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更极端一点,直接毁掉整个日本,对于在场的四位来说也并不困难。 “直接杀死所有总监会成员,摧毁加茂家,都是轻松的工作。” 晒着阳光休息的兰波睁开眼,快要入秋的太阳依然耀眼夺目,虽然变成灵魂体后并不会再因身体问题感到寒冷**,但一直以来的习惯还是让他偏爱温暖, “可总监会消失后,总要有新的管理者,否则日本境内的咒灵事件得不到及时处理,与非术士管理层的联系也断掉的话,只会让整个局面陷入恶性循环。五条同学,能够解决这些事情吗?” 正如他这大半个月在课程上所讲述的各国咒术管理体系的发展历程一样,一个能够做到完美运行的管理体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建立成功的,找到羂索,就能接手他蚕食的那部分总监会权力,从内部进行分裂和改革,用更加温和也更加迅速的手段达成最终目的。 “……” 五条悟泄气,又瘫坐下来,他当然清楚兰波讲的道理,但明知道有人觊觎着夏油杰,却只能等着反击的感觉,实在是不爽极了。 夏油杰安抚地顺了顺挚友的毛,没有说话。 看着低气压的五条悟被夏油杰哄着离开的背影,魏尔伦倒是挺能理解他的——如果知道有人阴谋对付兰波,他也会恨不得下一秒就把那个人切成300——不,2000块——干脆还是切成臊子吧。 可惜,兰波不太能理解魏尔伦。 黑发的谍报员坐在校舍的沙发上,狠着心看着那双嵌在人造神明俊美无俦的脸上,流露出委屈和迷惑的蓝宝石,坚定地拒绝了抱抱和贴贴的要求, “保罗,从我恢复成灵魂体形态也已经快要一个月了,有件事情我想说很久了。” “什么事情?阿蒂尔?” 蓝宝石眨了眨,魏尔伦坐得优雅又端正。 ……看外表的话,其实比原来要成熟很多了,在待人处事上,也明显有很大进步。 兰波上上下下看了一圈,怎么看魏尔伦都是一个稳重优雅的法国绅士,正如兰波曾经期望他长成的样子。 但是—— “实验室里的年龄我也觉得并不算数,可就算去除那15岁,从你独立地成为人开始算起,你也该是一个20岁的‘大人’了。” 兰波在“adulte”这个单词上加重了读音***。 “虽然我能理解,分离这么久,我也十分想念你,但是拥抱和牵手不应该那么频繁,尤其是在外人面前。” 他已经纵容魏尔伦好久了,可不管怎么说,两个成年男性,一直牵着手,像连体婴一样走来走去,兰波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太对。 “可是阿蒂尔,我很害怕。” 魏尔伦又眨了眨那双湛蓝的眼,轻轻蹙起眉, “在Port Mafia地下室的那六年,我多么希望午夜梦回可以见到你,哪怕只是背影。” 小提琴似的声音演奏出哀婉的叹息, “可我不会做梦****——所以见到你之后,我总觉得,这是我迟来了十年的梦境。” 戏到深处须带着真情,人造神明不吝在挚爱面前承认自己的脆弱, “我很畏惧,阿蒂尔。我畏惧伸出手,只能触碰到你的幻影,也畏惧一睁眼,又回到了那间寂静无比的房间。” 那张精致俊美到毫无瑕疵的脸上流露出无措、悲伤与委屈, “阿蒂尔,我只是想要时时刻刻地确认,你真的在我身边。如果给你带来了困扰,我也一定会……” 人造神明有些哽咽, “我会尽量克制我自己的。” “……” 兰波本来想继续教育的话被咽了回去, “抱歉,是我的错。我又开始独断地要求你了。” 黑发谍报员自暴自弃地想着,反正这里也没人知道他是什么鼎鼎有名的超越者,就算是身为老师的身份,也不必在学生面前惺惺作态,他本来也只是因为实在有点不适应——从他醒来后,保罗甚至可以说是长在他身上了。 但谁能拒绝魏尔伦这样的悲伤的表情和这样情真意切的话语呢? 反正兰波拒绝不了。 “真的很抱歉,保罗。我又犯了老毛病。” “不,也是我有点太情绪外露了,忘记了你的教导。” 魏尔伦垂下眼, “阿蒂尔说的是有道理的,在外人面前这样做实在是不太合适,我也会尽力克制在外的动作。但在两人相处的时候,阿蒂尔可不可以不要推开我,我只是真的……非常害怕。” 是他让保罗这么没有安全感的。 兰波觉得心脏像是浸入了刚开始发酵的葡萄酒,酸涩地冒着密密麻麻的气泡。他走到魏尔伦面前,俯下身,怜爱地亲吻了人造神明的额头。 然后——答应了以后每天都会有晚安额头吻。 半夜,其实不太需要睡眠的灵魂体低头看了看环在腰上的手臂,总觉得今天的谈话实在是有哪里不对。 “唔……阿蒂尔?” “……没事,睡吧。” 算了,保罗独身一人的那些年没有自己的教导,也没经过多少成长,还算是孩子。 兰波闭上了眼。 —————— 咒高的教师要出的任务一般不多。 被针对的情况下论外——从灵峰回来之后,魏尔伦和兰波的任务量虽然赶不上五条悟和夏油杰,但也基本两天一个。 今天的辅助监督果然又是他啊,魏尔伦瞥了一眼恨不得离他八百米远的加茂良信,总觉得这人已经被放弃了。 