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回去吧,任务单留下就行。” 金发的北欧神明俊美迷人的脸上一如既往挂着礼貌的微笑,但山下吉只感到了直觉的危险, “好的。” 山下吉没有多说话,默默地下车。 …… 后视镜里是两个学生腻在一起的身影,自己却只能阿蒂尔分开坐。 果然还是有点不爽。 “这个速度可以吗?” 暗红色的光芒闪烁着笼罩了车辆全身,坐在驾驶座的魏尔伦,投向副驾驶的眼神中带着些微的委屈。 “稍微慢一点吧。” 兰波没看出那丝委屈,魏尔伦只好主动伸出手,捏了捏黑发谍报员冰凉的指尖,复又将那双手包进掌中。 “哇,是用术式控制车辆前行?” 六眼传来的信息中,车辆正在平稳又快速地疾驰着,五条悟摸着车门,好奇地感叹, “这就是魏尔伦老师说的‘能操控的物体大小有限’吗?” “毕竟老师是法国人,悟要体谅法国人的日语用词会不够准确的问题。” 夏油杰接话。 要不是怕万一暴露真实能力之后,有概率让羂索觉得这一代不适合搞事然后彻底藏起来,还可能会让总监会有所警惕,他现在一定揪着这两个小鬼出去打一架。 “等解决了幕后的那人。” 魏尔伦的笑容夹着几分危险, “我会让你们知道我真·实·的术式的。” —————— 灰暗的帐下,是闪烁着金色光芒的亚空间领域,其下所笼罩着的,则是夏油杰父母的坟墓。 拒绝了老师和挚友的帮助,夏油杰喊出地震鲶,直接将父母坟墓上的泥土全部震荡到一起。 属于父亲的那口棺椁被打开,显露出经过殡仪师整理的安详尸身。 “虽然老子没怎么见过这么久的尸体,但应该不太能保存得这么完整吧?” 正如五条悟所说,虽然按理说已经去世七年,但夏油杰父亲完整无损的尸体,更像是昨日刚刚放入棺椁中的——除了腐烂的衣服以外。 “唔,果然是有一层奇怪的咒力。” 五条悟摘下眼镜,认真的看了看。 夏油杰愣愣地看着尸身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声音轻得如同梦境, “……这样奇怪的尸体状态,是不是可以确定,父亲确实曾经被那个寄生虫,占据身体。” 魏尔伦蹲下身,细柔的风被暗红色的光芒操纵着掀开尸体的头顶,那里确实已经空无一物。 “看来是的。” 兰波冷静的声音讲述着结论,他看了一眼亲手将头盖骨盖回去的少年脸上复杂又悲伤的神情,忽然提议, “夏油同学,想要……不,介意和父亲对话吗?” 夏油杰瞪大了眼睛。 “哈?” 五条悟震惊, “什么叫做,让杰和父亲对话?” 魏尔伦也有些惊讶地看了眼兰波,而黑发的谍报员脸上依旧波澜不惊。 “……兰波老师的能力,也是操纵尸体吗?” “不是操纵。” 魏尔伦看着黑发谍报员汹涌着未知情绪的碧绿色双眼,明白了他忽然的温柔从何而来——14岁被曾经的朋友诬陷杀人而入狱,随后又被铁塔收容后,彻底丧失了身为“保罗·魏尔伦”的过往,只留下“羁风者”**这一代号的兰波,从未有过与父母解释和道别的机会,也再也不会有——魏尔伦有些心疼地揽住黑发谍报员纤长的身体, “阿蒂尔的能力,能够读取尸体,将灵魂固定在表象上,令尸体拥有生前的记忆、情感甚至术式。所以回来的,会是夏油同学真正的父亲。” 要同意吗? 夏油杰张张嘴,声音被卡在喉咙中,挤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好”。 于是,死去15年的男人睁开了双眼。 “啊!” 男人的眼神中还带着惊恐,下意识的大喊出声后,才发现环境的异常——这里不是他和妻子最爱闲逛的公园,站在面前的,是奇怪的两个外国人,和奇怪的两个中学生。 彩画集归拢的灵魂慢慢梳理了记忆和被灌输的信息,男人深棕色的眼睛看向扎着丸子头的少年。 “是杰(suguru)吗?”
