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就好……那等我好起来能不能去见见中原中也。”果果抓着自己的衣摆,仰着头小心谨慎地说:“即使是现在我也很厉害的,除了牧神没人能伤害我,你放心,我不会离开的,你对我好,我也会对你好的,而且我也能保护你。你一个人做不到的事情,我可以帮你的,你不用一个人承受所有的困难,我虽然对很多东西都不懂,但我学得很快。” 一字一句虽然不完美不动听,但都是发自肺腑之言。 兰波这一生接受过的保护太少了,除了父母家人那份生来就有的,他至今为止也只在两个人身上得到被保护的待遇。 一是完成任务时接受搭档的保护,二是昨天下午在果果的保护下脱离危险。 他们甚至都不算人,只是……操作力量的人格封印。 别人眼中,生来就该由自己掌控人生,不被人类接受的异类,当作毁灭武器理所应当地驱使,可他自己何尝不是一件武器呢? 他们都被那些高高在上的掌权者视作怪物。怪物怎么和人类交心,怪物只能和怪物有共同语言,怪物的孤独寂寞只有同类可驱赶。 而他明明知道保尔的处境,还执着将人的身份输入给对方,致使保尔既痛苦又绝望,只能压抑自己的感受。 兰波一顿自我检讨:‘太愚蠢了,自以为是的样子太过分了,偏偏等到失去后,自己经历一遭失忆才理解保尔那四年的不易。他不是不来找我,他是不敢再来找我了,他害怕再被自己认可的人按上「人」的名义,然后继续忍受周围人看待异类的眼光了。’ “果果…我会保护好你的,这个世界的牧神已经死了,他再也不能伤害你了,你可以重新开始你的生活。”兰波退让一步,“等你好了,我们就去见见中原中也。” 果果眼睛一亮,“真的吗?” 兰波轻笑说道:“骗你是小狗。” 果果扑进他的怀里,“兰波,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等我好了我一定会帮你的。” 兰波轻轻抚顺怀里小家伙细软如婴儿的长发,“嗯,要快点好起来,好了我们就不用待在这里了。” 果果从他怀里仰起头,小声问道:“兰波,你想怎么处置丘比?” “先看看再说,你先别和它靠太近,等我确定。”兰波交代清楚。 “好的。”果果补充道:“它不听话,我帮你剃光它的毛,让它变成秃子丘比。” 兰波听了扬起一个笑容,“好。” 丘比心想自己要是有感情,一定会立马走掉的,剃毛也是人干的事! 仰头着头的果果因为兰波的笑容忽然愣住了。青年俊美的脸庞笑起来很好看,可眼角的细纹怎么会那么明显! ——好像不是这样的吧。 果果眉头微锁,眉眼间一丝愁绪油然而生,那是不属于孩童的神色。他在兰波不解的眼神下抬手抚摸对方那漂亮眼眸下的皱纹,说出一句让人莫名其妙的话,“你怎么老了?” 兰波哑然一笑,他还以为什么呢? 任由果果触碰自己的脸庞,“我今年二十七岁,早就不年轻了。” “二十七?”果果顿住动作,“那我现在几岁啊?” 兰波仔细看看果果,说出猜测:“七八岁左右。” 果果惊讶得微张小口,“我们相差十九岁。” 巨大的年龄差。兰波想到果果的实际年龄和身体年龄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心里默默补充:恐怕不止。 果果收回手揉搓自己的衣摆,他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但他觉得这个差距不应该这样大的,最多就几岁才对。 兰波宽慰着说道:“人都会老的,等我老了,你就长大了,能自己照顾自己,说不定你还可以照顾我呢?” “我不要。”果果抗拒这样的未来,“你老慢点,我长快点,这样我们就差不多了。” 这样的说法真是太可爱了,兰波心知肚明自己做不到,但他还是点头,说:“好。” 小孩子哄一哄就好了,哄一哄就会在不知不觉中长成大人。 兰波为了让果果转移注意力,从「彩画集」中凭空变出一个芒果千层,小孩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好吃的上面,刚才的烦恼消失不见。 果果就那点喜好,现在也被兰波拿捏得死死的。 介于千层蛋糕不算小,丘比也得了一小块,它吃得很快,完了对沙发上摒弃前嫌的一大一小投以意味不明的目光。 ——观测开始。 ——有些事是注定的。 命运的齿轮才刚刚开始,它早晚会达成目标的,那时它的收获只多不少。
