“你觉得悠仁为什么会对我们感到亲近？” 胀相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身体里面有羂索的血液，而悠仁身体里面也有，这是他会对我们感到亲近。但是你......”他慢慢睁大了眼睛，“难道......” 芥生晓点头：“这样特殊的悠仁不会是凭空造出来的，羂索应该也在其中融入了我的血，应该是我最原本的、最精粹的血。” 胀相往上抱了一下悠仁：“原来真的是这样。我不理解，你所讲的故事当中，羂索听起来很......” “听起来对我很好是不是？”芥生晓接上了他没有说完的话，“如果对我很好，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从神无月到加茂宣华，再到这个混乱颠倒的第三世，他的生与死都是一场笑话。他没有见到加茂理的最后一面，无数次与天内理子的生命擦肩而过，仇恨浸泡了他的躯体。他不是咒灵，也不是人类，他没有同伴，他是游行在这个世界的孤独一人。 他忽然想起了夏油杰，那个执拗到有一些可怕的少年。上个世界的最后，几乎人人都可以做到独自祓除咒灵的程度，他也算是在某种程度上完成了自己的目标。他见到了自己作为加茂宣华的一生，而自己最开始的一切他后来也和夏油杰讲了一遍。 他是什么反应来着？芥生晓眯着眼睛回想那个画面，某一个晚上疲惫过头反而睡不着了，他就趴在对方的耳边，一个晚上讲完了所有的事情。夏油杰扭过头，摸着他还在流汗的发鬓，也凑过来说了一句话。 芥生晓忽然露出了一个转而即逝的笑容。 胀相没有看到那个笑容，他的注意力还在刚刚的话题上面。他知道芥生晓对于自己的意义，也更加知道羂索对于眼前人的意义。胀相低着头看着脚下每一步的脚印，脖颈处却感到了一阵潮湿，是悠仁哭了。他还在睡着，但他还是哭了。他哑声问道：“所以你想要杀死羂索吗？杀死羂索之后......会不会对悠仁有什么影响呢？” “我想杀死的，有两个人，其中不包括悠仁。”芥生晓平静地说着，他首先表明自己对于悠仁没有任何的敌意，“悠仁已经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了，羂索和他之间没有什么关系的。” 胀相好奇地问道：“两个人，其中一个是羂索，还有一个是谁呢？” “是天元。”芥生晓没有任何隐瞒，胀相居然还松了一口气，他是真的很担心对方说的另外一个人会是自己呢。 芥生晓看着他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就觉得奇怪，自己到底在他们心里是什么形象啊？ 他叹了一口气，回想起昨晚还没有说完的，开口继续说道：“我昨天说到哪里了？对了，他要带我去见天皇......” 三日月带着神无月去觐见天皇了，特意走了一条大道，坐着小马车，可以看到周围有不少小摊小贩，来来往往的人群，世间繁华也不过如此了。神无月趴在那里还是蔫蔫的：“天皇？那是很重要的人类吧，你居然要带我去见他？”再怎么说，它也是一个咒灵吧，能够带过去的嘛？ 三日月笑得温温柔柔：“诶，不见天皇，也可以到王宫里面玩玩啊。那里面的新鲜玩意可是很多的，你应该会喜欢的。” 神无月又不是很喜欢玩，但是它比较听话，三日月主动带它出来，肯定不会就是三日月口头上说的玩玩看看。 进入王宫之前，三日月先主动给它弄上了一个符咒，整个皇宫里面都有着繁琐的结界，这可是耗费大功夫才找到的结界术师的大型结界，就算是神无月这样的咒灵也是完全进不去的。也不知道三日月哪里找过来的符咒，居然能够让神无月混进去了。 三日月还没有那么完全没脑子，带着神无月虽然混进了王宫也没有真的让它去见天皇，反而把它放在花园里面玩，自己去见人了。但是不得说一句，这个方法不得是带着它去见天皇还要胡闹吗？ 而且，这花园也是一样的无聊啊。神无月就蹲在花坛面前看着，这花园比三日月家里的要大很多，人也多，却要更加无聊。它应该就在原地等了不到几分钟，就打算走出去逛一下了。 结果，它刚刚站起来，一片木叶子就擦着它的脖颈飞了过去，磅礴的咒力带来的疼痛差点都没有让它站稳。神无月捂着伤口惊恐地回头看过去，一个人影正从石梯上慢慢走了下来。 “咒灵？这是怎么混进来的，有点办法啊。”走近了才发现这人很高，一头银发垂直腰间，蓝色的发带随意地束着，最吸引人的无非就是那双蓝色的眼睛，那人背后的天空都是灰蒙蒙的，还没有这个人的眼睛好看呢。他脸色冰冷，低眉俯视着自己。 