不过无所谓,再怎么无关紧要的卒子,都能在兰波手下绽放属于自己的‘光辉’。 缩成极小的金色立方体,呆在魏尔伦耳朵上伪装耳钉的兰波轻轻动了下身体。 “嗯,今天会弄好的。” “?” 加茂良信疑惑地四处张望了一下, “魏尔伦老师在跟我说话吗?” “啊,是耳机,和亲友在聊天。” 魏尔伦指了指耳朵,微笑着坐上车。 “哦哦。” 车子平稳地行驶到了地点,加茂良信落下账。 “说起来,加茂监督,为什么一直离我那么远呢?” 魏尔伦没有急着去把今日的目标祓除,而是一步一步地走向加茂良信, “难道说,我看起来很吓人吗?” 金发的北欧神明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 “还是说,有什么人告诉加茂监督,我的术式其实是‘触之即死’一样的必杀技?” 危险!!! 加茂良信果断地转身就跑,但脚步却没有听话。 迟钝的疼痛和心口处绽开的血花一起到来,加茂良信低头,迷惑地摸了一下胸口。 在他的身后,一颗小小的黄铜色弹珠,叮叮当当地落地。 …… “抱歉阿蒂尔,我尽力控制穿透的力道了。” “没事的,内部切断的话其实修复起来也很麻烦,这样的小伤口反而更好处理。就是需要给他买身新衣服了。” “让他等会自己去买吧。” “也可以,既然加茂家出身,哪怕只是一个四级咒术师,存款应该不会太少。” 我确实是死了对吧? 加茂良信迷茫地听着不远处传来的两人的谈话,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 方才死去之人睁开眼,站起身,走到魏尔伦和兰波的面前停下。 看得出加茂良信眼神中的惊恐,兰波有些怀念地轻笑了一声, “很久没被这样的眼神看过了。” 碧绿的眼睨视着站立的死尸,黑发谍报员清润的声音冷冷地陈述事实, “你确实已经死了,现在所存在的,只是被我困在尸体中的,受我控制的亡魂。” 魏尔伦微笑着拍了拍加茂良信的肩膀, “总之,尸体先生——先把关于那位让你带着额头缝合线来高专的人的一切情报,好好地汇报一下。”
第28章 甚尔:这里是地狱吗? 伏黑甚尔很不爽。 虽然他好像一直都没有什么很爽的时候——但现在他真的非常不爽。 而令鼎鼎大名的禅院家的叛逃者、差点一杀五条悟战绩的缔造者、十影之父、术士杀手、天与暴君不爽的根本原因,就是他面前的四个小崽子。 没错,是四个。 黑发的三个,棕黄发的一个。 最成熟稳重的黑发女孩努力安慰着其他三个孩子,却没办法制止另外两个女孩抽抽噎噎的哭泣,更不妙的是,哭泣好像是孩子之间的传染病,本来面无表情的唯一男孩,听着两个女孩小声呼唤“妈妈”的声音,眼眶也开始越来越红。 谁都好,快来救救我。 伏黑甚尔第一次恨自己强悍无比的身体,让自己没办法就这么两眼一黑晕过去。 ——本来带孩子这个活儿是轮不到伏黑甚尔的,哪怕魏尔伦用了束缚中约定的五次任务其中一次的机会,伏黑甚尔本来要做的也只是把这黑发和棕黄发的两个小咒术师崽子从那个偏远落后的村庄里救出来然后交给佐藤秋的工作而已。 造成这一切的,是两个小崽子的附带品-她们虚弱到几乎下一秒就能原地去世的妈妈。 当佐藤秋收到交接信息赶到伏黑宅后,第一时间扛着天与暴君不敢置信的眼神,一边大声交代着“伏黑先生请您先照看一下孩子们”,一边带着枷场夫人开车前往医院。 于是,现在的伏黑甚尔面对四个平均年龄不足5岁的崽子,平生第一次陷入手足无措的境地。 不能打,不能骂——不仅是为了钱,而且打了骂了只会哭得更厉害。 要哄一下吗?该说什么呢? 天与暴君先捞起属于自己的那个小崽子,用极轻柔的力道拍了拍, 被抱在怀里那一刻,男孩憋了许久的眼泪忽然止不住地滴落,那张稚嫩的脸绷得紧紧的,极力克制着,不愿发出声音,直到整张脸都变得通红。 “甚尔……想要……妈妈……” “……” 伏黑甚尔拍着男孩后背的手停了下来。 ——居然,记得吗?这么大一点的小人。 居然还记得我的名字,居然还……记得彩。 “别哭了,妈妈会回来的。” 伏黑甚尔放下了男孩,对着新来的两个女孩低声说。 也许是被伏黑甚尔吓到了,也许是被伏黑甚尔脸上难得坚定的神情感染了。枷场姐妹也慢慢停止了哭泣。 伏黑津美纪看了看久未谋面的继父,垫着脚从狭小的厨房里端出一盆煮红薯。 “先吃这个,可以吗?” 妈妈也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这是她本来准备和惠吃两天的食物,没想到今天继父会忽然回家,还带来了两个妹妹。 伏黑甚尔不想吃红薯。 瞅了眼还有点脏兮兮的枷场姐妹,和看起来面黄肌瘦的伏黑津美纪,又掂了一下伏黑惠,想想兜里那张还没用完的黑卡,天与暴君大手一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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