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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发现本该让他怒火中烧，他怀中这只小动物好像永远也学不乖，直到如今还不懂得好好地珍惜自己。 有一瞬，他似乎能体会到为何那个晴之阿尔克巴雷诺小婴儿明明身为家庭教师，却如此地不赞同纲吉坚持与「银色子弹」对抗的原因了。 小首领固执起来，任谁都拿他没辙。而如今的他，却又渴求着知识…… 但下一秒，他又重新对放任纲吉接受「银色子弹」的效果嗤之以鼻。 ——少年如今的表现，难道就真的不是一种“成瘾”，就不会给他带来危险了吗？ 一旦习惯了自己无论受到各种重伤都不会死，习惯了不把伤痛当回事，这只小动物就会彻底失去风纪的约束，变得无法无天。 一旦失去警惕之心，就离死亡不远了。 “那我就不吵吵殿下了，”「松井」了然地点头，将自己的工作机上的平板取下递给云雀，“要不您辛苦代签一下？” 云雀凤眼微眯，刚想开口，一只手就从他的怀中伸出，“抱歉……规矩、就是规矩。我自己、来签字吧……” 柯南发现纲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明明他之前才刚刚午睡醒来。 是因为匣兵器暴走消耗了太多能量吗？ 云雀恭弥将恢复正常大小的小卷重新收入匣中，“沢田纲吉，应该登记的人是我。”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柯南，又转向「松井」，“按照现有条例，沢田纲吉已为在本栋建筑使用匣兵器进行报备，只要他的匣兵器不跑出这层楼，根据实施细则，他没有任何问题。”他顿了一下，“我的情况，应隶属于紧急避险。” 「松井」闻言笑了一下，先和纲吉打了招呼，“哟，殿下。身体不舒服还请继续休息吧。放心，没惹出什么乱子，「明石」前辈现在也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这里我和云雀先生来处理。” 纲吉却摇摇头，他的脸色带着一些潮红眉头微微皱起，说话时能听见明显的浊音，“——柯南君……还在吗？抱歉……让你、受惊了。不是、不是你的问题……是纳兹、感觉到了危险……有什么东西、要来了……很危险、是它也、应付不了的东西……” 伴随着他的话，对着「松井」龇牙咧嘴，压低身体的小狮子面露哀泣的神色，柯南注意到小狮子的四条小短腿都在瑟瑟发抖，紧紧地抓着纲吉半露在大衣外软软垂着的手臂边。 纲吉就像察觉不到疼痛一般任由小狮子抓着他的手臂向外探头，“纳兹……对危险很敏感。不、应该说，它对我的……很敏感。”他微微扭过头看向窗外的天空，“它要来了。” 柯南迟疑地看向天空。 危险……？连对纲吉来说都无法应付的危险？ 连里特课特地拿来当教材，教导外勤警官一遇上就要跑，需要进行特殊报备的匣兵器纳兹都无法应付的危险？ 啊……原来。眼前这个被称呼为教父的少年，也会有搞不定的事吗？ 有的时候，柯南是会忘记的，忘记纲吉不良于行、身体孱弱、重病缠身的事实。 尽管少年从未遮掩过，但柯南越是了解纲吉，就越是会忽略少年身上的病气与弱气，乃至于渐渐对这个比自己还小一些的少年产生敬畏。 柯南知道这不侦探，管理情绪失败也是侦探的大忌。 还好，现在的他已经懂得了背后的逻辑——手握重权之人哪怕坐在轮椅上，也没有人会觉得对方矮自己一头。 既然已经知晓、那么习得、掌握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 柯南原本以为对于「权力」，自己只要循序渐进地接触和学习。 他当然不认为眼下的自己有资格和已经站在权力巅峰的纲吉讨论对权力的定义，以及“工藤新一”到底是否有对权力的渴求。 但他坚信自己无论身处各种境遇，绝对不会忘记那颗“初心”。 他相信……纲吉也是。 于是他以为在这个过程中，名为沢田纲吉的少年会一直陪伴在他身边。 ——原来，也是有的啊，就连「权力」也无法解决的事。 他记起来了，灰原哀跟他说过的—— 「……因为‘天鹅号’本质上属于Nazu美航局，是航空领域的产品，而他们里世界因为某些原因，基本不碰这个方向的科技树，再加上他本人又是外籍，所以届时恐怕没办法给予你什么支援。」 他也让会员简单地做过调查，纲吉、或者说整个彭格列的确对航空领域内鲜有涉猎。 或许是为了避嫌，在表世界军工领域甚至承接了阿美新型驱逐舰上炮弹的梅洛尼工作室，就连飞机零部件供应都只涉及了涂层材料这部分。 他知道的……他知道纲吉绝不会对他无的放矢，不会欺骗他。纲吉提到“天鹅号”是因为他真的察觉到了风险！ 他记得白鸟警官抱怨过，峰会开幕式和天鹅号回程日子刚好凑在一起也太巧了一点！ 他记得……天鹅号搭在了最新的GPS定位系统…… 他记得，橘境子说过，日本游戏公司非法入侵Nazu美航局一案，当时的控方辩护律师就是日下部诚！ 橘境子还说过，日下部诚提交的起诉书证据一览表没有变动过，似乎对自己提供的材料非常自信，甚至完全就是一份犯罪指导…… 他记得，岩井纱世子手机爆炸受重伤前最后一个见的人，就是日下部诚…… 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刺激到了这个检察官？