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至他们这些用刀的人见了,简直自惭形秽,觉得自己不配用刀! 炭治郎在一旁看完全程,已是如痴如醉。那些刀痕仿佛音符,在他脑海中连成曲谱,火光摇曳,无比清晰地浮现出父亲敬献神曲的情景。 众人看纸月乌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但纸月乌却没什么自得情绪。 这些世界之子只是太年轻了,杀得太少了。 如果像他一样,杀了足足百年,肯定成绩更为出色。 他等待着柱们修整妥当,才继续刚才的话题:“您一定十分不解吧。” 主公苦笑着点点头:“您突然说这种话,实在令我吓了一跳。” 纸月乌不卖关子,从事情的渊源讲起。 所有人如听天书,满脸都是‘你在讲故事吧?’‘这个人没事吧’的表情。 可再转念一想,这位纸月先生实力强大,一人就能颠覆整个鬼杀队,再加上那个出手惊艳的卖药郎,实在没理由大费周章 编故事、骗他们。 “但世界毁灭、气运公司、鬼也可以是世界之子...委实太过匪夷所思。”一个异色双瞳的少年淡淡道。他遮掩住半张脸,脖颈盘绕着一条小蛇,诡异而俊秀。 “你们信不信不要紧。”纸月乌道,“就算你们不配合,我也会做我要做的。” 他对天道许诺的气运势在必得。有了气运和天道首肯,他与药郎才能继续穿梭世界,寻找散落的法相,帮助药郎摆脱深渊束缚,获得重生。而他自己,也不想再被天道针对,想要摆脱‘天厌之人’的宿命。 更何况,药郎当初一次次死去,散尽金羽,才换来的金羽伴生者,怎么也不能让气运公司给糟蹋了。 看看这一园子的美强惨们,哪个识海里不是积攒着厚厚厄运,金羽失辉? 看了就气。 纸月乌烦躁地敲了下桌面,被药郎握住了手。 他摇了摇头,劝道:“莫急。” 纸月乌轻轻呼了一声,继续道:“所以,我要解决鬼吃人怕光的问题,这样的话,鬼便不再是鬼,仅仅是一种强大的变异。为了提升你们的实力,我要将你们全部变成鬼。” 他说得掷地有声,不容拒绝。 园子里鸦雀无声,半晌,就像引爆了炸药桶,所有柱都强烈抗议起来! “你厉害,我服你!但是,你说的话我不会尽信,也绝不会听你的变成鬼!”实弥恶狠狠地道:“我,不死川实弥,就算现在残了、死了,也绝不会变成那种怪物!” “你了解我们鬼杀队吗?你体验过亲人被鬼吃掉的痛苦吗?看你的样子,年纪轻轻,一点伤痕也没有,不过就是仗着好本事,没受过磋磨的少爷公子吧?你什么都没经历过,有什么脸在这里大言不惭,将我们的痛苦视若无物?要将我们变成那种鬼东西...即使不吃人,不畏光,那也是鬼,我也嫌恶心!” 实弥的话,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即使这个年轻人很厉害,即使他说的故事很逼真,但这么荒谬的话,实在让人难以信服。 只有一位有着紫色眼睛的美丽少女,温柔地抿嘴一笑:“如果你真能解决,再来说也不迟,那姐姐的遗愿,可就真的要实现了...” 纸月乌闭上眼,没有再说什么。 药郎细长的眸子微微一合,他素来是比纸月乌更耐心、脾气更好的,但他如今却有点儿发怒。 虽然心里明白,他与纸月乌还是来得急了些,不怪人家不信,但实弥勾起两人不好记忆的那句话,实在让他非常在意。 纸月乌转而看向主公:“事情我已经讲得清楚明白了,您果真不信,不肯配合?” 主公犹豫一会儿,还是温和地拒绝了他:“消灭鬼是我们的心愿,在完成这个心愿之前,我们无暇去考虑其他。即便像您说的,这个世界即将毁灭,需要人与鬼团结起来,但就算我可以接受,这些孩子们也不可以。” 他可以劝说鬼杀队员们接受一个祢豆子,已经很是难得了,而全员变鬼这么荒谬的说法...他不能答应。 纸月乌倒不意外。现在他只展示了实力,没有拿出任何人变鬼后,依然能保持人性的证据,要是这些人冒然答应,那才奇怪。 “也是,是我太急了。”纸月乌平静道:“那么,如果我现在展示,我能够有办法让鬼既保持强大,又不失人的本性呢?” 这一次,众人安静的时间更长了。 炭治郎从刚才起,就一直握着祢豆子的手发抖,瞪大眼睛听着,唯恐自己错漏一个字。 他心里飘过一行行‘真的吗?纸月先生是在说谎吗?’‘让鬼拥有人性,不再吃人,也能晒太阳,这不是太好了吗?!!!为什么主公和柱们不答应...’‘没错,我要冷静,冷静!主公他们是对的,这件事太匪夷所思了,怎么可能做到...’‘但是,如果是真的呢?那祢豆子岂不是就能恢复正常了!我的妹妹就能回来了!’... 想法飞快地在大脑里盘旋...炭治郎觉得,自己要炸了。 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几乎是大喊了出来:“纸月先生,您说的是真的吗?!您能把我妹妹...恢复过来吗?!” 对啊...炭治郎的妹妹就是鬼,不如让这个纸月乌试试,戳穿他的谎话。 众人兴奋起来,实弥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没错,这里就有一个鬼,你能让她恢复神智,我便对你心服口服!” 纸月乌只答了一个字:“好。” 他站起身,道:“借厨房一用。” 嗯? 众人纯纯地迷惑了。 纸月乌如此笃定,是因为他在村中,就收到了珠世的消息。 鸟儿栖息在肩头,从竹管中取出的字条上写着:蓝色彼岸花、莴苣叶子、小番茄、紫色卷心菜、秋葵。 这些都是能消除鬼性的食材。 纸月乌收到时还有些讶异,他记得那蓝色彼岸花是一种杂草来着,总是抢占灵宫中其他灵植物的营养,他还烧过一大片,后来因为长得实在太快,所以特意辟出一块花田。 站在案板前,他掏出一大把的蓝色彼岸花,摘去叶子根茎后,洗净撕碎备用,先去处理鸡胸肉。 黑椒酱揉进肉中,捶打使得口感更为松软,在平底锅中喷少许油,‘滋啦’一声,肉香四溢,煎得两面金黄微焦。 这是白凤鸡的肉,常年栖息在扶桑树上,吸收至阳之精,能够祛邪正气。 沙拉并非是将生菜拌一拌就好的,不同的蔬菜有不同的处理方法,或腌、或炸、或生、或熟,使不同的口感混合一处,又要做得和谐兼美。淋上酱汁,撒上芝士,装在精巧的盘子里,一顿简餐就此完成。 炭治郎眼巴巴地看着他出来,问道:“吃了这个,祢豆子就能好吗?”
