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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南不知道辰巳雅也是否从一开始就知道贝拉•曳舟运输假钞，如果知道，又是否参与其中，但辰巳雅也确实是他们一直在找的那个“中间人”。 因为他是走国际航线的船员，他一直和港口工作人员保持着良好关系，也有条件做这个“中间人”。 他是“阿雅”。 但柯南并不觉得他就是岛津辉明口中的“西施佳雅”。 “阿雅”是“阿雅”，是真实存在的，也是他们找到宝石的关键证人。 但“西施佳雅”，又是「西施佳雅」。 只是柯南无法确定，鹰取认识的“阿雅”，到底是指辰巳雅也，还是「西施佳雅」。 从年龄上看，辰巳雅也的年龄也并不太符合——十四年前，鹰取已经23、4岁了，而辰巳雅也才12岁，就算辰巳雅也出身海员世家，上工比较早，人显老，那他也应该常年待在船上，而不是在陆地上与鹰取参加暴力社团。 可如果鹰取口中的“阿雅”是「西施佳雅」……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才能说得通整件事，理清所有的人物关系。 逮捕岛津辉明后、柯南和毛利小五郎梳理案情时提出过沢田纲吉就是「西施佳雅」，被毛利小五郎质疑沢田纲吉年龄不对时，柯南在白板上写下了一行字。 他写的是—— 「他和我一样变小了？」 如果，纲吉不是17岁，而是31岁。 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柯南的大部分疑问，沢田纲吉身上有着超越年龄的成熟气质、将柯南、或者说工藤新一当成一个后辈、孩子对待，和毛利小五郎以平辈相交，和他病弱的身躯产生违和感，以及纲吉少年教父之身坐稳里世界教父的位置，对「里特课」拥有强掌控力，也基本都有了解答。 沢田纲吉从来就不是谁的继承人。 沢田纲吉就是创立「里特课」的那个人。 更重要的是，如果沢田纲吉和柯南一样，是吃了组织的药变小、冻龄，还能回答柯南最疑惑的问题。 为什么，是他？ 一表一里。 一红一黑。 他和沢田纲吉命运的交点，究竟在哪里？ 一切疑问的源头都从沢田纲吉来日开始，而他与沢田纲吉相交的第一案，沢田纲吉就展示出了身份的异常。 泽田良介和沢田纲吉，似乎，也是以平辈相交。 在那之后，有关「里世界」的种种被一点点摊开在柯南面前，沢田纲吉的表现让他渐渐忘了这些疑点。 ——辰巳雅也，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用一种粗暴、直白地的方式，推到了柯南面前，透露出一丝不耐烦、也不想再遮掩下去的意味。 但这个推的过程，却让柯南感到很熟悉。 今天之前，明明一切都看似平静下来。 可只要向这看似明镜止水的湖面投下一粒石子，涟漪便会一圈又一圈地扩散开来，久久不能平息，酝酿出巨浪海啸。 此时此刻疲于奔走的自己宛如在暗流涌动的海面之上漂浮的一叶小舟，面对山雨欲来他避无可避，最终是被巨浪吞没，还是乘上浪头，也只不过是供执棋之人茶余饭后的观赏节目而已。 是的，柯南现在基本已经能够确定自己不过是纲吉……不、应该说是「里世界」黑手党教父的一颗棋子，他在对方眼里或许是的确是一颗能够跃棋吃子的两脚桂马，教父大概是在培养、等待他升变“成桂”，期待有朝一日能够越级击杀对面的「王将」。 柯南不清楚教父极为刻意地隐藏目的对手身份的缘由，但他已经能够体会到教父的苦心和考量。 什么都不知道的他，愣头青一般的他，连隐藏在波涛汹涌海面之下、厮杀正烈的棋盘都未曾注意到的他，如果不能凭借自身的力量“成桂”的话，如果不能打破这套“日本将棋”的规则极限、思维固化的话，是永远也无法从“两脚”升级为“八脚”，接受到更多的信息，接触到世界更多的面，更深层次的真相。 这样的他，即便被打出去，也是被牺牲吞吃的命。 ——因为，教父的对手也是他想要打败、扳倒的对手。 是将他的命运轨迹脱轨，极度危险的存在。 ——面对黑衣组织，他会沉不住气的。 然而之前，教父明明相当有耐心，甚至能够压下他的家人，也就是黑手党家族成员的不满。 可现在，教父却抽身离去了。不论是身体原因，还是借机摔打他，都改变不了教父宛如定海神针，在降临米花町的这段时间内，生生用自己，在柯南面前讲组织的存在感降低，将组织的犯罪弹压至不会对表世界造成任何影响的程度。 可教父同时又一步步吃掉组织的利益，将组织逼到了日本政府高层眼皮子底下。 这是何等的手腕。 沢田纲吉一直是个很稳妥的人。 在「天鹅号」样本舱坠落时，他本可以选择不出手的。 那么为什么？ 柯南不会否认、也绝不能否认沢田纲吉拯救了无数人的性命。 可让纲吉下定决心不顾忌己身安危也要冒险的理由除了柯南的请求外，真的就没有一点点教父的谋算了吗？ 不，沢田纲吉其实从没有真正避讳过他是黑手党这。 能驱使黑手党冒险，能驱使一个掌控着「里特课」这样一个组织的男人，一定是因为前方更丰厚、切实可得的利益。 思索间，柯南眼镜中两个信号点分开了。 柯南仿佛看见少年用那双温润又深邃的棕色眼睛静静地看着他，问他——灰原哀和少年侦探团，在哪辆车上？ 就像在问，今天的天气如何。 少年教父就像在告诉、教导柯南，权势带来的滋味，比旁人更早获得信息，利用信息差攫取利益的滋味，尝过一次，就一定会想要第二次。 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也是利益，也是……特权。 ——而纵然是特权，也有区别。 柯南没有忘记，沢田纲吉曾经说过的——「我即特权。」 --- 第一冲击波
