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此刻正站在柜台之内,现在的早晨已经不再温凉,午后的滚烫气息却也不至于蔓延到现在,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短袖,正为穿戴在身上的波洛咖啡厅专属围裙打上结。 听见同事的声音,安室透温和的回头笑道:“早上好小梓小姐,这一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呢。” “没关系没关系。” 榎本梓笑着摆摆手,踏入店内寻找自己的工作围裙,同时口不停歇的道:“店长提前找好了两个短期兼职的小孩,虽然初期有点手忙脚乱的意思,但到了后面可是相当可靠哦。” “诶,是吗?” 安室透已经躬身准备今天会用到的一些食品原料和器具了,一心二用丝毫不影响他的麻利动作:“太好了,我还以为突然甩手会影响到你呢,这样就好。” 榎本梓笑笑表示她对安室透侦探工作的充分理解,况且店长早就准备好备用策略了。 “说起来,店长也好久没来了呢。” 说到这里就很难避开云宫律的话题肯定,榎本梓一手搅拌棒一手打蛋器,歪头思索着:“听说他去了芝加哥,连带着奥蕾莉也好久没来店里,好多客人还蛮惦念的。” 安室透垂着眼睫准备咖啡,温声应和道:“店长的话应该也就这两天回来,奥蕾莉听他所说是送到了朋友家里代为照看,所以别担心了。” “说的也是呢…” 榎本梓赞许的点了点头,随即又笑道:“不过像店长那样靠谱的存在,肯定也不需要我多余的担心吧?真是的,看见安室先生就有些控不住话匣子呢。” “诶?那还真是我的荣幸哦。” 谈笑间已然到达了正常营业的时候,而两人口中讨论的店长现在显然还不能够到店监督。 云宫律现在在并盛町的基地。 “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心理测试也没有任何问题。” 看着从诊疗台上走下来的云宫律,云雀恭弥抱臂立在几米之外,对这人突然要进行全身体检的行为颇为不解。 云雀恭弥:“在美国怎么了吗。” 云宫律穿着一件黑色的套头卫衣,取下肢体导联的胸口现在还有点冰凉,他不太适应的笑笑道:“没有,只是突然觉得我的确可能需要好好体检一下来着。” 云雀恭弥不置可否,见这人根本没什么大问题索性就直接转身走出去,身穿深色浴衣身形高大,踩着木屐也不影响这人健步如飞,云宫律硬是疾行好几步才跟了上来。 “别走那么快嘛恭弥。” 他亲昵的这样称呼道,漂亮的紫色眼睛中闪动着非比寻常的情绪:“我还有问题没问呢。” 云雀恭弥额角迸出一点青筋,狭长上挑的丹凤眼横了云宫律一眼,而后又加快了步伐企图甩开这个和他群聚的草食动物,要知道他现在还没有抽出浮萍拐抽死这家伙纯粹是因为他们那岌岌可危的同事情谊。 云宫律显然也深谙如何踩在云雀恭弥的底线上跳舞这一深刻论题,把持着极其微妙的距离感一路硬控着云雀恭弥一路从在实验室走到了会客厅的门。 侍立其中的草壁哲矢看的汗流浃背,云宫律倒是相当自如,还有功夫抬手和这位靠谱的学长抬手打招呼:“晚上好呀草壁学长。” 草壁哲矢偷偷瞄了一眼云雀恭弥的神色,深觉此地不宜久留,因而赶忙点了点头:“早上好云宫大人。” 归属于云部的那一部分基地根据着云雀恭弥的喜好给装修成了传统的日式风格,云宫律熟门熟路的跟在他身后入座,兴致盎然的看着云雀恭弥沏茶。 “你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爱好?” 云宫律看着云雀恭弥的动作如是说道。 云雀恭弥不欲回答他这个没什么意义的问题,索性干脆利落的跳过之后开门见山道:“你今天过来做什么?” “我说了呀,检查检查脑子。” 他抬起左手用食指在自己太阳穴附近画了个圈示意道,语气要多了两分意味深长:“顺便,来问你一点问题而已。” 云雀恭弥俯首沏茶,目光清明的冷声道:“美国山本武同你一道,你的疑问为什么不向他寻求解答。” “啊,阿武啊。” 说到这儿云宫律的就显得有些无精打采了起来,他叹了口气抬手撑住下颌,眸光游离跑去观察室内一侧的装帧假山水:“阿武是不可能回答我的,他的性子我们都很清楚好不好。” 山本武看起来的确是温和爽朗,可相处了这么多年云宫律还不知道他的真正模样吗。 什么天然黑都是轻的,这家伙最擅长的不就是用最爽朗的语气说出最可怕的话来嘛。 “别说阿武了,别的…” 云宫律掰着指头开始清算:“库洛姆倒是温和,但显然你们一致达成的事情她不会突然向我暴露,隼人就是和彻头彻尾的纲吉脑,直接pass,六道骸他大概巴不得看我热闹,蓝波,蓝波……” 他叹了口气:“蓝波可能是真不知道。” 这小子现在都还在黑手党学院进修,前一阵子还哆哆嗦嗦的给他打电话说他闯了祸要来他这里避避风头来着。 “里包恩会杀了我的,可恶,蓝波大人才不会坐以待毙!” ——电话那头的臭小孩大概就是这样嚷嚷道。 听着云宫律这一连串似是而非的抱怨,云雀恭弥的唇角不甚明显的牵动一下,像是一个不甚明显的嘲笑。 但就算不明显,云宫律也没有错过的可能,只见他突然停住了抱怨的话头,矛头一转:“看我的热闹就这么让你开心?” 