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姐姐不必见外,都是自家人。” 贾迎春挣扎着起身,由绣橘服侍着在身后垫了个靠枕,而后在林黛玉的示意下,到底还是将事情跟林昭讲了。 与绣橘说的大差不差。 林昭斟酌片刻,“所以姐姐还想回去吗?这原是姐姐自己的事情,须得你自己拿主意。” 贾迎春虽是个没主意的,但也知道再回去自己难有活路。 可若不回去,父亲还欠着那孙绍祖五千两银子,再言,若是被人知道林昭收留了她,孙绍祖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她也是怕自己会连累到林氏姐弟。 林昭看出她的纠结,于是出言,“迎春姐姐只管告诉我要不要回去,若是不想回去,一切交予我解决,你便暂时留在石头铺子与我姐姐作伴便好。” 林黛玉握了握她的手,“姐姐是放不下孙绍祖吗?可她待姐姐并不好…” “我自然不是为了他,只是那孙绍祖是个浑人,我真怕牵累了你们。”贾迎春说着又自垂泪抽泣。 听到这里,林昭已经明白了,他站起身,“迎春姐姐安心留在此处将养着便是,剩下的都不用管,我会让他出和离帖的。” “林弟弟…谢谢,谢谢你…” 林昭出了门便叫了云林,“去郡王府借点儿人手,再跟账房支一万两银子,跟我出去一趟。” 他生平最瞧不上打女人的男人,如今既碰上了,岂有不管的道理。 书里贾迎春便是被这恶霸孙绍祖折磨致死的,他只要一想到便是一肚子火。 云林听闻又是借人又是支银子,一时间有点懵,“咱们去哪儿啊?” “去孙绍祖家里,用银子砸死他。”林昭愤恨的说。 云林心里犯了嘀咕,支银子砸人他尚且能理解,毕竟他们家小少爷总干这事,但借点儿人手这事便不理解了。 话说,即便要借,也该是去北静王府借人吧!怎得能借到郡王府去? 他跟着自家小少爷往外走的时候,见街道对面站了一排侍卫,瞧着,应当是在等他们。 这算……是郡王爷的先见之明? 但领头的,怎么是北静王府的应临侍卫呢??
第93章 林昭也是没想到,居然在门口见到了应临。 他一阵心虚,走过去左右瞧瞧,没见到水溶的身影,这才堪堪松了口气。 “你们王爷……” 应临拜了礼,恭敬说道:“王爷让属下留在此地等候小少爷差遣,还让属下转告小少爷,不必拘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切有他在。” 林昭:“……”本来..是不拘谨的,也正因为不想受拘谨,这才打算去郡王府借人,可水溶既然这般有先见之明,人都已经给他备齐了,自是不用白不用。 他没二话,直接带着人便走了。 那孙绍祖乃是孙家少爷,仗着祖上蒙阴得了一官半职,但家境并不富裕,曾一度得贾家扶持。 现今贾家恩宠不在,虽有贵妃撑腰却也是日薄西山。 他本意是为依附贾家权势,却不想贾府如今只剩下空架子,孙绍祖心生不满故而将迎春当成了出气筒。 这般忘恩负义品行奇差的穷凶极恶之徒,合该千刀万剐方能解气。 林昭带人到了孙绍祖家里也不客气,直接临门一脚闯了进去。 彼时,那厮正在家里左拥右抱白日宣淫。 房门踹开,一股子腥臭夹杂着汗腺与浓郁的脂粉气直扑面门,熏得林昭差点呕出来。 应临连忙扶着人出去,“少爷不妨在外等候片刻。” 言罢让人搬了椅子过来请他休息。 林昭坐过去靠着,没一会儿便见应临将衣衫不整的孙绍祖带了出来。 他身材魁梧气势汹汹,被人拿住也不安分,吹胡子瞪眼大声骂娘,“你们是何人好大的胆子,竟敢私闯朝廷命官的家中,待我...” 林昭听得头疼,不等说完便让人将他的嘴给堵上了。 孙绍祖被押到林昭面前跪下,浑身颤动着挣扎,眼底愤恨交加。 “他竟然敢瞪我,先打两巴掌解解气。”林昭说完这话,应临立刻命人上前用小戒尺照着孙绍祖的嘴便打了下去。 直打得鲜血直流嘴巴都要烂了才罢手。 这下子不用堵嘴他也说不出来话了。 林昭让云林将从红楼账房支出来的银子抬上来,而后俯身看被押着跪在地上的人,“听闻贾府大老爷欠了你五千两银子,你便依着这个对我迎春姐姐动辄打骂,满口脏言,现今这有一万两,其中五千是替他还了你的,另外五千两算是利息,而今都给你。” 他说完,又让人取了纸笔过来,“我迎春姐姐无福受你这滔天富贵,还请出份和离书与她好聚好散,若是不写,那五千两银子便不是利息,而是你的棺材板钱了。” 孙绍祖有话说不得,含着满口的血咬牙看他,拳头握得死紧。 林昭不耐摆手,“让他写。” 纸笔放于面前,孙绍祖并不动手,反而挣扎的更厉害。 林昭摸了摸下巴,硬骨头?没道理啊! 他命人将孙绍祖放开,后者立刻发狠似得朝他扑来。 林昭端坐在椅子上没动,身边早已有人上前,一脚将其踹了个狗吃屎,紧接着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随着一声‘国师’驾到,身后仪仗列开,一排人声势浩大入了孙绍祖的家里,那排场几乎要比得过皇帝了。 “国师驾到,尔等还不速速前来迎驾?”站在国师身后的侍卫开口。 众人闻言,立刻上前磕头行礼。 