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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松之匣

时间:2024-08-26 18:00:06  状态:完结  作者:Autumnmt

  我的向导伙伴告诉我,每在斋月前后,会当地人到沙漠中的遗迹里去捡拾这些石头,置于新生儿的枕下,用来驱逐梦中的恶魔。人们很清楚这并不是来自安拉的旨意,却天然地一代又一代地继承如此习俗。此地的人们无形中仍然生活在博拉的统治下,而历史却毫无知觉。

  卡瑞班在白色沙漠中随手捡起黑色的鹅卵石,又远远地丢出去——历史中对于捕梦者们的下落缺乏记录,普遍的观点是捕梦者就是本质上的安瓦尔宗教士兵,追随国王与祭司的指令征战四方,最后在灰霜战争中和帝国共赴毁灭。在萨凡洛夫斯特的年代,所有的安瓦尔士兵都曾接受过梦境中的训练,他们饮下受到祝福的酒液,进入另一个世界,在那里他们的精神力量得到锻炼。然而没有证据表明这些士兵是否最终能和捕梦者一般夜行千里,在第三帝国的末期,安瓦尔人面临的更多的则是世俗层面的挑战。与波斯人的战争宣告了这个国家试图涉足现世文明,却终将消逝于寻找现世归宿的路途中。

  捕梦者,这群勇敢而充满信念的猎手终是如梦一般消散在安瓦尔人的历史中,和他们在《十五页经书》中预言的命运相一致。尽管如此,一七七六年于德国柏林曾对一起罕见的精神紊乱病例有过详尽的报道,患者阿尔伯特·施海勃自七岁起受怪梦侵袭,他梦见自己受到一只硕大无朋的黑色蜘蛛的追捕,在梦境中终日搏斗,在梦境中他坚持要从蛛腹中取得‘闪光的东西’。而患者本人在清醒过后则表示,自己对蜘蛛有强烈的厌恶及恐惧反应。这名病患在精神病院期间数次发病,想要杀死‘趴在天花板上的巨大蜘蛛’。患者最终接受了电击疗法,疗效显著。手术后第二年他成功出院,正常育有一子一女,然而术后的第七年黑色的巨大蜘蛛重又将他寻回,这一次,不堪侵扰的阿尔伯特选择在柏林的公寓里饮弹自尽。在病例研究报告的正式结论里,这位病患最终被诊断为颞叶失神发作。

  随着精神分析学派的流行,本学科的研究在进入19世纪后受到了新的挑战,这群自称是科学家的巫医们宣称所有的捕梦者研究实则是对一种精神紊乱的朴素描写,是用孩童的预言讲述一个名叫谵妄的帝国。而实际情况是,所有坚持这类看法的分析学家们一生都未见过曼哈,他们其中有人也许正抽着土耳其香烟,那是他们距离这片土地最近的一次接触。

  对于白色沙漠的成因已经有了科学上的解释:其来源是一种特殊的白色菌丝,在水分充足且温度适宜的条件下会大范围扩散。在卡瑞班引领我前往的夜巡中,我们最终有幸看见了白色沙漠的形成:在雨后湿润的月夜,沙地间的白色菌丝从沙砾间显现,细雪般覆盖满一片月色下的荒地。

  考察队在曼哈待了三个星期,最后带着所有的战利品满载而归,萨松的一家酒馆曾为我们接风洗尘,又迎接其余人胜利凯旋,所有人和向导一起好好大吃了一顿,涂了蜜烤得流油的羊肉,辛辣呛人的茴香酒,还有烤饼和浓汤。对于在沙漠中苦干了两个星期的探险者来说简直是世界上最梦幻的美味,老实说,就算是我回想起当时的美味也忍不住吞咽口水。

  真是快乐的一顿晚餐阿!每个人都狼吞虎咽,把自己的肚皮吃到快要撑破。酒足饭饱后,探险者们打着羊膻味的嗝,他们提出进行一个故事游戏,就像是十位朝圣者在远离瘟疫的山中别墅中所做的那样。也许是因为萨松的明月,又或者是沙漠中那方萦绕难去的神秘旧国,人们不约而同的围绕梦境编造起了故事,故事亦真亦假,虚构真实,在一堆粗制滥造的笑料和恐怖小品间,只有一则令我永远难以忘怀。

