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尔又在肚子里“啧”了一声,怪老婆是不可能的,孩子失踪了,多上几重保险是当然的,美久对咒术界有了解,知道明面上的最强者是五条悟夏油杰他们,还有硝子,无论受什么伤都能奶回来,她通知三人无可厚非。 甚尔的“啧”是对自己的,要不是他威慑不了禅院,就不会有这件事了,往前追溯,如果当年把这家族的人都打爆了,区区禅院兰太,敢来绑小惠吗? 说到底是禅院不够怕他,才让老婆急成这样,又连累了小惠。 他的心态转变足够快,这些年从美久与小惠身上汲取的爱填满了他。 “来就来吧。”甚尔笑了一下,是冷笑,他咧开的唇中两三颗白牙暴露在空气里,牙很白,泛着冷光,他像海洋中游曳的顶级猎食者——大白鲨,“我把禅院家打爆了,也得有个见证,正好从他们那多拿点好东西。”当年只带了祭库里的咒具,小惠迟早要修行十影法,难道他真要靠五条家的库存吗?甚尔不乐意,回去一趟正好,把家族的古籍给掏空了。 他甚至有心关照美久:“明晚前我会回来,家里有拉面,你随便对付几顿。” 美久哭笑不得:“我可以去便利店买饭团,再说了,你跟小惠都没回来,我吃什么。” 甚尔说:“不用担心,马上就带他回来。”又说了大实话,“那小子这两天能吃怀石料理,担心他什么?” * 甚尔说得是大实话,禅院把小惠当祖宗供都来不及,哪里敢对他做什么,譬如兰太,为防玉犬先把小惠弄晕了,他下手却很温柔,才上车没一会儿小惠就醒了。 兰太往返京都与横滨是开私家车的,帮他开车的是禅院家咒力低微的族人,定位肖似辅助监督,未来真依口中“随便在家找个差事”,差不多就是当辅助监督。 兰太也蔑视家中的弱小者,但他性情正常,不像直哉那样搓磨人,与搭档多年的监督说话好声好气的,他来横滨前,明确告诉对方,自己是来找十影的。 等上了车,兰太用写满咒文的绷带,将小惠的手缠住,为防止他做手影,缠得时候小心翼翼,松了怕挣脱,紧了怕血液不流通。 纯矢,也就是兰太的监督通过后车镜小心翼翼地打量惠,对他充满了敬畏,他想:这就是十影啊。 行车一小时后,惠醒来了,看见他醒了,最松一口气的竟然是兰太,他一直惴惴不安,担心自己下手太重,把惠打出问题了! 他殷勤地看着小惠:“你渴吗,饿不饿啊,先喝点水吧,我叫兰太,你叫什么名字?” 禅院惠:“……” 他先回忆一波,自己为何在这,想起来后看兰太的眼神很不善,管他是不是自己的亲戚,冲他的行为,妥妥的绑架犯。 再看看自己的手,好的,小黑小白是召唤不出来了,也侧面证明,他真有可能是老爹的亲戚。 他从小就知道,妈妈看不见小黑小白,看不见壁橱缝里、大街小巷上奇形怪状的咒灵,也看不见常跟自己玩的丑宝,甚尔都是能看见的,不仅能看见,还会对他看见丑陋咒灵时的退缩举动嗤之以鼻,并将咒灵打碎。 杰哥他们也能看见。 身边能见咒灵的人颇多,让小惠以为世上半数人能看见咒灵,直到他跟着去圣心大教堂玩,杰哥语重心长地告诉他:伙伴是少的,大部分人都看不见咒灵。 从甚尔的只言片语中,他听得出他爹的爹,也就是他爷爷一类的人,都是能看见咒灵的,可甚尔对家族有怨怼,他几次听说京都的禅院,都配合些“没什么好东西”的点评。 小惠暗自点头:诱拐犯,不是好东西。 对不是好东西的血缘亲人该如何呢?正义的小惠决定一言不发,等甚尔来救自己再说。 禅院兰太:“喝水吗?” 小惠:“……” 兰太殷勤的笑容僵硬了:“你知道我们去哪里吗?是去京都的本家哦。” 小惠:“……”垂首看车底座。 兰太:“……你知道十影法吗?召唤出来的狗狗叫玉犬哦。” 小惠:“……”打死不说话。 不仅不说话,还不吃不喝,兰太递来的水跟饭团都不看一眼,即便肚子咕咕作响也不肯食。 禅院兰太无措了,他先问开车的纯矢:“怎么办?”看他的眼神,一点儿也不像是“炳”内的精英咒术师,倒向一只被踹了脚的小狗。 纯矢想:我也没办法啊,十影是兰太大人绑来的吧,看着是个聪明孩子,车内空间这么小,若我告诉你了,他不要更警惕吗? 想想,干脆一踩油门,车在国道上飙啊飙,他与兰太大人对付不了这位大人,还是先送回族内吧! * 另一方,杰接到了电话。 挂断后直接道:“小惠被禅院家绑走了,收拾收拾去京都吧。” 有事儿比营救惠更重要吗?没有! 五条悟嫌弃脸:“甚尔是吃干饭的吗?” 夏油杰说:“他已经动身去京都了。” 硝子直接起身,外套挂在门口的撑衣杆上,胳膊伸进窄袖口内,她问夏油杰:“慢慢说吧,是怎么一回事?” 夏油杰往袈裟里塞钱包跟钥匙,他估摸着新干线去京都更快:“我也不清楚,怕是玉犬被禅院家的人看着了,听说前几日,甚尔接到了禅院家的电话,问十影的事,甚尔没承认,今天小惠就被绑了。” 五条悟的表情更嫌弃了,大有种他平日里对我们重拳出击,怎对禅院家唯唯诺诺的意思,可转念一想,他又兴奋了,猛地窜起来道:“小惠的事就是我的事,算上平行世界的监护关系,四舍五入我就是小惠半个爸啊,所以,杰、硝子,我能把禅院家打穿吗?”跃跃欲试。 夏油杰已经检查好了穿戴,拧开大闸门了,他回头礼貌地说:“首先,小惠绝对不承认你是他的半个爸,如果他承认了,甚尔是要跟我们打一架的,美久也肯定不乐意。其次,你能不能把禅院家打穿不应该问我,而该回头跟五条家打电话。”他有些政治头脑,御三家里的五条家把禅院家扬了,得是个爆炸性的外交事故吧? 五条悟挎着小猫批脸:“别说了,他们肯定不同意。” 夏油杰奇怪道:“抢小孩固然不对,但你跟禅院家,是有什么仇吗?”他是后天崛起派,对他们的恩怨情仇真不清楚。 五条悟说:“我们两家是世仇。” 夏油杰:“你难道在乎?” 五条悟耸肩道:“我看不惯禅院家那样,欺负女人跟小孩。”猛地一皱鼻子,“杰你是没见过,去见了就知道了,一家子能讨人厌成那样,禅院家是第一个。” 硝子把衣服换好了,她先问:“可以走了吗?”又对恨不得飞到禅院家打人的五条悟说,“我觉得你得快点,甚尔肯定比你更恼火,再不走,我们去禅院家时只能看见一片废墟。” 夏油杰:“赞成。”甚尔毕竟是苦主! 五条悟连连催促道:“走走走走走走走!” 他要去落井下石!
