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去了,你追不上他的。” 萩原研二转身的动作停住了,定在原地。 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觉得诸伏景光如此冷漠残酷。 而诸伏景光还在继续说下去: “他一定不只是找了我,肯定还有其他的准备,就算你现在回去,也只是去看一场逃亡的表演秀。” 仿佛在应和他的声音,四面八方忽然响起爆炸声,三人齐齐从天台往外望去,伴着刺破天际的警笛声、无数橙黄色的烟火在不夜的东京此起彼伏地绽放,绚丽又危险。 “这是……他做的?” 萩原研二错愕地看向外面混乱成一团的街道。 “我不知道。” 诸伏景光也愣住了。 “你们不要自己吓自己!” 努力理解完一切的伊达航第一个反应过来,指着几个爆破点说,“再仔细看看,这几栋都是烂尾楼吧。” “而且看这个炸弹……” 诸伏景光缓了缓神,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望远镜,看了几眼才迟疑道:“杀伤力似乎很小。” 三人中最了解炸弹的萩原研二却一言不发,沉默地回想着刚刚的那一通短暂的电话。 那是小阵平吗? 时隔两年,以为再也听不到的,属于小阵平的语气。 明明猜想得到了证实,但他却觉得一切都十分的虚幻,仿佛回到了刚失去小阵平的时候,他独自从居酒屋出来,走在月色下空旷无人的街道,脚步轻飘飘的,内心荒芜又平静,无悲无喜。 唯独一个想法在胸膛中一刻不停地鼓噪。 想见他。 想见到小阵平。 只有亲眼看见活生生的松田阵平,他才能从这个漫长又寂寞的梦中醒来。 …… “所说最后还是全告诉他了。” 降谷零终于找到机会来见诸伏景光,听完当时的情况后总结道。 诸伏景光有些苦恼,“也不算全部,关于失忆的猜测都说了,但萩原的看法和我不太一样,他觉得松田可能记得更多,不然不会这样躲着他。” 他说完后,旁边的降谷零沉默了好一会,才道。 “你已经改口叫他松田了吗?” 诸伏景光一怔,对上降谷零不赞同的目光,随即恍然地苦笑。 “大概是被萩原影响了吧,我总觉得,他是不会认错松田阵平的,就像我不会认错你一眼。” “但他其实见都没见过科涅克,做出的判断太主观了……” 降谷零沉默片刻,最终还是选择泼冷水。 他一样希望科涅克就是松田,身为卧底的谨慎和几次对科涅克的深刻印象,让他只能时刻提醒着自己保持谨慎,但他其实能理解hiro比他更快动摇的原因。 他听hiro描述过那个看起来冷淡凶狠实际上相当没有警惕心、因为绿川雅长相面善就毫不设防的神奈荒介。 他扪心自问,如果他遇到的也是那样神奈,真的还能保持怀疑吗? 恐怕早就想办法把人带到公安的秘密医院就做脑部检查了。 他说完那句就沉默下去,诸伏景光却理解他的意思。 “zero,你说的对,所以我觉得,或许可以给萩原创造机会,让他见一次神奈荒介。” 降谷零瞪大了眼睛, “科涅克可是组织的代号成员,还是高层,怎么能让萩原去见他!” 诸伏景光笑而不语,降谷零回味了一下刚刚哪句话,忽然明悟:“科涅克不能随便见,但是神奈荒介可以。他打算自己行动吗?” “本来是这样,萩原得知了危险性后,想用班长有女朋友的理由劝班长不要和他一起,结果被班长骂了一顿。” “他活该。”降谷零果断道,但说完又思索了一下,“那我找个理由上报,让公安接触一下他们吧,起码也算是有个保障。” 诸伏景光点点头,“暂时就这样,萩原答应我了,只试着见神奈荒介一面,绝对不会深入调查,毕竟神奈荒介这的身份也不算隐蔽……” 说起隐蔽,两个人对视一眼,忽然沉默,同时想起了前几天晚上的那一场盛大烟火。 降谷零嘴角抽了抽,咬牙切齿地道,“虽然不能确定是不是松田,也没有伤亡,但那个家伙嚣张得还真是让人想要揍一顿啊。” 那天晚上同样被吓了一跳的诸伏景光保持着微笑:“那你就去吧,以你现在的情况,就算真的对他动手的话,也不会有人意外的。” 诸伏景光说的是最近在组织里传出来的流言。 说是朗姆底下的新人波本,和科涅克在进组织之前就结了仇,甚至有的传言说,波本就是为了找机会对科涅克动手才加入组织的。 还有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消息,说科涅克曾经向朗姆索要过波本,于是传言再次变了味,变成科涅克看上了波本的脸,想要潜规则,结果波本死不从,最后两人结仇。 诸伏景光提起这个,本意只是想调侃一下幼驯染。结果他说完之后,降谷零小麦色的皮肤忽然红白交错,脸色变换得十分精彩。 最后,他慢慢低下头,将自己的脸埋在双手中。 “怎么了,zero?”诸伏景光愣了一愣。 “没事,我什么也没想。” 降谷零镇定地重新坐直,转移话题道, “说起来,爆炸那天我正好和玛克都在据点,他的反应很大。我激将了几句,才知道他之前在港口和科涅克一起出一个任务,差点被科涅克搞的连环爆炸炸死,怪不得对科涅克那么害怕。” “港口吗?我怎么记得这两年没出什么大的爆炸事件。”诸伏景光若有所思。 “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应该很快能排除出来,到时候就可以重新归档了。” 看hiro没再追问前面的事情,降谷零悄悄松了口气。 但松田阵平第二天早上醒来,隔着窗户看见在楼下徘徊的萩原研二的时候,心跳却整个漏了一拍。