  故事是来自皮诺·卡瑞班的,这位可爱的年轻人,我们的向导,战争爆发后他应征入伍加入了英国人的军队,最后他永远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大海。


第十七章 皮诺·卡瑞班:

  【茴香酒】

  老实说,我对于你们所研究的东西一无所知,也不感兴趣,尽管它听起来比它实际所是要有意思的多。因此在这里我将向你们讲述一个故事,它可以被理解是真的,也可以被认为是一个为了逢场作戏而编就的胡话,如果你们之中有人觉着这似乎能对你们的研究有所帮助,请注意:一个人的梦境总是他自己最亲密的陌生人,我们对于梦境中所发生的一切全然无知。

  有的人可以在梦中飞行千里,醒来却发现自己被困于轮椅中。有人的梦境是黑白交织的单调画面,有的人却在现世中无法辨别梦境里的色彩。有的人在醒来后对虚幻的梦境记忆深刻,有的人却好像经历了一场豪醉般全无记忆。梦境中的能力是超然的天赋,老天爷,你不得不承认,而且与道德和信仰全无关系。

  萨拉米斯·奥德尔是在本地夭折的无数年轻人中的一人,他的父亲是一位香料商人,廉价的幻觉贩子,他们家在大集市上拥有最壮观的香料摊子:小茴香、肉桂、辣椒、胡椒……五颜六色的咖喱粉盛放在方形的容器里,被众多的干果包围:香蕉干、柿子饼、葡萄、以及各种果仁、从货架上坠下来成串的烟熏火腿,亮得流油。此外还有奶酪、排装蜂蜜、老奥德尔用烛火和电灯为他斑斓的香料共和国照明,他用黄色的标签牌为每件商品标明价格,那些带着数字的售价牌各个昂首挺胸,如同集市阵地上最为骄傲的士兵。

  老奥德尔自诩拥有世界上最为敏锐的鼻子和耳朵,当他在夜里睡觉时,耳朵可以听见数千公里外月桂花开的声音,他的鼻子可以闻见世界上数千种成熟的果实所散发出的香气。因此在老奥德尔的铺子里,贩售的永远是品质最佳,气味悠久的香料。靠着他超凡的感官和绝妙的香料,他的生意最终从集市走进了皇宫,他的驼队甚至将一袋袋香料送往西方。老奥德尔最终在城里置下不俗产业,那是一间五进的院落,下沉式设计,庭院中央甚至专门请来工匠设计了一个带女神像的喷泉。

  老奥德尔是一个成功的香料商人,他在四十岁那年结婚,他的妻子是一个美如蜜一样的女人,这位夫人在婚后的第二年诞下一子。老奥德尔以自己的名字为他的孩子命名。如同一个充满妒忌的诅咒那样,萨拉米斯·奥德尔一出生就失去所有视力和听觉,也后天地丧失了语言的能力。这是一个沉默而乖顺的孩子,老奥德尔如此说,因此直到他成长至2岁时家人才发现这名新生儿将注定无法继承老奥德尔的任何一份遗产。

  在老奥德尔的第二个孩子出生前,萨拉米斯被打发至了萨松的乡下,由乡下的亲戚照看长大。尽管萨拉米斯出生后就成为了天然的残疾,但神依然眷顾他,使他成长为一个异常俊美的年轻人。他看不见光的眼睛虽然无法看见这个世界,却能令看见他的人心生恻隐,他虽然无法言语,但长至十七岁时,人们已然想亲吻他的嘴唇。

  神怜悯萨拉米斯,可世人的爱只是一件人人都说合体的鲜艳外衣,却无法抵消注定的孤独与诅咒。生命的悒郁过早地爬满了这位年轻人的脸庞,他的世界是一片永恒的黑暗与寂静,只有在梦中才能得到些许安慰。