云雀恭弥恶劣本性暴露无疑,他毫不掩饰的点了点头。 “云雀…云雀——” 细声细气的叫声从门外传来,两人同时侧首而去,云宫律觑着云雀恭弥的动作猜到他这时大概不太方便动作,索性起身去推开那扇障子门:“云豆?怎么这么叫……哎呀?” 啪叽一下,嫩黄色的小鸟撞在了云宫律的胸口之上,扑闪的小翅膀骤然失了平衡往下落去,还好被他稳稳的接住了手心。 云宫律看着手里仍在晕头转向的小鸟,一般看着啪嗒啪嗒跑过来的熟悉布偶,显然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于是他长叹一口气,语气拉高:“奥蕾莉——” 在这座基地耀武扬威作威作福已久的布偶猫骤然听见了主人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也不管刚刚还在逃窜乱飞的小鸟了,猫咪啪嗒的一下扑到主人的脚边,黏糊的蹭蹭。 云宫律看着手里的小鸟和脚边的猫咪,颇有些腹背受敌的意思,好在云豆已经在短暂的时间内回复了过来,立刻又扑闪着小翅膀往自家主人那里飞:“云雀、云雀——” 心满意足的落在了云雀恭弥伸出的手指之上,小鸟又借此为跳板,一下跳到了云雀恭弥的肩膀上,回到熟悉地盘的云豆一下就舒服了起来,清清嗓子又开始唱并盛中学的校歌。 云宫律:…… 他像是气笑了一样的抱起脚边像撒娇怪一样的奥蕾莉,狠狠地搓了搓她的腹毛聊做惩戒:“坏女孩,罚你的冻干没了。” 沉溺在主人回来这出喜悦之中的奥蕾莉尚未听清惩罚的具体内容,只是充分发挥这布偶猫的种族优势,又娇又软的喵喵叫来撒娇讨乖。 说回正题,云宫律重回自己的位子上,脚边窝着一团猫猫,他一面给猫猫顺毛一边道:“说回正题吧,恭弥学长,我需要问你几个问题。” 紫色眼睛眸光闪动,云雀恭弥觑着他的脸色,深知这人从不无的放矢的性子,于是慢悠悠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给你答案。” “而且,退一步来说,你的疑问又是从哪里兴起的。” 近乎拒绝的话语不能阻拦云宫律的追问,他歪了歪头理所应当道:“因为恭弥你从来都不屑于撒谎的嘛,所以我只需要是或不是来佐证我的判断就足够了。” 云雀恭弥不置可否,抿了一口面前的清茶后又道:“你想问什么。” 终于说到这个问题了,云宫律唇角微微翘起,他紫色的眸子意味深长的扫过面前的同时兼挚友,单从相识的岁月来看,他们称一句半道出家的竹马竹马也没什么问题。 云宫律抬起了左手,食指扣了扣太阳穴意味深长:“我想问这个。” “我的记忆,被动过手脚吧。” 云雀恭弥定定的注视着他没有说话,半晌才嗤笑:“嚯——” “你觉得沢田纲吉、他们或者是我。” 云雀恭弥挑了挑眉:“是这种会在背后使用卑劣手段的人吗。” “不不不,当然不是了。” 云宫律听着也不恼怒,只是不紧不慢的道:“我当然相信我们之间的情谊,我们走过的岁月是比任何存在都要坚韧的存在。” 云宫律:“换个说法吧,我的记忆在某种不得已而为之的情况下被动过手脚吧。” 他歪了歪头:“比如,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见证了一些不应该见证的。” “又或者,认识了一些不应该认识的?”
第75章 违和感和既视感,是一对相得益彰的词汇。 接过云雀恭弥递过来的清茶,云宫律有些出神。 第一次感受到违和感,是在看见属于波本的那张照片时。 照片当应拍摄于一个阴暗的午后,将金发尽数掖进鸭舌帽的男人似乎是察觉到了镜头,斜刺里瞧来的视线冷冽又锋锐,如同一把出鞘的名刃,只待饮血止渴。 云宫律觉得不对劲。 照片上的人理应更加少年意气,阳光善良,又或者沉稳温和,足够可靠。 而不是这样令人捉摸不透,让人直觉危险。 在飞机上看到安室透时,云宫律也觉得不对。 他不应该是这样……哪怕安室透是和那个危险的波本截然不同,属于他所期许的温柔范畴以内,却也和他心中的“理应”的可能性相去甚远。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违和感带起的好奇心促使他以一种极其热情的态度同这人建立起了联系,后来又是买下了波洛咖啡厅,进一步去加深联系。 后来他看见了摩天轮上的安室透,烟花下的场景复刻令他想起了年幼的初遇,于是他便以为,那所谓的违和感便是于此而生。 烟花下的安室透金发夺目,搏斗的身姿轻盈而矫健,与身穿浴衣的少年身影重叠,是云宫律连望着都觉得灼人的模样。 既视感又从中脱出,他蒙蔽了云宫律的双眼说没错,那就是你曾向往的存在,你从中嗅到生命的气息,那是支撑你走到沢田家的最后气力。 于是云宫律为年少的希冀献上自己最高的敬意,一枝明媚的雨炎玫瑰。 他也回以一笑,好奇心同步蔓延的是因他牵动的心绪,注意的行为成为日常,各处的摄像头皆是云宫律的眉眼,见证着他奔赴一处又一处任务地点,进行一场又一场的生死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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