他本来完全可以在无人的地方低调地引爆那部手机*…… 是了，因为警视厅公安部已经联系上了Nazu美航局，预计明晨就能追踪到非法接入煤气管道的犯人。 日下部没有时间了……不，应该说计划一开始他就已经决定这么做了…… 他的背后出渐渐冒出了白毛汗，声音也带上了一丝颤抖，刚下完雨的天空本该碧蓝如洗，除了落日余晖血红的光却刺得柯南睁不开眼睛，他不由地抬起手试图遮挡，“是……天鹅号吗？” 被云雀恭弥轻轻放回到床上平躺好的纲吉沉默地抿了下嘴角，他方才就竭力压制的咳嗽跟随他的回答一同出口，“恐怕……是的。” 他侧向没人的那一面闷咳了起来，小狮子也瘫倒在了他的枕头边，一边呜咽着，一边舔他的脸颊，就是不肯回到匣子中去。 云雀恭弥眼疾手快为他戴上了氧气面罩，然后拉开他的袖子，熟练地从他的床头柜中找出一支药水注入注射针，弹去空气后干脆利落地扎入他的静脉，并用云火将药和注射针焚毁，然后伸手覆盖上他的眼睛。 柯南摊开手，一副试图想要说服自己、获得在场所有人认同的模样急切地分析道，“可是、这说不通啊？！犯人是日下部诚吧？我应该没有推理错才对！ 他不是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了吗？他已经坐在检察厅总管的位置上了！ 现在他还只代理，还要面对警视厅公安部的怀疑和后续资质审查！如果说是为了掩盖爆炸案罪行，他应该是那个最希望这个案子以事故意外、公安警察督办验收不利结案的人！ 事实上他也是那么做的不是吗？否则身为真凶的他一直在试图帮助大叔脱罪，一接手检察官总管的位置就直接决定撤回起诉。 说到底，坚持到对岩井检察官受到来自公安部的压力决定起诉毛利大叔、对毛利大叔电脑中有诺亚网络使用痕迹提出质疑，希望网络犯罪课重新审查证据的也是日下部诚！这根本说不通啊……他这么做的动机到底是什么？”他越说越轻，越说越轻，然后微微地睁大了眼睛，一种难以置信、放弃思考一般的空白表情在他脸上出现，“难道说……难道说我的推理错了……他不是……不是真凶吗？可是、可是这怎么可能，只有他有渠道——” “你，少了一块拼图。”云雀恭弥一脸冷漠的回头，“——一片，没有权力，就获取不到的拼图。 江户川柯南，你为什么要窃听风见裕也？是因为你失去了作为工藤新一时能获取信息的渠道。 不管是哪个你，你总是‘不经意间’‘灵光一现’，又或者是‘偶然’听见…… 总是有的，你会被人诱导、蒙蔽。 真实与虚假，你判断的标准，本就是他人赋予你的游戏规则，并不属于你自己，也不受你掌控。 即便在大自然中，食物链上游被草食动物反杀的案例并非没有，除了牛、象等以力偶尔破之，还有一种生存之道——” “恭弥……”被打了免疫抑制的纲吉虚弱无力地抬起手想要拿开盖在他眼睛上的那只手，云雀恭弥回过头，从善如流地拿开了手，但他没有就此罢休，而是一边弯腰凑近沢田纲吉，一边继续道，“犯罪……又何必亲手为之？光与暗，永远并存。”他将额头抵上沢田纲吉的额头，与少年鼻尖相对，最后以一句，“小动物，你发烧了。”作为结尾。 夕阳在他的身侧投下最后的余辉后一闪而逝，窗外被夜幕笼罩，智能床头灯适时间亮起，他和纲吉的脸在日月交替之时，明暗切换。 云雀恭弥退身到阴影中，谁也没有去打开大灯的心思，纲吉苍白的脸庞被床头灯温馨又微弱的光照亮，他呼出的气喷在呼吸面罩上形成了水雾，然而他还是执着地用微微湿润的眼睛看向柯南，艰难的一字一句吐露道，“橘、橘境子……5月1日……非法侵入……” 柯南呆楞在原地，云雀恭弥说的话云山雾罩，而纲吉的提醒又让他的大脑内像是发生了一场爆炸。 “那个……”刚刚一直在捣鼓自己工作PDA的「松井」将屏幕亮光调到了最大，与床头灯不一样的冷光打亮了他的脸，“抱歉打扰了，不过、柯南君，云雀先生大概是在说这种情况吧……就是刚刚——” “啊……我知道了。”柯南沙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有些行为，在特定体制下、情况内，是合理的、被允许的，算不上犯罪……或者说，但这终归是人祸不是天灾，总要有人为此负责。 我以为……上面会找「里世界」来认领这一次爆炸案。但是我错了。 有另外一个人在这件事上，为这件事兜底、不，是具体进行了实施。 不是教唆，而是心甘情愿地做了白手套。 可是、那个人也不是里世界的人——那个人同样有公安的背景，才会与日下部有交集。 那个人已经不能被起诉了，或者说一开始就不会被人怀疑……或许是因为、他已经死了。” 柯南他小小的人都被床头灯照射不到的、最浓稠的那块黑暗所吞没，“88231……我少了这块拼图。 ------ 27：我倒了，我演的。 纳兹：嗷呜～云火好吃！ *一方面是日下部的选择，一方面也是27交代的哦。 前面有说过，在某些时候，27会“帮助”组织隐瞒柯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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