  知觉健全的人无法想象一无所知者的梦境,正如没有人知道上帝在梦中看见了什么。对于萨拉米斯而言,梦境不过是另一个真实世界的开端,在那里,他得以见到他从未能见到的色彩,说出从未成音的话语。在十七岁的时候,他第一次学会了饮酒,一次饭后他偷偷喝光了亲戚留在晚餐桌上的小半杯茴香酒,接着在熄灯前就瘫倒在床呼呼大睡起来。这种味道清甜香气浓郁的酒水是致幻仙子苦艾酒的替代品,在一个充满香料的家族里,桌上几乎所有的酒水都是致幻的。

  在致幻剂的作用下,一个不曾存在的真实世界向萨拉米斯打开了大门。在梦里,先是一簇幽蓝的火光,火焰的边缘扩大,逐渐照亮了整个房间:萨拉米斯先是看到了彩绘瓷砖贴就的墙面,接着看到了桌上的水壶,未烧尽的蜡烛,锦缎四垂的软床。他走下来,第一次通过黄铜竖镜看见了镜中的自己,一个忧郁苍白的年轻人。

  在第一个梦中他不断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有的似海潮有的似虫鸣,他在梦中的房间里逡巡一圈,窗户不断在他的手边震动,像是一只只飞鸟振翅欲起。他不得不打开窗户解救受困的鸟群,白鸽从他的手中纷纷起飞,腥臭的海风灌满了整个房间。他自己也像一只迷失的海鸟般,跌跌撞撞走到窗边,最后一扇窗户还在不停鸣叫着,他走过去,打开那扇窗户,他看见一整间下沉式的庭院,庭院中开满了银莲花,中央有一座女神像喷泉,水池中蓄养着摇曳的睡莲。顺着鸽群落停的方向看去,萨拉米斯在梦境中看见了一个素昧平生的青年男子。他们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隔着遥远的方形窗户对望,彼此感到既陌生又亲近,仿佛这只是他们之间无数次的会面中的一次,而双方全无记忆。

  喷泉边的青年上前,大喊一声:“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中?”

  我们的小奥德尔不仅忘了自己身在梦中,甚至也忘了自己不会说话,他惊叫一声,从梦中醒来,梦中的尖叫还未脱口就成了现实世界无声的哑息。蓝色的火焰熄灭了,他呆坐在床上,不知道天是否已经亮了。

  从梦中醒来的萨拉米斯对于梦中的一切产生了强烈的情感,那是一个他在清醒时全然无法得以窥见的世界。为此他每夜都会偷饮餐桌上被遗忘的茴香酒,为的是能够在晚餐后不受打扰地沉睡入梦。他几乎每夜都会梦见那个有喷泉的庭院和蓝色的房间,在梦中他得以出入建筑的内部,如游鱼般在空无一人的世界里。

  他甚至和梦中的陌生人成为了朋友,他们手牵着手,像一对真正的好朋友那样,在盛开着各种花草的庭院里游玩,在梦里,真挚的感情就像是滚烫的火焰所热出的醇酒,强烈的信赖和依恋在人的心尚未察觉之前就已悄然生长。在梦境的世界里,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却又合乎情理,一个人可以在梦境中飞翔,即使他全无飞行的记忆,一个人可以在海底徜徉万里,即使他醒来全无水性。两个素昧平生的男孩在梦里产生了自由而热烈的爱,即使真实的世界教导激情的爱是应存在于男人与女人之间的火花。可在梦里,没有人受到规训,一个人不必在梦中向他侍奉的神悔罪。一切都是幻梦。梦境是一个全然自由的世界,摆脱了引力和约束。

  起初是一个吻,接着是相抵的额头,紧贴的嘴唇,颤抖的话语沿着缠绵的颈侧上升,在开满银莲花的庭院里,两位年轻人在梦境中交换着最为真挚的接触,从未识得云雨欢愉的孩子们乐此不疲地探索彼此,萨拉米斯第一次感受到激情澎湃的欲望是如何膨胀,硬挺,高高地举着,他梦中的情人用自己的身体迎合着,贴弄着,他们交换了几种姿势,像是春天原野上相互追逐的幼鹿。随着欢好的次数增多,他们变得十分留恋梦中的好时光,两个年轻人时常在庭院中相拥而泣,为着即将到来且不得不到来的别离。他们在梦幻即将结束的边缘发誓,他们的爱终将在永恒的时间和梦境中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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