第250章 新干线上, 禅院甚尔接到一通电话。 他看来电显示,又是直毘人。 他甚至没冷笑,直接按通话键道:“喂。” 直毘人找他有何事, 甚尔猜不出,猜不出就不猜,让他直说得了。 “喂,甚尔。”直毘人的声音有些怪,像为什么苦恼似的, 他清了清喉咙,晃荡他被酒水浸透的大脑, 顶着禅院兰太恳求的眼神,与小惠安静而有份量的视线说,“你儿子不肯吃饭。” “我们被当成绑匪了,喝水他也不肯, 饭也不愿意吃, 不愧是你的儿子啊, 甚尔。”小时候一个样,犟得很。 甚尔嗤笑了, 他说:“不就是绑匪?” 直毘人左言他顾:“都是禅院、禅院, 一家人, 有什么绑不绑匪的,只是请他来做客罢了。”只能说这话了。 甚尔说:“把电话给他。” 直毘人也没松口气, 他压根没紧张,只看着惠将手机一递,像观察十影的心性, 说:“甚尔的电话。” 惠的嘴角向下撇,眉头没皱, 只摆出一副不高兴的脸孔,来直毘人这里后,他手上的束缚就被解除了,之前是在车上怕他闹腾,一入禅院本家,这么大点的孩子,插翅也难逃。 他说出兰太见他后的第一句话,整整四个小时,惠一句话都没说。 “喂。”声音很稚嫩,他真像只不高兴的猫。 “随你高兴吃。”甚尔说,“你面前的老头姑且算亲戚,你的禅院跟他的禅院是一个禅院。” “你的术式很稀有,他们会给你上最高级的怀石料理,想吃天上的星星,禅院都会给你摘来。”他在说这话时未尝没有点嘲讽,那颗被美久的爱填满的心中,一丝阴影抬头,他嘲弄道,“享受他们家的一切吧。” 这是对惠的嘲弄吗?当然不是,是对自己也是对“禅院”的嘲弄,身为无咒力的他生出了十影法的儿子,禅院打压他、抛弃他,却像条狗一样跟在儿子的身后,一切都是因为咒力,咒力、术式。 小惠却虎着一张脸说:“不要。”他说,“我不喜欢怀石料理。” “回家要吃亲子丼。”惠说,“还要很多红姜。” 这句话如同阴阳道的除魔箭,明亮的、穿透性的灵力划破甚尔心中的阴影与雾霾,他与美久收入不菲,横滨中高产家庭孩子享受过的,小惠都尝试过,包括怀石料理,结果,除了他在古老垃圾堆里长大的爹,无论是美久还是惠对那些看似精致,一口一个小分量的料理都没任何喜爱的,至于古董餐具与枯山水庭院的意境,这两人也不动容。 好吧,惠跟大多数孩子一样,除了红姜就爱可乐炸鸡,怀石料理,或许有孩子能欣赏,但他家这个,还差点。 甚尔说:“将就着吃吧,剩下等回家再说。” 这句话落入惠的耳中,让他的心安定了,他认真地抱着手机:“说好了,一定要来接我。” 甚尔说:“知道,你把手机给直毘人。” 惠很听甚尔的话,一点不像平时与老爹较劲的反骨仔,他从甚尔的声音中汲取了力量,那是从小受到优待的,具有安全感的孩子特有的力量,像怪兽一样的甚尔不仅会欺负他,还会帮他解决一切来自外界的问题,因为能与他较劲的只有甚尔。 他像解开了封印,对兰太说:“我要喝橙汁,还要饭团与红姜。”一直没说话的孩子竟主动要吃的了! 如果是跟陌生人,惠一定会更客气,用敬语,可对绑架犯就不用那么客气了,他心里一直有杆秤,对人的态度是随着秤来评定的。 比如禅院家的人不值得他好声好气对待,这群绑架犯! * 禅院兰太很快端来了食水,小惠说饭团,怎么可能真拿饭团呢,必定是精致的餐食,他来的这段时间内,直毘人勉强与小惠说了两句话,知道他叫“惠”。
371 首页 上一页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