那双眼睛很著名，三日月也给它科普过，六眼，这个术式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实在是引起了一阵波澜，可以一眼看穿咒力实在是过于无理取闹了，再搭配上无下限的术式，五条家一跃成为名族。那么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五条家的掌权者五条慎，很厉害的一个咒术师，据说瞬间就可以把它给祓除了。 神无月出于本能地后退了一步，它的退缩让六眼更加警惕了，瞬身就闪过来朝着它开始攻击。神无月当然不能站着白挨啊，它先是防守，被逼急了就忍不住出手了一次。结果刚一出手身上的红绳就开始缠紧，窒息感一上来，它的动作就慢了一拍。 神无月奇怪的变化当然逃不过六眼的眼睛，六眼一招手就抓住了它的左手腕，右手想要攻击就被扭在身后压住。六眼把它的手腕拉到眼前仔仔细细地盯着，第一次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这难道也是束缚吗？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在咒灵的身上有这种束缚，有了这种束缚，你和家养的猫咪还有什么区别啊？” 冰冷的脸上忽然扬起一抹笑容，却很吝啬，转瞬即逝，只剩一双蓝眼睛盯着自己。神无月赶紧把自己逃脱了出来，小心警惕地看着对方。其实它自己倒是对于这个束缚没什么想法，也有可能是这个束缚也影响了它的想法，作为一个咒灵它反而很喜欢人类的玩意，对于伤害人类一点感觉都没有，窝在三日月宅子里面的那段时间也很开心。 但是就算是这样，它也不喜欢听见六眼说这种话，就感觉，就感觉，不把它当成一个活人来看待。这很奇怪不是吗？毕竟，它就不是一个人啊。 神无月有些烦恼，它感觉自己最近动了很多脑子，很多事情一旦思考起来就很复杂。六眼就那样颇有兴致地看着它。 “五条君，请不要生气，它是我带进来的。”三日月的声音从后面飘过来，可能是已经办完事情了，所以一过来就正好碰到了这一幕。他们三个现在的位置就正好形成一个三角形，各自在各自的安全范围呢。 但是神无月动了，他走到了三日月的身后，依旧警惕地看着六眼。 六眼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眼神在对面两个之间转了一个圈：“是你啊，把咒灵带到王宫里面来，你想干什么呢？” 三日月谦逊地笑着：“五条君拥有六眼，自然可以看得清楚，神无月是不会有任何一点危险的。最近它心情不好，我带它出来玩玩。”他说的格外亲昵，像个家长一样炫耀着自己的孩子。 六眼看着神无月看了好久，才点了点头：“很可爱，也很有意思。” 三日月笑弯了眼：“感谢五条君的赞美，以后有机会的吧，也许两位能够成为朋友呢。” 神无月可不喜欢，在背后悄悄用手指怼着三日月的腰侧。但是他忘了，六眼是可以看到背后的动作的，于是六眼也只是冷哼了一声，说自己还有事情，转身离开了。 神无月就站在这里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它思考了一下，问道：“你让我独自在这里，是不是猜到了六眼会到这里来，估计想让我和他见面的？” 三日月诧异地睁大了眼睛：“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呢？” 神无月就这样看着对方，三日月笑得眉眼弯弯：“我是想带你去认识我另外一个朋友的。” 三日月带着神无月往王宫深处弯弯绕绕地走了进去，咒术师在这里是有一定地位的，畅通无阻。在一个院子的前面，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已经等了一会了。 看见他们走过来，他就主动走了过来。“三日月，你怎么才来啊，我已经等了好久。这是谁？” 三日月作为中间人给双方介绍。这个少年叫做星代，是天皇不知道第几个的儿子，不受喜欢，就随便养在这里。 ...... 胀相听到了一个新的人名，有些疑惑：“这是？” 芥生晓平静地说道：“他就是天元，这是我和他的第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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