第31章 禅院信仁:我xxxxxxx 死去的男人声音嘶哑而温柔。 杰(suguru)。 这是他和妻子商量许久后定下的名字,不论男女都叫这个,只是如果是女孩,就应该写作“优”了,男人的眼神在少年的脸上徘徊——轮廓像他,眼睛也像他,但整体都更像妻子,一样的温婉又秀气,带着吸引人的雅致。 在男人的记忆中,出生后就经常嚎啕大哭的夏油杰,和生下孩子后就变得有些神经质的妻子,确实给曾经温馨快乐的家庭蒙上了一层阴影,但他从未想过放弃。 然而,在夏油杰一岁多后,刚刚结束了一场漫长的出差,在会社前辈的开导下,准备回去和妻子敞开心扉谈一谈的他,却在归家的路上,就此陷入永久的黑暗。 从男人满是怀恋和悲伤的话语中可以明确——至少夏油杰的出生,并不是被羂索操控的结果。 只是早早地,就被盯上了而已。 并不漫长的故事结束后,在夏油杰的默认下,兰波遵循男人自身的意愿,解除了彩画集的控制。 “抱歉,杰。” 方才一直没有和夏油杰交谈,只是在一昧讲述的男人,看着自己逐渐开始化为飞灰的身躯,对已然长成一个出色少年的夏油杰露出一个愧疚的微笑。 那只僵硬冰冷的手,缓慢又坚定地抬起,触碰着夏油杰梳理整齐的发, “很抱歉,爸爸没有按约定,给你买小挖车回家。” “……” 咒灵操使的声音细如蚊呐, “我早就不想要了。” 男人的身躯彻底消逝了。 夏油杰暖棕色的眼睛颤抖着闭上,再睁开时,已经填满了坚定和愤怒, “兰波老师,魏尔伦老师,等真的抓到那个烂橘子,能交给我处理吗?” “可以。” 黑发谍报员静静地看着夏油杰,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谢谢老师。” “谢谢老师。” 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声音重叠着响起。 年少的咒灵操使愣了一下,紧紧地回握住挚友那双温暖的手。 在所有的不幸和悲剧中,他已然得到了虽然微小,但足够真实的幸福—— 至少,能知道自己确实是在父母的爱与期盼中所诞生的。 至少,能跟父亲,说上最后一句话。 至少,还有挚友相伴。 “……不用谢。” 一片沉默中,兰波碧绿的眸子汹涌起未知的情绪,直到被身上拥得更紧的力道唤醒, “阿蒂尔。” 金发的人造神明温柔的呼唤着,没有更多的言语。 “……” 默默给明明答应了在外面收敛结果现在又缠上来的亲友一个轻轻的肘击,兰波释怀地叹了口气。 看得同样顺杆爬地挂在挚友身上的五条悟暗暗咂舌。 呜哇……还是杰好,杰不会这样——嗯,至少不会因为我抱上来就这样。 “说起来,妈妈的身体能同样被读取吗?” 五条悟问道, “?那是我妈妈。” 刚才还在被五条悟感动的夏油杰无语, “悟要叫的话,应该叫阿姨。” “杰的妈妈就是老子的妈妈嘛,反正老子从小就没见过妈妈。” 五条悟眨眨眼,委屈巴巴地瘪嘴。 这下轮到夏油杰慌张着道歉了。 没有理会两个学生关于“妈妈”的讨论,魏尔伦抬起手,另一幅棺椁被暗红色的光芒包裹着从深坑中抬起,落在地面。 嗯? 魏尔伦挑眉。 “怎么了保罗?” 兰波发现了魏尔伦片刻的惊讶。 “这幅棺椁不太对。” “啊?” 耳力极尖的两个学生停止了交谈,刚刚冷静下来的夏油杰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可能,一时有点说不好现在的心情到底是怎样, “是因为母亲的尸体已经腐烂,所以变轻了吗?” 五条悟认真看了两眼,欲言又止。 “确实是重量不对。” 魏尔伦肯定了学生思考的方向,但否定了他的猜测, “不过不是因为腐烂变轻。而是里面,应该根本就没有尸体。” 伴随着话语落下,那副属于夏油杰母亲的棺椁也被魏尔伦操控着自行打开。 空无一物。 —————— 夏油宅。 被亲亲咒灵缠绕着挂在一起的夏油夫妻哭泣着求饶。 “杰,小杰,我们不是故意欺骗你的,但是如果我们不按照那个人说的去做就会死!额啊!小杰!” 女人尖利的声音恐惧而愧疚。 “杰,我们对你还不够好吗!你这是忘恩负义!只是需要监控你而已,但我们好好地把你养到了现在,我们——” 男人的话说到一半,脸就被五条悟一拳打得肿起。 六眼神子冰蓝的眸带着骇人的冷意, “再说一句,老子就直接让你先归天哦。” 一旁的女人也被吓得闭了嘴,下意识地用求救的眼神望向夏油杰。 但惯常温柔宽容的养子,并没有半分阻止挚友的意思。 从看到母亲空荡的棺椁开始,夏油杰就收起了对这两个伥鬼的一切感情,说他是恨屋及乌也好,说他是真的不念旧情也好也罢,不论如何,他现在想做的只有一件事——揪出那个寄生虫。 然后。 狠狠地碾死。 “给禅院信仁打电话,告诉他夏油同学发来了很重要的关于心情和迷茫的讯息,需要和他当面交谈。” 兰波把两人的手机扔给了明显更冷静一些的女人。 夏油杰的亲亲咒灵也配合着将女人松开了一部分。 女人又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养子,咬着下唇点头,接过手机,拨通了禅院信仁的号码。在禅院信仁的质疑中,女人压下恐惧,不紧不慢地编织了谎言,最终将见面时间定于晚上8点。 随后,五条悟冷着脸将两人打晕。 “果然还是杀了算了吧。” 五条悟掰掰手指,做出茈的手势, “反正杀死这样的渣滓,老子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不可以,悟。” 夏油杰按下挚友的手, “那没有意义。” “一定要有意义吗?” 五条悟不理解。 “对于夏油同学来说,意义是很重要的吧。” 回答这句话的,是魏尔伦。 人造神明全程毫无参与感地坐在沙发上把玩兰波的手,此刻突然加入了话题。 “但是一昧地坚持寻找意义,得到的可能只是更庞大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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