第11章 “叮铃~叮铃~叮铃~” 门铃突然响起,并且没有停止的意思,短暂停歇几秒后重新响起。 站在门外的人不断摁下门铃的位置,“叮铃~叮铃~” 重复起来的门铃声将房间内温馨轻松的氛围破坏,徒增烦躁。 别的不提,就冲着这登门方式,就可知——按铃的那位确实是个不懂礼数、不知进退的人。 依照平日里懒惰敷衍的态度,兰波压根不会维护无关紧要的人际关系,他有点不想理会。可转念一想,自己昨天才悄悄住进来,按理来说不该有拜访者到来。 ——只怕是来者不善。 很快丘比印证兰波的预料。 只见,闭目养神中的丘比猛然抬起头,动作秀气地拱动着湿润的小鼻子,红宝石般瑰丽的眼警惕地看向门。 它语气坚定地向神情中透露出不耐烦意味的黑发青年,说道:“兰波先生,门外按铃的人是你隔壁住着的人渣。他是来找果果的!” 特意指明来人身份和目的,难免会让人觉得,这就是它的报复之举。 果果戳了一下丘比的脑袋瓜,轻言道:“隔着门都知道是谁呀。丘比,你的嗅觉很灵敏。” 被夸了句的丘比骄傲道:“当然。” 本来只想打发走人的兰波当下就狠了心,表情也冷厉了起来。 隔壁的邻居是不是正常人他不在意,但如果真的盯上果果打算图谋不轨,那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对方。 心底掠过一缕死寂的杀机,兰波站起身迈着快步走向门那边,他打算好好见见来者。 金发碧眼的孩子目睹了青年瞬息之间转变的态度,但他丝毫没有感到不适,或者说他习惯身边人冷着脸的样子。 铃声持续,孩子瞥了一眼门口,很快收回冷然的目光,有些无精打采地观看着电视播放的画面。 果果对丘比随口一说,问道:“那人想干吗?” 丘比舔起爪子上的毛,郑重地提醒:“试探虚实。” 听得到对话的兰波平静观察起实时显示影像的监控电子屏,仿佛刚从冰天雪地里走出来一样,周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眼神冷漠,且没有一丝感情波动。 门外按铃人的模样清晰显现。一般高的成年亚洲人,男性,黑色中短发,蓄着长刘海遮掩粗黑浓密的眉。长方脸、下垂眼、矮塌鼻、薄嘴唇。 他提着礼盒刻意摆弄站姿,神情倨傲,嘴角一侧高高扬起,似笑非笑,十分邪痞地直视着监控摄像头。 来拜访的客人,居然把“不怀好意”写在脸上了。 看着他的脸,兰波忽然想起昨天下午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昨天,就在公寓一楼的转角处,他们和这男人有了一次蒙面之缘。当时,他抱着果果来到这里,为掩人耳目,他给小孩披了自己的外套遮掩伤势。 而对方穿着带铆钉的黑色机车服,不出彩的脸庞戴着墨镜,油腻腻的头发向后梳成大背头,一副拽得不得了的得意劲。 从内而外看都是些普通人,兰波自然就没放在心上。但今天这一出,明显就说明一件事——男人从昨天看到他们时已经起了歪心思。 一个心理变态的垃圾盯上超越者小心翼翼看护的孩子——简直是找死! 分析大概后,兰波立即在心里给门外的男人判决死刑,他打开门时,眼神温度低的像北极海域里捞出得冰渣子,全然一副看死人的态度盯着门外的人,一言不发。 来访者见眼前的门打开,露出得意的笑,随即停下按铃的举措。 可当他看到门里站着地比自己高半个头的俊美青年,脸上张扬得意的表情明显僵愣了一下。 黑发青年神态冷漠,像是知道他的意图。 周身散发着能冻死人的低压气场,冷峻着一张忧郁的脸,深邃的双眸高高在上地俯视着矮小的他。 来访者虽然心里不舒服,但还是强压着嫉妒和怒火,先打起招呼,“你好!我是你的邻居木下杉,这是我的一点薄礼。” 兰波冷冷地回道:“有事?” “哎呀!难道不请我进去坐坐吗?”木下脸上的笑意加深,抬手提起包装好的漂亮礼盒递上。 他说话虽然客气,但眼睛不老实,表面在看兰波,实际却是往房里面看。 兰波自然发现了,心里冷笑一声,但他没戳破木下的小聪明,自然也没有接他的东西,语气和眼神一样冰冷地说:“进来不用换鞋。” 闻言,木下的面上多了几分真诚的笑意,但仍是不怀好意的模样。 只因为他离心中目标又近一步,而他心里的欲望正无时无刻不叫嚣着要得到那个金发的孩子。 昨天匆匆一瞥,便念念难忘,只怪是那小孩长得太合他心意,不弄到手收藏就连睡觉都睡不好。 他一晚上辗转反侧,兴奋得发疯。脑子里装的全是那个在大衣下睡得安详甜美的小孩子,那张稚气未脱又雌雄莫辨的绝美面容纯净美好,配上沾了血色的浅色头发,无不让他心醉神迷。 兰波的煞气隐忍不发,他将「彩画集」悄然布下,亚空间渗透进地板墙面,牢牢地圈起一个笼子。 木下一无所知笑着,跟在兰波身后一步步踏进龙潭虎穴,傻乎乎地在那里傲慢骄纵地说道:“我在这里住了一年多了就没见这房有人住过,之前还以为没有人要想一并买下来,后来问了物业才知道这房早卖出去了。” 说着话时,一双布满血丝的眼四处张望着扫到客厅沙发上坐着的小孩,他瞬间兴奋起来,惊叹道:“这孩子可真美,先让我猜猜是男是女吧!” 兰波眼底阴沉如一片寂然的死海,他想:‘我要他体会生不如死的痛苦。’ 木下不知死活地调侃:“我猜是个女孩!她是你的孩子吗?看着不太像啊~亲戚朋友的吗?她身上怎么了,是被人欺负了吗? ” 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果果用嫌恶的眼神看着说话的男人。 虽然他听不懂日语,可男人说话的口吻、周身散发出来的浓浓恶意,都和牧神一样给人很讨厌的感觉。 他起身走向兰波,实际打算怎么狠狠地教训这人。 正巧就让木下看到了果果的全貌,他一脸迷恋地欣赏起步履轻盈的小孩,十分像个痴心妄想的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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