第一百七十六章 灰白¶ 二选一的背后 “在没有特权的时候，柯南君获取信息的能力，过往的知识储备和解决事情的思路，会让他获得新的特权……正因为以前从没有，所以不会依赖，和我不一样。Reborn，我已经想不出，如果哪一天我落到柯南的境地，我能怎么做——没有大家帮助的我，或许连少年侦探团也不如……所以、柯南会怎么选呢？是选择在分岔口不改方向的直行、还是，转弯？” 蓝波受小首领的嘱咐到驾驶室传达返航靠岸的指令，临走前，纲吉让蓝波将自己带到船上的图书室。 游艇上的图书室规模自然不能与西西里的庄园相比，不过，这里的书纲吉都看过，大部分也是他自己购买的。 他翘着双腿，撑坐在宽大的办公桌边，扭头看正在办公的Reborn，两人斜对面有一台显示屏，监控画面中分别是用滑板飞速前进的柯南、和少年侦探团一起将辰巳雅也团团围住试图套取情报的灰原、船上惴惴不安踱步等待的贝拉•曳舟和……伪装成港口工作人员的降谷零。 “如果是赤手空拳14岁的你，会利用死气之火的推进力赶上两辆车查探。如果是17岁的你，会想办法入手两名驾驶员的信息，伪装成他们的上级，勒令他们靠边停车开箱检查货物。现在的你不必说，根本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办法总是人想的，问题要遇到了才知道如何解决。防患于未然的能力并非简单就能取得，小侦探还有得练——”Reborn放下钢笔，合上文件夹，双手交握语气客观地评价道，，“至于如何团结有生力量、如何御下……纲吉，你要这么谦虚地贬低自己，就太过于傲慢。这是你的天赋，小侦探没有成为大空的素质，就不要欺负他了。” 纲吉停下晃动的双腿，向Reborn倾身，往后撑着桌子的双手随着身体的转向放开，顺势捧起自己老师刀削般的脸庞，在男人的嘴角啄了一口，灼热的气息与杀手冰冷清浅的呼吸相交，似是试图温暖对方，“——Reborn不要再夸我了啦，我会不好意思的。呃，我刚刚其实想得很简单，在尝过捷径的滋味后骤然发现，权力也并非万能，柯南君会怎么做呢？如果他选择了其中某条路，原因又是什么呢？” 纲吉嫌身上热，只穿了背带短裤和短T恤，这一动作露出了腰窝。 Reborn的目光在那段弧度上停留一瞬，喉结一动，一边站起身，一边伸手从纲吉的腋下穿过，将他像抱小婴儿一般竖着拎了起来，漆黑深邃的眼睛紧紧注视着纲吉的双眼。 他在确认小弟子的情绪状态。 被这样抱着的纲吉多少感到了不怎么舒服，这个抱法以他真实的年龄来看也相当羞耻，但他什么也没有说，只以信赖的、平静的眼神安静地回望。 Reborn可受不了被纲吉这样长时间看着，他叹了口气，又有些欣慰地扬起嘴角。 他的小弟子对情绪的控制力一天比一天好了……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状态几乎就要在纲吉的身上绝迹，再次成为那个温柔的、包容的小首领指日可待。 这一回，不再是拙劣地伪装与模仿，而是真切地涌出了温情——单纯地好奇、单纯的发问，就连些许疑惑与不安，都是含蓄的，亦不会动摇其本心。 无论是失去感情还是找回感情的纲吉，乍看之下都是十分好懂的，直白的，宛如晴空。 就算是起局，亦是光明正大的阳谋，不到万不得已，永远也不会选择伤害。 恍惚间，Reborn好像又看到了当年的那个纲吉，那个咬着铅笔头，挠着头发傻乎乎的……孩子。 但下一瞬，他眼角的余光扫到不知何时站在书房门框边静默等待的蓝波时，他回过神。 ——终究是不同了。 镌刻于过去的时光，永不再回。 这就是……彭格列。 他将纲吉抱向自己，用手拨开纲吉小首领的额发，感受着手心略热的温度，柔下声音，用一种老师教导学生的口吻道，“没有你这样的超直感——在无法确定的概率事件面前，人类最聪明的做法就是老老实实地穷举。 某辆车里面装着四条人命，其中还有最好的伙伴，不放弃任何一种可能就是小侦探该做的事。 至于权力……纲吉，客观的说，你看如今的小侦探脸上的表情，可以肯定他至少已经明白了一点——灰原哀在哪辆车上，究其根本并不是一件概率上的事。 他也不是在开一个薛定谔的盒子。 他是在救人。 观测不到、推理不出，手头现有的资源也无法为他打开绿灯，没有人能将答案直接做成小抄递给他，也就是你说的，所谓权力失效，不过是因为他实力不够、人脉不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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