应临见状,先是看了林昭一眼,见他无动于衷,于是只微微侧了侧身,并未行大礼。 “我听闻有人在此殴打朝廷官员,不知是谁如此大胆?”绯何高坐于帝王所赐的銮驾之上,望着那道熟悉背影说道。 林昭冷哼一声,偏头嘱咐应临,“你写,完了让他画押,若是不依,先断左脚,再断右脚,若是还不听话,那双手也别要了。” 绯何身边侍卫见其不但无视自家主子的话,更是当着他们的面要对人用刑,当下冷喝一声,“大胆,国师在此,岂容你放肆?” 林昭依旧不为所动,偏头对着应临说完了话,而后道:“我乏了,抬我出去吧!” 他巧妙的用了个‘抬’字,应临会意,直接命人上前搬着椅子将其抬了起来。 路过仪仗之时,坐在椅子上的林昭甚至脸眼皮都没抬,就要堂而皇之由人抬着离开。 绯何轻嗤一声,“这市井小民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藐视皇威,来人啊!给我将他拿下。” 瞬间有人抽出武器上前将人拦住了。 应临一见对方动手,立刻拔剑将林昭护住,气氛登时变得诡异起来。 如此剑拔弩张的局面让绯何很是满意,眼底含着止不住的笑,正待说话,却突然被身边人拦了一下。 绯何身边跟着位公公一直没说过话,默默站在一旁存在感极低。 这公公姓许,是皇帝身边的人,今日跟着国师庙里祈福,说来也巧,竟赶上了这么一档子事。 自进门后,许公公便望着端坐在椅子上的背影沉思,觉得眼熟却又一时没能想得起来是谁,待这人被抬着转身这才看清,当下便让人收了武器,而后上前一步对着国师说道:“这是石头铺子的小林少爷,便是两淮巡盐御史林如海林大人家的小公子。” 绯何自然知道林昭的身份,不过是故意为难他而已,如今被那许公公搅合了好事却不敢多言,毕竟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因此只能干笑一声,“原来如此。”然而他话锋一转,又道:“只是我朝律法不是摆设,既然是官家之后,想必更得以身作则了,此番他私闯民宅,所作所为已经触犯了我朝律例,理应抓起来严审。” 许公公呵呵一笑,对不明就里的绯何嗤之以鼻,但面色却并不显现,只低首说了一句,“小林少爷不像是知法犯法之人,还望国师大人三思而后行。” 绯何转头看向许公公,脸色缓和但口气生硬,“公公有所不知,有些人,惯会卖乖取巧,知人知面不知心者比比皆是。” 许公公点到为止,也不愿多说。 林昭更是恨不得绯何动手才好,本是来拿孙绍祖出气,竟无意钓到了他这么一条大鱼。 “我若有什么不是,也自有刑部审理,与你何干?”林昭挑眉问他,那高傲的态度瞬间刺激到了绯何,想着自己之前不过短短几句话便使得皇帝处罚了水溶,如今到了林昭这便更加不屑。 不顾许公公提点,强行动手拿人。 应临奉命保护林昭安全,自不会由着他们,双方很快打在一起,孙绍祖的院子登时化作战场,刀剑碰撞之声不觉于耳。 这场乱斗直到刑部来人才逐渐停息,刑部的人听了前因后果,将闹事者通通带回去等候处置。 刑部侍郎见了理好的供词与涉案人员不敢轻易下定论,立刻派人入宫去寻尚书回来拿主意。 彼时刑部尚书正在御书房跟皇帝汇报些事情,有公公前来小声将事情跟他说了。 皇帝正在批阅奏折,闻言微微掀了下眼皮,“什么事?” 那公公立刻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将事情说了一遍。 皇帝久不见林昭入宫陪自己说话,此番听到他闯进人家中闹事,登时觉得有趣,“将人带来给朕,朕倒是要看看他们在闹什么。” -- 原本不过是想替贾迎春处理了孙绍祖,却不想竟是阴差阳错折腾到了御前,如此也好。 他心里盘算着水溶挨打的事情,对绯何本就存了气,如今对他来讲倒是个机会。 刑部理的供词上写得明明白白,说林昭私闯府宅殴打朝廷命官,又与国师发生口角藐视皇威,目中无人不说,还不将律法放在眼里。 条条框框罗列了十几条出来。 刑部尚书听着自己手下整理的东西,吓得魂都要飞出来了,暗想这是能说的吗?那是谁!那可是石头铺子的小林少爷!这帮人是不要命了吗!怎么就敢偏帮着刚刚上任了没几天的国师? 许公公此时已经到了御前伺候,皇帝斜眼瞄了瞄他,“卷宗上的事情你可亲眼见了?” “奴才去的时候就见小少爷脸色煞白的靠在椅子上,而面前是鼻青脸肿的孙绍祖,其余未曾亲眼看到。”许公公模棱两可将话说了。 皇帝面上没有多余情绪,心里却将这两头不得罪的老东西狠狠骂了一遍。 不多时,他又看向绯何,“国师,你来说。” 绯何略微冷淡的面容上没了傲气,微微颔首,“小林少爷童言无忌,臣自不会与个孩子一般计较。” 他贬低了林昭的同时又抬高了自己,偏生叫人挑不出毛病来。 林昭安静站着,听他们谈论自己也不出声,待众人一致认为是他的过错,就连皇帝也自看向自己时,这才吸了口气开始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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