第25章 明知道萩原研二不太可能直接闯进来,松田阵平还是在他敏锐地抬起头之前,几乎落荒而逃一般地步履匆匆进入了地下的工作室 。 但一想到萩原可能就在外面或者附近,他就有些坐立不安。 在地下室里心浮气躁地转了几圈之后,松田阵平干脆从地下室悄悄离开,到了组织据点。 [要不你就告诉他吧?] 就这样在据点里他的私人实验室躲了三天后,连希拉都看不下去了。 松田阵平沉默半晌,才回应道: [告诉他什么?告诉他我两年前是假死的?还是说22岁的我确实被炸死了但是我其实26岁死后重生的我还活着?] [什么22和26……]希拉绕晕了。 松田阵平面无表情地组装着手里的枪械零件。 [就算我什么都不说,总要告诉他这两年我在哪里,现在为什么不能回来吧?] [如果他知道我现在在一个庞大的跨国犯罪组织里……就一定会想要帮我。] [我不想把他牵涉进来。] 松田阵平闭上眼睛,那块冰冷的墓碑再次浮现在眼前。 [我不能把他牵涉进来。] 他像是反复确认似的对希拉重复了一遍,神情中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不安。 “真有趣,谁能让你露出这样仿佛被抛弃的可怜表情。” 一道调侃的声音忽然响起。 松田阵平骤然寒下脸色,抓起自己刚刚组装完的格洛克.40,对着声音的来源砰砰砰开了三枪。 然而说话的女人早已旋身退出门外,10mm的大口径子弹落空,撞在墙壁的特质钢板上,发出沉闷刺耳的声响,四散飞溅的弹片在周围的桌椅上留下鲜明的划痕。 这时,金发的美艳女人才施施然重新从门外走进来,她穿着一件修身的黑色长风衣,妆容精致,似笑非笑,只是目光扫过在墙壁上印迹深刻白色弹痕时,冷光一闪而逝。 “还是这么暴躁啊……科涅克…白兰地。”她优雅地走过来,将俯身凝视着眉眼锐利的英俊青年,如情人呢喃的声音落下。 但不解风情的松田阵平直接不耐烦地往后一仰,避开她身上摇曳撩人的淡香:“出去,谁让你进来的,贝尔摩德。” “据点不是你一个人,噢,这个实验室确实是。”贝尔摩德侧过头打量了一圈,不出意外的没有发现第二把椅子,于是姿态自然地坐在他的工作台上。 “别总急着赶人,不好奇我为什么来日本吗?”她的手撑在桌子上,悠然地注视着眼前的桀骜不驯的青年。 “不好奇。”科涅克果然冷淡地回答。 贝尔摩德也不恼,反而轻笑起来,“可惜这次你非知道不可了。” “研究所里有人叛逃,还带走了一份正在研发中的药物的实验数据。” 她故意停顿一下,才悠悠道:“那种药表面上是镇静和改善情绪的的抗精神病药物,但实际上配合一些物理手段能达到洗脑的效果。” 松田阵平瞳孔骤然一缩,抬起头,看见贝尔摩德意味深长地勾起唇角: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效果很熟悉?” 金发的美艳女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水绿色的瞳孔中闪着恶劣和讥讽的光。 “你知不知道,这个实验的重启灵感是从哪个药物的研发中出来的?” 不等松田阵平反应过来,她已经说出了答案:“S098。”“ 她充满恶意的语气,像是丛林中的毒蛇发起攻势。 但坐在转椅上的青年回给她一个不解的眼神。 “那是什么?” 贝尔摩德怔住了,不可置信地说: “你不知道?” 她仔仔细细地审视了一遍科涅克的神情,却发现他脸上只有纯然的不耐烦,忽然觉得事情荒谬起来。 “谁都可以不知道,但是你……你明明可以查到的,却从来没有调查过?” “我为什么要查。” 松田阵平冷淡地看着她。 “还真是忠心啊,科涅克,居然是我看走眼了。” 短暂的对视后,贝尔摩德脸上面具般的优雅笑容终于消失了,她的目光冰冷如寒霜,语气里带着讥诮: “本来以为是一头野兽,结果完全被他驯化了,连反抗是什么都不知道吗?” “白兰地……白兰地。” 她几乎无声地念叨两遍,随即像是失去了兴趣般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才翩然回头: “Boss专门让我转达,那个叛徒来了日本和人交易资料,这个任务由你负责,解决他,把资料拿回来。” “知道了。”科涅克重新低下头,拆开手里的枪。 但门口的女人离开后,松田阵平手上的动作却越来越慢,最后终于停下。 [要不要查查S098是什么实验?]希拉好奇地问。 [不用查了,我知道了。]松田阵平靠在椅背上,将衣兜里的一个白色药瓶掏出来,手指摩挲了一下上面刻着的SOI-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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