第70章 腻歪 无需纸月乌回应, 祢豆子已经给出了答案。 小姑娘嘴里的竹筒‘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眸子变成粉红,热切地盯着那盘轻食减肥餐。 “诶...真的有效果吗?好像比实弥的血还要吸引她呢。”蝴蝶忍悄声道。 没错, 无论是谁, 都能看出这盘菜肴对小姑娘的吸引力,不多时, 祢豆子的嘴边已是亮晶晶一片。 炭治郎心疼地把盘子拖了过来, 道:“祢豆子, 这个可以吃, 不用忍着了。” 祢豆子眨眨眼, 像是在问,真的吗? 她恍惚记得,自己已经克制了很久了。想吃的都不能去吃,想撕碎的都不能撕碎, 想把伤害哥哥、训斥哥哥、为难哥哥的人都弄死...可是,这些都不可以。 模糊地知道, 如果她这样做,哥哥就会露出痛苦的眼神。 她不能让哥哥痛苦啊。 所以, 只能睡觉、睡觉...无休止地睡觉,隔着窄小的板壁, 听着哥哥与其他人的笑语, 只有在哥哥需要的时候才能出来。 可是, 出来后经常要打架。打架就要流血。自己受伤还好一点, 但看到哥哥流血了, 心里就会很难受很难受, 甚至觉得还是关在箱子里睡觉好些, 至少说明, 哥哥没有遇到危险。 真是难为小姑娘了。 饥饿、憋闷、孤独、对炭治郎的心疼...像是玻璃屋子外的冷雨,朦胧地拍打着祢豆子的心灵。纵使变成鬼后,她对情绪不再敏锐,很多时候弄不清自己在难过什么,但残留的人类感情,依旧让她胸口时常闷疼。 可是,现在,哥哥说,不必忍着了,可以吃... 小姑娘突然落了泪。 这让旁观的柱们大感惊奇,鬼也会流泪吗? 纸月乌望着这个小小的女孩子,低叹一声,仰首对药郎道:“我累了,困。” 药郎搀住他的手臂,将人一把扶了起来,问道:“有客房吗?” 主公回了神:“有的,是我失礼了,你们两个,快带客人去休息。” 两个童子依言行事。 实弥突然一拦,道:“主公大人,起码得留下他们,看完效果才能放走吧。” 也就是说,起码得等到太阳出来,确定这盘玩意儿真的有用,才能放他们离开。 闻言,药郎动了真怒。 大多人生气,不是脸红脖子粗,就是展示高嗓门,摆出一副不容欺负的架势。 但药郎正相反。他愈怒,神情越淡,淡到面无表情。 仿佛神窟壁画,于穹顶投来冷冷目光,无需言语便不怒自威、高高在上。 被神俯视,实弥如灌冰水,浑身一颤。 药郎细长的眼睛,仿佛在一瞬间...看穿了他的魂灵。 针刺般的恐惧。 他站在原地,无法动弹,脸上的疤痕像蚯蚓般扭曲起来。 药郎收回目光,揽住纸月乌的腰,一个占有欲极强的守护姿态,携着人款款离去。 到了房间,童子将他引向另一间客房,药郎直接道:“一间即可。” 纸月乌后背微微一僵。 药郎却温柔而不容反抗地将他拖了进去。 洗漱后,纸月乌先占了一边床。 双手枕在脑后,一条腿随意支着,姿态慵懒,落落大方,一副非常放松的模样。 可细看便会发现,手臂僵硬,膝头轻颤,睫毛半阖着不肯睁开。维持着高难度的姿势假寐。 察觉到另半边床微微下陷,他颤得更厉害了。 “怎么?不习惯吗?”药郎侧过身,问得状似无意。 纸月乌像被刀了一记,睁开眼,道:“怎么会。”他们也曾是天天同床共枕的。 药郎轻笑一声,脱去了外袍,露出线条精悍漂亮的脊背。 苍白的皮肤上,纹着无数狰狞鬼首。 纸月乌怔了,道:“...这是什么?” 药郎用一副平淡的口吻道:“深渊里留下的小痕迹罢了,很多东西都想吞噬我,可惜没遂它们的意。” 纸月乌喉头堵得难以言语,心口又酸又痛,他伸出手,想去触碰,可指尖碰到那微凉肌肤时,仿佛被烫了似的缩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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